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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还有那个资格么?
失去了一切,不再是欧阳扬音的自己……
真的还有那个资格去爱他么?
曾经想用自己最后的时间去赌一场,但还是输得无法翻身。
现在的她,不仅没了以前的容貌,就连内脏也在一天天腐化。她不知道这样的身体还能撑多久,她已经放下了很多东西,但她至少还希望做一件事情——她要完成欧阳扬音许给西尽愁的一句诺言——她要救岳凌楼!
本来想把『西尽愁』这三个字彻底从记忆里抹去,但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让她再看见他?!上天为什么偏偏要这样折磨她?
「欧阳……」西尽愁早已虚弱不堪,每说出一个字,都微微喘气,但这时他的脸上,却有一丝平和的微笑,「果然是你……」
那一刻,欧阳扬音心中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欣喜。她不想让西尽愁认出自己,但同时,在听到西尽愁叫出自己名字时,又莫名其妙地感到一种幸福。
欧阳扬音转身向西尽愁走去,她不敢靠西尽愁太近,她害怕西尽愁看清自己的脸。她掏出一个小药瓶,洒在西尽愁的伤口上。
那不是毒药,是止血药。
她看着清亮的液体从瓶口流出,流到西尽愁的肩膀,流得到处都是。但她不敢伸手去抹,她怕西尽愁感觉到自己手上的皮肤,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光滑。
她就站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但她不敢碰他,不敢看他。
「谁下的手?」欧阳扬音干涩地问了一句,声音还算镇定。
「还能有谁?」西尽愁苦笑一声,又道,「那个男人以为你死了,发疯似的拿我出气……你快点去见见他,让他放心,也好早点放了我……」
「……」欧阳扬音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其实……」西尽愁低声道,「他会把我关起来,也全是为了逼问你的下落,他对你……用情也很深……为什么你就不能……」
「闭嘴。」
欧阳扬音非常平淡的两个字一出口,西尽愁果然闭嘴。
「你只想跟我说这些?」欧阳扬音问。
「不,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你问吧。」
西尽愁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道:「这五天,岳凌楼……怎么样了?」
只听『嗒』的一声,欧阳扬音手中的药瓶就已坠地。还好地上铺着厚厚的杂草,不然只怕那瓶子会因此碎掉。
欧阳扬音站在西尽愁的背后,所以西尽愁看不到此时的她,身体抖得如何厉害。她想要抑制住身体的颤抖,所以紧紧抱紧了自己的肩膀,但却抖得更加厉害。在这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可怜!欧阳扬音闭了闭眼,脚下也晃动了几下,差点昏厥过去。
「好,西尽愁!你很好!你知道问我他怎样了,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你知道我怎样了?!」
西尽愁不懂她为什么突然翻脸,低声道:「你不是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吗?」
「我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欧阳扬音突然狂笑起来,「是啊,我很好,好得很……他也很好,不久之后,还会更好……我会帮你解开他身上的毒!」
「你到底怎么了?」西尽愁这才听出欧阳扬音的不对劲。
「我很好啊。」
「你不好!」
「我非常好!」
欧阳扬音大吼一句,推开牢门冲了出去,不再理会身后双眉紧锁的西尽愁。
◆◇◆◇◆◇◆◇◆◇
与此同时,淅川河下游的青神寨内,月摇光还未入睡。
他站在淅川河边,河风拂动着他的长袍,非常清逸的感觉。但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有唇齿间那淡淡流淌出的几声唏嘘,都表现出他此刻心中的不平静。只听他淡淡问道:「也就是说,幽河寨还是没能抓到凶手?」
「应该是了。」沈开阳回答道,「虽然他们带走了岳凌楼,但谁都看得出来那些人不是岳凌楼杀的。我也去那个洞|穴里查看了一下,只听到几声毛骨悚然的怪叫,就是找不到人。我想……那个洞八成是住了什么杀人魔,把人骗到洞里杀死!」
