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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习惯了。重要的是人们喜欢读他的小说。
岁月如梭,切斯诺科夫已是个两鬓斑白的小老头了。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碰到了青年报社的主编。当主编得知切斯诺科夫正在创作一部叫《人为什么活着》的长平时,他几乎打了个趔趄,主编暗忖:这次轮上我了。因为主编写的长篇小说也叫《人为什么活着》。切斯诺科夫奇异的天才感染了他,他决定把手稿毁掉。
在一个淫雨靡靡的季节,切斯诺科夫去世了。主编叫来了皮奥诺夫一起整理切斯诺科夫的遗稿。主编怀着激动的心情读了切斯诺科夫的最后一部,就是他自己也正在写的那个长期《人为什么活着》,然而他发现这竟是内容截然不同的另一部小说,他白白地紧张了一常两部不同的小说仅仅是书名相同,皮奥诺夫决定同时出版这两部小说。
“不,皮奥诺夫。”主编不同意,“关于‘人为什么活着’只能有一个回答,还是让切斯诺科夫来回答吧。”
《人语石》作者:艾·阿西莫夫
小行星带空域广衰,人迹稀少。派驻丑号星际站值勤一年,目前已届第七个月份的拉里·沃纳茨基越来越频繁地怀疑,他赚的薪水是否能补偿他几乎孑然一身,在远离地球将近七万英里的地方卜居的损失。他是个身材修长的小伙子,外表既不象是宇航工程师,又不象是在小行星上居住的人。碧蓝的眼睛,奶油色的黄发,一副无可辩驳的天真无邪的神气,掩盖了那敏捷的头脑和那由于离群索居而益发强烈的好奇心。
无邪的相貌和好奇心,对他登上罗伯特—q号飞船帮助很大。
罗伯特—q号飞船刚刚降落在五号星际站外沿平台上,沃纳茨基几乎立即登上飞船。他流露出急切的快慰神色,倘若是一条狗,那一定会伴随着摇动尾巴,发出一阵不和谐的欢叫声的。
罗伯特—q号船长,浓眉大眼,脸上严肃愠怒,用沉默回答沃纳茨基的欢笑。不过,这并没有什么两样。对沃纳茨基来说,飞船是他渴望中的伴侣,应当受到欢迎。飞船可以随便使用那数百万加仑的冰块,船员也可以随便享用那数以吨计的冰冻浓缩食品。这些东西贮存在挖空的、作为五号星际站的小行星上。沃纳茨基已经把超核发动机需要的动力工具和替换部件准备停当。
沃纳茨基稚气的脸上堆满笑容,一边填写例行的表格。他迅速地填好表格,好以后换算成计算机符号进行分档。他记下了飞船名称、序列号、引擎号、力场发生器号等等,还有起始港(“小行星,有不少小行星,简直不知道最后启航的是哪一颗”,沃纳茨基只写道:“带”。这是“小行星带”的惯常缩写形式)、目的港(“地球”)以及停靠理由(“超核动力驱动器发生间歇”)。
“一共有多少船员,船长?”沃纳茨基问,一边看着飞船证件。
船长说:“两个。这会儿就检查超核装置,怎样?我们有一船货要运呢。”他腮帮子发青,长着黑灿灿的胡茬子,一副终生在小行星上挖矿的粗犷举止,然而谈吐之间却透着他是个受过教育,甚至是个有文化素养的人。
“好的,”沃纳茨基用力拖着诊断包进入引擎室,背后跟着船长。他不费力气、颇有效率地测试了电路、真空度、力场强度。
他不由自主地对船长产生了好奇。尽管沃纳茨基对周围环境并不喜欢,但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有些人竟然在广漠的空间和无拘无束的太空中发现了它的魅力。然而,他捉摸,象船长这样的人,决不仅仅是一个酷爱小行星的孤独的矿工。
他说:“您采掘什么特殊矿石吗?”
船长蹙了蹙眉,说:“铬矿石跟锰矿石。”
“是这样吗?……如果我是您的话,那我就换换詹诺氏复式接头。”
“故障就出在这里吗?”
“不,不在这里。只是有点失修。飞不到一百万英里又要出毛病的。只要您把飞船驶到这里来——”
“好的,那就换吧。不过,找出间歇的原因好吗?”
“尽我的力吧,船长。”
船长最后的一席话非常生硬,甚至让沃纳茨基也感到尴尬。他一声不吭地干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半反射器光子模糊。正电子束一达到它的位置,传动器便熄火了。您得换一个。
“需要多长时间?”
