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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原来如此。”
桥本点头。“她是你的朋友,我不太想说什么……可是那是骗人的。”
“骗人的?”
真弓反问道。“你说哪个部分是骗人的?”
桥本投有回答,却从沙发上站起,自餐具橱取出两个玻璃杯。
“姜汁汽水可以吧?请用,我是不喝酒的。”
真弓不得已,接过了杯子。
“请你说明实际上是怎么一回事,好吗?”
“好吧。”
桥本点头。“别人都说我专骗女色,确实年轻的时候是那样,我不否认。有钱、有魅力,不用特意去追求,女人也会自己送上门来。”
桥本浮现稍带苦涩的笑容,说:“可是现在……如你所见,我已是这样的老骨头。怎么样?你看得出我是精力绝伦、女人一个换一个的男人吗?”
被这么一说,真弓不能不承认,的确是看不出来。
“可是评语却无法轻易地消除,真是悲哀。”
桥本喝了口饮料。“……以前我白兰地、法国干邑到龙舌兰酒,什么都喝,现在却喝这个。”
“这么说,你并不是什么唐璜……”
“我想当唐璜,可是身体已经不行了。不过在谣传中,我还是虎虎生风,有些女性就信以为真而过来接近我。”
“靖子也……”
“是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没有引诱她,是她诱惑了我,是反过来的。”
“怎么可能!”真弓哑口无言。
“事实如此。她的先生好像经常出差。”
“是啊,工作的缘故。”
“想起来也是很可怜,结婚了几年,太太还很年轻,肉体上也处于盛年。在这种时期,先生却到处跑,一点都不为太太着想。太太会想要追求什么刺激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是说……是靖子对你投怀送抱?”
“是的。她好像相信我是谣传中性好渔色的人……”
“后来呢?”
“我拒绝了,我的老命还是要珍惜的,可是因为时间很晚了,就让她过夜。这里有客人使用的睡房。”
“只是这样吗?”
“是的,我可以发誓。就是这样而已。”
“但是……很奇怪,为什么靖子要跟我说谎……”
桥本耸耸肩。
“我不太知道,只是女性在自己投怀送抱,男性却不接受时,也许会觉得非常屈辱。通常就会非常气愤,而恨起我来。”
“所以才会对我那么说……”
“我想是这样的,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也无意摆出道貌岸然的样子。”
真弓觉得混乱不堪,为了赚取时间,便喝下了杯里的姜汁汽水。
“可是直子为什么要自杀?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自杀了呢?”
“啊,你也认识那个女人?她真是个可怜人。”
“你和她有发生关系吧?对不对?”
“只是朋友关系。”
“只是朋友?”
“是的。”
桥本点点头说。“她喜欢绘画,见解和我的相当接近。自从在某个画展认识之后,就经常见面聊天。”
“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自杀?”
“她先生怀疑我和她之间有什么。他是很善良的人,可是相对的,也有善妒的一面。直子拚命跟他解释,他还是不相信。这事她也都投跟我说,如果我知道,我就会避免和她见面了。发现时为时已晚,她和她先生的关系已经无药可救了。”
真弓什么都不知道了。桥本的话是真的吗?或者这只是唐璜的花招之一?
无论如何,暂时打道回府比较好。
“我明白了。你的话我不能确定要不要相信,今天就到此为止,告辞了。”
“好,那我送你到门口。”
真弓从沙发站起身来时,突然感到晕眩。
“你没事吧?”
“没事……有点头晕……”
话没说完,真弓再度感到身体在晃动。怎么了?脚撑不住,有点……像是浮在水里……
真弓瘫倒在地上。
桥本俯视着真弓,咧嘴一笑。然后取下杂混着白发的假发,表情大乐。他再也不是疲累的中年人,而是满面油光、精力充沛的中年男性好色者。
桥本将失去意识的真弓轻轻扛起,出了客厅,走向二楼。
他用脚踢开一道门,把真弓置放在中间的大床上,喘了一口气。
“开始吧……”
然后着手剥取真弓的衣服。 —— 3 —— “喂,振作一点!”
