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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和知道他心里难过,却也不敢劝说,只道:「楼主吩咐下来的事情,我已命人办理明白。」
任听雨点了点头,「我打算明天离开这里,返回中原。」
章和有些意外。「我马上让他们为楼主准备行装。」
***
寒青本来没有想去找宋尘,他在街上奔跑了一阵,最终还是茫然地走到宋尘居所后面的温泉那里去,疲惫的跪倒在地上。
寒青解下衣服,跳进水里,躲在水底。看不清外面的景色,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只有温柔的水包容他的一切,他的烦恼,他的痛苦,他的茫然,他的无奈,他的一切一切,就像母亲最温暖的怀抱。
宋尘一早接到报告,说寒青从云外小楼的分坛出来,不知所踪,云外小楼的章和派人悄悄地找。
宋尘早已没有心思看往来卷宗,章和既然是悄悄地找,想必是不愿意任听雨知道。宋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心慌意乱。
他向来是沉静的人,慌了一会之后,心里已经有些许眉目。
闭锁的后院,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模样,宋尘打开院门,一步步沿着青石小路走向温泉。温泉水如平常那般微微荡漾,水里藏着他最心爱的人。
宋尘把水面上那跟中空的树枝伸手拔了出来,寒青没有跟着出来。
宋尘端详那根树枝,细细的一根,竟然留着完好的树皮,而没有中间的枝干。宋尘笑了一下,宠溺地把那跟空树枝放在一边,抱着膝盖等寒青出来。
寒青一直也不出来。宋尘渐渐等得心慌,跳到水里去摸索,抱住寒青,把他拽到水面上来。
寒青趴在草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宋尘凝望着寒青柔声道:「你为什么躲到水里去,是因为你怕别人看见你哭么?」
寒青没有回答,忽然觉得一阵的心痛,彷佛很多年前,他就听过有人充满温柔地问这句话。
宋尘轻抚他的背,寒青把头枕在宋尘的腿上,信手拨拉地上的青草。
过了半晌寒青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宋尘柔声道:「因为你从前就这么娇气。看起来霸道得厉害,可是因为姑姑说你一句,就躲到水里去哭。」
寒青的脸微微红了,用力把宋尘压倒在草地上,趴在宋尘身上噘嘴,眼睛还是红的,让宋尘想起许多年前他去安慰宋尘的往事。
宋尘在寒青因为委屈噘起的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寒青本能地回亲他,深入这个吻,纠缠宋尘柔滑的舌。
宋尘的泪成行的滚落,忘情地抱紧寒青。大漠的落日再美也及不上爱人的眼神,日夜思念的人,这一刻就在身边。别怪我,别怪我不守承诺。
承诺!宋尘猛地推开寒青,从这个朝夕盼望的吻里脱身出来。
寒青还在热烈的情绪中,年轻的身体燃起欲望,他扑过去压倒宋尘,重新重重地吻下去。宋尘在他的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寒青不解的坐起来。
宋尘心里后悔,给他擦了唇上的血,温柔地道:「好了,别和哥哥闹了。」
寒青疑惑地眯了眯眼睛。忽然笑了一笑,「哥,我是不是喜欢你?」眼睛里闪过猎豹的光彩。
宋尘没有想到他会问这种话,愣了一下,「我们是孪生的兄弟,我也喜欢你的。」
寒青不信。「你慌了,你的眼睛告诉我,不是你说的这样。」
他俯身过去,把宋尘罩在他的阴影里。
宋尘竭力推他,寒青压制住他的反抗,吻他脸上的泪。
宋尘绝望地望着他,冷淡道:「你在干什么?」
寒青的热情被这句话冻得凝固。
宋尘的态度更加冷漠,「你这样对你的哥哥?」
寒青稍微松开他,他心里对宋尘有一种远远超越兄弟之情的渴望,这渴望因为宋尘的冷淡而让他心痛难当。
他按住宋尘的肩,追问:「我是不是喜欢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是任听雨、宋尘、慕紫所有人奇怪态度的唯一答案。长久以来的困惑有了可能的原因,寒青的手指都在微微地颤抖。
