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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用恶鬼般的目光瞪视他:“你根本不是人…不配拥有一颗人的心…”
李渊溪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剑来,恶狠狠地举起来就要朝郁不识刺下,但就在剑峰要
将郁不识杀死之前,他的手突然一转,将剑尖斜过来贴在郁不识颈下,嘴里嘿嘿嘿笑起
来。
“你想要激怒我吗?”李渊溪笑道,“你认为我会在一时冲动之下杀了你,就此了结我
们之间的恩怨?”
郁不识望着他眸中狂乱的色彩,一时也弄不清楚他心中的想法。
李渊溪沉沉道:“死…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死人会比活人更加麻烦。”
郁不识轻轻点下头:“单影已是个死人了。”
李渊溪道:“单影…苍鹰中最年轻的成员…我还以为已经将他们碎尸万段,我甚至
将他们的羽毛一根根拔下来。我以为宫城内从此再不会飞翔着这些黑色的幽灵,我以为
我可以用沾满羽毛和鲜血的双手,去慰藉我那屈辱而死的母亲!但事实又怎样呢?却原
来他那鹰爪,有一端已经狠狠戳在我心间,终生不能磨灭,原来我日夜梦到的不是艳丽
的彩鸢,而是恶毒的苍鹰!那只鸟儿竟然还没死…他飞越了不可逾越的权力的高墙,
他张扬着骄傲的翅膀,他把万里江山瞥在一边,他收敛起阴谋的羽翼,在一个小小的临
江城,隐姓埋名,过起了我一生都不可奢求的平凡生活…他夺走了我的一切,最后却
还给我什么?”
郁不识轻托起他的脸颊,细细地端望,他将他凌乱的发丝拂到耳后去,细长的手指沿着
他棱角分别的脸庞,轻抚着划圈,说:“渊溪,当我发现你终于可以记住身边的人事物
,当我发现你为一些刻骨铭心的经历而夜夜啼泣,我知道虽然你只有四岁,但整个世界
已经收于眼底——你会记得我,记得身边每个人对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会记得每
个牵住你的手,每个掌心的温度,每一个亲昵的呼吸…”
“所以你就离开了?”
郁不识悠悠叹声气:“是逃开。我没办法再去面对你,更无法对东宫娘娘交代…为什
么会喜欢你。”
李渊溪猛然一怔:“喜欢我?”
郁不识点点头,道:“你是整个宫墙内唯一的生灵…活着的生灵,你是能够穿透厚重
围墙的一线阳光,你的哭你的笑,包括你任性的无理取闹,那不仅仅是属于一个孩子,
更加是属于一个活生生的人。苍鹰本以为自己早就老去,但他拼死也要挣扎着自己疲累
的翅膀,带你飞上青天,去看看你脚下的山河、土地。我知道不论东宫怎样的阴谋摭天
,这片天地终还是属于你的…”
李渊溪黯然地低下头:“但是我自己…却撕碎了载我飞翔的那双翅膀。”
郁不识的眸中掠过一闪而过的愤怒,其后归于平淡。
“你恨我吗?”李渊溪问,“恨我不知好歹,在苍鹰决定背叛东宫站在我身边的时候,
我却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撕得粉碎!我知道这愚蠢之极,但我无法抑制…”
郁不识摇头,“苍鹰死有余辜。渊溪,你长大了,你做了每个儿子、每个帝王都应该做
的事情,手刃仇人、惩奸除佞…比你父亲聪明得多,他费尽一生的精力要打败这个女
人,最后却被她逼疯了…”
“没有!没有!我做得远远不够!还有你——单影!当我追杀到最后一名苍鹰成员时,
才发现那不过是只斑鸠——你逃跑了。”
郁不识一声轻笑:“因为我离开了京城——早就。渊溪,也许你不相信,我从出生…
从来没有远离过那座红墙白瓦的宫城,我枉背了苍鹰的名号,却从来没有在真正的天空
飞翔过。宫廷内的斗争与杀戮,锵铿的刀剑之声…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我的心里从
未那么宁静过…每天观日出日落,比不得宫城内的日出雄壮,却可以真正照进人心
里。宫城里的太阳是毒辣的,那照耀下没有花草可以存活,但外面…仅仅是漫天飘飞
的柳絮都可以令我感动得落泪。”
李渊溪啼笑皆非:“丢掉翅膀,苍鹰会落得连落汤鸡也不如!”
