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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钰麟迷惑了,或者可以说更多的是失望,不觉露出了破绽,令对方有机可乘,一掌击在了他的胸口,震得他口中一腥,鲜血喷出,溅在对方胸前。
「别发呆了,快走!」
正当那男子欲再出手时,一道凭空出现的火焰打破了双方的对峙,一个人一把抓住了昊钰麟的胳膊,纵身将他带离。
「潇湘?」被带到一片树林中,双脚着了地的昊钰麟试探着问。
「不错嘛,王爷,虽然你已使君有『夫』,总算还没忘了我的名字!」客栈老板娘潇湘娇笑两声,揭下脸上的红色面纱。
「潇湘,你——我——」昊钰麟一时之间不知要如何应对。一方面惊讶她竟知道自己的身份;另一方面,如今再见昔日一夜荒唐的对象,总不免尴尬。
「呵呵……王爷放心,事过境迁,烟消云散,潇湘不是那种长舌妇。而且若早知道王爷是主上的人,就算你再俊逸迷人我也不会去碰一根指头!」潇湘边说,边引着昊钰麟慢慢前行。
「你,你是青龙宫之人?」昊钰麟又是一阵讶异,今日接二连三的刺激着实令他有些吃不消。
「正是,青龙宫赤旗旗主给王爷请安了——王爷不会以为青龙宫当真只困守着那一座小岛吧?我们虽不想无限扩充自己的势力,只不过若想在世上生存下去,总需要随时了解黑白两道各方动向。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派驻岛外之人皆融入三教九流之中,看似一盘散沙,实为一个整体,以龙旗为令,除主上和四位护法之外,他人只知道我们的存在,却不知我们是以何种身份现身——即使是京城之中,亦是如此,所以主上在这大半年之中仍然时刻掌探着青龙宫的大权——」
「潇湘姑娘,我失礼了。」想不到这样艶如烈火、美丽妩媚的女子竟是青龙宫门下的一方旗主。
「王爷本是个洒脱的性情中人,何必拘礼,还是叫我潇湘就好——不瞒王爷,王爷会在此出现也是我们预料中的事——我早前曾接到主上的飞鸽传书,说他不日便会回归青龙宫,但不久之后探子就捎来了主上在途中无故失踪的消息,近日来我与四位护法正在为此事心焦——」潇湘顺着林间踩熟了的小路,不一会儿就带着昊钰麟走出了林子,来到一座二层小竹楼外——
「王爷请进,此处是潇湘日常休息之处,还算安全清静。」
「不,潇湘,听你如此一说我更加放心不下了,刚刚那个人必定与宜卿有关,刚刚交过手后,他们恐怕会连夜逃逸——」昊钰麟皱起眉,握紧了手中的剑说。潇湘那一句「主上在途中失踪」让他心中一急,嘴里又涌上一股腥甜。
「王爷请保重身体,先随潇湘上楼让我为你疗伤,否则日后叫属下们如何向主上交代?」潇湘连忙伸手阻拦,「那两人逃不掉的,从这里直到凤桐镇都是我赤潇湘的地盘——今日他们一走进客栈我便与王爷一样注意到他们了,为了以防万一,已在他们的饭食和房内动了些无甚大害的手脚,加上刚刚我送那人的那招,他们跑也跑不远。」她所打出的那招火焰只是个幌子,过后的迷烟才是真正厉害的,虽不是什么毒药,但也够那人一受,会令他双眼酸痛,几个时辰之内无法正常视物。
「那就有劳了。」昊钰麟也明白自己此时身上带伤,那男人的身手尚高出自己一筹,即使追上去也未必胜得过他,便点点头,随赤潇湘上楼。
「王爷客气了,你与主上已结为连理,如今也算是我们的主子。」赤潇湘将昊钰麟请到房内坐下,开始运功为他疗伤。
好在那一掌伤得不重,昊钰麟在潇湘的帮助下将气息调理均匀之后,已无大碍。
「多谢。」他抱了抱拳道,「刚才只怪我太大意了,一心认为那人就是宜卿,不想竟会搞错——」不太情愿承认自己的感觉会出现这么大的偏差,可除了一年前那次意外失手,宜卿从未真正有意发狠伤过他,「而且现在想想,那人动了真气与我缠斗时身上隐隐带着一股奇怪的邪气——」
「那男子,起初我也怀疑他就是主上,身边带着那女子或许是有何其它目的,只为掩人耳目,可他与你交手后却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那张脸还在其次,感觉有所出入倒是真的。」赤潇湘也微蹙起一双柳眉,同意昊钰麟的看法。
