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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杰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威严一点，可是，他的两条腿却已经没出息地抖了起来，如果不是有莫飞多一个人在身边站着，他很可能早就撒腿跑了出去。当然，这只是假想。
黑影似乎没有听见杰东的问话，还在一点点缓慢朝两人走来。莫飞再也坚持不住了，猛地拽了杰东一把，拉着哭腔叫道：“东子，咱们跑吧！”
“等一下！”
杰东咬了咬牙，迈开已经有些不听使唤的双腿，毅然朝那个黑影走了过去……
他不想就这么逃走，不想就这么给自己心里留下一块擦不掉的阴影，他冒着极大恐惧，迈出了追求真相的一步。
很快，两“人”面对面了。
黑影也停下了脚步，直挺挺地站定在杰东面前，像一尊雕塑。四周漆黑一片，杰东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能通过他高大的身材和自己的直觉判断，对方应该是一个男人——假如他是“人”的话。
对峙了一会儿，杰东再次鼓起勇气问道：“你是谁，怎么不说话？”
对方依旧沉默。
杰东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他极力克制着，而身后的莫飞此刻除了恐惧，已随时做好了夺门而出的准备。他唯一担心的是那扇虚掩的房门早就像很多恐怖片里演的那样——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关闭了。这个可怕的念头更加加重了他内心的恐惧。就在此时，寂静里响起了一阵突兀的笑声：嘻嘻……
……笑的人是谁？
当然不是杰东，也不是莫飞，而是与两人面对面站着的那个黑影！那个早就被莫飞看作是“鬼魂”的黑影！
莫飞紧绷的神经一下就崩溃了。当下也顾不上杰东愿不愿意，一把拉起他，没命似的朝大门方向冲了过去，好在关键时刻那扇门并没有跟自己作对——它还是开着的。
两人拉拉扯扯逃到了屋外，正下楼的时候，背后隐隐约约响起了一个凝重的声音：“七月半，鬼门开……”
为这句话，两个年轻人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晨，杰东刚进单位大门，就有一个善于观察人的女同事叫了起来：“天，你眼圈怎么这么黑，晚上没睡觉？”
杰东不大高兴地点了点头。
“呦！东子，昨晚上哪happy去了？”立刻有男同事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每天到点上班前，早到的同事们都会聚在一起聊聊天、打打趣，为即将而来的忙碌工作营造一个轻松的氛围。
杰东抬头白了那人一眼，“你什么时候看我晚上出去玩过？我像那种人吗？”
“确实不太像。但有句老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强『奸』犯脸上也不会印‘强『奸』犯’三个字，大家说对吗？”男同事的调侃立即引起了几位女士的笑声（除了郑岚），有人起哄道：“东子你就老实交待吧，你又没有女朋友，有什么好怕的。”“瞎扯什么！我是怕说出来你们大家不信！”“有什么不信的，你见鬼了？”“这……还真让你猜着了。”
杰东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将背包往电脑桌上一扔，回头面对众位同事，将昨晚整件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直听得每个人目瞪口呆，心里『毛』烘烘的。
“天哪，这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鬼？东子你不是在讲故事给我们听吧？”郑岚第一个发表了疑问，同时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关切。
杰东摇摇头，“有没有鬼我不知道，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当时那个黑影就直挺挺地站在我对面，千真万确！”“那你当时要不跑就好了。”一向对灵异方面倍感兴趣的苏贝遗憾地说。
杰东冷冷道：“说的好听，如果当然你在场，你跑不跑？”
“我啊？”苏贝马上畏缩地摇了摇头，“如果换成我，估计早就吓昏过去了……”
“切！胆子这么小还这么爱听鬼故事，要是我，一定上去跟他握握手，问他：同志，你今天喝三鹿『奶』粉了吗？哈哈！”