郁不识缓缓摇头:“我只是想做一条小鱼,随波逐流…鹰飞得太高,终究要被人嫉妒
…”
“于是你顺流而下,竟然来到临江…”李渊溪呵呵笑着:“郁不识,好一个相遇不相
识——”
“这是天意,李渊溪,你我都无法逃避。”
李渊溪抓住郁不识的胳膊:“这是劫数,你注定要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
郁不识闭上眼睛:“我随时可以将性命交在你手上,你不拿走,那是你的事情。”
谁想那李渊溪却将手掌覆上郁不识的眼睑,动作轻柔:“单影,冥冥中上天把你送回来
给我,并不是让我杀你的…他要让你帮我,把我从恶梦中解救出来。”
郁不识苦笑:“我自己都…”
“你可以的!”李渊溪大喝,他突然极其激动地搂着郁不识,将他按倒在床上,嘴唇寻
到他的,疯狂地掠夺着。
26
郁不识又惊又恐,他感到李渊溪甚至想这么勒死他,但后者的肩膀渐渐松下劲来,无力
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只有他的吻,还在疯狂地在郁不识唇上啄着。
李渊溪的情绪起伏不定:“在来到临江以前,我根本没有办法想象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欺骗自己——苍鹰已经死光了,东宫只是一个丧心病狂的老女人
,他们不可能再对我造成威胁,我将会继承皇位成为一国之君,往日诸般诸般,不过是
一场大梦…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
李渊溪从床上撑起上身,他怔怔地望着郁不识,不肯移开眼睛,仿佛要将他的样子烙印
在脑海里,“我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只觉得他的眼角眉梢,一颦一笑,都象在
梦中出现过千百回的,没想到…”
“那却是在一场恶梦中。”郁不识道:“你会喜欢我,大概正因为我就是牵着你的手,
带你走入那黑暗廊道的男人吧。”
“天啊!郁不识,你为什么就不能装得更象一些,隐藏得更深一些!为什么最后还是要
让我找到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是他!为什么苍鹰还没死!”
郁不识苦笑:“我是苍鹰,只是在面对你的时候,那黑色的羽翅化为呵护的双臂。渊溪
,我是你应该爱的人,还是你最该恨的人?”
李渊溪狠狠摇头,他将郁不识的手握在手中,放在胸口,他眼神狂乱:“你不是!你不
是!你不是…你告诉我你不是他!”
“你昨夜什么都看到了,这是不可磨灭的印记,如果我们在一起,你永远都要面对他…
…我不想让你这样痛苦。太子,你回去吧,回到京城,回去站在满朝文武面前,你不是
以前那个软弱可欺的孩子,你已经战胜这一生最可怕的敌人,你是皇朝的太子,你是个
顶天立地的男人,你比任何人都适合成为一代天子。”
“不!”李渊溪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后退数步对郁不识吼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
丢下我!娘亲是这样,父皇是这样,现在竟然连你…”
“没有任何人丢下你,渊溪…你生来就是孤独的,这就是身为一条龙的命运。”
“命运?”李渊溪抽动嘴角:“我从来不相信所谓命运!苍鹰本该是展翅于天空,结果
还不是被链索捆住翅膀!你都可以挣脱,为什么我不可以!”
“你想要学我做一个逃跑的懦夫吗?”郁不识挑衅地问。
“如果我可以摆脱这该死的命运,如果我可以做一个快乐的人,为什么不呢?”
“但总有一天会被抓回去的…”郁不识恍恍惚惚道:“就象我,隐姓埋名近十年,最
后仍然被你抓到了。”
“那是因为你这只苍鹰本该属于我!”李渊溪坚定地望着他:“自你将我从娘亲怀里抱
出来,自你给我起了渊溪这名字,自你将我当成龙一般的敬畏,当成小蛇一般的戏耍,
自你为躲避我的追杀而逃离京师,自从我找到你…终于爱上你。”
“爱我?”郁不识扯出个笑来:“你爱上害死你母亲的凶手?”
