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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端康成短篇集-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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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夏天过去了,接着是秋天,然后是冬天。也就是在冬天的时节里,北海和绫子一起从油壶回到了东京,但却没有出现在美惠子她们家中,而是一直把自己关在了学校的图书馆里。尽管随着他毕业日子的逼近,两个人的婚期也越来越临近了。
  〃这阵子怎么老是不见北海的影子呢?〃
  美惠子惴惴不安地担心着母亲会在某一天这么问她。真实,对于姐姐的不安绫子也是心照不宣的。但不知为什么,好些日子以来,绫子一直忌讳在姐姐面前提起北海的名字。
  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在天还没有拂晓前便已经停住了。所以,刚一天亮,鸽子们就从鸽舍中一涌而出,拍打着双翼飞了起来。在它们的翅膀上闪烁着雪过天晴的早晨所特有的明媚阳光。
  〃今天照子不知有多高兴哪。或许早已进山滑雪去了。〃绫子一边回忆着去城岛的日子,一边喃喃自语道,〃我只说了一句'回去吧',北海居然就从城岛回来了。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只要姐姐能和北海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她敏捷地抓住一只鸽子,揣进了怀中,也没有给美惠子打招呼,就坐上了去本乡的电车。虽说身上披了件大衣,但因为没有戴手套,所以,只好把冰冷的手揣进了怀中,依靠鸽子的体温来暖和暖和。
  〃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如此仓皇地跑了出来呢?〃
  在帝国大学图书馆的门口,她向一个文科学生打听北海的去向。对方告诉她,北海现在不在图书馆里,出去散步了。无奈,她只好凭借着曾经来大学附属医院探望母亲时的记忆,从水池边往运动场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四周一片岑寂,甚至能听见雪团从高高的树梢上〃啪喳啪喳〃地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她来到了通常被人们称作山上御殿的前面。那个坐在长满矮草的假山的石头上,眺望着运动场的人,正好是北海。一看见绫子的身影,他就像在油壶的水族馆里一样,为了掩饰自己油然而生的喜悦之情,故意假装糊涂地问道:
  〃你是一个人来的?〃
  〃你就在那种地方一个人赏雪吗?〃
  〃才不是哪。只是想休息一下大脑罢了。在没有风的日子,这地方最暖和。〃
  正当绫子若无其事地想和他在一块大石头上并排坐下时,北海突然大声叫喊道:
  〃这可不行。〃
  绫子被他大声的喊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脸上涨得一片通红。
  〃用不着吓成那个样子呀。〃北海笑着说道,〃瞧,这石头是湿的哪。〃
  说着,他把自己垫着坐的报纸递给了绫子一半。
  〃谢谢。〃
  绫子并没有急着坐下,而是把视线落在了那张报纸上。
  〃哇,这就是照子的老师哪。〃
  原来报纸上刊登了安德烈·法布奥利的一小幅照片。
  〃照子就是上次和我一起去油壶的那一位。〃
  〃哦,就是她呀。她是个有点危险的女人哪。〃
  〃什么有点危险?〃
  〃让人觉得是那样罢了。那种女人一到男人面前,就会莫名其妙地变得格外拘谨和生硬,可很快就和对方搅和在了一起。淇身体的某个部位就像触了电似地颤栗不止,而为了克制这种感觉,才故意绷紧面孔的。〃
  〃你是说照子吗?说她在油壶时是那个样子的?在北海的面前?原来你心里想的就是这样一些可鄙的事情呀。〃
  〃不,那倒不是针对我而言,而只是说她是那样一个有机可乘的小姐罢了。〃
  〃瞧,这就是照子的舞蹈老师。〃
  〃她在跳舞呀?〃
  〃报上说今晚将举行舞蹈表演会哪,在帝国饭店的演出厅里,照子肯定也会跳舞的吧。我真想去看看。你能带我去吗?〃
  〃那就去吧。〃
