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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教学楼里,光线有些暗,通过一条狭长的通道後便是我们的教室了,脑子里还是空荡荡的,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在想正事。还没有到教室门口就听到了喧闹声,在这栋寂静的教学楼里显得很不真实,感觉有些突兀。不过,一步入门口,立刻就融入了热闹的气氛里。
看看人数,估计全到齐了。大夥都在谈论著什麽,没人注意到我的进入。我悄悄寻视著小茄的位置,我一向不喜欢和别人装著很熟悉的样子搭白。
小茄真够朋友,早把我的坐位占好了,不用担心掉落孤零零的坐到後排。静静坐在她们的旁边没一会便听了个所以然,都在讨论文艺晚会的事情。真搞不懂这孜苓,都到期末考试了还弄出个什麽活动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也不怕大家分心考不好,这可关乎她的奖金呢。
孜苓从人群中步入讲台,我这才发现了她原来早到了。
今天的她有些不同。恩,很不同。干净的白衬衣真是白得可以,扎在深蓝直管脚的牛仔裤里,衬衣纽扣绝对的一板一眼的扣著,很是精神。没再像以往敞著的格子衬衣里套一件白色的短体恤,配著一条滑了边怀古色的牛仔裤。随意的飘逸短发今天也很服帖的捻於耳後,露出那对柔软而厚实的耳垂,似乎少了一样东西,喔,对了,她的右耳戴的白金小圈耳环取下了。
按她以前的装束走到哪都没人肯信她是大学老师,现在想必走到哪报了自己的身份,人们都会肃然起敬。连我此刻也油然而升对她毕恭毕敬了。
通常老师和学生总会有道跨不过的砍,即便年龄、爱好相符,也跃不过身份的障碍。我和孜苓就这样隔著这个砍相互对望著,只知道她是我的老师,我是受她教导的学生,一切都回转到重大这间公共的教室里。
“好了,好了,大家先安静下,安静,安静。”孜苓用力的两手拍拍示意大家坐回坐位,开始要发话了。
喧闹声逐渐变成窃窃私语,很快大家整理好了情绪抬头认真的听著她开班会。
“关於考试的事情我不想再多说,大家义务接受教育这麽多年了,什麽规矩排场也都经历过了,我就不再这方面说些废话了。”
孜苓没笑,倒让大夥眉开眼笑,很快她便拉近了与我们之间的距离。
“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举办文艺晚会的事情,待会我会发些行程节目表给大家。请参加的同学做好准备,其它的同学只需要监督和捧场就OK啦。”孜苓说得不紧不慢,在说到‘监督’那稍微加重了些语气,除此之外,再难看出有何异常。
她那双有神的单眼皮里,不大的黑眼球里黑漆漆的飘浮著很多零碎的影象,刷新的频率很高,大大小小的影子穿插不齐,剩下比例较多的白眼球看起来很是严肃。
除了能看出她很重视这次的文艺晚会外,其它的感应力再强的人也揣摩不透她的心理。
这多少有点让我恐慌。
节目单很快便传到手里了,小茄比我先找到‘属於’我的节目。“悦然,你看,原来你要唱《爱情的海洋》,这歌好听。不过火又不落伍,孜老大还真会选。”
不是吧?连唱什麽歌都定死了。凭什麽这样武断的帮我做好决定,老师怎麽了,老师就很了不起,就能不顾当事人的感受自作主张?
“我相信大家都没问题了,那麽我们再来讨论……”
“孜老师,我有问题!”当教室顿时鸦雀无声时,才发现自己‘轰’的站起身的动作之大,语气之冲。一意识到这点,来不及环顾四周不解、惊讶寻问的眼光,脸庞便‘失火’迅速燃烧起来。
努力抬起头对好焦距望向孜苓,接触到一双不冷不热的询问的眼光,接著她开口了:“请问王悦然同学还有什麽疑问吗?”
不温不火,公事公办的口吻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明确,恰当到无懈可击,假若是排开私人关系说出这句话。如果有什麽关系的话。
“我不会唱这首歌。”一出口便後悔得直想打自己两巴掌,怯懦的口吻在气势上便输给了对方。
(五十五)
不说还好,这一说,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不是吧,名都报了现在才说唱不来?”
