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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出去只有两天了,明天我要做一个总结,到时候看守所所有的人都会过来听。
这是规矩,一批期满的孩子出去时都会有的。
陈洛阿姨要我好好准备,所以我今天晚上没有再做什么事情,只是在好好酝酿发言稿。
台下坐满了人,有孩子、领导、家长。
说真的,我很紧张,比以前在学校里做演讲好要紧张,我明显地感觉到我的心在跳。
很多同时出去的孩子上台做了发言,他们的发言让我震惊。
终于还是要轮到我。
我走上了台。
我看到了坐在前排的父母,但我强制自己将视线从他们之中移开,我不想在此时眼泪夺眶而出。
“各位家长、领导,那些和我一起度过这些天的朋友们,下午好,还有坐在前排的爸爸妈妈,儿子先在此给你磕个头。今天我站在这里,虽然不是很光荣,但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出去了,我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真的,我觉得我有很多话要说,但当我站在这里又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我的心中是一股汹涌着的物体,以很大的力量一直往喉咙口翻滚,让我不能自已,不能克制。那是什么?是懊悔,是感激……很多很多情感在此时同时涌现。
第三部分:在她身上胡乱地摩挲我的预感会又一次应验
虽然我明天就要出去了,我和大家一样都很高兴,但我知道此时此刻有两个人最高兴他们是谁?他们就是我的父母亲(目光投向我的父母,掌声响起,他们强忍着激动笑了)。我知道我给他们带来了很多伤痛,让我不敢勇敢地面对他们,我知道能够为他们做些什么,才能弥补这一切的过错。
他们为了我不知花了多少心血,但我给他们的是什么?
刚进来的时候,我很难适应这里的环境,我不敢给他们打一个电话,因为我不想让他们难过,因为他们承受的已经很多了。我只能告诉自己好好呆着。
他们做的这些,我只能用行动来弥补,希望他们能够原谅我的过错。
我知道我要感激的人有很多很多人,像坐在下面的那些朋友,你们给了我很大的帮助,虽然我在你们面前总是大哥哥的形象,但我在你们身上学到了很多。
还有就是陈洛阿姨,是她在我最最失意的时候,给我安慰,因为我向来就有心病,我会在受了打击后,把自己封闭起来,是她,把我从那深渊中拔起来的。
从一进来,就是她给了我力量,她给我讲一个个真实的故事,是她帮我做着一件件事,在此我也给你磕个头。
朋友们,你们不要以为在这里出去就没有前途,我们的前途还很光明,最大的是你怎样去看,你们泄气了,那么你的一切都完了。只要你们好好干,很快就可以出来,然后老老实实地干,会干得很好的。
我们在这里呆过的人都会知道,什么叫做后悔,什么又叫做无法挽救,我们要选择什么?它们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
还有就是做家长的,我觉得在这个社会上有很多不会做家长的人,他们用的是什么样的教育方法,真的让我搞不懂,很多时候就是你们家长的错才让孩子走上了错误的道路。我觉得那些人也应该反省反省自己。
有很多话要说,但我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说,我只能将它们化为力量,告诫自己。
在最后我还是要感谢你们,因为在这里让我学到了很多。感谢父母,是你们把我养到这么大。
谢谢。”
当我说完后,台下是一片寂静,只听到啜泣声,我自己也哭了。然而,这种场景没有维持多长,被热烈的掌声取代了。
我扑到了母亲的怀中,两个人都哭了。
说起这五个月还干了什么,那应该谈到我的创作。我自从进去以后,觉得没事干,无聊,我就想到了写。
都说没事干就写作,不用资本,没有风险,想必很多作家就是无聊时拿起笔,写很多很多废话,然后偶尔的机会,被出版了。那些废话正符合那些爱看废话的人的胃口,来了个好销量,最后就出了名,就来了个什么职称。
废话原来也能让自己成为作家,就来兴,每天秉烛创作。
我也一样,在五个月中,每天提笔写作,为了献给离去的穗子,死去的盈,在我身边受苦的人……
还挺有效的,五个月也写出了一部十五万字的自传体小说《大漠的呼吸》,让我自己都很难想像。
我不知道我出去以后日子还会不会像那些天在家中一样。
每天早上十点起来,吃饭(不知早饭还是晚饭),下午看书,然后超市、书市,回来四点多,开始睡觉,后来被七点钟的新闻联播前的那个“〓、〓……”的声音惊醒,看了新闻,打个电话给那些朋友,十点多开始创作,到凌晨睡觉。
就这样,偶尔会上网,发表些文章,然后一大群女生发文章过来,说什么你的文章好感动,什么让她都想像着有一天也那样那会是怎样,诸如此类。男生的更无聊了,问了些我到底有没有和女孩上过床。
我觉得他们既可笑又可爱。
我真的不想再这样过。
很多人都来了,我整理了一下我自己的东西,拿来围巾,拿来那个叫迪苇到家中取来的老怀表———穗子送的,拿来那本心情日记,走出了看守所。
我看到了陈洛阿姨哭了,那些朋友哭了,那个严肃的教官也哭了,然后我也哭了,但我还是走了。
站在看守所前,我叫父母亲先走,因为我还要去等她,那个神秘人物。
父母亲也就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那里,等待她的出现,但从天明等到天黑,她还是没有出现,我真害怕她会出事。
难道她又一次在骗我。
真的,她始终没有出现。无奈的我只能离开了看守所。
接连两天我都在网上等“半弦月”,因为我觉得那个神秘人物就是她,但她始终没有出现过。
就在今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那边的人告诉我一个女孩出事三天了,但一直联系不到她的家属,在今天在她的衣服里才找到一个我的电话。我真的想不到,我的预感会又一次应验。
我没有多余地去思考什么,就往他们说的医院跑去,我在家门口打了的,连续好多次催司机快点,他也快了,但城市的红绿灯特多,我耐不住性子,我就下了车跑。
穿过红绿灯,穿过人群,穿过车流。
突然,我感觉到什么坚硬的东西撞到了我的身上,然后就是觉得自己的身子在飘,接着就是一声巨响,最后我没有了知觉。
第三部分:在她身上胡乱地摩挲一个很可怕的病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躺在医院里。
护士告诉我已经昏迷了三天。
过了不久,我看到了从门口进来的父母,他们的眼眶里还有未干的泪水。
“儿子,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吗?”
