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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瑶!你在做什么!”
这男人的声音她没听过,但是话语里的怒气她倒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知遥不由松开手愕然抬头。
入目就是一名中年美男子,约莫三十多岁,杏眼薄唇,面皮白净,只是蓄的胡须让那美貌折了三分,倒是添了些沉稳。
贺行帆的几名同窗见到此人,纷纷行礼告辞。他也不说话,只是朝他们微微点头,双眸则一直阴沉地看着知遥。
待到众人离得远了,贺墨松才厉声问道:“我方才看见你在抢弟弟的东西?”
语气严厉却又冰冷至极,知遥来到贺府至今,还没人对她这样凶过,想到这人就是她以后的爹了……她不由得身子颤了颤,低下了头,却倔强地说道:“我没有。那原本就是我的。”
“若真是你的,弟弟会不给你?”贺墨松哼道,显然并不相信知遥的话。
“爹,其实……”
贺行帆欲言又止。见贺墨松发怒,他也为知遥担心,但他又没那胆量说出实话,于是话开了个头就接不下去。
“说实话!”贺墨松又是一声怒喝。
实话?知遥苦笑。说了实话了,可你不信!
她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回爹爹,这东西真的是我的,二弟他……借去了,我想取回来而已。”
“果真是这样?”贺墨松问二儿子。
贺行帆虽然爱面子,可也不希望见到三姐被父亲冤枉,再说三姐也并没说他是偷拿的,便想点头。
“老爷,”娇柔的声音适时响起,夏姨娘从贺墨松身后绕到前面,行到贺行帆身边拿过他手中的东西,惊讶道:“咦?这不是我送给行帆的吗?”
知遥猛地一侧头,怒目望向她。
原来这人不肯说东西在她那里,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她决定不再替这对母女遮掩,坚定地说道:“爹爹,东西是我的,被她们二人拿了去却不还我,请爹爹替我做主。”
“哦?”知遥话音未落,夏姨娘就开了口,“你说东西是你的,那好,三姑娘就在咱们所有人面前来说说,这样名贵的端砚,姑娘你是哪儿弄来的,又是弄来后做什么使的?”
见知遥抿紧了嘴唇不说话,夏姨娘笑得更是娇俏开心,“老爷,您是知道的,行帆学问好,我是专程拜托了我爹弄来这么个好东西,为的就是让行帆好好读书。三姑娘又不爱读书,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呢?”说着就泫然欲泣,盈盈要拜倒在贺墨松面前,“三姑娘这样欺人实在过分,求老爷给我们做主。”
贺墨松赶忙将她扶了起来。原本他就不信东西是知遥的,如今更是确信无疑。
知遥两三步走到那对母子面前,仰头死死盯着刚刚站好的夏姨娘,一字字说道:“你再说一遍,这是谁给谁的?”
她眼中的怒火过于直接,夏姨娘被唬得退了半步。贺行帆原本对她还有几分愧疚,但见姨娘惊慌的样子,他的脾气也上来了,顺着夏姨娘的话说道:“就是姨娘送给我的,你还想怎样?”
知遥气极,伸手就要去把东西抢回来。可她的手还没触到砚台的边儿,就有大手重重地挥了过来,“啪”,将她的手重重打开。
那一掌力道极大,她被掼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孽障!整日里闹,伤了你哥哥还不算完,如今倒是又抢起你弟弟的东西来了?来人!把她给我押到菁园的西厢房跪着去!”
知遥愣愣地看着怒气冲天的贺墨松。
贺知瑶伤过贺行远?这她倒是不知。
眼看着就有粗壮婆子来押她了,知遥才反应过来,嫌弃地又推又踢拼命抵抗。婆子们毕竟不敢对嫡出的三姑娘用强硬手段,试了几次都没能捉住她,不禁满头大汗。
“你还敢不从?”贺墨松气得连漂亮胡须都在抖。
夏姨娘忙宽慰道:“老爷,和个孩子置气,何必呢?不如就让三姑娘回自己院子里好好想想得了。”
“孩子?孩子能惹事给我惹到外面去?国舅爷说她在文会上把孙姑娘给气坏了,人家回到家就闷着头哭了一整天。当时国舅爷说起的时候,各位大人都在,我这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我倒是看她如今大了,歪心思也越来越多!”
