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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爱钻牛角尖﹐他有一个想法后﹐别人很难纠正他。母亲也很宠他,尽量满足他,生怕儿子受了亏欠。
安然小时候,有一次母子俩看电视﹐运动员得奖奏国歌的时候﹐安然马上站起来对妈妈说:“奏国歌了,妈妈快起立。”妈妈先是惊讶,然后笑着说道:“傻儿子,听国歌起立是要分场合的,现在咱们不用起立。”安然却不这么认为,坚持说:“老师说了,甭管在什么地方﹐奏国歌就得起立,老师说的就是对的。”最后﹐母亲不得不妥协。
第四章:同根相煎,北大学子横刀相向(2)
安然的脾气随着年龄的增长也越来越大﹐摔东西砸墙﹐以至于经常搞得四邻不安。到上高中时候﹐安然的问题越来越突出﹐经常为一些小事和同学打架﹐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说个不停﹐不考虑别人反应。为此﹐学校老师多次找过他母亲﹐指出:“这孩子与别的孩子不一样,得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于是母亲于1999年就带着安然去北医六院(北京专门的精神病院)接受心理治疗﹐坚持了两年﹐因为面临高考中断了治疗。
同样没有父亲的崔培昭则没有安然那样的家境。5岁时,崔培昭就跟着大人下地,后来家里不种地了,勤快的他就把全家的家务活都包了下来。母亲再婚后﹐崔培昭和继父以及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妹相处得非常好﹐感情很深。一家人吃饭,崔培昭总是净拣弟弟妹妹不爱吃的菜吃。崔培昭还常常给劳累了一天的继父洗脚按摩,乡亲们都称赞崔培昭是个难得的好娃。
随着时间的流逝,安然身上的缺点越来越多地暴露出来。同学们原本就因为安然有肝炎比较疏远他,而长时间的相处后,更发现他的脾气古怪偏执,这样一来愿意和他说话的人就更少了。安然却喜欢和别人聊天,但是跟他聊天不是交流﹐而是听他漫无边际地瞎扯。就连和崔培昭在一起时,也是安然说的多,还经常抢话,不让别人说。
安然精力充沛喜欢晚睡晚起,大冬天的晚上,寒风凛冽,他常脱光了在公共水房里用冷水冲洗,经常让裹得厚厚的同学们一进水房就吓一大跳。很多同学都认为此举有伤风化,也有同学委婉地劝安然注意身体别感冒了,安然却一点也没听进去。
安然有两个台灯﹐晚上大家都要睡觉了﹐他却开着看书。买了电脑后,安然经常在晚上用电脑,但他不喜欢用耳机而是用音箱,声音不小,有时候一吵就是通宵。同学碍于情面开始还忍着,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后,对他说:“安然,别太刻苦了,该睡也得睡啊。明天早上还要上课呢。”安然听后说:“马上,马上就睡。对不起,对不起。”但是安然说完后依然照看不误,气得同学一把扯过被子蒙住脑袋,憋了一会儿,干脆爬起来冲着安然吼道:“你不睡觉也不能不让别人睡吧。要看到楼道看去,没见过你这么自私的人!”吵闹声惊醒了其他宿舍的同学,顿时骂声四起。崔培昭赶紧下床,劝两人:“别吵了,深更半夜的,安然你也别看了,大家睡觉睡觉,互相体谅一下。”安然见同学发了火,也赶紧道歉关电脑灭灯。但是本性难移,一到晚上安然照旧我行我素。同学只好不停地提意见,崔培昭不停地当和事佬。最后大家都去买了床帘,一睡觉就把自己封闭得严严实实的。
人和人在一起时,总不免要相互比较,哪怕是在好朋友之间。安然虽然从小学习优异,但到了北大这样一个全是尖子中的尖子的环境下,他的优势并不很明显,相反倒是来自河南农村的崔培昭却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拿奖学金,这让安然心理很不平衡。崔培昭和安然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迁就着安然,但安然并不认为这是崔培昭的好意,反而认为这是应该的。
在安然看来,尤其可气的是,崔培昭的人缘不错,特别是女生都喜欢和崔培昭聊天。崔培昭性格温和,比较害羞,见了女生还没说话脸就红,偏偏不少女生就喜欢找他说话,喜欢看他那害羞的劲,而见了安然就冷若冰霜,仿佛避之不及。好几次,安然见崔培昭和几个女生有说有笑的,便想过去凑热闹,谁知安然刚走过去还没说几个字,女生们纷纷找理由离开。崔培昭也没细想什么原因让她们离去,依然乐呵呵地瞅着她们的倩影,耳边还回响着银铃般的笑声。
等崔培昭咧着嘴转过头,才发现安然充满血丝的双眼里像两团烈火在熊熊燃烧,崔培昭吓呆了,半天才冒出几个字:“你、你、这是、是怎、是怎么了?”安然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逬出来一句:“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说完绝袂而去,留下崔培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另外一件刺激安然的事情是崔培昭的生日。2003年10月28日崔培昭过生日的时候,班委会代表全班同学送给他一张贺卡,里面写着:“总之,你的优点多得说也说不完”。安然看后,心里很难受,为什么自己过生日的时候就没有人记得呢?为什么没有人对自己说其实你也有很多优点呢?为什么自己会得那倒霉的肝炎?为什么老天爷对自己这么不公平?
