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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不识一愣,手下剑梢稍稍偏了偏。
李渊溪转转脖子,继续道,他虽然双手被绑着,却不减凌驾人上的气息:“我起初还在奇怪,越是对你好,你就跑得越远,难道我的宠幸就这么让你害怕?难道我太子爷是三张嘴的怪物,九条尾巴的狐狸,要把你骗进嘴里嚼碎了不成?”
他这一席话把郁不识说得哑口无言。
李渊溪也是个绝妙,好色居然好得理所当然,敢情他欺凌了人家身子,把人家好男儿的尊严都践在脚下,竟都是人家自寻来的,若是不依,反倒成为他的笑柄,斥责是虚情假意,不懂逢迎。
郁不识哭笑不得,几度要张口都忍下了,突然他将剑抽回,直直插在地上,叹口气道:“殿下生于京师繁华之地,多少美色娇羞,人间春色您尽揽于怀,何必要苦苦与我纠缠?我——我有什么好?”
“你有什么好…”李渊溪呵呵笑着:“我也想知道你有什么好,一见惊心二见失魂,三见…竟然连心都失掉了…”
“太子…”
郁不识,你或许只是旷野之间平平常常蒲草,百花绽放之际,你仅能够陪衬一旁。
但你若是那青青芳草,我便是那迷途的羔羊,只能够将你吞吃入腹方可慰我相思,解我饥渴。
“只是因为你着实…太诱人…”
李渊溪说到这里,突见郁不识神色一凛,刷得拔起地上插着的剑,朝他头上掠来,李渊溪大惊失色,还以为自己的话惹了郁不识发怒,要让他人首分离。
李渊溪大喝一声:“你要——”
谁想郁不识只是挑起剑,在李渊溪耳边一削,后者只觉得凉凉的,却并没有痛感,他正在奇怪间,郁不识又将剑刺过来,正中李渊溪身侧的石面,挑起什么朝洞外一丢。
“蛇?”李渊溪愕然,原来李渊溪身处的石头后面有一条蛇,从他身边那块石头攀上他的肩膀,他心头紧张并未查觉,但郁不识却举剑替他化险为夷,这么说——
李渊溪愣了半晌,盯着月光下黑洞洞的人影,由衷地笑道:“郁不识,蛇要咬我一口你都舍不得,可见你还是心疼我的,呵呵呵!”
“呸!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我临江,死也拖累我!”郁不识辩道。
“哼,你认为自己现在就没有麻烦了?深夜将太子绑架,我手下精兵数百人恐怕正在临江城翻天覆地的寻找,郁大人爱民如子,想必不愿意临江的百姓因你而受荼毒吧!”李渊溪得意洋洋。
郁不识也不缓不急:“我怕什么?有太子替我挡驾,倘若临江城的百姓少了一根毫毛,我就剁下你十根手指!想必你的皇帝老爹比我更加心疼你吧!”
李渊溪嘿嘿笑了:“有趣!有趣!郁不识,我越发好奇你的身份,就算是江湖上声名赫赫的江洋大盗,也不敢对当朝太子如此嚣张地讲话!可你居然气不喘心不跳,还敢当成游戏一般,有趣!有趣!”
郁不识瞪他一眼:“有趣个屁!谁在跟你作游戏!”
“那你打算如此处置我?是杀?是剐?还是就将我扔在这洞中自生自灭?”李渊溪脸上挂着笑,紧盯着月色如银下,那瘦削俊俏的身影。
郁不识一时无声息。
“郁不识,你已经惹祸上身,不要妄想全身而退…我不会放过你的。”
“李、渊、溪…”郁不识这声沉闷,简直是从喉咙里憋出来的:“我与你究竟有何怨仇,你要搅得我不得安宁?就算太子驾临我一时怠慢了,可后来我已经极尽所能地奉承,你却要步步紧逼…”
“逼?”李渊溪笑:“我就是在逼你!逼你将那张虚假的面皮揭下来,给我看看真正的你——相遇不相识?我偏偏要识得你是谁!”
郁不识扯出一个苦笑:“太子殿下,我是谁对您来说都不过是小卒一名,无足挂齿!”
李渊溪怒喝地一声:“放屁!我李渊溪喜欢一个人,总不能不明不白!总不能连他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郁不识看他激动,倒象在说真的似的,不由觉得好笑。
呵呵两声,算是在回应李溪的笑话,他道:“太子取笑了,对殿下来说,不识只是个一夜风流的玩物吧!若是今晚让您得偿所愿,到了明天,别说我是谁,就连我是不是人您都未必记得!”
