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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菜,当然,主要原因是菜不要命的便宜。老板看见用厕所挽留的客人如此慷慨,对我刮目相看,眼角笑成两朵菊花,
我们在顷刻间化敌为友了。老板高兴之余叫道,幺妹,给客人来碗米豆腐,免费的。然后夸我道,别看你瘦,胃口倒不
错,是长劲不长肉呀!我从书包里掏出还剩1/3 的可乐,道,这玩意儿把我肚子掏空,当然能吃了。老板盯着可乐瓶子
嘿嘿直笑,说,这是我们的特产呀,工厂就在西郊山洞里,不过都是糖浆,没什么害处,也有营养。我说,操,可乐还
是你们特产,苟城人民真牛逼。老板笑道,这就叫盗版,知道吗,不盗版,怎么能喝得上可乐呢,老百姓怎么喝得起茅
台。老板为了炫耀见多识广,向我介绍了本城著名的盗版产品,从红塔山到彪马,大城市有的,国际上有的,这里也都
有。当然,前提是盗版二字在老板的意识里,不是贬义词,而是时髦的词汇,谁有更多的盗版知识,谁就是见过世面。
老板知道我剩下的1/3 瓶可乐不喝以后,他仰起头,像表演似地一口气喝光,对我说道,一点事也没有,真的,盗版是
个好东西,又便宜又时髦呀,不时髦的咱们不盗版。
老板告诉我,我要找的南门电影院就在附近,走路15分钟,坐老鼠车3 分钟。老鼠车其实是一种机动三轮车,矮矮
的,发动起来速度极快,屁股冒着黑烟横冲直撞,确实像过街的老鼠。老鼠车就是苟城的的士,兜风啦,看看苟城周边
的风景呀,老鼠车又方便又实惠。当然了,实惠指的是你懂得谈价钱,车主要是看你外地人,肯定要宰。老板说,开老
鼠车的都是乡下进城的农民,对他们只有一个字:狠。比如说这里去南门电影院,两块钱就够了,如果下雨天,最多也
就三块,但他看见你是外地人,会叫十块,事先没有讲好价钱,他一定会要你十块。你要对他狠,叫两块,不答应,踹
他车子,踹怕了他就拿你没辙。在苟城,不仅坐老鼠车,其它事情也都是靠狠来解决。买衣服呀,你试穿了不买,不行,
非要你买,你狠不过他就要你卖。
我说,难道就不能讲道理吗?老板微笑道,道理有呀,但你自己的道理不管用,你要讲苟城的道理。我说,那法律
呢,总有法律吧。老板道,法律当然有了,书店里都有法律书在卖,但执行要苟城人来执行呀,所以法律也是苟城的法
律。我们公安局长抓鶏回来自己嫖,那不叫嫖,设下圈套让你嫖,你就犯法啦。不过犯法没关系,对犯人不太苛刻,只
要愿意罚款,你就没事。末了老板对我感慨说,小伙子,既然到了苟城,你就要入乡随俗呀。
感谢老板介绍苟城的险恶状况,我请老板入席,老板疑惑地看着我,我说,别当心,还是我买单,有啤酒吗这儿。
老板毫不犹豫地叫幺妹来瓶啤酒,幷告诉我啤酒的钱算他的。我说,不用,今天就算我请你。老板故意板起脸孔道,你
这就看不起我了,难道我连一瓶啤酒也请不起,你是北京来的客人呀,你喝我的啤酒是我的荣幸呀!我拗不过他的热情,
只要答应。幺妹拿来一瓶“劳斯莱斯”牌啤酒,由于从来没听过这个牌子,心里没底。老板看出我的疑虑,猛喝一口,
说,没问题的,我每天喝,都没事。我说,没听说过这个牌子!老板道,世界名牌,绝对是世界名牌,我们这里只生产
世界名牌,不生产杂牌的。我想,既然苟城人民都喝了,我搞什么特殊化呢。没想到“劳斯莱斯”还真不错,虽然有一
股泔水的味道,但你忽略了这个味道,口感还是不错了,喝了一杯就想喝第二杯。
两杯下肚,“劳斯莱斯”使我们的关系又推近一步。老板打听我来苟城的目的,我当然没有目的,只是来玩而已。
老板再次问我是长住还是短住,我也不能确定。老板感慨道,住在外边很危险的。这句话让我又吃一惊。老板进一步解
释道,苟城的每家宾馆都有爱滋病病菌,爱滋病知道吗?也是名牌,一般人不轻易得,得了必死无疑。就前两周的事,
有个外地过来的小姐,在这就做个两个月的鶏,得了爱滋病了,死得很惨,身上糜烂恶臭,没人敢靠近。苟城里凡是吃
过鶏的人都诚惶诚恐,谁也不能确定自己吃过的鶏中有没有这一只呀。从市长到公安局长到什么狗屁科长,齐刷刷集中
到人民医院检查,大家彼此都成了好朋友了。虽然只有一个小姐死了,可是更多的小姐还没有死,还有机会让你染上呀,