知遥听了这话,当真想仰天长笑。
黑白颠倒是怎么样的?就她爹这样的!什么都不问,就这样急慌慌地给人治罪,他果然是个好官!
“爹爹也不用让人押着,我认得路自会走去,请爹爹放心。”
清朗的声音响起,带着些女孩子独有的软糯。
贺墨松一怔,知遥已经朝他行了个礼后自顾自缓步往前走。婆子们见贺墨松虽气得哼了声,却没出声反对,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知遥临出院门前匆匆地回头望了望,只见兰灵被个粗壮婆子捂着嘴跪倒在远处,兰月却不知所踪,不禁暗暗摇头。
这是什么情况?姨娘院子里的婆子居然都敢欺到自己贴身丫鬟的头上了。
怪不得别人,只能说自己太无用。
菁园的人见到三姑娘被琼芳院的婆子给带了来,都有些惊疑不定。
西厢房外,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雁儿正等在那里。见到知遥一行人,雁儿笑着迎了过来,塞给两个婆子一人一锭碎银子,问道:“嬷嬷们这是去做什么?老夫人正到处找姑娘呢,谁知这么巧居然在这儿遇到了。”说着就要带知遥离去。
婆子赶紧把二人拦住。她们将银子收好,才脸上带笑地说道:“老爷特意吩咐了要姑娘在这里待着,我们也没有办法。”
“老夫人想见姑娘,老爷又怎会不同意姑娘去见自个儿祖母的?不如这样,先让姑娘去老夫人那里,我陪着嬷嬷们去复命。”
“不用了!她必须在这儿给我跪一个晚上!谁都拦不得!”说着,贺墨松跨着方步走了过来,“母亲那里我自会请罪,可这孽障却是再也纵容不得!”
雁儿便有些着急。
知遥笑着安抚她道:“替我跟祖母告个罪,就说孙女儿今天是无法去陪她老人家了。”说完,就自觉地进了西厢房。
她后脚刚踏进屋内,门就从外面“咣当”落了锁。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3╰)╮
☆、到底是谁的错
知遥望望锁上的房门,倒是笑了。
方才贺大人说是要罚跪,若是开着门有人瞧见,她可能还不得不跪,如今就她一人在这里面,要不要跪便是她自己决定的了。
也不知他为什么非要大动干戈将她锁在这儿,还怕她跑了不成?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有这种可能。难道以前的贺知瑶做过这种事儿?思及此,知遥不由对这三姑娘高看了几分。
时间一点点过去,知遥才发现,贺墨松很会挑选地方。这屋子像是有人曾经居住过,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只是屋里装饰的摆设都收起来了,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就算是不跪,在这屋里待着也够折磨人的。她在这儿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看看梁上的花纹,就是瞧瞧家具上的纹饰,再没别的事情可做。而且,七月的天还是很热的,困在这里却连水也没得喝,这让她越发地焦躁起来。
不远处传来喧哗声。知遥忙走到窗边仔细听,可依然听不清楚。正悄悄扒住窗台,准备打开点儿窗户偷偷往外看看呢,门外忽然传来人声,门锁接着响了。
她急忙远离窗户,找了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下。听着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她才想起来自己是要被罚跪的,忙站起来准备找个地方跪端正了好敷衍敷衍贺大人,哪知道刚立起身门就打了开来,她就和来人打了个照面。
“祖母?”见到雁儿扶着贺老夫人进来,知遥是真吃惊了,忙跑到老夫人另一侧搀着她,“您怎么来了?”
一见着孙女,老夫人眼里就蓄了泪,握着知遥的手上上下下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问道:“你爹打你了?”
打她?有吗?知遥想了片刻才记起贺墨松拍她手的那一下,心说虽然那下挺疼的,可也不叫打啊……正要解释,一声“母亲”将她们二人的温馨气氛扰乱。
贺墨松一袭青衫大步行来,给老夫人行了礼,诚恳地道:“母亲,这孩子做事实在有些无法无天,儿子不得不对她严惩,还请母亲谅解。”
老夫人也不看他,只是整理着知遥微乱的鬓角,“哦?她见天的在我跟前时都没出什么事,怎么一到了那琼芳院,倒成了无法无天的了?”
