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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该小谢,我今荐二人,将令弟按下,尔要大谢我哩!”余大忠道:“颜兆等亦系尔门下,从简等亦系尔之所恶,我应谢尔哩,尔也应谢我。方才将我兄弟打下,还要大谢尔,这是何理?”包赤心道:“石林谷、猿啼峡,乃南北各岛要路。即罗前日书到,照会约结双龙天印,意在连衡。今将私砂禁止,枭徒切齿,散入各岛,为之向导,引兵侵袭必深。大夫令弟,我家儿子,有何本事,岂非枉送他们性命,误尔我名色?今荐二人,一者将西山朝中羽翼剪开,二者立功系我们荐的,获咎自有国法,其妙如何?”余大忠悟道:“我说尔做事再不得差,今日何以突然背谏,系我未见到之处。诘朝朝中会罢。”不说二人各别,且说西庶长次日天亮上朝,参奏凌亭等贪婪玩法,害国殃商,请即拿究。岛主道:“既去此数人,当选贤者补授。”西庶长奏道:“臣已访实,现有四人可胜此任。”岛主道:“哪四人?”西庶长道:“上士之内,从简、稽穆。”岛主不待说完,即接口道:“还有两个,可系水亢、水朱?”西庶长道:“正是二人。”岛主道:“八人之贤不肖,庶长闻乎见乎?”西庶长道:“闻之已久,未敢遽奏。自奉命到玉砂冈,凌亭等专事逢迎买誉,问其下属贤愚而记之。及至各乡,所誉者,皆商贾咨嗟,胥吏丰肥;所毁者,竟无怨叹之声,民少鹄菜之状。贤愚互易,变乱是非,此不肖之尤者也。”岛主道:“寡人已暗使访矣,待其回来,再行定夺。今石林谷守将山云已故,云平岭守将谢泾病笃,寡人欲用李之英为猿啼峡守将,调金城补云平岭;用王之华守石林谷,移治于乌枫岭。庶长以为何如?”西庶长道:“恐年轻不谙。”岛主道:“二人颇能,如何不诸?”西庶长道:“前者用兵,乃临时决断,今带临民,未知其学。”岛主道:“既能决胜,岂不能坐治?庶长过虑矣!”西庶长又奏道:“廉洁到都,今已多时,请正国法。”岛主道:“诸人皆已正法,廉洁且严监缓议。”西庶长匐伏奏道:“廉洁为罪之魁,若予宽纵,何以警戒后来?主上前已依议正法,而今更改,是疑臣也。凌亭等贪婪坏法,典刑所不赦。主上非已俞允,兹又搁住,是有谗鄙蛊惑圣聪。臣言既未蒙信行,何敢窃位!愿乞骸骨归田里。”奏罢不起。岛主出位挽扶道:“卿何偏执至此?颜兆等四人尽行革办,从简等四人皆予补用,廉洁赐鸠,宣布中外如何?”西庶长奏道:“蒙天恩俯准,国家幸甚。但臣以去位要君,虽蒙曲允,实不能安,恳降居闲职,以为炯戒。”岛主道:“寡人方与庶长图治,奈何又离远去,国家大事与谁筹之?”西庶长奏道:“上大夫顾复忠实可用,才干远过于臣,愿主上任之勿疑。今独锁渡缺员,臣请任之。”岛主道:“不可。卿素爱云平岭奇拔,可暂于彼驻扎养息。自云平岭外东西七百里,南北七千里,卿俱约束之。”西庶长谢恩而出。
当下上大夫顾复出班奏道:“西庶长长于治理,臣万不及,若以代其职事,乃舍麒麟而骖败牛也!愿主上无准其奏。”岛主道:“寡人素知卿,卿毋多辞。”又有中大夫史鉴、国长安齐奏道:“西山有不朽之功,心如铁石,遇要能断,利害莫移,正宜处于庙堂,如何出之边野?顾复虽才行兼优而明决,安能及西山?愿途召止。”岛主道:“西庶长自在相至今,甚为瘘瘠,皆由国事所使,若固留之,翻促其生。今名虽外出,实系使之调摄。寡人访其疾愈,白行召回,二卿勿虑。此日有疑难大事,则发议询之。”只见中大夫刘通奏道:“今岁春赋,各州邑皆齐,惟有四 隅四镇所辖地方,丝毫未经解到,请令庶长大夫议之。”岛主愁眉道:“这四个人肺腑真不可解。”顾复道:“优容已久,犹不知悛改,理应拿治。然此刻猛将无牛市之能,狡谲少苟刚之匹,钱粮富饶莫若杨昆,号令严明谁如龙逊?先须定有章成,自立于不败,再作良图。此时且选将练兵,置之度外,若谋之不臧,彼等交结外国,合力约期,分头长驱,四关之内,虽有可守,其外城邑,俱非国家有也!”