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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笑了起来,说:“你居然会哭。”我没心思答话,只听可可继续说:“我穿紫裙子是不是很好看?”我拼命地点头。可可又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说:“你走吧,我爸待会来了,非揍扁你不可!”
我就是从走出医院的那一刻起,开始洗心革面的。后来我才知道,那场火拼影响极坏,110马上就赶到了。我的结拜大哥也被抓了起来。
我和可可并没有像小说里那样发展。我为了不再混下去,一人外出打厂一年工。在广州的某个角落里,找干着各种本地人不屑干的活儿,挣一点干干净净的钱。一年后,我参了军,去了南京。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事实上我和可可也不可能再有什么发展,就像平行线一样,永远不会相交。后来我听说可可考到了北京的一所理工大学,然后有了一位男朋友。
也许,再见可可的时候,她已经忘记了我这个昔日的小混混。而我,却一直期待着能见到她,亲口对她说声:“谢谢。”有一天,我突然在街上远远地看到一个女孩子穿着那条紫色的裙子向我飘来,我想拉住她,却只见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哪里有她的身影?我想,这一次可能就是幻觉。
(本文作者:黎云)
伊能静的另一个名字
我发誓,这一生,我不再怀疑人,不要再后悔,我要尽量去爱,即使对方对我再坏,我也不要遗憾,我要对任何人好。
父亲过世,九年了。
可是永远忘不了,火葬他的时候,自己心痛欲裂。
我还是会掉眼泪。
其实很不孝顺,每年清明说要去上坟,却总是没去,像逃避什么似的,又像是骗自己,父亲只是在另一个家里,没空理我们。
和母亲离婚后,五十多岁,忽然又组了家庭,还生了一个小男孩。阿姨才三十多岁,却很爱父亲,愿嫁给父亲,住在永和,过穷日子。这样的父亲,做女儿的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为了养家,他开始骑着50CC摩托车去夜总会打鼓。
打鼓,他年轻时,在艺工队学的。
那时候,好多女人迷他。山东人的他,身材高大,单眼皮的凤眼斜斜地看人,唇薄薄的,打鼓、弹钢琴、吹萨克斯风、跳舞,举凡是玩的、吃的、喝的,样样都好。
认识母亲,也是在艺工队。母亲歌唱得好,人漂亮,也是注目的焦点。
有时华视乐队的老师还会开玩笑说:
“如果当年追到你妈妈,你就要叫我爸爸了。”
生大姐时,父亲每天按时上下班,然后急忙回去,抱孩子,照应母亲。
认识了父亲,吃尽了一生苦的母亲以为,这个汉子就要和她相老一辈子了。
母亲常告诉我,当时生二姐时,医院电梯如何坏掉,而父亲是如何背着大肚子的她,一阶一阶爬上十多层的楼梯。生二姐后不久,父亲丢了夜总会工作,认识了一些酒肉朋友,也有女人老逗他,老实的他,反而一下就薄脸皮地不好意思拒绝,成了讨钱的大哥。
而独子的他,也为母亲老是没有怀儿子而心有遗憾。
多八股,却多真实!