“悦然,你怎麽不会唱了?”
“上次在你小屋还听过你放这首歌啊?”
“怎麽办啊,大夥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你可是主唱啊!”
……
一时间众说纷纭,猜测、疑惑、指责,什麽都有。顿时让我陷入难堪之中,开先怒火的‘勇气’以百米跑最後冲刺般速度打散瓦解。
“好了,大家静一静。名是我直接替悦然同学申报的,但这首歌基本上是没有难度的,就算不会唱,我想时间上还是允许好好准备的。而且,这也只是娱乐活动而已,你不必有所压力,况且只有你可以不参加考试啊,不是吗。这只是一个小节目罢了。”孜苓盯著我陷入散乱的眼睛很轻松却铿锵有力说到。
她的理由很充足,找不到任何可钻的缝隙,我拉耸著脑袋吐不出一句话,搜肠刮肚想找点比较合适恰当的词语反击,不过,显然黄漆漆的桌面是找不到任何答案,徒劳而已。
“王悦然同学,如果你不想去唱可有什麽理由了?”
没想到她会给我机会说理由。一抬头,孜苓一副坦然而诚恳严谨端庄的模样,一个好老师的成功塑造也不过如此。
只听见自己干瘪瘪的挤出一句很白痴的话:“我没登过台,不……”
“你别告诉我你不好意思哦,这次只是系里举办的活动,观众也都是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学,如果你这样说,人家会怀疑你是一个入学不久的初中生哦。”
刚一落音,大家哄堂大笑起来。又开始唧唧呱呱的说个不停,让我感到很是窘迫,总不能告诉大家,我不怕登台唱歌,是怕化妆,是怕变成另外一个人。罢了罢了,忍了吧,总要比被人误为神经病的好。歌乐山著名的神经病院可离重大不远。
“对了,悦然同学你刚想说什麽?”
明知故问。
“没什麽了。”
“那就好。下去好好练练,准备下没问题的。”说完,还赙赠了一个含义颇深的笑容(可能只在我眼里存在这种感受)。
而这一笑让我禁不住微微冷颤起来,那种陌生的感觉在无限象的扩大,心悬空著不了地,好似自己像一颗棋子不知道主人在一下步会把自己调到哪个小格里,将发挥怎样的作用。没有安全感。FDC738FD9奏篱著错:)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偌大教室里除了能真实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体温外,其它的所有人都被围在我身体四周的玻璃片隔开了。能清楚的看见他们的眉目,能看见他们青春快乐的脸上上扬的嘴角,可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声波传到玻璃片上又活生生的弹了回去,传到我耳里只剩下笑容的躯壳,空洞洞的闷响。密不透风的笼罩在那颗挂在半空良久,渐凉的心。
回到小屋後,心情也一直没好过,也就吃不下什麽东西,除了有饥饿後寻觅的本能却无制造食物的本领,唯一会的也就是煮方便面。想著那干瘪瘪的面条就倒胃口,干脆倒了一大杯白开水准备充饥。
究竟做错了什麽,孜苓对自己的态度突然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成熟悉的陌生人。这一点的困扰居然比关於化妆後的後果更让我烦忧。自闭的情节迈著得意的步伐一步一步的逼近体内,我却无从招架。感觉就像一个沙漠中行走的淘金者失去了最後一口水,眼巴巴的看到就在眼前的金沙却再没力气向前迈一步。
就在我以为自己拾回了阳光,重获了笑容,想要鼓起勇气勇敢的再向前迈开一步时,孜苓却塑上了一道城墙,攻不可灭。高墙下是一片阴暗。
原来,也有烟酒解救不了的困扰的心境,‘麻痹’也不能对任何麻木不仁。喉咙管里被烟熏得不行了,每吸进一口烟,喉咙就刺痛一次;鼻子干燥得快要喷火。
不是我想自残,也不是故意要找罪来受,但除了在这迷惑之际抽抽烟,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麽。
【因为我们
不会飞翔
所以幸福 航程漫长
难免有风暴埋伏在前方
想试著拆散我们紧握的手掌
你不怕
你不乱
我就不慌
等我们越过爱情的海洋
会庆幸终究没放弃退让
在繁华的岸上把沿途的泪光
都埋成了宝藏(ENDING最珍贵的宝藏)
爱情这片汹涌的海洋
有太多太多伤心的波浪
我们别像那样
我们不要遗憾
要一起过海洋 要一起到对岸
如果有时 灰心失望
那是因为
太爱对方
谁能才刚启程就有方向
不辛苦 不困难
何必渴望】
不知道什麽时候音响里放起了这首歌。找出它的歌词,慢慢的体味,原来在爱情的海洋里人人都面对著困惑,不仅仅是我。那麽,孜苓,你也是吗,你也在困惑了吗?