  这下绫子可真是吃惊不小,没想到北海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她,就跟在油壶北海说〃那就回去吧〃时一样。
  绫子就像是为自己辩解似地说道:
  〃我琢磨着给她带一束鲜花去……可是我一个人去又很难为情,因为去油壶时,她跟我绝交了。〃
  〃照子跟你?〃
  〃是的。〃尽管绫子试图回想起自己与照子的友情,但那种友情却只能散发出一种如同遥远梦幻一般的微弱力量。
  〃她说那时候我侮辱了她,是啊,女学生之间的友情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据说在女人之间并不存在着真正的友情哪。〃
  〃不过,是否真的发生了非绝交不可的严重事情呢?〃
  〃反正绝交也是常有的事,〃绫子想开朗地付之一笑,岂知那种开朗竟然脆弱得马上被某种别的东西吮吸殆尽了,〃一有芝麻大的事情,也会马上绝交了。不过,要是我今天送给她一束鲜花,我想立刻就会言归于好的。该是很单纯,对吧?才不像北海和姐姐那样哪。〃
  说完这话,绫子才霍然想起自己是为了姐姐而来的,于是从怀里掏了鸽子。
  〃又是鸽子?〃
  〃是的。〃绫子一边摸出铅笔在纸上写着,一边说道,〃上次的那天晚上,姐姐可是哭着回来的哪。〃今晚7点在帝国饭店的演出厅里将举行照子她们的舞蹈表演。因为绫子我想和照子重归于好,所以务必请姐姐也一同前往。
  写着写着,绫子突然注意了这样一个事实:自己已经擅自决定在从上午10点到傍晚的这段时间里和北海呆在一起。尽管她只穿着便装就出门来了,但为了上述的决定她已放弃回家去换衣服了。
  〃又在叫姐姐出来呀?拿给我看看!〃北海伸出手来说道。
  〃不给你看。〃绫子把信原封不动地放进了信筒里。
  鸽子飞离了她的膝盖,在运动场那没有任何足迹踩过的积雪上投落下了翅膀的影子……
  〃真是个怪人。〃北海像是自言自语似地说道。他注视着雪地上鸽子的影子变得越来越大,最终消失得了无痕迹了。
  〃难道不能叫姐姐出来吗?〃
  〃那倒不是,不过……〃
  〃今晚你也打算让她哭着回家吗?〃
  〃绫子真是个怪人哪。〃
  〃那天晚上你到底对姐姐说了些什么呢?〃
  〃回家以后她什么也没说吗?〃
  〃嗯,没说。〃
  〃我只是说,能不能将婚期再延后两三年。〃
  〃为什么?〃
  〃因为才二十五六岁,未免太早了一点。〃
  〃你一会儿逃到烟壶,一会儿躲进大学的图书馆,难道就是为了拖延结婚吗?〃
  〃怎么会有那种事呢?〃
  〃要不,你就是在撒谎!〃
  〃才不是撒谎哪,绫子不觉得太早了点吗?〃
  〃我不觉得。对于爱情来说不存在什么年纪大小之类的问题。〃
  〃是吗?那么请问,假如绫子17岁就交上了男朋友,也不嫌早吗?〃
  〃不早。〃绫子就像是奋力扑向什么东西似的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恋爱与结婚是两码事哪。〃
  〃有什么不同呢?〃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我可是一点也不明白,对你的那些谎言。〃
  〃你一开始就认定我是在撒谎,真叫找不知如何是好。说实话,我小学还没有毕业就开始接受了你们家的照顾。从那时起就下了我和美惠子的婚事吧。即使如此,也不算太早。当我申请读文科时,你们的母亲是反对。但美惠子却坚持说,让我按自己的意志去做,那时她还是个可爱的少女哪。所以,我才得以考进进了文科。不过,在此之前也一直是这样的,总是美惠子站出来庇护我。上了大学以后,我说想搬到宿舍里住,结果让我那么做的人也是美惠子。但是,不知道她是否明白我想搬到宿舍里住的原因,如果说那也算是我不想和美惠子结婚的一种努力,又何尝不可呢?〃
  〃原来你并不爱我姐姐。〃
  〃也不能那么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成了利用美惠子来完成自己学业的一个令人唾弃的恶人了。〃
  〃那么,是因为你更爱别的什么人?〃绫子想问却没敢问。
  为了消磨掉到傍晚为止的这段时间,他们一会儿去看电影,一会儿绕道到银座去购买鲜花。渐渐地绫子变得寡言少语了,甚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一种莫名的懊恼。
  〃干吗要和这样的人走在一起呢?〃
  她提前去了饭店的演出厅,独自站在门口等着美惠子的到来。一看见美惠子的身影,她竟然差一点哭了起来,一边向姐姐走去,一边说道:
  〃我等了好久。陪我一起去后台吧。一个人觉得怪难为情的。〃
