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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既然敢干,便必不打算跑!”
江昂正待再说什么,小径的那一边,下人江坤业已气嘘嘘的奔了过来,一面跑,一
面挥动着手上的一方蓝缎锦囊,口里急促的呼叫:“大少爷,大少爷,有人刚刚送了一
样东西到门上来,乃是关于小姐的事。”
才想开口斥责江坤的大惊小怪的江昂,闻言之下顾不得骂人,他赶忙抢上前去,一
把将锦里取过,匆匆启里查视,这一看,不由脸色立里,汗如雨下:“燕铁衣站在侧傍
斜乜了一眼,看到锦囊之内,只有一桩对象——一面晶莹碧绿,上雕浮纹的翠牌,薄如
铜板,大小有似人的姆指。
江昂气急败坏的跺着脚道:“糟了糟了,二妹果然被人架掳走啦,这就是她一直挂
在颈子上的吉祥牌符啊,贴身配带的东西都落到别人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江坤人呢?
人现在何处?”
惶悚怔忡的江坤,有些迷惘的道:“人?大少爷说的是什么人?”
江昂大吼:“送这东西来的人呀,你这楞头,我还会问什么人?”
江坤嗫嚅着道:“人已经走了,大少爷。”
江昂咆哮一声,起步前冲:“没用的饭桶,还不随我去追!”
冷冷的,燕铁衣道:“不必追了。”
猛的煞住势子,江昂又急又慌又恼的叫:“大当家,这送符牌来的人便是一条线索,
也是找出舍妹下落的唯一关键,如此重要的人证,怎么可以放他离去?”
燕铁衣缓步走上前来,平静的道:“稍安毋躁,江兄,看你平时蛮机警怎的一旦事
情临头便慌了手脚,失了主张?这样鲁莽是不行的,你且先定定心,从头问起。”
江昂急得头顶冒烟的喊着:“大当家,大当家,眼下不是谈道理论修养的时候,我
们再要延误上一会,那送东西来的人便追不上了!”
双眉深皱,燕铁衣道:“你怎么还在钻牛角尖?谁叫你去追赶那送东西来的人?你
追他的目的又在何处?”
江昂嚷嚷着:“追上那人就能问出舍妹的下落来啊,大当家,你想……”
打断了对方的语尾,燕铁衣漠然道:“不用你告诉我“想”什么,江兄,论江湖上
的阅历,行事处事的经验,你还稍嫌生嫩了些,现在你且先住嘴,让我来问几句话,行
么?”
江昂十分勉强的退开了两步,不再出声,但脸红脖子粗的憋了好一肚皮怒气。
燕铁衣没有理他,径自询问江坤:“送东西来的那人,是否留下了什么话?”
江坤连连点头道:“就在柱香时刻之前,门上来了一个又瘦又干的汉子,冲着小的
便塞下这方锦囊,说了一句,要找你们二小姐且来“大裕集”易府便知分晓,然后转身
自去,小的追在后面呼叫了几声,那人却头也不回,又快又疾的走了个无影无踪。”
燕铁衣向江昂道:“江兄,你听到了?”
搓搓手,江昂讪讪的道:“原来那人留下了话……”
燕铁衣毫无表情的道:“我早就猜想对方一定会有言语或信函留交下来,因为他们
若须保密,便不必多此一举,再派人送来令妹的贴身对象;他们既然有了如此明确的表
示,理所当然会点出一条路,好叫我们顺着路往前走。”
江昂难为情的道:“大当家,我是一时情急……江坤也混帐,未曾尽早告诉我对方
留话的事。”
苦着脸,江坤吶吶的道:“大少爷,你压根就没给小的禀告下文的机会。”
一瞪眼,江昂叱道:“你还多嘴?”
燕铁衣摆摆手,道:“江兄,以道上的一般情形而言,举凡这种传信递万的角色,
大多是专门跑腿听差的小人物,没什么分量,也不会知道很多事,他们只是受人差遣,
奉命而行,即使拿下,对我们亦不可能有太大帮助,反倒落给对方一个讥我无量失度的
口实,放他走,才是比较在行的方式!”
江昂心悦诚服的道:“大当家说得是,只怪我经验不够,定力太差。”
说着,他不禁又急了起来:“舍妹夫踪的原因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她是被易连顺那
小子劫掳去了,大当家,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燕铁衣道:“找易连顺去!”