生下我后,母亲的身体就因劳累而无法再怀孩子,父亲渐渐夜归,工作也不去了,回家时总是醉醺醺的。
为了养活四个孩子,母亲收起破碎的心,坚强地又开始四处去驻唱讨生计。干爹则照顾我们小孩,照顾父亲。
他还曾经喝醉了,倒在街头呼呼大睡,被警察抬了回来。这样的父亲,母亲却从来没有怨言。
我们家的小孩,都长得有点像他,尤其是浓浓的眉毛和倔强的脾气。
终于分手,母亲再嫁去日本,带了我和三姐。而我这个一直埋怨他的小孩,一下就忘了台湾的一切,只为了新环境以及继父的养育而着迷。
我们很幸运,继父待我们不薄。教育、生活,一点一滴,也都算照顾到了。
我一直不了解父亲,直到回台湾唱歌。
父亲替我签约。那时他结婚了,娶了阿姨,生了个小男孩,他说:“你用日本名字,那爸爸的吴,就没人知道了。”又说:“你的吴静怡还有姐姐的名字,都是爸爸取的。”
我不在乎,你又不要我们,你只要帮我签约就好了,我心里想着,手插在口袋里,也没告诉他,用日文名字是为了谢谢继父的养育之恩。
然后他骑着50CC摩托车,一百八十多公分的大个子,骑着小车子,在拥乱的台北来来去去。
已经五十多岁,身体有点弯,头发有点白了。因为相处日子渐多,发现他很爱孩子,又发现他很单纯,再发现他很爱朋友然后他告诉我,他其实很谢谢母亲。
我很迷惑,不负责任的父亲原来只是一个离了故土的孩子,不适应这个海岛,不适应现实的生活环境。
然而,爱上了他,喜欢他的小玩笑,喜欢他的帅(五十多岁依然),喜欢他会玩各种乐器,喜欢他长不大。
那天,清晨4点多电话铃响,我刚回家,匆忙冲出浴室接电话,是永和的警局打来,问我认不认识吴敏,又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答完后,对方略顿了一下说:“吴先生3点多在福和桥上出了车祸,已经过世了……”要我转告家人,早上6点去台大医院认尸。
我永远忘不了,当时母亲、姐姐都在日本,只有我和干爹,手牵着手到了台大,在太平间,见到他,一点也没损伤的外观,甚至还是英俊潇洒的面孔。
你真会开玩笑,爸爸,你真顽皮,爸爸。
那阵子我不能吃,不能睡,我把赚来的钱买了一大堆莲花座,拼命烧,烧给我父亲。
不再吃苦了,到了那里,不要再老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不要,不要再骑摩托车了。
我发誓,这一生,我不再怀疑人,不要再后悔,我要尽量去爱,即使对方对我再坏,我也不要遗憾,我要对任何人好。
我叫“伊能静”很多人知道,这名字带给我成就、事业、流言,当然也有朋友、感情。
但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吴静怡”,却什么人知道。
(本文作者:伊能静)
压在箱底的录取通知书
在箱子最底下有一个塑料包,我打开塑料包,顿时惊呆了——一张鲜红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赫然呈现在我的眼前!
30年前,我出生在冀东的一个小山村。由于家境贫穷,童年的我生活一直很灰暗,疾病与饥饿始终伴随着我的成长。我的哥哥仅比我大一岁,长得和我一样瘦小枯干,穿得和我一样破衣烂衫。因为是哥哥,所以他处处疼爱我,照顾我,有好吃的都主动让着我。
1977年夏,我们哥俩一块儿到村里的小学读书。在学校我们学习都很努力,成绩也很好,一直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尖子生。初中毕业后,我和哥哥一同考上了县一中,但哥哥却自愿放弃了到县城读高中的机会,迈进了与初中只有一墙之隔的镇办高中,以便能够挤出时间来帮父母干农活、料理家务。
每当周末回家,我们兄弟俩相聚,我都会兴高采烈地向哥哥炫耀自己那并不很优异的学习成绩。哥哥总是微笑着听我讲完,有时拍拍我的肩膀给我鼓劲:“继续努力!”然而当我问起他在校的成绩时,他却摇着头淡淡地说:“一般。”
高中毕业那年,我和哥哥一同参加了高考。成绩公布后,我勉勉强强地考入了省城的一所高校,成了乡里为数不多的几名大学生之一。这足足让我风光了一时,亲友们都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我也开始飘飘然。而哥哥却懊丧地宣布自己名落孙山,从此回到家里同父母一起下地种田。第二年他独自一人背着行囊到省城打工,挣钱供我上学,并且还要偿还家里前些年欠下的一大笔债。
