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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总算尘埃落定。
电铃又再度响起,见到布雷克那张性格俊脸,并不让我感到惊讶。
“你今天早退。”
“与你无关。”衡量着他进门的意愿,最后我还是乖乖地让他进屋。
真是没用啊!我不止一次地怨恨着自己的懦弱,却只能恨恨地瞪着他。
忽然,他伸手扣住我的手腕,眼神锐利地盯着我的颈子。
“是谁?”
我下意识地遮住那青青紫紫的吻痕,冷冷地说着:
“与、你、无、关!”
他蓦地加重了力道,我硬着脾气跟他杠着,我望着他,发现他的神情跟记忆中的黑影,有些许重叠。
疑问涌上心头,让我不禁开口:
“我看人的眼神,跟旁人有什么不同吗?”
布雷克楞了一楞,似乎不太明白我再问些什么。
“我是说,我的眼神会放出……勾引的讯息,引…引诱别人来侵犯我吗?”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却始终找不到答案,因为原本可以回答我的人,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你的眼神………。。”他轻轻拈住我的下巴,望进我迷惑的瞳子,“就是这样。”他挨近我,使我们气息相闻。“倔强、挑衅、不认输,就算是已经怕的全身颤抖,却还是凶狠地瞪着别人,不肯屈服,让人见了就有种侵犯、摧毁的冲动,想看你崩溃、求饶的模样…………
你在发抖呢,凯………有这么怕我吗?”
“我才不怕!”我怒声大吼。
“就是这样!”他像是无限迷醉似的,浅吻着我,“就是这种眼神,不服输、却又脆弱,仿佛正祈求着别人不要再伤害你…………”
“你胡说………”我想推开他,可是又有种无处可逃的错觉。
“你努力地武装自己,以为这就坚强,可是,凯,你永远也无法摆脱你那颗脆弱易碎的心,你知道吗?”
“不!”我像是被蜘蛛捆死的昆虫,徒劳无功地挣扎着。
有如响应着我心中的期待,他封住了我的唇,缠绵而深刻地吻着我,迷惑了我的心,昏乱了我的神智,而我,也只能卸甲投降,臣服于他的引诱。
“凯,你逃不掉了,你知道吗?”
模糊中,他的话像诅咒似的钻入我的心,不知不觉地制约了我的潜意识,掉入他设下的陷阱。
而我,依然是一无所觉地…………坠入。
接下来的三年,我像是处于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过的充实而有意义,我答应查尔斯进入了脑神经外科的部门,累积了几年的经验,竟也当上了主治医师。奇异的是,我竟然跟杰斯?布雷克成了好友,可能是他后来调回了匡提科的行为科学小组,成了全国FBI的咨询人员,从此就过着奔走东西两岸的生活,也没有精力来打扰我,偶尔的几次见面,也都是在聊些生活琐事中度过,当他的眼中除去了性的渴望时,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和缓了许多,可是一切的平衡,都在杰斯发现我成为葛洛斯?林(也就是道格的哥哥)的主治医师时,所有薄弱的假象,都宣告破灭。
“原来,这一切都是幌子,对不对?”杰斯像是疯狂似的大吼。“道格、还有我,都只是幌子,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悦地想夺回他抢过去的病历,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何如此激动。
我不愿承认“那个人”以及“过去”对我还有任何的影响,我一定会挣脱往事的束缚,我绝对不会再被击败的!
“你还是不敢面对吗?你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多久?”
我有点恼羞成怒,厌恶着杰斯一副知道了什么似的表情,该死!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他真的被我惹怒了,冲上前狠狠地揪住我的衣领。
“出去出去,你就只会叫人滚出去吗?明明就是那么渴望别人的理解,却又不允许别人接近,圣人也会被你弄到疯狂!”
“谁要你理解了!你最好永远都不要接近我!”
“好!我受够了!我们结束吧!”他像是心灰意冷地拿起大衣,走出我的家门口。
我冷冷地回答,“从来没有开始过,又何来结束。”
他离去的身形蓦地一顿,“你…真的很懂得如何伤人。”
走吧!走吧!反正这世间本来就没有永远,既然迟早都要离去,又何必浪费时间停驻?
我仍是嘴硬地告诉自己,却无法说服自己那始终不曾止住的眼泪,仿佛是为我空洞的心而哭,好象是为我断情绝爱的誓言而哭…………一直一直哭着……哭着……………
葛洛斯?林,脑癌中期,一年前曾复发过一次,目前正用药物控制癌细胞的生长速度,等待缩小时,即可开刀取出肿瘤………………
“我是你新任的主治医生,凯依?纪。”
即使以往强壮的体格,已经形消骨立,但那双邪恶的眼仍然不改其气势。
“久仰久仰,我“亲爱的”主治医师。”
为什么?为什么这双眸子一直有如鬼魅一般缠着我?
我胡乱地回想着今天见面的片段,一边灌下了一瓶海尼根。
我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疯到为了一个强暴我的人进入脑神经外科,只为了他的一句:
“久仰久仰,我亲爱的主治医师。”
我一定是疯了!疯到为一个害死我今生唯一挚爱的凶手牵肠挂肚!
我一定是…………
忽然我腰间的手机铃声大作,显示的号码是我一直不愿去记,却还是深印在脑海的数字。
“我是凯。”
“我要见你。”
“我已经下班了。”
“你是我的主治医师。”
“但是我并没有义务随传随到。”
“你有。”
我刻意陷入沉默,但还是沉不住气地认输。
“你在哪里?”
“我在Blue jazz。”
早就放弃规劝他戒烟戒酒的屁话,直接说出他要的答案。
“我马上到。”
挂上电话后,我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在纽约中奔驰,这一刻,我终于深深体认到…………
我真的疯了,而且疯的很彻底。
不由分说地把他架出酒吧,看他一脸痛苦的醉样,我当机立断地把他送回了家,任劳任怨地照顾着他。
直到他张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我才明白自己受骗了。
“你!”