被一阵摇晃之后,真弓嗯嗯呻吟,睁开眼睛。“……啊,亲爱的,早。”
淳一皱眉道:“什么早安,现在是半夜呢。”
“哎……”
真弓从床上起身,问道:“这里是哪里?”
“你想是哪里?”
“是……啊,这里该不会是桥本龙三的……”
“答对了,送你夏威夷旅游一周。”
“别开玩笑了!我……问了话,正要离开……对了!姜汁汽水!下了药了。”
“八成是吧。”
“那个男人,把我骗得团团转!”
“会受骗也真奇怪,你太天真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
“为某个莽撞的小孩担心呀。”
“多亏有你!你好棒哦!”
说着就要拥抱淳一。
“喂,要亲热等回家再说。”
“桥本呢?”
“在那边。”
淳一瞥向床的另一边地板。真弓一看,吓了一跳。——虽然看来好像年轻了一些,却是桥本没错。可是他再也不会变老或变得更年轻了。
桥本的胸前染着一片血红,呈大字卧倒。
“他……死啦?”
“是,绝对是。”
“是你干的?”
“没错……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我来的时候,他已经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哦……那到底是……”
“我怎么会知道,回家吧。”
“等一下!有尸体倒在那里,不能就这样子回去呀。”
“那要怎么办?”
“打一一零呀。”
“不要管啦。”
“不行!我好歹是个警察!”
“在这种时候还想工作。”
淳一无法苟同。“你听着,打了一一零以后,你要如何说明你在这里的经过?要扯起来就麻烦了,不是吗?”
“说的也是……”
“那回家吧。”
真弓不情愿地被淳一催促地走出卧室。
“我没有被怎么样吧?”
“有的话你会知道嘛。”
“嗯,所以是没怎样。”
两人快步走下楼梯。“可是到底是谁杀了桥本呀?”
“这件事就交给警察罗。”说着,淳一突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
“喂,你有带枪吧?”
“嗯。”
“借我看看。”
真弓从枪套拔出手枪拿给淳一。淳一检查了左轮枪的旋转弹槽。
“射了一发。”
然后将枪口凑近鼻子说:“而且是在不久之前。”
“那么,莫非——”
“看来射中桥本的就是这把枪。”
“怎么办?对警察而言枪被偷走是最难堪的事!”
“没有被偷走啊。”
“那更糟糕,这把枪竟然是凶器!”
真弓抱头。这时巡逻车的警笛突然逐渐靠近。
两人面面相觑。
“还没有通知就来了……难道是接到我的心电感应?”真弓认真地说着。
“不是心电感应,是电话。一定是枪击桥本的家伙通报的。”
“怎么办?”
“现在要逃走也来不及了。”
淳一把枪还给真弓。“收起来,假装不知道混过去。”
“可是一检查子弹就知道了呀。”
“那时候再说。”
门厅的门打开,冲进来的是……道田警察。
“哎,真弓小姐!你先生也一起!这么快就来到现场了。”
“这都是靠经验来的。”真弓神情自若地说。
“尸体在哪里?”
“在二楼。”
“有没有和谁在一起?”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根据通报,动枪的女人也倒在那里……”
“我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
“是吗?总之我去现场看看。”
道田领着其他警察跑上二楼。
“那个男人不懂得什么是怀疑。”
淳一说。“不适合当警察。”
“那么适合当什么?”
“小偷。”
※ ※ ※
“该怎么办呢?”
第二天早上,真弓一边喝咖啡醒醒睡眠不足的眼睛,一边说着。
“什么事?”
“子弹呀。查一下弹道,就知道是来自我的手枪了。”
“也许哟。”
“这么无情!”真弓狠狠瞪着淳一。
“我警告过你,不要去找那个家伙,你就是不听我的话,才会发生那种事。”
被这么一说,其弓只好哑口。
“今天请假吧。”淳一说。
“咦?”