“你…”李渊溪简直有些无力了:“难道我李渊溪在你眼中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禽兽?”
“我有眼睛去看,有耳朵去听,你连我郁不识身怀六甲的妻子都不放过,还会真的对一个男人动心?”
“我…”李渊溪心里觉得好笑:“你对我躲躲闪闪,就因为认定我是个浮浪之徒,一旦看到你一定会心怀不轨,所以不论我走到哪里,你就躲到哪里,连君臣之礼都不去顾及?”
“谁说我在躲你!我只是懒得看到你!”郁不识哧他一句。
李渊溪哈哈大笑:“我虽貌比不得潘安,才攀不上子建,但也不至于入不得郁大人的法眼吧?郁不识——你见过我!”
李渊溪本是温文和气地说话,突然拔高声音对郁不识喝道,后者全身一颤,绵软的剑身随之轻颤,发出极悦耳的一声“狰”。
“你发抖了…”李渊溪道:“我没猜错。”
郁不识沉默良久后,道:“的确,我见过你。”
李渊溪有些惊讶他这次竟然没有否认:“在哪里?”
“太久了,记不得。”
“记不得?”李渊溪不忿:“既是记不得,你又何必对我耿耿于怀,就连我碰你一下你都…怕得要死。”
“好笑!天底下不是个个男人都有太子的非常‘兴趣’,被男人抱着,难道我还该喜笑颜开?”
“但我是太子爷,郁不识你为官多年,该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我只不过要你的身子而已,唉!郁不识,你又是何苦,辛辛苦苦将我送到这地方来,一样要侍候我不是!还不如我们就在府上的温床软帐中消磨,既成就好事,又落得两头轻松爽快!你再瞧这个地方,看不到天上明月,嗅不到花草芳香,说不得缠绵言语…我们的初次幽会居然是在这里?大煞风景!”
“放屁!难道你李家的臣子是养来专门陪皇帝太子睡觉的!
“哼,别人就算脱光了摆在我眼前也没用,但你郁不识——我、要、定、了!”太子咬着牙,狠狠道。
“要?也看看你有没有那要的本事!”郁不识毫不示弱:“一个阶下之囚,我管你是太子还是佛爷,给我老实呆着!”
李渊溪一愣,看郁不识话罢转身就走,还以为他要撇下自己,心里不禁倏过一阵冷风。
却看不多时,郁不识又从洞口走进来,怀里抱着堆东西,忙活一番,在洞里燃起一堆篝火,还把些绵软的干草铺在李渊溪身下。
夜凉风寒,李渊溪身上只有一件单衣,早就冻得簌簌发抖,要不是在郁不识面前他强撑精神,恐怕早就冻得晕过去,讲话是够硬气,但舌头尖都在打颤。
他不料郁不识竟然心细如发体贴入微,他的温情脉脉,比那堆篝火更早暖和自己的心。
火光突然擦亮的时候,李渊溪的眼睛承受不住黑暗中突然的光明,眼底一酸涌上股暖流,在火光照耀下他黑曜石般的眸子炯炯然,直视着郁不识的身影,灼灼逼人。
渐渐燃高的火焰在他们俩之间形成一股屏障,阻碍了李渊溪的目光,郁不识的面目在火光中扭曲着,却显得婉转柔软,连那黑衣、那杀机都荡然无存。
只有一张被火光映得通红的脸,眉目清秀,面孔冷漠,神情却很柔媚——
他专注地拢着那堆火,时不时窜高的火星飘飞柔舞,在他脸上闪烁着星星点点的花火,乍然惊艳。
郁不识没有望向李渊溪,却开口缓缓道:“在下郁不识,乃寒江中一尾无名小鱼,而太子是飞天一条巨龙,你是翱我是游,同行不同道,你又何必自投寒江…沾湿了御驾龙尊呢。”
这洞中已经足够温暖,但李渊溪听到郁不识的话时,还是禁不住打个冷战:“自投寒江?郁不识,我对你一片真心,你还以为我是旱鸭子贪玩好耍,不怕死地跳进江中与你嬉戏?”
“真心?”郁不识拔拔火,抬眼望着李渊溪:“如果我与赵奉常一般模样,您会不会对我有真心?”
李渊溪莞尔:“你以为我只是贪图你的姿色?”