握拳向空挥舞了几下,江昂咬牙道:“这个横行霸道,无法无天的狂徒莽夫,他真
是欺人太甚,目无余子,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绑架起我的妹妹来了,要不还他一个公道,
给他几分颜色,我江昂往后尚能在“青河镇”住下去么?”
燕铁衣道:“他会付出代价的,江兄,而且这代价之大,将要大大超出他的预料?”
江昂焦灼的道:“我们得赶快,大当家,我妹妹落在他们手里,只怕危在俄倾,姓
易的小子唾涎舍妹已经不是一朝一夕。”
燕铁衣的面颊微微抽搐,语气却异常冷峭:“如果她对令妹做了什么,他就后悔莫
及了。”
顿了顿,他又道:“江兄,你的身子挺得住么?”
江昂忙道:“没有问题,我业已壮健如牛!”
点点头,燕铁衣道:“那么去取你的兵刃,我在门口等你!”
江昂交待江坤立即备马,他自己有如一阵风似的奔了回去;燕铁衣背着手走向前门,
一路上,他在思索着一桩疑惑,一桩可能潜伏在“大裕集”的阴谋!
柳残阳《枭霸》
第八十三章 施小计 请君入瓮
蹄声如雷中,双骑并辔奔向“大裕集”。
江昂全身劲装携配着一对又薄又锋利的无鞘“双叶刀”,双刀合一,斜别腰侧,在
衣袂飞扬,束发丝带的飘拂中,英姿自见,颇为洒逸不凡。
燕铁衣长衫迎风拂动,嘴里咬着头巾一角,策骑奔驰,默然无语。
靠近了一点,江昂高声问道:“大当家,你在想什么心事呀?”
燕铁衣吐出咬在嘴里的巾角,微微放缓了坐骑的速度:“你有没有想到,易连顺为
什么故意把这件事告诉我们?”
呆了呆,江昂愤怒的道:“他是要借此羞辱我江家。”
摇摇头,燕铁衣道:“姓易的不会这么幼稚,劫掳令妹的事,非同小可,传出去对
他有害无利,但他却悍然干了,并且毫不忌讳的通知于你,这其中,恐怕别有图谋!”
江昂气恨的道:“这畜生,他莫非是想勒索?”
燕铁衣道:“以他的富厚财势来说,他会么?”
江昂在鞍上移动了一下坐姿,自己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易家有的是钱,似乎不
该有这种打算。”
燕铁衣道:“不是为财,而他唾涎令妹,亦已劫掳到手,他却不求隐密其事,反倒
唯恐我们不知,立时遣人来告,骨子里,他在动的什么邪门?”
敲敲额角,江昂不解的道:“不错,这王八蛋是在动的什么邪门?”
燕铁衣深沉的道:“据我想,他是要一劳永逸,一网打尽!”
江昂愕然道:“大当家,此话怎说?”
燕铁衣目注前路,缓缓的道:“你是令妹的兄长,在‘青河镇’甚有名气,本身亦
非可欺之人,而我是你的朋友,与令妹相交颇善,令妹的被劫,你我自然不会甘休,依
情度理,我们两人都将立时追究探查令妹下落,而最大的嫌疑,便是‘大裕集’的易连
顺,这一点,我们想得到,易连顺也会想得到!”
江昂忙道:“这又如何?”
燕铁衣道:“你身怀技艺,我不易相与,他们全很清楚,令妹虽被劫掳,易连顺却
难以高枕无忧渡其逍遥岁月,为了一劳永逸,他势须将我二人诱往歼杀,才能免除后患,
去其忌虑。”
眼皮目下的肌肉猛跳,江昂破口大骂:“这个恶毒阴狠的狗东西,真是天良丧尽,
人性全无,他居然定下如此一条斩尽杀绝的毒计,妄想坑害我们——上苍有眼,便看他
的阴谋能否得逞?”
燕铁衣道:“你且莫激动,这只是我的猜测,是否保准,目下也还不敢断言。”
江昂嗔目切齿的道:“错不了,大当家,姓易的定然是敲的这等算盘,这天打雷劈
的孽种!”
望着两边迅速倒退的景物,燕铁衣又道:“此次前往‘大裕集’,江兄,我们都得
加上几分小心,对方必然是早有准备,认为吃定了我们,才会来上这一手。”
“呸”了一声,江昂怒道:“做他的清秋大梦,吃定了我们?他们即使吃定了我,
也能吃定了大当家你么?真是笑话!”