“几个小时。也许得十二个小时。”
“什么?我已经误期了。”
“那没办法,”沃纳茨基依然兴致勃勃。“我能做到的就是这些。整个系统必须用氦冲洗三个钟头,我才能进去。然后我得校准半反射器,而那需要时间。我也可以在几分钟之内把它校得差不多,不过,仅仅是差不多。进入不了火星轨道,船就会毁掉。”
船长悻悻地望着。“好,动手吧。”
沃纳茨基小心翼翼地把氦罐搬上飞船。由于飞船的假重力发生器已经关闭,氦罐简直没有重量,但是,仍然具有全部质量和惰性。就是说,要想让它朝正确方向转弯,就必须小心从事。由于沃纳茨基本身也失去了重量,操作就越发困难。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氦罐上面,在拥挤的船舷后侧拐错了弯,一时走进一间奇特的黑咕隆冬的船舱。
他刚刚惊叫一声,接着便有两个人朝他扑过来,把氦罐推开,在他身后关上舱门。
后来,好奇心压倒了他的谨慎,说:“您船上弄了个硅石锥体人,船长。一个大的硅石人。”
船长慢腾腾地转身面对着沃纳茨基,用丝毫本动声色的语调说:“是吗?”
“我看到啦。仔细瞧瞧行吗?”
“干嘛?”
沃纳茨基变得乞求似的。‘峨,你瞧,船长,我在这块石头上呆了半年多了。在这些小行星上所能看到的书,我全看了,也就是说,看了有关硅石锥体人的全部文章。可连一个小小的硅石人也没见过哩。发发悲慈吧。”
“可我知道你还有活要干呀。”
“只不过是几个钟头的氦冲洗罢了。冲洗不完,根本没什么要做的。您怎么携带着一个硅石人到处乱飞呢,船长?”
“是个玩物。有人爱玩狗,我爱玩硅石锥体人?”
“您教它说话来着?”
船长脸色通红。“你干嘛问这个?”
“有些硅石人会说话。有的甚至能猜测人的思想。”
“你是干什么的?是研究这些东西的专家?”
“我一直阅读有关硅石锥体人的文章。我跟您说过。得啦,船长,咱们瞧瞧去。”
沃纳茨基装得没有注意到船长正面对着他,身旁一边站着个船员。三个人当中,哪一个也比他块头大,哪一个也比他重,每个人——他觉察到——都携带着武器。
沃纳茨基说:“哦,怎么啦?我不会偷那件东西的。我只不过想看看罢了。”
也许是由于修理工作尚未结束的缘故,才使他在那会儿免遭一死。也许更是由于他那副兴冲冲的神色,那副几近低能的傻呼呼的劲头,使他处于有利的地位。
“晤,那么,来吧。”
于是沃纳茨基跟着走了。他那灵活的头脑在不停地盘算,脉搏当然也跳得更加疾速。
沃纳茨基盯着面前那件灰不溜丢的东西,心里十分畏惧,还有点儿厌恶。说实在的,他压根儿没有见过硅石锥体人,可他见过三维照片,读过对硅石锥体人进行描述的文章。然而,在真实的锥体人面前,有些方面无论是语言还是照片都是无法代替的。
它的肤色呈一种油腻光滑的灰色。动作的缓慢,又恰好适合于一个深藏在岩之中,本身又半是石头构成的生物。皮肤下面得肌肉并不扭动;相反,那肌肉却象一层层薄薄的石板,互相溜滑地摩擦着。
大体说来,它的形体是鸡蛋形的,顶端滚圆,底面扁平,有两套附肢。下部有辐射状的“腿”,一共六条,末端是锋利的燧石边刃,还包含着金属沉积物,相当牢固。这些边刃能够切开岩石,切成可以食用的碎块。
这个生物的底部平面上,有一通向内脏的开口。除非锥体人翻过身来,否则是看不见开口的。岩石碎块从那里进入内脏。在里面,石灰岩和水合硅酸盐作用生成硅酮,硅酮又组成锥体人的组织。剩余的二氧化硅,形成白色鹅卵石形的坚硬排泄物,经由开口再行排放出来。
在发现硅石锥体人之前,对漫布在这些小行星的岩石构造中小岩洞里的光滑鹅卵石,地外学家曾经感到莫大的迷惑。这些生物利用硅酮——带有烃边练的硅酮氧聚合物——来完成地球生命中蛋白质所能完成的许多功能。他们对这种方式,又是多么惊讶呀!