登台就登台吧,唱就唱吧,如果你真想让我唱,如果非要让秘密流失公众於世,那麽,就让真正的悦然在那天起启航吧。
如果,你承受得了,如果,‘你不怕
你不乱
我就不慌’。
可我,真的能够面对你受伤的心而不痛不痒吗?真的能够承担自己黑暗背後的人影吗?那个曾不肯面对;在夜色里背负的另一个灵魂吗?
(五十六)
这个痛苦劫难的日子终於到来了,虽然自己有所预料。只是不想却……
首先,我重新去商店里买了新的化妆品,但拒绝了以前喜欢常用的牌子,或许有些心理阴影,真的不敢再去接触,怀疑拿在手里会发烫拿不住。
挑选的都是些适合画淡妆的品牌,我想只要稍微淡淡画一点,应该不会像双喜。突然有些庆幸以前的浓妆豔抹。摇摇头,大祸临头了却还庆幸。如果不是那刻的‘双喜’也不会有此刻的复杂的生活。
我所崇尚的简单,究竟去哪了。无情倒招惹了多情的迸发。
想著想著一出神不小心眉剪划破了我的手,血就这样流了出来。在我十八岁的时候献血,那医生说我的血凝固得很慢,血巧板很少。我从来没有闲心去管这些,觉得没什麽好惊讶或值得去重视。可我却在梦里害怕那无止境放纵而出的血液。
只是,今天看著血止不住的流出来,感觉很悲哀,或是悲凉。才发现自己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太久,孤独而寂寞的活著。
要是有一天血真的止不住了,自己也只能一个人看著血的干枯,谁又会注意到,谁又会为伤口敷上药膏了……我在自悲自怜吗?真是懦弱。
表面的坚强,在面对真正自我的时候,一切都是烟灰所铸造的城墙,风一吹,什麽也没有了,只留下无人清扫的垃圾。
怀著这样的心情,回到小屋,回到最後一次关闭秘密的黑匣子。考试已经过了,今晚就要演出了。打开衣柜,依旧如家里一样的摆设,四扇门──‘悦然’、‘双喜’各自拥有两扇。开始一件一件的收拾整齐的叠放至跟了我四年的皮箱。
演出後,我就要走了,就要离开这了。虽然只待了短短的两个月,可时间的多少是不能决定留在记忆里的感情是否深刻的。
微微一笑。能留在心里足以。
七点锺了,窗外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除此之外很宁静。让我想到了那个小山村,一呼吸就能闻到土地的气息,麦谷的稻香,还有那远处连绵不断的高山,广阔的天空。是不是人将“死”前,都会回忆一些美好的东西了。我抚摩著潮湿的红唇,那儿还余留著孜苓的温度,她的味道,这多少让我觉得自己还有些温度。
本想轻轻把门带上,可一出门口,风就带过了门,“砰”的一声,把我和留在室内的一切隔离开来了。
道上没有什麽人了,建筑学系的房子是单独在一旁的,估计也只有我们这系会在考试完办文艺活动。到现在我都没能想出孜苓为何要这样做。
包里的化妆品有些摁人,棱角太多。我加紧了步伐,风吹乱了我的衣裙,一会鼓起来,一会又死贴著缠在脚上。
去的时候,场子里基本上都是在布场景的人。不过说真的气氛弄得很好,大家很是轻松。我悄悄的路过,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