对沈开阳的猜测,月摇光不置可否,沉吟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幽河寨可就热闹了。」
「咦?」沈开阳一听『热闹』两个字就来了兴致,追问道,「有什么热闹事么?」
「是啊……」月摇光冲他点点头,又把目光移向淅川河平静的水面,淡淡道,「这不是个大好的机会吗?反正这起失踪案的凶手查不出来,正好可以利用。即使再失踪几个人,别人也只当是那神秘凶手所为罢了——多好的一个杀人机会啊。」
「不会吧,难道你……」
沈开阳还以为月摇光要趁机大开杀戒了呢,没想到月摇光却答道:「不是我,我可没兴趣去争那个总寨主之位。不过,陈凌安和陈商南,这两个人……难免要死一个……」
「啊——」沈开阳终于听明白了,接着月摇光的话说,「也就是说,不是唐碧趁机除去陈商南,就是陈商南趁机除去陈凌安?他们都要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向对方下毒手!」
月摇光点点头,轻笑道:「至少,如果我是他们,就一定不会沉默,必然有所行动。」
「果然热闹了……」沈开阳的声音低下去。
「是啊。」
月摇光还是望着淅川河水,虽然河面平静得没有一点涟漪,但是他却说:「我听见波涛的声音了……」
沈开阳不解地望着他。
而月摇光好像没察觉似的,继续道:「再过不久,风浪一定会掀起。幽河寨,甚至是整个十三水寨,都会被这股激浪席卷……」
他淡淡一笑,笑容里有些期盼,声音比刚才更加沉稳:「我期待着那些激荡的浪潮——将会成为北极教重现江湖的最好的礼花!水寨,紫星,还有天翔门……」
整个中原武林,总有一天,会受我月摇光的掌控!
这最后一句话,他并未说出口,只在心里说给自己听。同样的话,他已经说给自己无数遍,但今天晚上,却比以往更令他心潮澎湃。
不远了……真的不远了……
月摇光的身体因为兴奋而微微抖动,他握紧双拳,以遏制住心中的狂躁。他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会腾空化龙,呼风唤雨!——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第八部 激浪 完)
月满西楼 番外 金丝翼
楔子
记忆中那天,杭州城里云淡风轻,没有刺眼的阳光。
浩淼钱塘,六合之塔;流华西湖,楼台水榭;枫香木荷,绿叶残花。
眼前之景,轮回了几十年,观望了几十年,也依旧是这不曾改变的样子。
一切都柔和到近乎完美,就连那顶金灿灿的轿子,在杭州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都没有多晃几下。轿内很宽敞,坐垫上铺的是锦绣的缎子,坠着明黄的流苏。轿中的那个男人衣饰华丽,冷漠俊朗,修长的四肢,修长的五指,眉眼口鼻就像用刀子刻在脸上,深刻无比。
他姓「耿」,双名「原修」,是杭州城里的巨擘望族,耿家的当家人。表面上看,是一名富可敌国的商贾,然而却潜藏在幕后,控制了杭州城里的一股庞大江湖势力——天翔门。
岳凌楼第一次知道「耿原修」这个名字,是在慕容情死后的三个时辰。父母的尸体都被人移走,他昏厥在地,重新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改变了他一生的男人。
那一年,岳凌楼六岁,耿原修三十二。
轿内,小凌楼坐在耿原修的腿上,而耿原修却一直望着珠帘之外,一直望着,连头也没扭一下。轿外绿草如茵,花红柳绿,彩蝶翩翩。因为刚下过雨,空气中还残留着潮湿的水汽。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凌楼感到有什么东西滴落到他的手背,温热的液体,还带着温度。于是他抬起了头——
在前往耿家的轿子里,岳凌楼第一次看到耿原修落泪,也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
可是那个时候的岳凌楼,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而他会被带入耿家,成为耿原修的养子。
「我有一个长你两岁的儿子,还有一个小你半岁的女儿……」
——这是耿原修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后来,岳凌楼知道,那个男孩叫「耿奕」,女孩叫「耿芸」。
城内长盛了的杨柳,白絮飞了满天。蓝得有些空洞的天空,攀升着袅袅青烟,丝缕浮云。尘土轻轻扬起的街衢上,干燥的地面,映着飞鸟轻捷振翅的清淡影子,伯劳喜鹊,或者八哥柳莺?
「是金丝翼。」
耿原修自言自语,泪痕未干,垂下了金轿中的帘子。
小小的凌楼抬头望着他,没有回话。
金丝翼?