岛主点头,又问客卿道:“先生以为何如?”客卿奏道:“臣犹未知其详。”岛主道:“国中四隅有四镇,原因其地势内宽外溢,当于孔道,乃立为关,使下大夫镇守,已历有年。现在东南通明关镇将龙逊,西南百炼关镇将杨昆,东北仙搓关,又名滋荣关,镇将牛市,西北淦中关镇将苟刚,恃其险饶,相传久者已有三世,往年仍将钱粮解回,自去岁称荒,及今年,俱未解纳。寡人心中实难忍耐,顾卿议用兵,又恐其合而齐发,更引外寇为患,亦系老成之见。先生其为筹划?”客卿道:“臣于国事,实未详悉。然兵凶战危,亦难轻动,况四镇谁不解钱粮,犹未有叛逆形迹,若忽以兵加之,是激其反也!”岛主道:“叛逆虽然未形,而不解钱粮,是叛逆之端也。兵固难于轻动,然疽岂可长养?此事二卿意见大略相同,其为寡人熟谋之。”不说同时领命退朝,再说余大忠、包赤心见西庶长到云平岭日期的本章到来,余大忠道:“眼中钉拔去矣!”包赤心道:“何尝拔去?”余大忠道:“西老儿不去了么?”包赤心道:“现在云平岭,浮金使人往来必由之地,若盘诘出底里,不便更大。”余大忠道:“有廉妃于中保护,大事无碍。”包赤心道:“主上他事可以含容,这私通外国的事,岂能宽恕?”余大忠道:“所言极是,愿速代划良策。”包赤心道:“此刻却容易。现在百结关大夫缺出,意中可有腹心奏明调补,拦在云平岭之前。大夫可修函交伊,嘱诫浮金,有馈送人来,凡对象文书,尽行留下,将此函着原人带去,庶几无失。”余大忠道:“有门生前天送礼拜见,并青贝百枚,托我转致。”包赤心道:“可是独孤信天调回管鳄群关的卫国?”余大忠道:“正是。”包赤心道不暇接:“他向来目中哪里有人?若不是看大夫面上,久已叫他回去。今来的礼,定有所求,可将数年缺少的补全,再来见我。”余大忠道:“他无别事,久谋复管关务,或管玉砂冈。往日事看我面上,叫他再加百枚青贝,不必提罢。”包赤心道:“今且使暂守百结关,他有我们二人,还怕无好缺么?但系一件,鳄群关此刻不能允,玉砂冈犹属可图。”余大忠道:“这个自然,而今砂缺胜于关缺,既由鳄群撤回,有西老儿倔强,如何图得!且便酌相商。”包赤心道:“西老儿所恶,玉砂冈亦难急图。”二人入席,只见家人奔来报道:“二老爷同包少爷北山观猎,遇虎追狼,二老爷惊死,包少爷被狼冲坠山冈而毙。”包赤心放声恸哭。余大忠劝道:“生死有命,着人去收殓,不必哭罢。”包赤心收泪道:“若前日非西老儿所阻,余至忠守修翎郡,包万象住汇源城,断无此惨!”余大忠猛然道:“有了除西老儿的计了!”包赤心道:“莫非如此如此么?”大忠摇头。正是:欲除朝内贤良相,须使心中深险谋。
不知是何奸佞计,西庶长果否陷死亡。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 救浇漓立议修文德 整散漫挥毫着武谋
却说包赤心闻余大忠说有除西庶长的计策,欣然问道:“莫非使之为武元衡么?”大忠道:“他系文武全才,年虽老,刺客谁能近得!”包赤心道:“然则是谋盗兵符,用符生故事么?”余大忠道:“更不妙,廉妃岂肯为此?且主上英明,素重这老儿,若系朋谋害杀,究问起来,我们何样过?”赤心道:“此外则不知有何妙策?”大忠道:“今太医施博济系我提拔他的,如西老儿病发,只使谏官石可信奏言云平岭少有良医,庶长无人诊视,请着太医往云平岭朝夕调治,庶几速痊,得以早早回 来办理朝务。主上自然依允。我再叮嘱他暗使寒凉丸散,将痰结实闭塞,哪怕老西不死!”包赤心起身道:“杀之无迹,这个主意极好。”说毕别去。
不觉又逾两月,探得西庶长痰症大发,余大忠立刻使家人密请石可信到来,叮嘱如此如此。石可信连连打恭道:“敢不竭力仰体恩师?明日定有佳音。”余大忠道:“此事成功,贤契之劳非浅。”可信称谢而退。
