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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有一天他家里搬来,奎贤说看见他一个人站在门口好象很孤单,于是就叫他一起来玩。开始的时候我挺奇怪,因为奎贤和东海钟云他们从小是在街区里打架混大的,而这个新来的男孩虽然也穿着跟他们类似的、半新不旧的衣服,但是却干净的出奇,高挑的身材却不像个擅长打架的材料,他们会喜欢他,也算是一件怪事。
“当然了。大家都要去。”
“好啦,我说一定有机会的,我们是兄弟嘛。”钟云说。
“对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那时候,我高兴他们能把我当兄弟,因为我看起来与他们不一样,住在不同的街区和不同的房子,穿着不同的衣服接受不同的教育。可是我们却是朋友。起因只不过偶然一次放学,没坐家里来接人的车,我独自走回家,在路经他们的街道时,遇到他们正在跟一群年纪更大的孩子打架。不知道为什么,对那几个人看不顺眼,也许纯粹只是为了看不惯以大欺小行为,正在鄙视的时候恰好其中一个人撞到我身上——就这么简单我加入了打成一团的混战。
小时候,真是很简单,没人想的太多,也没人在乎太多,一起打过架,就成了朋友。他们后来曾经对我的家表示惊讶,但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或许是出于一种从小被束缚过多的叛逆心理,我也特别喜欢跟他们混在一起。
于是,许多年,就这么过去。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当年是我们的声音。面前的咖啡已经变得的冰凉。
'奎贤:第二日]
雪停了,却冻结起了更该死的冰。于是我更不会外出行走。楼下对面的咖啡酒吧就是我一直待着的地方。而警局就在街角的尽头。
钟云不会和韩庚说太多的事情,虽然他们几个人也算是一直在一起,但是对他或始源来说,韩庚永远是无辜的,永远会被那些黑暗的、不该知道的事排除在外。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我亦知道韩庚不会告诉我什么。但是我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必须要施放些压力,不然事情会一直僵持着,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无论这结果是什么。
最后一句话,我对他说:“谢谢。相信我,你没做错什么。”
然后我开始置疑自己的压力是不是给错了人。韩庚其实并不应该加入进来,但是我没有其他办法。因为对始源来说,他是很关键的人。
可是,回想当年,倒似乎是我把他拉进我们的圈子。那个冬天,我看见街角的旧屋里搬进了新的住户,当时并没有在意。可是接下来的两天,我都看见一个和我们个子差不多的少年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手中抱着一个掉了漆的篮球,眼神很孤独。
说不清什么原因,从他身边走过,我们正要去滑冰,我居然转过头来对他喊:“喂,小子,我们去滑冰,一起来吧?”
我记得当时他的眼神有些惊愕地看看我,似乎迟疑了一下,但我们三个都停在街边等他,于是他很快弯腰把球放在门边,然后跑过来——他就是这样,似乎习惯了小心翼翼,就比如他放篮球的动作,要是我听见有人叫我去玩,早顺手把球不知道扔哪去了。
他有着温柔而清澈的眼睛,如果秋天的湖水。事隔多年,长大成|人,依然如此。
所有人都在变,只有他仿佛从来不变。
咖啡没有了味道,酒亦失去了它的作用。
“事情很奇妙,不是么?” 我也想不到今天的局面,我们之间的局面。
“是吧。”某人这么对我说。
“誓言,分歧,对立。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今天的地步。”
“虽然我置疑你所说的事实,但是,你确信你在做什么就好。”
“我确信,尽管我不知道那样的结果会带来什么。但是我确信。”
“呵,是吧。”
这是我第一次连续几天没有和他们在一起。似乎,有些孤单。我躺在沙发上,有些神情恍惚。
于是,偶尔想起多年以前的情景。
“喂喂,你们说要不要学学刘备他们啊,来个桃园三结义。”金钟云在那一片樱花之下很兴奋的说。
“倒,你别老土了,再说了,这是樱花哦,又不是桃花。”东海有点不屑的说。
“那,陈浩南?”
“可是最后只剩下两个人哦,我可不想早死。”
“五虎将吧。”金钟云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他是三国迷吗。
“我要做赵云。”
“可是少了黄忠哦?”
“少那一个家伙没什么关系拉,老头子一个。”
我看着他们,一直沉默着。我似乎一直缺少投入的激|情和快乐的理由,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很小很小就是如此了。
三国么?我记得诸葛亮曾经对刘备说过,魏延的后脑上有一块骨头突了出来,这是反骨,日后必反。
他们一个是赵云,一个是张飞,一个是关羽,我似乎应该是马超。
然则我摸了摸后脑,那有一块突出的骨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叫反骨。
我只知道,这没有刘备,也没有诸葛亮。
那一年我们十五岁。
从一起信誓旦旦,到如今的尖锐冲突和对立。当事情奇妙的变化到这个地步,究竟是谁对谁错,判定的准则究竟是什么。
七日 第三日 A [韩庚:第三日]
幸好路面都干了,我看着这辆猛然在我面前刹住的汽车。我头晕脑涨,很多事情恍恍惚惚,这汽车在我跟前发出难听的刹车声音时,我唯一的反应就是还好路面上没水了。
经过昨天一天的蒸发和下渗及温度的回升,路面的薄冰不仅化为水而且渐渐变干,到了今天只剩下了一片一片深色的痕迹。
金钟云下车走过来,伸手拉住我的胳膊往车上拉。我下意识地挣扎着,但我浑身无力。就算我身体正常,我也不可能挣脱他的臂膀。
“你干什么……”我浑身发软地说。
“带你去见始源。”他拉开后车门,把我塞进去。
“他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去……”我伸手抓着车框。
“你非去不可。”他掰开我的手,把我往车里推,然后哐地关上了车门,自己坐到驾驶位上去。
“违反别人的意志,那叫强迫,你知道吗……”我咳嗽着说。
“怪不得你会找警察。”他说。
“你什么意思?”