燕铁衣道:“问题是,不知他们业已晓得我的底细否?”
江昂迷惘的道:“知不知道大当家的底细,对局面的演变也有影响么?”
燕铁衣道:“当然——如果他们已经明白了我是谁,犹敢前来传信挑引,则他们必
已请到极为厉害强悍的高手助阵方敢如此,反之,他们纵然有人帮场,实力便不会过于
铺陈了,这其中的关系很大……”
江昂有些忐忑的道:“但是,以大当家震山撼岳,力敌万夫之能,不管他们摆到何
等阵仗,该也不堪大当家一击。”
淡淡一笑,燕铁衣道:“我们讲事实,不要说神话,江兄,我是一个人,一个与你
同样为血肉之躯的人,或许我比较强而有力,但也止于人所能的极限,不要把我看得太
超凡,否则,你就会失望了。”
江昂不安的道:“大当家,你可得撑着啊,这一趟,全赖着你了。”
燕铁衣道:“放心,我会尽力——我请你不要把我看得太过神奇,但是,你也不必
对我泄气,比你所想象最好的我要差些,比你所想象最坏的,我多少要好一点。”
尴尬的咧着嘴,江昂道:“我知道,大当家是谦虚。”
燕铁衣忽道:“江兄,我们把奔势缓下来,不必急着赶。”
江昂瞪大了眼:“大当家,事情慢不得啊!”
燕铁衣道:“我们并不延宕,江兄,我只是要狙击后面的跟踪者,或许可以得点收
获。”
吃了一惊,江昂急忙回头,却见来路上一片静荡,除了他们双骑奔行之际所扬起的
灰尘滚滚以外,并没有发觉其它的异兆;抹了把汗,他道:“后面没有人呀,大当家,
你莫非搞错了?”
燕铁衣道:“比较高明的跟踪是不须太过接近目标的,江兄,跟踪者可以遥遥吊缀
于后,随着远处的尘头行动即可;我的判断大概不会有错。”
江昂微现紧张的道:“那么,我们在何处狙击他们?”
略一顾盼,燕铁衣道:“前面有条横过路中的小河,河上那座木桥,江兄你看见了?”
长身朝前望瞭望,江昂道:“看见了,就在半里开外。”
燕铁衣道:“稍停过桥的时候,我便翻身离鞍攀附桥下,你仍然骑马照直前奔,让
跟踪者随着尘头跟踪而来,我就会在他们行经木桥的当口加以狙击!”
江昂道:“我可在大当家动手之际相助一臂。”
燕铁衣道:“不必了,收拾几个小角色,犯不上如此劳师动众。”
江昂没有坚持,他又问道:“我在过桥多远再转回来呢?”
忖度了一下,燕铁衣道:“大概三四里路之后,你再往回转。”
江昂又扭头看了看,惊疑不定的道:“你留神,大当家。”
笑笑,燕铁衣道:“多谢关注。”
于是,双骑奔至那座木桥之前,桥下,半满的河水黄黑混浊,河面约有丈多宽,沿
河两边生着杂乱的草丛;木桥的年代也相当久远了,马蹄踏上,除了响起轰轰的空洞回
声之外,桥身也在不住晃动,策骑奔至桥的中间,江昂方待提醒燕铁衣准备行动,扭头
间却赫然发觉燕铁衣踪迹早杳,他那乘坐骑还在跟着骋驰。
江昂骑着一匹马领着一匹马,扬起漫天的灰沙往前蹚了下去,从远处看,根本搞不
清楚那匹马上有人或是无人。
燕铁衣便静静的攀附在木桥的桥梁下,他全身紧贴着梁柱,双手十指宛若铁勾也似
扣在桥板之内,他一点也不着急,他的预料很少出错,他相信会有情况随后发生——如
果不是他推测的那样,才真叫意外呢。
易连顺在大白天里计掳了江萍,跟着又派人到来明揭实表,完全一副挑衅煽动又轻
藐狂妄的架势,然而,这只是表面上如此,燕铁衣判断对方骨子里必然早有了安排,定
下了步骤从劫掳江萍,报信逗引,一直到“大裕集”布下的陷阱,绝对皆有在他们认为
十分完善的计划,燕铁衣本人与江昂的可能反应及行动,他们也会预作推断,因此,燕
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