宋尘咬住牙关,压下所有的心痛,终于苦涩开口:「我快成亲了,在夏天回朝受命做西域督护之后。新娘子你见过,就是桃李公主。」
寒青压住他,狠狠地在他的唇上辗转。所有的不甘、茫然、无助、失望、苍白像是都在这个吻里远去。残忍空白的过去不再是绝望空虚的。
等这个吻结束,寒青在他耳边道:「怪不得你们都这样的怪,原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有什么过错么?」
宋尘凄然,「有过错,你喜欢我是错的,是世人难容的,是要受尽鄙夷的。」
这已经等于是承认了,寒青心里一阵冷一阵热。他抱住宋尘,「哥哥,你不要娶别人好么,一直陪着我。」
宋尘的眼泪流下来,微笑着站起来,「寒青,别再胡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猜想,我们只是普通兄弟,因为是孪生的所以关系要好。回去吧,任楼主一定在等你。」
寒青从当年醒来到现在,真正与宋尘相处的时间不过是几天。他隐约感到他接触到他自己身上的秘密,可是,宋尘却不肯说一句痛快话。
宋尘的眼睛里有满载的悲伤,寒青不忍心逼问他。把衣服套回身上,「好了好了,哭什么啊?」
宋尘这些年已经历练得稳重大方,寒青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好像时间一下退回到六年前。扬州的瘦西湖上,横行无忌的少年在街上虏了他第一眼看中的人。
宋尘还在抽噎,眼睛都哭红了。
寒青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别哭了,还是什么宋老板呢,我看你像一只小兔子,还是后面有狼在追的小兔子。」
宋尘把头转到一边去。
寒青伸手在他脸上划了一下,「你是当哥哥呢,真小气。」
他每说一句话,宋尘心里都又是欢喜又是痛苦。
寒青看他这个样子,贴在宋尘的脸上,「下次你要装冷冰冰的样子,我就真的不理你了。你不用赶我,现在我真的要走了,你可不要偷偷的哭。」
宋尘茫然无措,看着寒青潇洒地站起来,弹了弹衣服上的草叶,大步迈出了院子。
宋尘呆坐在草地上,他遇到寒青不知要费多少力气才能控制住他自己,寒青忽然变了样子,他的阵脚大乱,千头万绪在心里来回拉锯,过往的一切都在脑海里重新出现。
等到早晨已经变成了中午,小黑不知什么时候过来,跑到宋尘身边咬宋尘的衣服。宋尘擦了擦眼睛,站起来。小黑咬着他的衣角,把他往外面拽。
寒青正和桃李聊天,两个人亲昵得很。桃李哪里见过中原的风流少年,她平常仰慕的人,宋尘就是顶尖的了。现在有个长得肖似宋尘的人和她软语调笑,少女的一颗心也飞上半空。
寒青伸手在她腰上轻轻摸索,温柔地吻了下去。
宋尘进来时正好看见这幕,他走近两人。寒青听见声音抬起头来,宋尘重重地打了他一耳光。
寒青擦了嘴角鲜血,眯了眯眼睛,拽住宋尘的领子。宋尘和他对望,眼里的忧伤和痛苦让寒青觉得心痛难当。
寒青松开他,捂住胸口,缓缓地坐倒在地上。宋尘过去扶起他,给他擦唇角的血。
寒青挣脱他,不解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别再碰我。」
桃李惊慌地看着他们。宋尘柔声道:「桃李,妳先出去。」
寒青无所谓的看着她走出去。
宋尘恨声道:「寒青,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你根本不喜欢桃李!」
寒青讥笑,「我喜欢谁不喜欢谁,关你什么事?!」
小黑焦躁的来回走,冲寒青狠狠地叫了几声。
寒青摸了摸牠的头,「真是一条好狗。」
小黑扑到他身上,又退了两步,前腿趴在地上,拿头拱寒青的腿,清澈的眼睛里流出两行泪水。
寒青惊讶至极,心里的疼痛似乎更加厉害,强笑道:「爱哭的人养的狗也爱哭。」
小黑拼命地咬住寒青的衣服撕扯。
寒青拍拍牠的头,「别闹了,我养了只老虎,也和你一样喜欢咬人衣服。」
他勉强站了起来,头也没有回地走了,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宋尘死死地抱住小黑,哽咽道:「别追别追,他不能离开云外小楼。」