第四章:同根相煎,北大学子横刀相向(3)
在安然表面张扬骄傲的背后其实隐藏着他深深的自卑,有时候极度的自尊和自卑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在满场的热闹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安然神情是那样的落寞和孤寂。
自己与好朋友得到的是不同的待遇,而且是天壤之别的待遇,安然的心里越发难受和不平衡,从小的孤僻使他不善于和别人沟通,有心事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倾诉。在崔培昭越来越受到大家喜欢的同时,安然却越来越不喜欢他了。安然认为崔培昭之所以要对自己好,不过是虚情假意想利用自己收买人心。一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安然看崔培昭越来越不顺眼。
安然从小被母亲宠坏了,不但不会打扫卫生,而且自己的东西也不爱收拾,桌子和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堆了一大堆,被子也不叠,垃圾乱扔。学校每月要查一次卫生,检查结果要纳入学期末的成绩排名综合评分,关系到奖学金,所以大家都很重视卫生检查,各个宿舍的学生都很积极地大扫除。而在安然那个宿舍﹐一般都是三个人打扫卫生。一到打扫卫生时,安然就不见了,大家只好不管他。由于宿舍里有一个肝炎患者,所以他们打扫时经常使用消毒粉,而安然对此非常敏感。
一次打扫卫生时,三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才把宿舍收拾得干净利落,正当大家松了一口气时,安然却不知从哪跑回宿舍,刚拖干净还湿着的地上马上印上了几个鲜明的脚印。崔培昭一把拽住安然,说:“老兄,拜托,你看看地上又脏了,等干了再进来吧。”自知理亏的安然正想退出去,但是他闻到了那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强烈的自卑感极度膨胀起来,他生气地冲大家吼道:“不想跟我住就搬走啊,怕我传染给你们肝炎赶紧滚啊!我让你们消毒,消毒!”安然一边咆哮着,一边在地上乱蹦乱跳,地面上满是鞋印,而检查团马上就要来了,另外两个同学已是怒目相向。
崔培昭拉着安然往外走,安然一把推开他,说:“河南佬,走开,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们河南人没一个好东西,你滚开!”崔培昭一直都很介意河南人的名声,听见安然这么伤人的话,气得浑身发颤:“你说话要负责任,河南人招你惹你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崔培昭第一次和安然吵了起来。崔培昭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心里委屈死了。吵闹间检查团就来了,结果可想而知。安然和崔培昭之间的友谊出现了裂痕,而且一裂到底,两人视如陌路人。
从此,安然更不注意卫生了,常常有意无意的把宿舍弄得脏兮兮的,害得宿舍的卫生检查老不及格,直接影响了大家在期末的综合评分,而受影响最大的就是崔培昭。崔培昭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他深知身为小学教师的父母那点微薄的工资要供养三个孩子读书是非常困难的。而学校的奖学金对崔培昭来说则是减轻父母负担的最好途径,因为他有实力拿到奖学金,而一等奖学金一直是崔培昭追求的目标。
可是自从安然的敌意逐渐增加后,他们宿舍的卫生分就没有及格过,虽然崔培昭的考试成绩很好,但卫生加分不高,一等奖学金一直也没有得到。郁闷的崔培昭在电话里跟母亲抱怨道:“妈﹐我现在考不到第一名了。文化考试我是班里前五名﹐但是因为卫生分低﹐总积分不高,所以我老也拿不到一等奖学金。”做母亲的只好安慰孩子别太在意了。
2003年崔培昭回家过春节的时心情很好,对母亲说:“妈,我们那个北京的同学准备出国了,如果他走了,那我从此就不用跟他住一个宿舍了。”崔妈妈听了当时就责备儿子说:“我真为你伤心,你肚量怎么会这么小,怎么不能容忍同学的缺点呢?谁都有缺点的。”崔培昭委屈地回答:“北京市那个同学品质太差劲。你不信去问问﹐他跟我们班好多同学都打过﹐吵过。”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崔培昭说:“妈﹐我忍忍﹐我躲着他还不成吗?”