——那是从未听说过的陌生名字。
耿原修轻轻地叹气,他说:「所谓金丝翼,即使没有笼子,即使来去自如……即使有一对漂亮的翅膀……但它却永远无法离开耿家。因为它是耿家的鸟,就算飞得再远、再高……终会回来,只因为它是耿家的鸟。」
永远都是,耿家的鸟……
第一章
「小少爷!小少爷啊!你停停,不要跑了,老爷回来了!回来了呀!」
耿府可以媲美皇宫御花园的庭院内,一个系着浅绿色丝带的小丫鬟,提着裙角,急得满头大汗。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小少爷啊,算我清儿求求你了好不好,你不要跑了。你再不停下来,我、我就要断气了。」
累得涨红了双颊,清儿结结巴巴地总算把话说完整了,但双腿一阵酸软,再也迈不开步子,按住心口,柳叶般的双眉紧紧皱起,模样煞是惹人怜爱。她不过十一二岁,但已经出落得婷婷玉立,右边脸颊有个浅浅的梨窝,即使只是说两句话,看起来都比其他人可爱几分。
也许就是因为长相甜美,清儿刚入耿府不久,就被选到长夫人身边,做贴身伺候的丫鬟。长夫人有一独子,而这会儿, 她正追赶着的,也正是这名年仅八岁的小少爷——耿奕。
因为耿原修刚刚归府,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让少爷、小姐、还有夫人们去正堂一趟。清儿这才在长夫人的吩咐之下,来花园找小少爷。谁知这小少爷一见了她,竟拔腿就跑,追了好半天也追不上。
见清儿真的累得没了力气,前方十米外的一个男孩总算停住,站得远远的,笑嘻嘻地说:「清儿姐姐,你没事吧?」
「我的小祖宗啊,我追了你大半个园子,肠子都要断了,什么叫没事?」清儿着急起来,也没了平日的温柔谦逊,话中尽是不满的抱怨,捂住心口,喘个不停。
不过耿奕倒也不在意那些,慢慢走近,装无辜道:「是你自己要追我的。」
「什么叫我追你,你不跑,我会追?」
「你一追过来,我当然就跑了。」小耿奕歪着脖子,把错全推到了清儿身上。
「好好好,是我不好,少爷啊,你快跟我过去吧,让你爹等急了,你又要挨巴掌的。」
闻言,小耿奕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低头支吾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想去见他……」
清儿一听急了,如果小少爷不去,她也是要被罚的,连哄带劝道:「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他可是你亲爹呀。他找你,你不去,是不孝,大逆不道,要被雷公霹的。」边说还边做了个怕得发抖的动作。
「就算被雷霹……我、我也不去。」小耿奕蓦然抬头,眼中满是倔强不屈。
闻言,清儿愣了一下,看出一点端倪,试探地问道:「小少爷,你爹他……是不是又打你了?」
耿奕不吭声,只是握紧了双拳。见状,清儿也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这个耿家真是奇怪,耿奕既是长夫人亲生的嫡子,又是个男孩儿。照理说,应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才对,怎么耿家老爷三天两头的揍他?而且,耿奕也不是太调皮捣蛋的孩子,没见他犯什么大错呀……
清儿蹲下身子,摸摸耿奕的头,柔声道:「小少爷,被打得疼不疼,等见过了你爹,清儿姐姐给你上药。」
「他不是我爹!」小耿奕气冲冲地挥开了清儿的手。
「……」清儿一时无语,愣了好一会儿,才神色凝重地问道,「谁说不是?这话被夫人听到,你又要挨打了。」
「我爹说的。」
「老爷?」清儿吃惊。
耿奕小声道:「他、他说我不是他儿子。」
「那是老爷说的气话,你怎么当真了?」
「才不是气话,他每次打我都这么说!他不要我,我也不要他!我才不想要他当我爹呢!」
清儿叹气道:「少爷啊,你老是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难怪老爷要打你。」
「是他打我,我才说的。」耿奕还是不认错,把错又全都推到了耿原修身上。
清儿拗不过他,只好顺着他说:「好好好,少爷你怎么说都是好的,不过这会儿,你再不去正堂,连我也要跟着你一起挨板子了。你就忍心让看清儿姐姐挨打?」
耿奕抬起了头,咬着下唇想了一想,终于摇头,低声道:「不想。」
清儿轻轻一笑,站起身来,拉了耿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