「他手中所拿的是青龙剑,他们在剑鞘上动过手脚,但剑穗上那颗珠子——」
「那本是王爷之物吧?」赤潇湘说话的同时眼睛瞟向昊钰麟手中宝剑剑穗上所缀的青色琉璃珠,「主上果然对王爷有心。」
「见笑了,这其实是我硬要与宜卿换过来的——」昊钰麟苦笑——
宜卿既曾经捎信回来,潇湘估计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没有点破,大概是看他真心为寻宜卿着急,特意为他留几分面子。
「现在我担心的是不知宜卿他人在何处,有无危险。敌暗我明,我们连对方是何身份都尚不知晓。」
「王爷说得是,这也正是我们所担心的。」赤潇湘点头称是,「青龙宫的密探不敢说可与龙帝麾下的紫衣神骑媲美,但亦可在江湖之中列入三甲之内。主上失踪这些日子以来,我们撒开网来,动用了全部眼线,竟然一无所获,可见对方的保密工夫非同寻常!而且外界也丝毫没有传出半点有关青龙宫目前是群龙无首的消息,这就更令人怀疑其居心叵测,恐怕除了对付青龙宫外是另有目的!」
「不过今日对方既然终于现了身,就不怕拿不住他们!」
出宫之后为了寻找宜卿一度乱了心神,潇湘若不提起紫衣神骑,他倒忘了皇兄答应了他要帮忙,如今总算有了些线索,该是动用手中权力的时候了!
数日之后,凤桐镇
海边空旷的夜色中只见一弯冷月如钩,滔天的海浪一波波拍打着白茫茫的沙滩,隆隆的潮声传入渔村简陋的茅舍内,恰到好处地掩去了屋内之人的交谈——
「属下见过公子。」一袭渔夫布衣的年轻男子面貌平淡无奇,融入人群过目即忘,只有那双眼中略略透出几许智能机敏。
「不必多礼,我要你办的事可都安排妥当了?」立于窗边,也是一身粗糙平民装扮的昊钰麟点点头,问道。
「属下已按公子吩咐,将镇上的全部大小船只暂时收缴,幷如数发放银两以弥补渔民们的损失。天晴后他们若要出海,必须向我们租船;青龙宫中四位护法也已准备好与我们一同在海上拿人。」年轻男子回答。
「那两人的身份查得如何?」昊钰麟又问。
「公子请恕属下大胆妄言,那名女子,他们若不是妖孽,便是借尸还魂之人。」年轻男子躬了躬身,迟疑了一下说。
「此话怎讲?」昊钰麟皱起眉,放下手中才举起的茶杯。
「经属下们查证,她本名袁梅香,乃邻县绿苑镇人氏,两年前随其父外出经商游玩,正是在此处海上遇到风暴,商船不幸触礁,无人生还,事后虽然只找回其父的尸体,但她也在其家人重金请人出海寻找无果后,于官府的卷宗中列为失踪人口,其兄其母都一口咬定她已随父而去,绝不可能尚活在世间。」年轻男子解释道。
「哦?竟有此事……那么,那名男子呢?」事情看来是越来越蹊跷了,居然查出一名死人。
「到今日为止,此人仍是无案可查,似是凭空出现一般。」年轻男子叹了口气,他也不甘心只查出这种结果。
「明白了……继续监视他们的行踪动向,注意有无可疑之人与他们接触,有任何动静立刻向我报告,不要轻易与那男子硬拼。」昊钰麟沉吟了一会儿,一时也难想出进一步对策。
客栈那夜之后,他发出了紫微令召集紫衣神骑相助,试图在途中拦截那对男女,不料那男子功力极其高超,只一战就令他损兵折将,死伤三人,无奈之下只好设下计谋,暗中跟踪,待到海上再与青龙宫联手擒拿他们。
「是属下告退。」年轻男子接了令,转身出门,转眼间便消失在一片夜幕中。
「没想到合青龙宫与紫衣神骑之力仍然解不开迷团,还得到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结果。」昊钰麟看向坐在桌边,易容成渔妇与他一路跟踪那一男一女而来的赤潇湘。
「那男子的确奇怪,不过那女子——借尸还魂之说潇湘却不以为奇。」赤潇湘若有所思地说。
「潇湘,你是说——难道世上真有此事?」昊钰麟挑起眉,有些难以置信。
「不敢肯定,但据我所知世上的确有一种方式,与其说是借尸还魂,不如说是『移魂术』,不知公子可曾听说过。」潇湘微微颔首道。
「是曾听说过,此乃苗疆巫师所创的一种至阴至恶的邪术,在身体受到重创、危及性命之时,利用魂魄即将离体的一刹那移魂至他人体内,毁其元神,鸠占鹊巢,寄居在被害者体内继续活下去。我本不信此种怪力乱神的邪说,莫非却是当真存在吗?」昊钰麟惊道。