一句话把大家全逗乐了，包括故事的主人公杰东。会计小吴笑了一阵，指着王斌说：“你个老王就会吹牛，你当时要真在场的话，估计早吓的『尿』裤子了，不跪地求饶就算你是个男人！”
众人的哄笑声陡然又提高了几个分贝。
王斌瞪了他一眼，刚要反驳，不知谁低声喊了一句：“……郭经理来了！”大家忙做鸟兽状散开，回到各自的办公桌前。从他们面对电脑专注的表情上看，姗姗来迟的经理根本看不出来他们之前做过些什么事情，好像一直都在辛勤工作。
一天忙碌的工作就这样开始了。
中午下班后，杰东跟几个家远的同事照例没有回家，各自买了午饭，聚在会议厅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大家就杰东昨晚遇“鬼”的那件事又讨论了起来，不过讨论的重心已不再是事件是真是假这个问题，而是大家一致认为，不管杰东昨晚碰到的是不是鬼，或是不是真鬼（这是两个不一样的问题），那个看不清的“黑影”肯定是冲着他去的，并且据那封mail透『露』出的信息来看，昨晚那件事很可能才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说不定还有更加恐怖、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在等着杰东。
“东子，要不行我看你还是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苏贝的意见刚发表就遭到了王斌的否定。“你想问题不用脑子的！你要杰东怎么跟警察说？难道说他昨晚见鬼了？还是说有人要谋害他？拜托，警察局不是你家开的，没凭没据的人家干什么要相信你！”
杰东赞同地点了点头，“老王说的对，不过事情现在还没你们说的这么复杂，说不定就是一个恶作剧而已。哈哈。”
“那也不见得，反正你最近还是小心点为好。”
“是啊东子，你才二十四岁，风华正茂欣欣向荣，祖国四化建设还等着你做贡献呢……”说着说着就跑题了，众人哄笑一阵，话头一转，讨论起了时下最热门的话题：股市。两个不炒股的女生对此丝毫不感兴趣，便把杰东拉到一边，继续聊刚才的话题。
一般来说，跟男人喜欢实际『性』的问题相比，女人总是对带有一点神奇『色』彩或者意识形态方面的事情更感兴趣，尤其是未成家的单身女人。
苏贝在公司里是有名的“神婆”，她教给杰东一种最简单的辟邪方法：不管任何情况下，遇到鬼的时候，只要闭上眼，信哪个教就念哪个教的经书，一般如果不是厉鬼的话就不敢靠近你了……
杰东忍不住笑起来：“那我要什么宗教都不信呢？”
“那……那就念伟人名言，孙中山的，马克思的，恩格斯的……等等等等，保证百鬼不侵！”
“哈哈。”
杰东跟郑岚互望一眼，一齐仰头大笑起来。两人头一次听说伟人的名言还能辟邪，不得不佩服苏贝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就这么说说笑笑的，一中午时间很快打发过去了。下午开工的时候，杰东的心情不错，忙碌的工作使他没有时间再去琢磨昨晚那件烦不愉快的经历，但有一点空闲，也全用在同身边的郑岚聊天打趣上了。
这两人是一对准情侣。要不是公司那条“员工不许谈恋爱影响工作质量”的变态规定，两人肯定早就堂而皇之地走到了一起。现今工作不好找，两人眼下只好舍小家为“大家”，走一步是一步。
成年人对待爱情的态度都比较理『性』。当然，感『性』也是有的，只是现在时机还不到。
☆ 第05章：父子凶灵
第05章：父子凶灵
一套空了一年多的房子，一对死了一年多的父子。就在杰东收到神秘邮件的当天夜里，发生了一连串不可思议的怪事。难道，这一切仅仅是一个巧合？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崔健粗犷的嗓音从放在电脑桌上的一只红『色』手机里传了出来。一旁的郑岚不堪忍受地堵上了耳朵，“真难听真难听，你就不能换首好点的歌吗？”
杰东没空搭理她，拿起手机一看，是莫飞打来的。
“东子，下班没有？”
“啊……快了。”杰东抬头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挂钟，六点四十五。“还有十五分钟，什么事？”“不急，等你到家再说吧，我在家等你。拜了。”
挂上电话，杰东没有多想，把注意力又放在了忙绿的工作上。六点刚到，会计小吴从电脑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同志们，到点了，该回的都回吧，天阴雾浓，小心厉鬼！”
最后两句话是小吴每天宣布下班时必说的台词。平时杰东也没觉得什么，但是今天听到这几句话，心里突然隐约感到有些别扭，他皱着眉走出了公司大门。
