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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方法;同时它(时钟飞船)配备了最灵敏的扫描仪,所以要对那发光的、作相对缓慢运动的嘶嘶嘶嘶嘶进行定位,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当它要选择一个地方作为起始点时,其实选择的余地并不大:地球文明原始发祥地塞姆何佳?地球梦幻之地?但有知觉的气云正在遭受来自亨达罗斯猎狗的威胁,他(它)已经向元老神们发出了求救信号;也许——据德·玛里尼所知——他这项任务其实就是可撒尼德回复求助信号的一种方式罢了。另外一个充足的理由就是莫利恩想要这样做,她对世间一切生灵——无论什么怪异的生物的博爱,都会促使她去帮助它们。亨达罗斯猎狗正在蚕食着那个气体生物,对于莫利恩来讲,这就已经是最充分的理由了。经过了三年与相爱的探索者携手旅行,莫利恩对那些邪恶的猎狗可谓是非常了解了;任何知晓它们的人都会被它们的滔天罪恶激怒而奋起抗争的——何况是莫利恩呢。
就是在那三年当中,她也学会了不少时钟飞船的控制理论,以至于现在她也和德·玛里尼一样热衷于在这近乎神话般的机器里飞行于广袤曲折的空间了。所以,红色美杜莎在他们身后远远地散布时,她喊道:“看!”她第一个发现前方的目标物。
德·玛里尼过了片刻才注意到它,将飞船的扫描仪调近了一些:那是一团绿色的发光云团,像颗巨大的慧星,有一枚奇亮的核,后面远远地拖着一条发光的丝状尾巴。嘶嘶嘶嘶嘶足有5万英里长,非常庞大,所以当德·玛里尼将飞船的速度降慢,转了一个180度的大弯,与彗核轨道保持同步的时候,它好像是一瞬间膨胀到了极点。在那后部的尾巴里……
飞船的后视扫描机将那里发生的事情准确地记录了下来。
没错,正是那些猎狗,但数量如此众多,规模如此庞大,是德·玛里尼在那些充斥着这些暴徒的最狂野的噩梦中也始料不及的!“看在伊利西亚众神的份儿上,”他对莫利恩低语道,“看看它们吧!”
莫利恩哽咽地回答道:“我已经看到了,它们敌视其他一切生灵,这些猎狗只知道两件事:毁坏与吞噬。”
德·玛里尼点了点头:“它们是神话的产物,是的,克突尔胡周期神抵穿越时间荒原的尾随者!”
只消看上亨达罗斯猎狗一眼,便可马上了解这个种群,但是即使一个人已见过它们一百次,也会发觉要描绘它们简直是太难了。它们长得那么怪诞!像是某种丑陋的四维瘟疫,它们是时间的吸血鬼,在黑暗的角落里游荡着,然后伺机从幽灵亨达罗斯的临时高塔上蹿下来,袭击毫无准备的过路人。它们是一种猥亵之物,没有任何真正的生命形式,但它们还是寄附于一种类似蝙蝠的身体中。它们是飞舞的邪恶的破布,是吸食生命的酒鬼,而且永不满足。
但是由于他们真正的栖息地是时间本身,所以德·玛里尼发现了一件不寻常的怪事。“这群猎狗真是奇异,”他对莫利恩说道,“它们能在空间里行动!我倒是知道在某种条件下,它们能穿越时间屏障,进入三维空间,但这还是我头一回真真切切地看到。这也许和那些在红色美杜莎星云周围的黑洞有关。也许是它们将时空在这里融合到了一起。”
但是莫利恩好像是压根儿就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她正在全神贯注于扫描仪,“他还活着!他……能感知!亨利,他很痛苦!不是我们所理解的那种痛苦,而是源自内心的痛苦。猎狗就像是慢性酸一样在侵蚀着他的肌体,减灭着他的生命力,使他越跑越慢,而加速吞噬他的肉体。它们是一种在咬噬他,腐蚀他,残杀他的病毒。这也许要持续1千年之久,可这又能怎么样?时间在它们那一边。他就这样一天天地增加自己的痛苦,直到猎狗们侵蚀他的心脏。然后他最后的肌体会被它们撕碎,耗尽最后的力量,他黑色的残留物会绕着那个无尽的红色美杜莎星云永远翻涌。”
德·玛里尼紧紧地捏住她的手:“我要是能做些什么就好了,不过我们过一会儿再讨论这个问题,首先……莫利恩,你能真真切切地和它对上话吗——和他?”