李渊溪将脸埋在他胸膛间:“我爱上令我怦然心动的男人,他的名字叫郁、不、识。”
“你在自欺欺人。”
“有何不可?你也骗了自己许多年,难道你每天清晨醒来第一件事情,不是告诉自己:
我是郁不识…没有人将会记得我,没有人将会认得我。”
郁不识不说话,默默低下头,不敢面对李渊溪灼热滚烫的目光。
“但我李渊溪记得你——不管你是单影,或者是郁不识。”
“单影是你该杀的人,而郁不识是你该憎恶的人…”
郁不识语音未尽,李渊溪突然从身前一把搂着他,两人的身体嵌得紧紧的。
郁不识道:“现在呢?你抱着我的时候,想到的究竟是单影,还是郁不识?是那个带给
你一生梦魇的魔鬼,还是欺骗你的郁不识?”
“两个都有…你说的没错,我永远都不要妄想将他们俩分开来,因为你是他,他是你
,我杀掉恨之入骨的单影,我爱的郁不识也会离开…”
郁不识苦笑:“是啊…”
李渊溪半天不语,当郁不识感到迷惑的时候,突然感到后背传来冰凉的触觉,有一把尖
利的刀锋正抵在他的后背上面。
郁不识眼中划过一闪而过的绝望,如同璀灿的烟火,升腾、飞天、幻灭。
接着他释然地笑开:“你如果早些下定决心杀我,我们都不会那么痛苦…”
李渊溪的手从他腰间环过,那刀锋正抵在后心上,待那尖锐一寸寸刺进自己的心脏,就
如同李渊溪的欲望一寸寸刺进自己的身体。
一样是困、苦交加,一样都令他陷落不可自拔。
好在有一种,他一生…只能够体会一次。
第二十七章
李渊溪的刀突然一划,他的胳膊抬起,那刀锋走到郁不识的脖子,沿着他身着的薄衫一
路滑下,耳边传来细碎的布帛破裂的声音,滑顺的丝绸沿着他的双肩滑落。
他全身赤裸,冷得发抖,可李渊溪扔下刀,一把抱住他。
他在郁不识胸前求索般地狂吻着,凌虐他每一寸肌肤,沿着他昨夜疯狂的痕迹,更残
忍、更深层地啃噬着。
郁不识禁不住痛得呻吟起来,伸手想要推开,却被他按住双手压制在床铺上,哀求声也
被阻止在掠夺的狂吻中。
郁不识扭动身躯挣扎,他虽然有伤,却还有力气,李渊溪想要制住他不是那么容易,两
人在床铺上翻来滚去,搏得非常吃力,但郁不识每动一下,就牵动身下的伤口,痛得他
面孔扭曲,挣扎也渐渐虚弱下来。
而那李渊溪却象一头狂怒的狮子,在争逐与狂乱中越发显得生气勃勃,他眸中跳跃着炽
热的火焰,气喘吁吁,忽然将郁不识一个翻身,按伏在床上。
那只苍鹰又浮现在眼前。
他那纤细秀美的身躯,让人无法想象,怎么可以盘桓着一只如此雄壮野性的鹰,它展翅
欲翔,尖牙利爪,那鹰隼中投射出阴骘的目光,俯视群山,纵览江河。
但它现在伤痕累累。
李渊溪将手指附上去,沿着那鹰的躯干描绘着,在郁不识温热的背上,一切都栩栩如生
,仿佛下一时刻就要脱离桎梏展翅而起,一去不会回头。
郁不识因不断地挣扎,早已疲累不堪,他的身上泛出一层细小的汗珠,身体也在一起一
伏地喘息着,李渊溪撕开自己胸前的衣裳,将已经沸腾到极点的胸膛贴附上他的背,在
碰触的一瞬间,他发出一声宛如哀鸣般的叹息。
仿佛被那鹰啄伤了。
郁不识全身惊栗地一抖,李渊溪的嘴唇已经来到耳边,吮吸着他的耳垂,牙齿在敏感的
耳廓上刮动,引起他一波又一波战抖,清晰地感受到贴附在身后李渊溪的下体已经膨胀
地顶在自己双臀间。
昨夜那撕裂的痛楚,不需感受,单是回忆已叫他心惊胆寒,李渊溪的侵犯仿佛要把他剥
皮抽筋,连同五脏六腑一同生煎火烤,再来一次他会死的。
郁不识知道李渊溪要将自己多年积蓄的怨恨发泄,自己还天真地以为可以逃出去,但他
飞得再高再远,以为逍遥自在,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