“就说你感冒了,要请假。”
“为什么?”
“别问了,照我的话去做就对了。”淳一笑着说。
“好吧。”
真弓打完电话回来之后说:“然后呢?”
“然后嘛,既然说是感冒,就不能不去睡觉,发点烧也会比较自然。”
“我没有发烧呀。”
“那就设法发点烧吧。”
“你要协助我?”真弓闪亮着双眼问道。
※ ※ ※
过了中午,门厅的电铃响了。
“来了。”
淳一从床上下来,穿上衣服。“喂,你至少也要穿上睡衣吧。哪有人感冒还光着身体睡觉的。”
“哦,对。”
“枪呢?”
“在平常放的抽屉里。要干嘛?”
“交给我处理。”
淳一从真弓的枪套拔出手枪,插在腰带上,再用宽松的毛衣遮掩起来。
应了门,道田好像不大情愿的样子站在那里。
“啊,辛苦你了。”
“真弓小姐,怎么样了?说是感冒……”
“是啊,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有点发烧。进来吧。”
淳一亲切地搭着道田的肩膀,引他进入客厅。
“有件很奇怪的事……”
道田难以启口似的道出来意。“经过调查,昨天杀人用的子弹弹道和真弓小姐用的很像。”
“那奇怪了。”
“是啊。真是荒谬,真弓小姐哪有可能会枪击那个男人。只是……上司叫我来借真弓的手枪,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
“说是要试射一下好比较看看……”
“唔,疑问一定要弄清楚。你等一下,我现在就去拿。”
淳一进到卧室里,对真弓轻眨了一下眼睛,将插在腰带上的手枪放回枪套里,回到客厅。
“你拿去检查吧。一定是弄错了。”
“是啊,一定是弄错了。”
道田放了心似的点头。“那么我就带走了,结果出来时,我会打电话来。”
“拜托你了。”
道田回去以后,真弓便走了出来。
“这么说……不是一查就知道的吗,怎么办?”
“马上就会知道,是另一把枪。”淳一促狭地笑着。
“什么意思?”
“我交给道田的枪其实是道田的,所以不会和昨天的弹道一样。”
“什么?那我的枪呢?”
“插在道田背的枪套里。型式是一样的,看不出来。”
“好可怕!你什么时候偷换的?”
“他进门的时候。连这种事也不会,就当不了一流的小偷了。”
“……我太惊讶了!”
“下次他来还的时候,我再偷换一次。这样子就可以原璧归赵了。”
“你真是太棒了!”
真弓吻上淳一的唇。 —— 4 —— 淳一已经潜入桥本宅邸的院子里至少三个小时了,时间也已过了半夜十二点。
“应该要来了吧……”
淳一在树丛的里处嘟哝着。没有人住的屋子寂静无声。
由于是凶杀案的现场,门前派有警察,但是到了夜晚就撤岗了。淳一趁着四处无人,悠然潜入宅邸。
对于小偷这一行,等待是必备的能力中特别重要的一项,但也往往是受到忽视的一项。许多小偷所以会被逮捕是因为他们欠缺等待的耐性。如果是重大的工作,等个一年半载的毅力也是必要的。
三个小时其实不算什么。不过没有多久,淳一耳边就传来汽车低沈的轰隆声,轰隆声正在朝这一带接近。
“来了……”
淳一从树丛悄悄露出脸来。
车声在离门稍前的地方停下,接着有黑影在门口处出现,眼看着就穿门进到里面来了。
“身手不赖嘛。”
淳一咧嘴笑着。门静静打开,人影往外走,然后马上又出现,双手各挟着好几张大幅的四角板似的东西,搁在前院的树下,又再度往外走。然后又挟着几张板子似的东西回来。
来回总共四趟,好像终于结束了。人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