从这个生物背部的最高处,伸出其余的附肢。这是两个倒转过来的锥体,两两相对,形成空心,严严地嵌在平行的凹处,沿着背部垂下来,然而又能朝上略微举起。硅石锥体人钻进岩石里去时,“耳朵”便缩进去,形成流线型。当它在挖空的洞穴中休息时,耳朵又可以直竖起来,以使能更好地、更敏感地收听动静。它们与野兔耳朵的酷似,必然让人们使用硅石锥体人这一称呼。比较严谨的地外学家,在谈论到这些生物时,习惯地称之为小行星硅石锥体人。他们认为这些“耳朵”,与这种生物具有的基本心灵感应力,有着某种关系。少数地外学家则持不同的观点。
硅石锥体人正在敷油的岩石上缓缓地浮动。还有一些这一类岩石散放在船舱的一个旮旯里。沃纳茨基心想,这就是这个生物的给养了。或者,至少说是生长组织的供应品。因为他读过的文章说,为了产生活力,单有那些石头也还是不成的。
沃纳茨基感到诧异。“真是个怪物。有一英尺多宽。”
船长态度含混地咕哝了一句。
“您在哪儿弄到的?”沃纳茨基问。
“在一块岩石里。”
“哦。我听说,两英寸宽的就算是人类见到的最大的锥体人了。您可以把它卖给地球上的一家博物馆,或者卖给一所大学,也许能赚到几千块钱吧。”
船长耸耸肩膀。“噢,你已经看过了。咱们回到超核装置那儿去吧。”
他死死地抓住沃纳茨基的肘腕,刚想转身离开,就听到一阵慢悠悠的、含糊不清的声音打断了他。这声音空洞,宛如砂砾发出的一般。
这是一种经过精心调谐的岩石之间互相摩擦的声音。沃纳茨基几乎惊慌不已,死盯着说话的人。
原来是硅石锥体人突然变成了会说话的石头。它说:“人们奇怪这件东西为什么能够说话。”
沃纳茨基小声说:“看在太空的份上,它能够讲话!”
“好罢,”船长不耐烦地说,“你已经看过了,也听见过它讲话。现在走吧。”
“它还能猜出思想,”沃纳茨基说。
硅石锥体人说。“火星旋转一周要花24小时37分钟零半分钟。木星密度是一点二二。天王星是在一七八一年发现的。冥王星是最大远的行星。太阳最重,质量是二零零零零零零……。”
船长把沃纳茨基拖走了。沃纳茨基一边往回走,一边踉踉跄跄,兴趣盎然地听着渐渐消失的、结结巴巴说出来的那些“零”。
沃纳茨基说:“它从哪儿学来这些东西,船长?”
“我们给它念过一本旧天文书。确实是本旧的。”
“发明宇宙航行之前的,”一位船员不屑地说。“连缩微胶卷都不是。一般的印刷品。”
“住嘴,”船长说。
沃纳茨基检查了伽马射线的氦流量,终于到了终止冲洗进去修理的时候了。工作很吃力,然而沃纳茨基中间却只停顿了一次,喝了点咖啡,更换了呼吸器。
他微笑中满含天真,说:“你晓得我怎么看待那个东西吗,船长?它生活在岩石里,一生居住在某个小行星上,也许居住了好几百年。是他妈的个大家伙,也许比普通硅石锥体人更加灵巧。现在您搞到了它,它发现宇宙并不是石头做的。它还发现了亿万件永远想象不到的事物。所以,它对天文学发生了兴趣。它对这个新天地,对那本书里的以及人类头脑中的新思想感到兴趣。难道您不这么想吗?”
他竭力想从船长嘴里套出消息,得到一些具体情况,以便借以进行推论。出于这个原因,他竟然说出了有一半肯定是事实的事情,当然,仅仅一少半是真实的。
然而,船长倚着舱壁,双臂交叉,只是说:“你什么时候修完?”
这是他最后的评论,沃纳茨基不得不就此了事。发动机终于调整得沃纳茨基心里感到满意。船长用现金付了一笔合理的费用,接过收据,在飞船一声超能的起爆中飞去。
沃纳波基几乎怀着难以忍耐的兴奋心情,眼看飞船飞走。他赶忙去到低以太送话器旁边。
“我必须搞准确,”他喃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