郁不识撇撇嘴,瞪他一眼:“我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值得你来贪图。”
李渊溪摇头:“不不不,一定有的,一定有的!但绝非你的模样,绝对不是。一定有什么…是你恰好拥有,而我又寻觅多年的。”
隔着跳跃的金色火焰,李渊溪的目光却情深款款地投射过来,郁不识没由来地觉得冷,冷得颤抖,他捡起火棒,胡乱在柴堆里捅几下,那焰头越涨越高,简直要把自己的整张脸烧化了。
“你为什么不答我?”李渊溪问。
“嗯?”郁不识一愣,问:“答你什么?”
“唉!”李渊溪有些泄气:“郁不识,你好不知情趣!”
“我凭甚要对你这下流胚子知情知趣!”
“我是下流胚子?”李渊溪嘿嘿一笑:“我若真的下流,你现在就该躺在我怀中欲仙欲死,怎会叫你捆个结实,还拿剑指着头?”
“你这张油嘴滑舌,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肯服输啊!我看你就差我这把剑来调教!”
郁不识虽然语带威胁,将一旁的剑挑起来直指李渊溪,但嘴角其实是带着笑意的,后者看到了,更是一脸嬉皮,作势向后躺倒来躲郁不识的剑锋。
郁不识气得从地上坐起来,怒目瞪视着他,将手中的剑挽个剑花,这本是打情骂俏情意绵长的举动,郁不识手中的剑,也毫无威慑力,只是带着嗔怒,直冲李渊溪而去。
然而这时山洞中却突然掠起凌厉的风声,是刀的杀气。
郁不识一惊,他只是望着李渊溪怔了下,没料就是这一下,竟然让他失去闪躲的最佳时机。
那刀杀从后而来,从他后背劈砍下来,恶气腾腾。
郁不识不及躲闪,正正吃下这一刀,浑身象被生劈成两截般地疼痛,他惨呼一声向前倒去,扑面的烈焰眼看要焚烧到他,却有一双手从前面伸过来揽过他的腰,却有一个胸怀扑过来将他搂在怀中。
竟然是李渊溪。
郁不识痛得说不出话来,但当他愕然发现李渊溪原本被捆绑住的双手已然挣脱开来,心中闪过不详的阴影。
难道他…
“太子!”山洞中响起另一个声音,原来洞口的方向站着一个男人,手持一把亮闪闪的大刀,气喘吁吁道:“太子!你没事吧!”
“春佛你这混俅!”李渊溪一声大吼,怒极:“竟然敢伤他!”
春佛大步流星上前,将大刀朝地上一扎,就地一跪道:“殿下!老臣救驾来迟!”
“哪个鬼需要你来救!”李渊溪尖着嗓子:“我要杀了你!”
春佛一愣:“太子,我…”
李渊溪心疼地望着怀中晕厥过去的郁不识,咬牙对春佛道:“你——你——先把你那不开眼的手足砍掉!”
春佛这下更加莫名,怎么自己翻山越岭半夜,好不容易找到太子,还在郁不识剑下救了他,竟然换得个断手断脚的结局?
我做错什么啦?
春佛知道太子说的是气话,于是一动不动地跪着,低下头,偷偷瞄他。
李渊溪懒得理他,赶紧把郁不识放在干草堆下,翻开他的衣服看伤势,一看之下便愣住了。
郁不识卒不及防时,后背被春佛狠狠砍下一刀,那春佛站在洞口,离他甚远,春佛内功高深,然而单单是刀气就已经让他感觉到剜骨般的疼痛,但春佛也不是傻子,他明知道郁不识是太子的心头肉,要是敢伤了他,太子还不把自己大卸八块,于是下手的时候有气无力,看似凶猛,实则对郁不识并无损伤。
李渊溪看他一滴血都没流,心放下一半,但郁不识紧皱眉头似乎痛苦不堪,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李渊溪喝问:“春佛,你究竟用了什么功夫,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痛苦?”
春佛也奇怪了,他的刀上仅有三分气,并无内力灌入,照理说即使砍在郁不识身上,他也只能感觉到微微的震痛,再加上郁不识是会武之人,本该没那么脆弱。
“难道他有旧伤?”春佛疑惑道,从地上起身就想来替他查伤,怎料李渊溪却伸手一挡:“别过来!”
他没好声气白春佛一眼:“死太监!你若是敢真的伤到他,看我不把你那侥幸没断子绝孙的家伙削掉!
春佛苦笑:“太子怎么这般是非颠倒,这郁不识分明想对太子不利,深更半夜居然敢将你胁持走!他一定——”
“什么什么对我不利!不开眼的老东西,早不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