贺墨松就将他在琼芳院看到的情形细说了一遍,讲知遥如何想抢贺行帆的东西,又诬蔑贺行帆拿了她的东西,还说这孩子如今说谎成性,居然大言不惭说那端砚是她的,不仅如此,她还得罪了孙家姑娘,如此这般。
待他提到孙家姑娘的事情时,连老夫人也皱了眉,知遥不禁暗暗着急,生怕老夫人信了贺大人的话。谁知老夫人却是一声呵斥直接将贺大人的话截住:“住口!”
贺墨松望着盛怒的母亲有些不明所以。贺知瑶这些年来做得不对的地方很多,老夫人对她也是颇为头疼,甚至还当着他的面训过贺知瑶。他不明白,怎的今日就转了个个儿?
只是向来尊敬母亲,此生做的唯一一件让母亲气愤的事情,便是硬要让夏家表妹进贺府的门。但从那以后,他对母亲的愧疚也更多了几分,是以虽然他觉得母亲太过于袒护知遥,却也听命住了嘴。
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摸摸知遥的头顶,说道:“这孩子被你吓着了,我先带她回我那儿去,行帆的事情,我自会问个清楚,孙姑娘的事情,我也会给你个交代。她是个好孩子,你这样做,太过了。”
“可她前些日子还伤了行远,母亲不是也训斥她了吗?结果还是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这样顽劣不听话的孩子……”
“你还敢提上次的事情?”老夫人突然面色一沉,冷厉说道:“上次行远是在琼芳院晕倒的。虽然当时在他身边的只有知瑶,可你就完全没怀疑琼芳院的人?”
听到母亲怀疑夏姨娘她们,贺墨松不禁皱了眉,说道:“母亲,紫梦您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怎么会去想要害行远呢?”
“那你就觉得知瑶想去害行远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老夫人一句话问完,仔细看了儿子的神色,见他依然执迷不悟,老人家有些心灰意冷。
那时她训斥贺知瑶是为了什么?是因为那孩子被夏姨娘迷惑,整日里只听夏姨娘的,甚至连自己母亲的话都不听!
不过现在想来,她们以前对贺知瑶的关心也太少了些,怨不得她。便叹道:“罢了,既然你不愿去怀疑琼芳院的那人,那遥儿的事情以后你也不必多管。我的孙女儿,我自己会教!”
贺墨松急道:“娘,这孩子不严加惩治不行啊!”
“你先想清楚,这个家里到底谁最应该被严管再说吧。遥儿,我们走。”
知遥见老夫人说完了,忙扯扯祖母衣袖,老夫人立住了脚,静等着她开口。知遥垂首望着祖母秋香色锦缎衣袖上的金丝绣纹,缓缓问道:“若是爹爹提的几件事情,都错不在我,那遥儿可否要爹爹一个保证?”
贺墨松被老夫人的一顿逼问闹得心中烦躁,自然没好气:“说!”
“一切大白之后,让真正做错事的人,来给遥儿道个歉。”
贺墨松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
知遥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心知他根本就是认定了错在于她,就也释然。
左右想要的保证已经得到,这个父亲是贺知瑶的父亲,又不是她的。既然他如此待她,那对她来说,将此人当做普通长辈来以礼相待就可以了,再多,却也没了。
回到安园后,贺老夫人遣退了所有人,让知遥讲讲贺墨松所说的事情。知遥便将文会及砚台的事情细细说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夫人思量了许久,摇头说道:“孙家姑娘的事情不是问题,只是你那砚台……若你一开始便说了是你母亲是在路上买给你的,倒也好办。只是如今这样,却不好说了。容我想想该怎么办。”
“是孙女儿疏忽了。”
“你这孩子,就是心思太重。既然是一家人,那你当初把你母亲抬出来压一压那夏姨娘,又有什么不可?”
贺老夫人心中明白,知遥不肯随便说是贺夫人送给她的,恐怕心中到底是有芥蒂,未曾把自己真正当做贺夫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