“你见过有什么我不可以与之对话的生物吗?”
“恐怕只有猎狗它们吧。”
“那是因为它们并非生命,”她解释道,“因为它们是反生命的。但嘶嘶嘶嘶嘶可不一样,他活生生,而且很美丽。他的颜色,甚至他的形状都真是……美啊!我当然可以和他交谈了。只是你要先调整好你的接收器。亨利,你自己先听一听他的声音。“
接收器,又是一个错误的命名。它就像扫描仪一样,都不是纯机械的;用这两个词来称呼这两部超乎常人理解能力之外的装置实在是不合适。如果将一个人的思维与飞船融合在一起的话,他(她)的洞察力会增长十倍;如果同时再利用它的传感器的话,将会获得双倍的效果。通过飞船的扫描仪,人的眼睛可以变成望远镜,又可以变成显微镜。而人的听觉会变得异常敏感,甚至可以听到雪片之间磨擦的嚓嚓声。一旦接通了飞船传感器,人可以“嗅”到遥远卫星上的气味或是垂死之星的腐臭味,或是“品尝”到远隔百万里的星球上空气和水的味道。至于第六感觉,也会被放大:像汉克·西尔伯胡特这样有遥感天分的人大都会成为星际间的思想传输者;还有,像莫利恩这样关心万物生灵的,也是这种独特变化的产物……
哦,莫利恩当然可以和嘶嘶嘶嘶嘶“交谈”,不过在德·玛里尼听来,它只不过是一团糨糊般的脑波干扰声音。他是不可能和气状物交谈的。他在水里与两栖海参纲动物;与草原上采花粉的虫在阿尔德布拉恩交谈过。但这些都是他所认知的活生生的有意识的生命形态。对德·玛里尼来讲,“火”是什么意思,对于它而言,这个词语的意思也相差不到哪里去。还有像“危险、好、坏、享乐、飞翔、行走、快乐、食物和饮水”等这些词语。当然还包括“生存与死亡”。绝大多数的生灵都会拥有这样或那样相同的生存背景,也就能够驾起生命间沟通的桥梁。可是嘶嘶嘶嘶嘶呢?可是对于探索者来说,差距太大了。
所以,德·玛里尼只能遗憾地摇摇头:“你最好给翻译一下,问问他我们怎样才能帮助他。”
莫利恩马上照做了,德·玛里尼听到了她的思潮如水晶般清晰地传到了那个正在逃亡的气状物那里—一而且还听到了他的回应。那模糊的脑电波静电干扰改变了它的音调,语气和音色,变得更有节制性,更有目的性了。莫利恩已经和气云嘶嘶嘶嘶嘶搭上话了。
德·玛里尼敬佩地对她说:“你知道吗,莫利恩,我相信如果你愿意,你甚至也能和阿曼德拉一样可以和她那些宇宙风们进行沟通。”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我可不敢去贸然一试,高原是阿曼德拉的领地,她的风也是非常忠于她的。不,我不会这么做的;但是当她召见那些风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偷听了她们的一些谈话。只是一点点,但却都是些机密,那些风……”
德·玛里尼惊喜得差点儿乐了出来。
“他想知道是否是元老神派我们来的。时钟飞船对他来讲并不陌生,最近他就见过一部飞船,被一个——”她简短地停顿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是个什么生物驾驶着。”
德·玛里尼兴奋起来:“最近这里有一部飞船?快问问他有关伊利西亚的事。问他是否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可以到达那儿。”
莫利恩把他的问题传了过去,然后听了一会儿,说道:“他并不能真正理解‘方式’或‘路径’的含义。他只是在自己的轨道上运动,从未脱离过它。但是他却很清楚地域的概念,比方说这片区域经常会有猎狗出没。”
“难道他就没有和他的来访者交谈过吗?那部飞船的驾驶员都对他说了些什么?”
莫利恩尽全力与那股气体沟通了一会儿:“他们……他们只是擦肩而过,仅此而已。你明白吗?他们的观念不一样。那个飞船里的家伙是通过压力、温度和射线等方式来进行沟通的,其中有些东西他能懂。而嘶嘶嘶嘶嘶是用重力、速度、密度和容积等用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德·玛里尼实在是再烦恼不过了,紧咬牙关,低声地诅咒。人甚至可以弄懂流星的意思。“他和来自伊利西亚的某人、某物交谈过——可我却不能得到任何信息!”