他伸手拉过我,将我扣进怀里,紧得令我无法呼吸。
“别告诉我你在赴约时,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我僵着身子,微微做着无言的抗议。“你也在渴望这件事的发生不是吗?”
“我没有…………”我虚弱地辩驳。
他隔着裤子抚摸着我的分身,淫邪地笑了,“那为什么你都硬了?”我粗喘一声,刹时软倒在他怀里,“真是不诚实的孩子。”
我的心不断狂乱地跳着,欲望如来时一般汹涌,迷乱了我向来就不够坚定的理智。
他激烈地爱抚着我,在我身上印下无数的淤痕,狂暴的热情却让我情不自禁地射了好几次,直到他毫无预警地冲进我没有防备的密穴,我忽然落下了已经干涸了十几年的泪水,感受着他强悍的进占,我从没有一刻是如此确定自己是活着的,我不断痉挛着,呐喊着无法宣泄的激情,望着他忘情的脸,我几乎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咫尺亦或是在天涯。
我们像是不知餍足的野兽一般,不停地交欢、做爱,重复着无数次纯粹欲望的律动,直到………直到…………。。
“你恨我吗?”他心不在焉地问着,一边冲洗着我身上的泡沫。
这个答案在今晚以前或许都是肯定,可是现在……
“不,我不恨你。”
“为什么?”他仍是淡淡地问,“你应该知道是我泄漏你跟那家伙的事,最后还害的他在你面前跳楼不是吗?”
“都过去了,没什么好想了。”我一点都没有追究的兴趣,一切保持原样不是很好吗?
“你还是不改喜欢逃避现实的个性。”他忽然抱紧了我,“我不求你说爱我,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爱你,早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
我闭上眼,轻轻靠着他的胸膛,“那你会丢下我吗?”
“不会,我会拉着你一起死。”他不改任性地说。
“记住你所说的话。”
“我知道你怕寂寞,我也没那么宽大的心胸让你投入别人的怀抱。”
“如果你食言,我一定会恨你,这一次我会恨上一生一世,你清楚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
我和林越来越不像医生与病人,倒是跟普通的恋人没什么两样。我总是不忘打电话提醒他吃药,到医院做检验,然后中午一起吃饭,晚上一起做爱,就像我们最渴望的爱情生活一般。
我们都刻意遗忘我们越来越短促的时间,以及他日渐消瘦的事实。
终于,他还是发病了,就在我的面前发病了。
我像是个孩子似的掉着眼泪,慌乱地只知道抱着他不断地痛哭失声,要不是仅存的理智让我想起要打电话求救,我根本就是个只会哭泣的笨蛋。
跟着救护车来到我工作的医院,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正忙着帮林急救,我却只能像个游魂一般飘荡着,直到有人大声问着:
“他是楼上脑神经科的病人,谁是他的主治医生?”
我悚然一惊,我是怎么了!?我怎么能犯下这种错误呢?
我迅速地恢复冷静,强撑着快要破碎的身心。
“我是他的主治医生。”
“凯!?”众人不敢置信的眼神,并没有动摇我的决心。
“他是脑癌中期的病人,我很清楚他的病历,现在他可能是第四次化疗失败,引起发病,所以我们现在要马上进行紧急手术。”
“凯,我们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可是你很明显跟病患有私人情谊,这样子院方是不会同意由你替他动手术的。”
“我知道,可是现在已经没时间了!而且,只有他是我一定要操刀的病人。”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那么地无所畏惧,那么地……坚强。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请你们信任我。”
忽然,一个资深的护士长连忙将病床推进手术房,“走吧!凯医生,现在正是分秒必争的时候呢!”那瞬间,所有的人都默许地走进手术房。
“加油吧!凯!”
“谢…谢谢你们!”我眨去眼中多余的水分,俐落地做着手术前的准备。“我一定会成功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地踏入手术房,听见身后的门砰然关上,我明白,接下就是属于我的战斗了!
一场非赢不可的战斗。
我像是一座雕像一般地注视着他,连眨眼也不敢,深怕错过了他眼帘一丝丝的颤动。
一个礼拜了,难道他会就这么一睡不醒吗?我不断地回想着早已经滚瓜烂熟的手术步骤,第五千六百八十九次确认手术的过程毫无差错,那是一次接近完美的手术,没有理由会让他昏迷一个星期之久啊!是麻醉不当吗?还是蜘蛛膜下的出血处理的不够完美?还是…………
“凯…………。”
我想过千百种他醒来时的开场白,到头来除了如长江之水滔滔不断连绵不绝的泪水以外,我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恶!真是笨透了!
“好了,别哭了……我不是没事了吗?别再哭了………。”听出他话中的不知所措,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打算一辈子都不说出你最想听的那句话了。”
“甚么话?”瞧他紧张的秉住气息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想捉弄他。
“当然是恭喜你战胜癌症啦!”
“啥!?”他简直是跌破眼镜,“好啊!竟敢耍我!”
我笑着躲开他无力的袭击,第一次扑进他的怀中。
嗯嗯!还挺不错的!我眼眶微红地想着。
“我爱你。”
他搂住我的手紧了紧,过了半晌,他才轻轻地说:
“我也爱你。”
我心中泛起一阵阵甜,好心情地不取笑他落在我发中的眼泪,不挖苦他带着哽咽的鼻音。
因为,我心情好嘛!
一样的凛冽寒风,一样的邃寒朔夜,一样的墓园场景。
我站在那曾经令我撕心裂肺的伤心地,原本破碎的灵魂已经痊愈。
“我回来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