但是安然并没有因为崔培昭的退让而有所收敛,他常常有意无意地制造些刁难崔培昭的机会。大二下学期的一天晚上,安然躲在自己的床里摆弄着什么东西,弄出“嚓、嚓”的金属碰撞声,一会,安然伸出头来问宿舍里的一个同学:“你有刀吗?”同学说:“没有,你要刀干吗?”安然阴笑了两声,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崔培昭,又缩进了自己的床里。坐在一边看书的崔培昭表面上很镇定,但是听到安然那样的问话和笑声,心脏一阵狂跳,大气都不敢出。
第四章:同根相煎,北大学子横刀相向(4)
崔培昭的柜子在靠门的地方,安然进屋的时候,不是用手开门,而是一脚踢上去,门咣当一声撞在崔培昭的柜子门上,久而久之柜子门都被撞裂了,崔培昭只是默默的修好自己的柜子,没有吭声。
大三上半学期,崔培昭搬到了另一个收费更便宜的宿舍去住了,他以为自己这样总算可以摆脱安然的噩梦了。但是造化弄人,冤家路窄,崔培昭和安然居然喜欢上了同一个女生。
安然一直认为自己是在2002年10月19日那天和那个女孩确定的恋爱关系。那时刚入学没多久,一个叫苏微澜的同班女生引起了安然的注意。苏微澜有着小麦色的健康皮肤,活泼开朗,这种阳光的气质是安然所没有的,这也正是苏微澜吸引他的原因之一。
很快,安然开始追求苏微澜。一次课后,苏微澜回到宿舍,突然在自己的课本里发现了一封信,顿时宿舍里热闹起来,纷纷要她招出和谁谈恋爱了?大家抢过信,急不可耐地看署名,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是安然写的求爱信。
身为同班同学的苏微澜自然知道安然的怪异脾气,苏微澜并不喜欢安然,但是又不敢过于得罪他,有时候也和他说一两句话。安然得寸进尺,开始整天围着苏微澜转。上课的时候,哪怕苏微澜身边的位置有人,他也会走到那位置旁边站着,一言不发看着那人,直看得别人发毛离开为止。渐渐地,没有人敢再和苏微澜坐在一起了。
安然和苏微澜坐在一起时话并不多,安然只是偶尔问几句话,或是拿起苏微澜的书签一类的小玩意把玩一番。课余时间,苏微澜尽量躲着安然,女生宿舍男生不能进,安然就打电话,苏微澜自从和安然通过一次话后再也不敢自己去接电话,同宿舍的姐妹也约定只要是安然打宿舍电话就说苏微澜不在。安然又打苏微澜的手机,但她从来不接。安然干脆发短信告诉苏微澜:“一声铃响,祝你快乐;两声铃响,表示我想你;三声铃响,就是我爱你。”
同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要想躲开是很难的。一次下课后,安然一直跟着苏微澜,从食堂到宿舍楼前,始终不离开。苏微澜忍无可忍,对安然说:“你干嘛老跟着我?该干嘛干嘛去。”安然也不生气,说:“我有话跟你说,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吧。”苏微澜也想找机会把话说清楚于是就同意了。
两人来到了小花园,花园里到处都是一对对的情侣旁若无人地亲热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余的长椅,苏微澜严肃地坐下,身体绷得僵硬。安然在她身边坐下,手自然地就搭到了苏微澜的肩上。苏微澜一侧身,安然的手就滑了下来。安然尴尬的笑笑说:“澜,你别这样好吗?都什么年代了,再说你是我的女朋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着手又搭上去了,苏微澜厌恶地挣开他的手,生气地说:“谁是你女朋友?你放尊重点,我们只是普通同学关系。”
安然也不怎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