莫利恩没有理会他这突如其来的少见的暴躁,而是继续向那团绿色的云传输着自己急切的思想。“我正在告诉他咱们的身份与来历,”她解释道,“试图让他了解他对咱们来说有多重要,告诉他咱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告诉他咱们已经努力探索了多长时间。这可不容易,不过……等一下!”
“什么?”德·玛里尼感到脊柱一阵刺痛。
“他明白什么是‘探索’!”莫利恩兴奋地说道,“他自己也在探索。他在自己的轨道上探索已死亡的小行星,还有能带给他能量的食物和燃料,并把它们召过来充实自己。是的,他还问道……问道……你是不是也算一位探索者?!”
德·玛里尼差点儿晕了过去:“他听说过我?”
“是另一个飞船驾驶员提到你的,说你是‘探索者’。他说如果嘶嘶嘶嘶嘶能在轨道上遇到你,应该敦促你好好审视一下自己——找到你所追寻的答案,无论是在你的过去,将来,还是在梦中!”
“什么?你现在告诉我那团气云懂得梦境?”
“当然喽!当他由于那些巨大的星体产生的外部引力而绕着它们飞行的时候——当他毫不费力地借助引力的时候——他就会停下来。而且像一切有感知的生物一样,嘶嘶嘶嘶嘶也会做梦。”
“内观,”德·玛里尼情绪激昂地重复道,“答案在我的过去,将来和梦境之中。泰特斯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我该去查看一下地球梦谷……”
莫利恩点点头:“是的,我敢肯定那是对的——不过我们应该先为他做点什么。”
“你确定他还可以告诉我们什么吗?”
莫利恩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也许还有,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那些猎狗们正在伤害他,亨利,我知道他很害怕。”
德·玛里尼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恐惧。要不是莫利恩在这儿提醒他,这个有感知的嘶嘶嘶嘶嘶对于这个地球人来讲,只不过是颗绿色的彗星罢了。突然间,德·玛里尼觉得自己像个冷漠无情的调查者。
“你告诉他,”他运用思维使时钟飞船前进的速度慢了下来,“咱们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亨达罗斯猎狗,让它们终身难忘——它们根本就没有生命。告诉他我祝愿他一路好走,希望他的轨道永不消失。”
当祖母绿彗核在太空中突飞而去,莫利恩将德·玛里尼刚才的话传了过去。当他启动飞船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武器的时候,她收到了嘶嘶嘶嘶嘶的回音。“他说,祝你早日完成探索使命。还请你在到达伊利西亚的时候转达他对元老神们的谢意。”
嘶嘶嘶嘶嘶的彗核仍然在前方3万英里处,后面紧跟着闪着光芒的彗尾。然后传感口中传来的便是那些令人厌恶的,冷酷无情的猎狗,它们像蝙蝠般吱吱地狂叫着。一会儿,穿梭面扫描仪中看到的便全是这些猎狗,数量之多前所未有。
“它们以嘶嘶嘶嘶嘶的物质为食,然后再繁殖,”莫利恩抽泣地说道,“它们吞噬他,然后增强自己。”
“好吧,这回让它们也尝尝屠杀的滋味!”德·玛里尼的表情极其严肃,“我还从没碰到过像这么好的机会呢,绝不会放过它们的。”
德·玛里尼甚至还没有开火,猎狗们就认出他来了。德·玛里尼,还有在他之前的泰特斯·克娄现在都变成了可怕的传说,他们和飞船公然地与亨达罗斯猎狗作对。由于缺乏真正的生命形式,这些猎狗很难“死”去,不过它们还是可以被摧毁的。所以这部棺材外形的时钟飞船此刻变成了一个带着强烈仇恨的终结者!
德·玛里尼今飞船像陀螺般自转着,然后发动了攻击。
一股股铅笔粗细的纯白色光柱喷涌而出,所及之处,这些邪恶的宇宙猎狗们无不被撕得粉碎。嘶嘶嘶嘶嘶闪动的彗尾里霎时间布满了猎狗的肢体,破碎的黑色碎片四处飞扬,剩下的猎狗就像是一群疯狂的鲨鱼般四处乱窜!但是刚过了一小会儿,德·玛里尼便发现是在做无用功,因为猎狗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这就像在夏日的田地里拍苍蝇一样!要是我们有上百艘飞船,兴许还会在它们当中打开个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