「正是,此种邪术的确存在,因为太过阴邪恶毒,在苗疆亦是被禁施的,没想到会流传到汉人之中幷为人所用。不过会施此术的在苗人中也是寥寥无几,我们正可利用这个线索查下去,定会找出些眉目来。」赤潇湘回答。
「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不知我们是否还有时间去查。但不论如何,到了海上他们便是插翅难飞,先擒住他们再说。」前几日海上气候突变,不宜出海,只要天一放晴,那两人必定马上租船出发,到时候就可一网打尽,逼问宜卿的下落。
「王爷不必过于忧虑,潇湘敢打包票,三日之内天气定会放晴,现在,为了主上,还请保重身体,以养精蓄锐。」虽知起不了多大作用,赤潇湘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
昊钰麟表面上始终保持着冷静,与他们一同筹划大局,可他的消瘦憔悴却清清楚楚地表明了内心的焦虑与担忧,记忆中风流率性的多情王爷与眼前只为一人牵肠挂肚的痴情种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不出赤潇湘所料,两日之后的清晨,海上升起万道金光,云消风散,雨止天晴。
海边浅滩上停着一艘乌篷小船,两名渔夫正站在甲板上交谈,旁边一名渔妇对男人们的谈话插不上嘴,兀自整理着手中的渔网——
「公子,还是让属下来撑这船吧!」
「我撑就好,你们若有把握对付那人,我也不必设计到海上擒这两条大鱼了。你们只须留在这里,继续追查那两人的身份就好。」
「可是公子,我们不知道那人底细,万一有什么危险,属下命不足惜,可是您——」
「算了,我昨晚已经劝过了,没用的。有我在此,你们就放心吧——有客人上门了。」渔妇远远地看到一男一女正在向他们走来,不动声色地低声提醒。
「两位大哥,我们想乘船出海,不知可否行个方便?」一身素裙的少女走上前,客气地开口询问,笑容甜美,嗓音却很粗砺。
「可是天才放晴,我们还要趁着风平浪静,捕些鱼来维持生计哪。」渔妇在旁接过话尾,露出一脸「势利算计」的笑。
「这、姑娘,你看,不是我不想帮忙,我家的事情都是由我家婆子做主的!」「胆小惧内」的渔夫连忙用力点头。
「大哥大嫂放心,我们不会白搭你们的船——」那少女明了地一笑,大方地从包袱里掏出一绽银子递过去,「劳烦了——」
「哎唷,我也没说不帮忙,姑娘还真客气呢!」渔妇见了银子,立刻眉开眼笑,嘴上说着客气,手里可不客气地一把拿过银子揣进怀里——
「姑娘,公子,请上船。」
「既然你们有客人我就先走了。只要撑个船就有银子赚,哪日我也能交上这等好运就好了——」另一名渔夫悻悻地嘀咕着跳下了船。
「请问两位想去哪个岛子?」附近近海处有几座较小的岛屿,与其它城镇接壤,走陆路亦可到达,只是海路要近上许多。
「我们要去青龙岛。」少女边让那男子牵着手上了船,边答。
「青龙岛?那不是,不是——」渔夫听了,吓得手一哆嗦,把船橹丢在了甲板上。
「大哥莫怕,我哥哥是岛上的侍卫,我们是去寻亲的,」少女忙向他解释。
「死鬼,怕什么?上次不是还有人替青龙岛的人运粮食吗?事后还得了一大笔赏银,没见过你这么胆小如鼠的人!快走啦,误了客人的事看老娘晚上回去怎么修理你!」那渔妇倒十分凶悍,站起来一把扯了渔夫的耳朵命令道。
「好好好,我马上走便是了,快快放开我的耳朵吧!」
渔夫痛得龇牙咧嘴,连连惨叫,待渔妇一放手,再也顾不得别的,手脚麻俐地撑着船离了岸。今日万里无云,略有微风,风向偏北,顺风出海正好。一会儿的工夫岸上的景色已是一片模糊了。
「船上风大,姑娘、公子进去坐吧,免得着了寒气。」
渔妇招呼二人进入篷内坐了,送上一壶清茶,质地虽然粗涩,入腹的热水却可暖肠暖胃,抵挡海中不同于陆上的寒气。舱壁左右各开了一户小窗,窗上挂了遮风挡雨的竹帘,窗外传来阵阵海鸟高亢的啼鸣。
一路上那对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