“你和奎贤的腔调一样。”
“有一点他说的不错:这是个法制社会。”我靠在车位上闭上眼睛。
他不再说话。
我浑身发冷,脑门却感觉发热,头晕地分辨不清到底在什么地方。金钟云拉着我走进一间客厅,绕过通往二楼的楼梯时,我差点撞在扶手上,金钟云拉了我一把,我想他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状态,或者是他太着急只是以为我在他的拉扯下跌跌撞撞。
走进客厅右侧的一个房间,我努力睁大眼睛看清楚一些,这是个书房,两面墙上都是高大的书架,上面排满了各种各样的书。中间是写字台,两侧各有一把椅子。两面书架之间的墙正对着门是落地的格子玻璃窗,展示着外面灰色零乱的、只剩枝干的树木。
崔始源坐在写字台后,还有一个人站在对面。我头疼地想,赵奎贤。他终于找到了他想找的人,虽然这不是他的最终目标。
崔始源站起身走过来,“庚,你好吗?”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我一时想不起说什么,或许感冒使人思维变得迟顿。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他关切地问,向我伸出手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下意识地转过脸,躲开他的手指,以前我从来不会这样。他脸色变得僵硬,慢慢放下手,说:“钟云,麻烦你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
金钟云一言不发,拿起桌上的遥控器。
“他没做错什么,为什么把他带来?”赵奎贤皱着眉说,有些担心地向我这边瞟了一眼。
“把他带来,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只是我想见他而已。”始源看着我回答。
“你总是这么独断专行,他迟早会离开你的。”奎贤忽然说,紧盯着始源。
“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也许吧,”赵奎贤终于移开了目光,看着窗子,“咱们的事,也与他无关,还是让他到卧室里休息一下。”
崔始源迟疑地看看我。
我摇摇头,“我不要休息……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奎贤,你到底要怎么样?”
“不是我要怎么样,而是——我们应该怎么样。”他说。
“我们?我以为,我们已经不再是我们,而是你和我们。”金钟云说,他要分清界限。
“钟云哥,你应该理解我的处境。我的作为要依照我的原则。”
“你的原则,不是我们兄弟的原则。” 金钟云冷冷地回答。
“我的原则,是法制的原则,它高于一切。”
“所以你就可以把兄弟置于不顾。”
“就是因为我们是兄弟,所以我才来找你们。你们都很聪明的人,为什么不明白这社会的规则?”
“明白,”崔始源忽然开口,“我理解你,而且你的所作所为也没有错,但是——我请你给他一个机会,他是被迫的,他已经后悔了,你放过他,我保证他不会再做错事。奎贤,我们曾经是兄弟,你放过他吧。”
“就因为我们是兄弟,我才不能看他一错再错。你放心,我带他回去,不会让他遇到麻烦。”
“他不会再错了,你让他走吧——如果他再回来再做什么,你再抓他,我们不会阻拦。在警局里你好好待他有什么用?二十年以上的监禁,难道还不是最大的麻烦?”崔始源转向他。
“那是个安全并利于人进行反省的地方,我们会尽力帮助他减轻刑罚,他是个成|人,应当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任。” 奎贤冷静地回答。
“五前年,在徐家弄,我们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崔始源看着奎贤。
“可能今时不同于往日。”金钟云再次冷冷地插入一句。
“为什么你们不能明白?难道我所做的是为我自己吗?我是为了东海,也是为了你们——”
“你少说那么好听——”金钟云上前一步。
我站在旁边,明明空调上的暖风拂过来,却仍感到越来越难受,头晕目眩。
七日 第三日 B [始源:第三日]
赵奎贤终于找来了。
虽然我知道他迟早会找到我,但是没想到这么快,而我们的事还没有办好。什么都需要钱,没钱哪个小鬼也使不动,我第一次感觉到大量金钱的重要性。我不得不去动钱的脑子,父亲的钱,可我不能让他知道。这使我有点小小愧疚感,但我只是想帮助我的兄弟。父亲永远是那么忙,我从小到大,在印象里他就是在忙,连陪我游戏或去游乐场的时间都没有。但他是我的父亲,给我一切无忧的生活,我现在却不得不去动他的脑子——终有一天,我会把我欠他的补上……
对我来说,奎贤找到这里,还不是什么大事,他固执,我也固执。我猜测我们相撞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拖延时间,我能做的只有这点。
然而,唯一的问题是韩庚的出现。我忘记叮嘱钟云不要再找他,以免给他带来麻烦和不利。钟云只是看到了我的感情,却没有看到我的理智。我不能责备他,他只是为了我。他是个太重感情的人。或许,我和奎贤,都比他更理智。
韩庚。我看见他苍白的面容和失神的眼睛,他生病了。看上去那么虚弱和不安。其实我的内心也虚弱和不安,只是我必须坚持。
兄弟可能反目,爱人可能离去。当我向他伸出手时,他竟然躲开了。是我可怕,还是我可怜?
冲动的言辞,激动的辩论。谁是谁非,似乎并不是重要。重要的,只是需要一个妥协。
没有人后退,我们面对面地僵持。钟云认为是奎贤不应该,他抛弃了兄弟,忘记了义气。可我并不那么认为,奎贤没有错,他只是做他该做的事。而这件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正确的,对于原则和法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