次日大忠命家人请施博济来,照会这般这般。博济道:“门生有锢锁丸,服下胸宽膈畅,七日之后,渐渐闭锢,无药可开。”余大忠喜道:“此法更妙,初到勿用,待回来时再与他服,连过都推得干净。”二人正喜欢不了,只见石可信来到,笑吟吟地道:“恭喜。”大忠道:“看贤契的音容,知已妥当。”向博济道:“施大夫作速回家,恐主上见召。”可信道:“却非施大夫。”余大忠惊道:“如何不用?”石可信道:“门生原请着施大夫前往,主上已允,不息顾庶长奏道:『所言极是,但不应用正太医,只须院副安萍前往诊治。』主上点头,召安大夫择期起程矣。”余大忠道:“好事又变卦了。”施博济道:“这场功劳,可惜被他夺去。”大忠道:“这安萍最可恶,素恃技艺,从不到我门上走走,岂能托他心腹?”石可信道:“安萍自幼便好骄傲。”余大忠道:“贤契可代筹划良谋,必须笼络入彀方好。”石可信抓头呷嘴,想道:“有了,今日是安萍父亲安逸生辰,恩师可备厚礼,趁他此刻在朝送去。安氏素贫,未有珍贵之物,定系权存,既然收下,安萍回家再退还也就迟了。到来谢时,婉婉嘱托,自不能推辞。另着心腹监往同行,看其行止,庶无更变,而功可收。”余大忠称善,命取紫贝五百枚、明珠百颗,盛作两盒。石可信道:“可将明珠减去数颗,紫贝另易好食物更妙。”余大忠道:“有理。”乃除下明珠二十一颗,将紫贝另易梨枣二十枚。
这梨枣产于太极洋双珠岛内,初时朱红,后则雪白,长如梨大而止,因核是枣而形似梨,故名梨枣,味极鲜谈,为果中上品。当日余大忠指问石可信道:“这样如何?”可信道:“非恩师府上,焉得有此佳品?只是便宜他家了。门生也要尝尝。”乃取下一枚。余大忠笑道后便自到安萍家来拜贺,次命将礼送入。自己先归,家人旋复道:“安爷朝上未回,盒俱存下。”余大忠喜对石可信道:“恐是上钩也。他学问是真的,有病请看看,亦不能辞了。”搁住二人欢悦,再说安萍生来有癖,最爱山水,不图仕进,四方岛屿游历大半。嗣因母病,始潜究医理,昼夜精研。
三中母病痊愈,为父母俱老,不复出游,天天俱在城外荒村周流访病诊视。偶然遇见庶长樊嗣昌扫墓回来,安萍望见,谒道:“庶长将病,愿假八十一天调养,方可消除,否则不救。”樊庶长道:“老夫先将军当秦暴虐,上苍以吕易嬴之时,吕政残杀更甚,先将军赤心保秦,奋不顾身,助荆轲以首,所有遗孤,若非始祖卢生藏匿带来,宗祧安能至今?嗣后世世屡受殊恩。老夫岂不知疲惫,但荐引正士,犹未同升,而诌佞小人,连茹并进,忧患方深,虽主上准假,心亦不安。请教除此可有他途调摄?”安萍辞“无”而别。过了十天,果然樊庶长不能起牀,差人屡请。安萍回道:“往时见其颜色,心血已枯,惟精气犹存,须静养精以生气,养气以生血,今精气并竭,岂能复治?”第三天樊庶长便死了。因此名重都城。岛主召人院中,欲加太医职衔。因施博济素附余大忠,升为太医,只以安萍为副。今闻使往云平岭调治西庶长,欣然奉命。岛主又使有病妃嫔遍为诊视,方令出宫。
安萍到家,将往云平岭事禀明父母。安逸道:“西庶长国之贤臣,正宜前往诊视。今各家所送东西汝须记清,勿忘拜谢。”安萍将簿细看,内有余大忠的名字,细查礼单,乃系梨枣二十枚,光珠八十颗,惊道:“平素最与显要少交,余大忠并未通过闻问,如何收他的?须速查点送还。窥其深心,必系为西庶长。”安逸道:“怎么为西庶长?”安萍道:“西、余向来冰炭,石可信、施博济皆系鄙夫,依托大忠。今日石可信保荐施博济前往治调西庶长,儿心甚疑。石可信非忧国之人,施博济无缓扁之学。主上已允,后是顾庶长奏换儿去。今突亲身恭贺,又送重礼,足见石可信之奏皆其所使。”安逸道:“我误也!让孙儿将梨枣来,问系何名色,告他唤做梨枣,非寻常果品可比,孙儿丢下,又送几枚来,我用了一枚,觉得胸膈宽舒,犹有在此。”安萍命仆妇取来凑齐,计缺五枚,光珠少了七颗。安萍道:“梨枣或吃下去,珠子难道也吃了么?”令合家搜,查出六颗,余者竟找不出。梨枣照单也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