  只见照子穿着白色的罗纱衣服,像座雕像似地闭着眼睛,听凭安德烈给她精心地化妆。仿佛早已忘却了不久前的那封绝交情似的,她向安德烈介绍道:
  〃就是这位小姐送来的鲜花。〃
  安德烈把眼前的两姐妹张冠李戴,糊里糊涂地伸出他那浅红色的手,紧紧地握住美惠子的手说道:〃谢谢,谢谢,谢谢。〃

  在热海车站前面停着一辆去箱根的公共汽车。只见白色的车身上扎着红色的彩带,显得好不风流调搅。
  绫子站在食堂的土间里,用一只手拿着山茶花,另一只手拿着杯子喝着牛奶,忙乎得甚至来不及等方糖溶化。
  〃还不快点的话,就只好把你撂在这儿了。〃美惠子怒气冲冲地从汽车上催促着绫子。
  绫子的嘴唇上还残留着喝过牛奶后的湿润,便纵身跳上了汽车。汽车沿着她们刚才来时走过的道路朝大海的方向疾驶而去。
  从伊东温泉出发之后,摇摇晃晃的汽车行驶了5里路光景,终于抵达了热海车站。幸好那儿停着一辆去箱根的公共汽车,所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撵着似的,来不及在那儿的食堂里慢慢啜饮一杯牛奶,便又马不停蹄地坐了上去。于是又开始了在山上长达一个小时左右的颠簸路程。
  是啊,真地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追赶着似的。
  〃肚子都饿了。坐汽车真是能帮助消化哪。〃绫子一边揩拭着嘴唇上残留的牛奶,一边回过头去看了看姐姐和北海。他们俩谁也没有笑。
  〃刚好在正午时分抵达热海,所以,就在热海饭店里好好休息一下吧。只要在今天到达箱根就行了。〃今天早晨在伊东的温泉旅馆里说过的话,早被他们俩忘在了九霄云外。
  昨天天黑以后才抵达的伊东,可今天一大早就不得不离开了那儿。就凭这件事来看,绫子也委实感到大惑不解。要知道母亲给他们三个人送行时还叮嘱道:〃你们就慢慢玩个四五天吧。〃
  这是一次纪念北海大学毕业的旅行。如果说这就标志着他与美惠子婚期的迫近,那么,不妨让姐姐和北海俩去单独旅行好啦。可是,因为毕竟没有成婚,所以,才让妹妹也一同前往的吧。在绫子看来,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可笑的角色,即使被视为累赘和包袱,自己也没理由提出异议。
  对于扮演这样一个角色,绫子恰恰处在进退两难的半大年龄。倘若是年幼的小孩也好办,或者刚好相反,是美惠子的姐姐也行。因为绫子不但不可能挖空心思去撮合将要结婚的两个人,相反,还不得不让他们来照顾她。如果美惠子和北海因过分的幸福而忘记了绫子的存在,只把她看成是与随行的鸽子类似的角色,进而当着她的面若无其事地亲热和接吻,那么,绫子倒可以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天真样子,迎来一种轻松自若的心境。可是……
  昨天夜里从海上刮来了好一阵子大风。偌大一家旅馆的几十扇玻璃窗户全都一齐发出了〃喀嚓喀嚓〃的响声。而房间里是微暖的风儿在枕头边轻轻吹拂。当绫子终于睁眼醒来时,一群前来打高尔夫球的客人已经在远处的房间里嚷嚷开了。或许整个旅馆里的客人都无一例外地醒了过来吧。
  然而,北海和美惠子却一声不响地躺着,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房间的角落里信鸽已经在拍打着翅膀了。绫子不胜惊讶,真想大喊一声:
  〃你们为什么一声不吭?〃
  〃你们就像是两个不通言语的家伙。〃
  今天又是如此。尽管昨夜的狂风搅得大家没有睡好,可一大早就起了床往热海赶路。谁知一到热海,又立刻风尘仆仆地奔赴箱根。那神情就像是只要坐上了公共汽车,就可以免开尊口落得轻松了一样。
  左面已经可以看到热海街上的温泉往外喷出的烟雾,汽车从一座梅园的旁边疾驰而过,开上了一条之字形的山路。海滨是一片南国的风景,只见梅花、樱花、桃花、山茶花都一并绽放开来,但山上却依旧是冬日那种草木枯萎的凄凉景象。
  从十国岭附近可以远远地看见骏河湾的水滨,而秀丽的富士山已近在眼前。随后汽车来到了芦之湖的岸边。奇怪的是,即使汽车抵达了箱根古关卡的遗迹处,北海也没有要下去看看的意思,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任凭汽车把他继续带向箱根的终点。最后他就像是一件行李似的木然地走下了汽车,说了句:
  〃怎么办?〃
  两三个为旅店拉客的人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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