小姐身上有病菌,住过的地方也有也,苟城每家宾馆都有小姐呀,所以说很危险,非常危险。你不玩小姐,在马桶上蹲
一会儿,病菌就从你肛门钻进去了,宾馆呀,别看表面那么干净,其实最脏呀。
老板说这话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在他这儿住,一天8 块钱。他的饭馆是两层楼的,一层的客厅当成店面,顺着一条狭
窄的木梯上去,二层有一间还不错的房间,墙四面贴了几个过气的明星。由于屋顶有点渗漏,每个明星的脸都黄了,真
是昨日黄花呀。我闻了闻床上的被单,然后给老板闻闻,老板不好意思叫道,幺妹呀,这小子什么时候尿过床呀,给客
人来个新的被单。
苟城很小,绕了一圈后你就发现它形状如鶏吧,勃起的那部分是通往省城的半高速公路,公路两边大多是盖了半拉
子的新楼,苟城人叫开发区。苟城人民把勃起的希望寄托在开发区,由于很多资金不到位,开发区处于举而不坚的境地,
还不能看到经济发展的模式。不管如何,这是苟城人民的希望,开老鼠车的也把我带到开发区遛一遛,捷足先登开发区
的倒是三四家稀稀拉拉的发廊,小姐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比苟城人民更迫切需要开发区的发展。
本来我想先找南门电影院的吴洪志或者直接找小莫,但到了南门电影院我变了主意。南门电影院是苟城最热闹的地
方之一,位于右睾丸处,或者说,电影院门前的广场就是苟城的右睾丸。别小看这个右睾丸,可集中了苟城的所有吃喝
玩乐的精华,小吃呀,杂耍呀,棚子脱衣舞呀,黑市交易呀,都在这一块。电影院门前立个很大的广告牌,一群半裸的
香艶女郎极尽诱惑姿态,主题是“迎十。一歌舞演唱会”。那群半裸女郎中没有找到小莫(也许广告上的女郎根本就不
是歌舞团的),但是我确定小莫就在这个号称是“集中北京、上海、广州三地实力歌手”的歌舞团里,主要演员有崔一
舰杨玉盈、田震震、那一英等,这些名字上全加了爆炸的符号,票价10元。我决定先看看这些表演,再跟小莫见面,这
样可以使我的旅程更神秘一点。
由于时间还早,我又遛了几个地方,回来的时候,演唱会已经开始了。售票口有个平头瘦小伙子正在跟售票员讨价,
因为演出已经开始,他希望能压到5 块。售票员是个比他更瘦的小伙子,他说不行,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但是他告诉我
们,10块钱绝对值,演员非常暴露刺激,要是嫌票价高不看,今晚绝对睡不着。售票小伙子的表情色迷迷的,让平头小
伙子欲罢不能,平头问,那你是不是睡过那些演员。售票的小伙子很谦逊地笑道,怎么可能睡过,她们都是歌星呀,但
我见看见过她们睡,晚上就在后台。平头小伙子说,看见睡有什么了不起呀,我见得比你多了。他见我在一边等,便怂
恿我跟他一起讨价,我觉得这价钱绝对压不下来,因为这不是售票员能决定的事。我随口附和一声后,便决定按原价买
票。平头一见,把我拉出售票口,说,你不用着急,磨一磨,绝对行。我说道,我着急进去看,再说10块钱真的不贵。
平头说,着急什么呀,高潮都在后头呢。他抽了一口烟,拍拍我肩膀说,这样吧,你就站这儿,我给你买。于是我就站
在3 米处,看着小伙子在售票口磨嘴皮。等着难受,去买票又怕拂了小伙子的好意,我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不尴不尬的境
地。
两年前我的一个同学A 出国,委托我关照她老婆B。朋友们都知道关照是什么意思,不但要关心,而且要照看,照看
就是要盯祝但我和A 的同学C 却想跟我比赛,看看谁能先搞到B。出于同学之情,我拒绝了比赛,C 就自己跟自己比赛了。
每次给A 发邮件,我总要绞尽脑汁。我不知道C 把B 搞了没有,真的看不出来,但也不能让A 知道有人在搞他老婆而我
却无动于衷。这种不尴不尬的境地给我印象颇深。现在我站在电影院门前的台阶上,不得不无聊地想起这些相同的境遇,
有时候你不想进入,但生活已经布置好了,你必须站在悬崖上,不要动,等着时间来救你。我这样说是不是有点深沉了?