他不能,也不敢说出一切,只有眼睁睁看着寒青受折磨。他几乎是不可战胜任听雨的。而任听雨,他喜欢寒青,为寒青付出那样多,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任听雨放弃寒青。只有辛苦寒青一个人。
***
寒青晕倒在云外小楼的分坛楼下,章和的手下发现了他,一阵慌乱后将他抬回来,任听雨喂他吃了药,轻轻地抱着他,就像是从前寒青病痛发作那样,一夜一夜的抱着他,守着他。
晚上的时候,寒青慢慢醒了过来,任听雨坐在床边看着他,目光里充满悲伤。他这样强势的人会有这样的眼神,看得人心碎。
寒青苦笑,「为什么你们的眼睛都会说话,每个都让我觉得我对不起,让我觉得你们在伤心。」
任听雨握住他的手,良久道:「寒青,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不开心。我明天就要回中原了,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
寒青坐了起来,凝望着他,感觉到意外。
任听雨柔声道:「寒青,我从不知道自己也会这样忐忑不安地等待别人的答案。」
寒青问他:「我是不是喜欢我哥哥?」不需要多余的话,他知道任听雨明白他的意思。
任听雨点头,「是的,你喜欢宋尘。」
他望着寒青,眼睛里有太多寒青不能理解的情绪,只有悲伤透过一切,让寒青看得清楚明白。
寒青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听雨,你不要难过。」
任听雨黯然,「你和宋尘从前是情人,宋尘也喜欢你。」
他这句话说得声音低沉,委实痛楚至极,不愿意再欺骗寒青,可是心已经碎成无数片,是这样的痛苦难当。
寒青想起任听雨待自己的种种,心痛道:「我跟你回去。」
第十六章
一向干燥少雨的边城迎来了夏天第一场甘霖,凉爽的风吹拂这座西域重镇。
宋尘打着江南带来的伞,站在风雨里。听手下报告,云外小楼的马车已于清晨离开,现在已走了大约半个时辰。
宋尘望着远处的官道,咳嗽一声,他伸手掩住口,身子晃了晃,染了一手触目惊心的红。
一双稳定的手抱紧他,撑住他的伞。
寒青把他抱起来,宋尘依靠在他身上,谁也没有开口。
久病成医,何况寒青跟在任听雨的身边三年,已经不逊色天下名医。他熟练地为宋尘搭脉,开了张药方让宋尘的属下去抓。
宋尘躺在床上望着他,连眼睛都不舍得眨。
寒青道:「我本来走了,可是路上想起你,觉得放不下,就又回来了。」
他把过程说得很简单,省略了一切痛苦的挣扎和折磨。他和宋尘,都是一点也不说自己辛苦,唯恐让对方担心的人。
宋尘心里有无数的忧虑。「你的心痛好了么,任楼主……他怎么说?」
寒青笑了笑,「我的病慢慢就好了,你不欺负我,它就不会发作。」
宋尘问他:「我……你为什么去招惹桃李?她是个好姑娘。」
他爱寒青,恨不得捧在手里,如果不是寒青去欺负桃李,宋尘又哪里舍得怪罪他。
寒青不在乎,「因为你说要娶她。」他俯身贴近宋尘,「听雨说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宋尘忧伤,「所以你留下来?」
寒青茫然,「我也不清楚,但我不想走,觉得走了就会后悔一辈子,你病得这样重,在这种地方,若是我不回来,就活不了多久了。我本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来,看见你咳血,我就知道,不回来,我一定会恨自己一生。」
他把宋尘的手贴在他脸上,「幸好我回来了。」
他与任听雨已经出了这座城镇,路上心里翻转不休。心里情义的挣扎,痛苦得几乎击垮他。
宋尘的泪成行落下来,寒青拿手巾给他擦了。
宋尘低声问:「任楼主呢?」
寒青道:「他走了,你放心,他从来也不管我的。」
他能准确地察觉宋尘内心的想法,劝慰宋尘不要担忧。
宋尘低声,「你不回中原,任楼主怎么说?」
「没有说什么,让我想回去的时候再回去。」
宋尘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寒青的怀抱里,「寒青、寒青、寒青。」
一迭声地叫他的名字,每一声都像是在倾诉心底缠绵温柔的渴望。
寒青坐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