哥哥打工的那家私人小厂离我们学校很近,起初他经常去学校看我,顺便给我送生活费。但这却让我很是难堪,因为我不想让同学们知道那个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工作服,头发乱糟糟,脸颊瘦削的年轻人就是我哥哥。更何况我那时正在追求班里一个女孩,她的家境颇好,父母都是干部。我对她讲,我的父亲是个乡长,哥哥是乡里的办事员。那天我婉转地告诉哥哥以后别再来找我,钱可通过邮局寄送。哥哥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收到附近一家邮局寄来的汇款单,而当室友们问起汇款人是谁时,我就告诉他们是我在省城的一个亲戚。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了家乡所在的海滨小城,并靠自己的文凭谋了一份颇为清闲的工作,不久又娶了一位科长的女儿为妻。然而哥哥依旧是孤身一人,家境的贫穷掩盖了哥哥的善良。有时我就想:如果哥哥当初也能够努力学习,那么他今天就可能和我一样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住进整洁干净的寓所里,并且还可以娶到一个容貌不错的女子为妻。
去年春节放假,我携妻带子一起回老家过年,见到了哥哥。此时哥哥已经放弃了打工生涯,回到家里安分守已地种地、搞养殖,30岁刚出头的哥哥看上去很是苍老,原本瘦削的脸颊已满是皱纹。母亲欣喜地告诉我,邻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已经同意嫁给哥哥,条件是要带一个6岁的小女孩过来。我心里顿时一阵难过,哥哥的命真苦,竟落到了这般地步。
春节过后,我和妻要回城里上班。临行的前一天晚上,儿子偷偷溜进了哥哥的房间,想搜寻有没有好玩儿的乡下东西带回去向城里的小朋友炫耀。最后他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木箱子,由于自己拖不动,便把我也拉进了哥哥的房间。我从床下拖出箱子,犹豫了片刻然后打开了,见里面全都是哥哥上学时用过的各种书籍,以及他念高中时得的奖状、三好学生证书等物。在箱子最底下有一个塑料包,我打开塑料包,顿时惊呆了——一张鲜红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赫然呈现在我的眼前!
这时我似乎觉得身后有人,猛一回头,见哥哥正木然地站在我身后。内疚、惭愧、感激一下全都涌上我心头,交汇成巨大的洪流,海潮般地冲击着我的身躯。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哥哥面前,泪如雨下……
善良的哥哥,竟不惜放弃到名牌大学就读的机会,而成全了我这自命不凡的弟弟!
(本文作者:刘汉良)
幸福的禅机
幸福可能是一则奋斗成功的故事,可能是一份众人艳羡的工作,也可能是一个恩爱亲密的家庭。而幸福的禅机,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悄悄蕴含在生活的最深处,等着我们悉心领悟和品味。
同学聚会,在酒桌上,谈起毕业后的生活经历。
一位男生啜了一小口酒。他从跨出校门那天起,只身到南方一家私营企业去打工,因为他勤奋聪明,又肯于钻研,被老板委以重任,身兼生产、采购、销售数职。但数年以后,单位陷入困境,他决定另起炉灶,毅然离开,开创自己的天地。在他的苦心经营之下,新公司的业绩不断上升,形势日益好转,现在,他已拥有私人轿车、别墅,还有一位漂亮的娇妻。
的确,这次聚会,他无偿地安排我们住在这座城市最好的酒店,这顿晚餐,他包下一艘小客轮,泛舟湖上,开怀畅饮。我们从他浑身上下穿戴的品牌,就可以看出他的时尚与新潮。这是一个成功的开拓者,我们纷纷举杯,向他表示祝贺。
一位女士站起来。原先,她进入一家国有企业,但是好景不长,单位的效益每况愈下,与许多工友一样,她下岗了。但她找到了一个白马王子,王子没有令人向往的官职,也没有太多的物质积累,只有一颗善解人意的心。白马王子自己兼着几份工作,起早贪黑,让她呆在家里(反正已经失业),她拒绝了,自己四处找工作,谋求新的职业。终于,她的善良与诚实感动了一家外企公司的老总,她留了下来,并且有了一份固定的薪水。她欣慰地说,我的成功在于组建了一个美满的家庭,虽然生活平平淡淡,但我没有成为笼中的金丝雀,除了相夫教子,我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了。他的先生坐在她旁边,憨厚而腼腆地笑着,我们向她投去敬佩的一瞥。
坐在我身边的一位男生,猛吸一口烟,说,我是个一点也不成功的人。妻子早在几年前就开始生病,起先是淋巴发炎,全身的淋巴疯长,医生说,她最多只有几个月的存活期了。他不信,带着妻子四处求医,终于找到一家特色门诊,从死亡线上将妻子夺了回来。然而在去年,他妻子又患上了骨结核,他放弃了工作,拿出所有的存款,背负着已不能行走的妻子,又踏上了漫长的求医路。说着说着,他凝重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因为做过手术后,他的妻子现在可以丢掉双拐,像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样,独立走路了。十年的风霜,他的脸变得莫名的黑,也显得有些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