是的,太深沉了,像个傻逼,总结生活哲理的人看上去总像个傻逼。在陌生的地方,我总是很敏感很容易深沉起来,像
个傻逼呆呆站着。
平头拍拍我的肩,递给我一张票说,砍不动,就10块吧。我掏了10块钱给他,平头快速地塞进口袋,热情地招呼我
一起进去。观众幷没有按位子坐,大都挤在前头,只有几对搂搂抱抱的人像黑糊糊的狗屎粘在后边有点空荡的椅子上。
平头站在一张椅子上,借着舞台上的灯光举目四望,发现右前方几个稀拉的空位子。平头说坐前面能看见肉,他说他是
来看肉的,不是听歌的。他说话比较实在,而且品味与我相当,很习染我们能谈得更深入。我问,想看肉,不如找小姐,
怎么看都成。平头露出一丝对我的不屑,说,小姐跟明星怎么一样,听说这些都是大明星,都是被大人物包的,平时难
得一见呀。我心里窃笑不已,10块钱还想看大明星,真是天真得很。我幷不想破坏平头的情绪,所以没有解释杨玉盈与
杨玉莹、崔健与崔一健的区别。
表演是民工级的表演,设备相当简陋,灯光是固定的,音响不时发出噪音和刺耳的刮擦声,10元的票价恰如其分。
前面的几个节目比较平庸,几个穿短裙的姑娘摆来摆去,其中一个姑娘在唱闽南语甜歌。这几个姑娘都有矮孝平胸、表
演机械的特点,演得毫不煽情,与火爆性感的广告效果相去甚远。大多观众都默不作声,但心照不宣,显然都在期待着
高潮的到来。主持人是个挺精神的小伙子,自称是东北人,说话经常用三句半,很有幽默效果。只可惜苟城人不太懂幽
默,没什么笑声,没办法,小伙子只好自己笑,搞出一点气氛。当小伙子宣布今晚重头节目就要开始时,好多人无神的
眼睛都闪闪发光了。遗憾的是,小伙子宣布的是著名摇滚歌手崔一健上台,大家掌声欢迎。为了避免假冒伪劣嫌疑,他
把“一”字拖得特别长。没想到宣布之后,全场不但没有掌声,而且静得可怕。大家都以为重头戏是性感女郎,谁想到
是个摇滚歌手呢。主持人苦笑道,怎么,大家不欢迎吗?没有掌声咱们歌手不出来呀!观众还是很安静,倒是希望把这
个节目取消。很热烈很嘈杂的伴奏响了一会儿,还是不见被冷场的崔一健出来。主持人带着苦笑哀求道,苟城的朋友们,
大家先听我讲一个情况。我们团长每个月给我发工资,是按照观众的掌声来发的,你们掌声大,我的工资就高一点,现
在你们一点掌声都没有,这个月想让我饿肚子吗?朋友们,请你们给我一点饭吃。话说得可怜巴巴的,于是响起稀稀的
掌声。主持人还不满足,滑稽地用左手拢住耳朵叫,掌声能不能大一点。掌声果然大了一点,不过可以感觉到,鼓掌的
人只是想让这个讨厌鬼早点下去。主持人做了个鬼脸,像赵本山一样迈着奇特的步子溜进后台。
有掌声做个台阶,叫崔一健的歌手果然开唱,不过是在后台唱,一首西北风的老哥,唱得雄浑有力,但对观众幷没
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唱到一半,穿著黑披风的崔一健终于像旋风一样滚进舞台,光头,稍矮胖,一点都不像崔健,倒有
点像零点乐队的主唱。哎哟,唱得真卖力,身体像陀螺旋转不停,我敢保证他肯定是全场出场费最高的。一首歌唱完,
他用一个很酷的动作把黑披风一甩,甩到台上,露出一身红色的紧身打扮,幷且用一个很坚定的造型站在台上。期待的
掌声幷没有响起,相反全场出现了寂静,与他的POSE极不和谐。崔一健摆了几秒肿后只好收起造型一脸苦笑但还是高声
说道,苟城的朋友们,你们好,首先向你们致以节日的问候。我到过全国很多地方演出,发现苟城的朋友们是最酷的,
知道不管我怎么卖力,你们都不买账,这是我第一次碰到呀!台下爆发出一点笑声。崔一健继续说道,也许你们对我还
不熟悉,所以不给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