“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你急匆匆地出去,后来出了事故,不要多说了,你醒来就好。”
“妈,她怎么样了?”
“谁啊?”
“就是有人通知我一个女孩子出事故了,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我清楚我和她肯定有关系,因为她有我的电话号码。也许她就是我一直想要见的人。我要出去看看她。”我用力把身子支撑起,但我又瘫了下去,我站不起来了。我用力掐自己的大腿,但没有了感觉。
“妈,告诉我,我的脚怎么走不动了,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脚是不是永远不能动了?”我抓着母亲的手说,真的,我快哭出来了。
“孩子,你听妈说,这只是暂时的现象,我已经帮你请了最好的医师,你还不相信他们?”
“不可能的。”
虽然母亲说这是暂时的事情,但我已经意识到了严重的后果,我知道,如果我的脚一直没有感觉,就注定这一生是个残废,只能坐在轮椅上。
我又知道我不可以丧失信心,因为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还有几个谜没有澄清。
我决定要用自己的意志力创造一个奇迹。
“妈,可不可以去找张轮椅,我要去看一个人。”
“医生说你暂时还不能下去。”
“不要管太多,我知道我的脚没有什么希望,我想去看一个人,她真的对我很重要。”
“不要没有信心,你的脚一定没事的。”母亲哭着说。
“妈,你不要哭,我会去创造一个奇迹的。”我抱住了母亲的头,母亲还在抽噎着。
大概过了两天,医生说我的情况有了好转,可以坐在轮椅上出去透透风。
在我的要求下,父亲搬来一张轮椅。他们帮我搬到轮椅上,我们一起出了病房。
我知道她也在这个医院,于是我就去了她在的那个病区,查了很久。
护士说她已经出院了,就在今天早上,其实她还没有到了出院的时间。
护士还递给我一封信,是护士在清理房间时查到的,留给我的。
我拿过信。
小堂:
等你拿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坐上了去往南京的火车,我会在下午3点离开上海,然后过几天就会去一个我也不知道的地方。
其实,到了这样的时候,我也不用再向你隐瞒什么了。你还记得我的一篇文章———《爱你的心不变》吗?我说过那就是我的亲身经历,你也觉得很熟悉。还记得你在网络上对我的一些看似玩笑的承诺吗?我是一直把它们记在心里,很多事你也许都知道了。
当我看到你的那篇《午夜看街车消逝》,我知道我们的误会很深,我就想让它澄清,但我还是没有,我不想让你和盈的事情因为我的出现而有什么差错。
其实,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我的错,我一直让彼此生活在我设置的一个骗局里,你要等待的人,你要找的人,还有在网络上聊得很好的“半弦月”,给你送花、围巾的人都是我,我就是穗子。
还记得苏吗?也是我!所有这些都是我设的一个圈套,对不起,小堂,但我只想你能够原谅一件事情,那次我说过要来上海,后来说学校临时改变主意,这是真的,如果那天我们见面了,一切可能就不会到了这个地步,你也不会弄得双腿没有感觉,可能这一生会瘫痪,我也不会知道在我的身上有一个很可怕的病———先天性心脏病。
这次我离开你,我只是不想你再受到任何伤害,虽然我的离开会给你带来痛苦,但我相信那是短暂的,我不想你永远这样。
要知道,我是不能恋爱的。
我应该回到属于我的那片土地。
你不要来找我,你来了也可能不会找得到我。
最后,我还是要提醒你,忘记过去,不要在乎那些过程,只要知道结果。
没有我的日子好好生活。
穗子〓〓
我没有看完信就把信塞在我的衣服口袋里。
我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时钟。2∶27。
“爸,快点,快点送我到市火车站,不要耽误一点时间。快些,不然,有两个人会痛苦一辈子的,两个人的幸福就在你的掌握之下了。”
父亲把我推出了医院,帮我抬上了车,然后把轮椅放在车后就往火车站开去。
第三部分:在她身上胡乱地摩挲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中
大约二十分钟,父亲已经推着我进了火车站候车厅。
我环顾四周,就是看不到穗子的身影,难道她进站了?
我用手转动着轮椅的轮子,在火车站到处找,但结果还是一样。我无法找到她了,她就这么轻易地从我生命中消失了。
最后我在父亲的引导下,进了月台,随着长长的汽笛声,火车开走了,我望着远去的火车。突然,我发疯似的转动轮椅的轮子,企图追上逝去的列车。
我感到一种疼痛从手指传来,然后积在心口,让我快要窒息。
“孩子,你不要这样,不要……”父亲拦住我,可我还是不顾一切地往前推。
“穗子,穗子,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嚎叫着。我真的疯了。
“先把手上的血擦干净,爸爸帮你推。”父亲掏出纸巾递给我。我没有照父亲说的做。我都快忘了手在流血,手在疼痛,心在疼痛。
最后,列车还是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
我傻傻地望着远方发呆,突然,我觉得我的眼前模糊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我没有一点反应,手上的血还在流着。
“孩子,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