同事们互相道再见。郑岚从后面赶上，拽了拽杰东的衣角，“东子，晚上小心点，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我不关机！”“嗯，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这句话不知是安慰郑岚还是安慰自己。
两人含情脉脉地对望一眼，转身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二十分钟后，杰东跨进了牧羊小区的大门。远远地，他便看见自己居住的那栋楼下、黑洞洞的楼道外面好像站着一个人，一个瘦高个、穿白『色』运动服的人。又走近一些，方才认出是莫飞。
“你怎么在这站着？”杰东在他面前停下步子，诧异地问道。
“等你啊，不想上楼。”莫飞笑了笑，笑的十分勉强。
杰东疑『惑』地看着他，刚要发问，莫飞抢先道，“先不说这个，东子，你知道我今天一天都干了些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杰东耸了耸肩。这个动作是最近从莫飞学来的。现在莫飞还没有告诉他那个惊天的秘密，否则，他肯定连耸肩的心情都没有了。
“东子，你在这地方住了多长时间了？”
“好像……有半年多了。你问这干嘛？”
一丝苦笑爬上了莫飞的嘴角。
“你知不知道，你家楼上——也就是我们昨晚进去的那套房子，已经一年没住人了，一年前，那套房子里曾吊死过一个男人……”
“啊？！”
杰东感到自己的两个膝盖骨一下就软了，他怔怔地看着莫飞，“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简单，找小区看门的老头问一下就知道了。那栋房子本来住着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小孩。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夫妻两一天到晚吵架，甚至大打出手。后来有一天，女人离家出走了。当天晚上，男人在客厅梁上吊了根绳子上吊自尽……在『自杀』前，他把自己还不满一周岁的婴儿用棉被捂死在卧室里……就是昨晚响起婴儿哭声的那间卧室。”
杰东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直愣愣的望着他，半天说不上话来。
“所以，我们昨晚听见的和看见的，很可能就是……”
莫飞没有往下说，他的表情看起来还是那么平静，甚至有点无所谓的态度。不过，杰东能感觉出来，他的内心此刻肯定同样也充满了恐惧，只是他知道这个秘密的时间比自己早，已经麻木了。
一对死了一年多的父子。
一间空了一年的“鬼”屋。
难道，昨天晚上自己跟莫飞看到的那个黑影和听见的哭声真是那对父子的冤魂？
杰东并不怀疑莫飞的话，但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在这里住了快半年了，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发生过任何怪事，退一步说，假如那对父子的鬼魂真的存在，为什么直到昨天晚上才出现呢？是什么让他们的鬼魂在死亡数年后方才现身？还有，昨晚在下楼时听见的那句话，为什么会跟自己早先收到那封邮件的内容一样？
七月半，鬼门开。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杰东突然害怕地想到：那个婴儿的哭声会不会只是一个幌子？它的真实目的，是把两人（或者只是自己）引上楼，从而触发那个埋藏了一年之久的秘密，甚至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莫飞双目无神地看着杰东，喃喃道：“东子，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
这个问题如同一柄利刃，一下刺进了杰东的心脏。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杰东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敏感的问题：回答不信，那昨晚自己听见的、看见的那些怪事如何解释？不是鬼怪作祟又是什么？回答信，那不就等于承认了它的存在了吗？这无非只会给两人心头再多蒙上一层恐惧的阴影，杰东权衡再三，只好淡淡地答道，“我不知道。”
“事情就摆在眼前，怎么会不知道呢？”莫飞『逼』问道。
“这……随你怎么想吧，不要再问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