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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竟然独自冲上前去,凤旭从小练武,皇家儿女总要练得一身本领才行,所以他的武功一直不弱,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冲到离面具人大约三尺的地方,便觉得自己的动作忽然极度缓慢,或许是那人的速度太快了,总之,那人在他疑惑的时候,已然欺身上前,他虎口酸麻,匕首落在地上,那人的琴弦却已经绕在他的脖颈上,相信只要他轻轻用力,他的整个脑袋都会被琴弦勒断,就此命绝。
他瞪大着眼睛,恐惧地看着面具人。
面具人却是轻轻一笑,道:“大哥,你看我是谁。”
说着他缓缓地将面具揭开,只见一双眉若藏锋剑,目若海中月与星,带着一抹轻笑的唇角,分明却是闪着满满的恶意,那语声却又温醇若水,毫无攻击力,一如他小时候恶作剧时的模样。那时候他总是独自玩耍,却也会忽然在某日,捉弄他这个大哥一顿,再问,“大哥,你看我是谁。”
普天之下,只有一人,会把这么多的矛盾点集中在身上。
“老,老四……”
“嘘——莫要这样唤我了,老四早已经死去,我只是游魂罢了……大哥,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
然而凤旭没有回答,极大的恐惧使他忽然晕倒在地。
与此同时,便见小毅已经带着人过来,此时将凤旭剩余的侍卫包围住。
慕风提起凤旭,隐入雾中。
剑气森森,直逼凤旭剩余的几个侍卫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还不放了这几位小姐!”
那几个侍卫彼此看了眼,便扔了手中剑,束手就擒。
小毅道:“三小姐,让你受惊了。”
“我没事。”段樱离淡淡地说了句。
小毅这才向那烟雾中看去,“刚才好像有人在那里,怎么不见了?”
原来小毅因为距离远,根本没看清慕风与凤旭,过来后又想先救了段樱离再说……结果这会却把人给丢了。
其实慕风此时离他并不远,就在左侧的屋顶。
见段樱离已经安全,他默不做声地提着凤旭,往远处而去。
段樱离道:“哪里有人,没看见呀。”
那几个束手就擒的侍卫,虽然已经被擒,但忠心还是有的,也不知道那位面具人是谁,但不管怎么样,总比落在二殿下的手中好。是以几个人也都沉默,杜素心与玉铭以段樱离马首是瞻,况且巴不得凤旭被抓走整走死,当下也都说:“的确没人,小毅大人您看错了。”
小毅今日好几次都看走眼了,都赖这挥之不去的烟雾。
又有一行人从对面走来,并且脚步凌乱,人数众多的样子。
“走!你们这些杂种!有你们这么的吗,大白天弄得乌烟瘴气!”
随着喝骂声,同时有烧纸钱的铜盆被踢翻的声音,还有驱逐人们的声音,过了片刻,便见京兆尹候申率领部下到了近前,见到小毅和段樱离,便道:“原来是毅大人和段小姐,今日这些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大白天把街道弄成这样,你们还是先回去的比较好,免得有人趁势作乱。”
“候大人说的是。”段樱离道:“我们这就准备回去。”
小毅也道:“候大人,的确应该清理一下街道,现在都来晚了。”
候申哂哂地笑,“那是,那是。”
之后又说了几句拐弯抹角的客套话,就彼此告别了。小毅很讲信用,要亲自将段樱离送回段府。段樱离却拒绝了,“现在没事了,而且我还有事要办,所以先不回段府。”
“可是,如果不亲自送您回府,二殿下会怪罪下来。”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段樱离执意不肯,小毅只得作罢,又带着人去找没抓到的人。段樱离则带着杜素心与玉铭,继续往前走。在南街口往左拐,有八条大巷子,四十几条小巷子,段樱离在这蜈蚣般的巷子里走,最后到了一间看起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房子前,轻轻地扣了下门环,就有个小药僮出来开门。
见是段樱离,他道:“我家公子等很久了。”
段樱离嗯了声,进入院子里,就见院子里堆满了各种药材,而卜青牛正捧着本书,边看书边研究桌子上的药材。</p见到段樱离,他马上走了过来,“段小姐,那瓶药不见了。”
“看来,他真的已经回来了。”
段樱离猜测,三皇子凤羽肯定会回来。
而且是暗中回来,所以她让卜青牛搬进了这个不太好找的小巷里,同时在旧居留下了一瓶药,主要是防止凤羽干脆把卜青牛抓去,永远关在他那里,专门为他制药。一方面是害怕凤羽恼羞成怒,干脆杀了卜青牛,他自己再去寻良医。
只是卜青牛就这样搬出来,再留下一瓶药,只会让他以为,卜青牛不过是游医去了,过段日子会回来,先稳住他。
“卜神医,若是那瓶药用完,再发作是什么时候?”
“中毒日深的时候,便一日不用药也会觉得痛苦难当。”
“原来如此。我只求卜神医,好好的躲在这里三个月。”
“为什么?”
“你将他害成了那样,他若是找到你,你便只有两条路,要不然被他抓去,永远关起来,专为他制药。二是把你杀了。所以你躲在这里是最好的,等他死了,你自然就有条活路可走了。”
卜青牛犹豫了下,最终点点头。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你恨他,我知道。”
“你知道?”段樱离那若澄明的眼眸,直看到他的眼底深处,令他心惶惶的跳起来。
“当然了,你若不恨他,如何如此待他?”卜青牛目光略微躲闪,及时转了话题,“别的倒是可以将就,可是三个月不出门,我只怕会憋疯掉,这屋子里的藏书不够,求你帮我多弄点书过来,当然不要全部都是有关医药的,别的类型的也要啊。”
“那你想要哪种类型的?”
“比如《搜神记》、《神异经》、《玄怪录》这些我都很感兴趣,不过比较难找,目前只找到了《搜神记》,你若是能够把《神异经》帮我找来,我会觉得做这一切都很值得。”
“好,我帮你找。”
晌午,便是在卜青牛的药香居用饭,卜青牛自己写了三个字,挂在院子里头,外人是看不到的,他很满意,说不管居于何处,一定要风雅才行。饭是他身边的小僮花轻雾所做,看来小僮的名字必然也是他给起的,平日里却只叫小僮为小雾。
“小雾的手艺还是不太好,段小姐,你只能将就一下了。”
这桌子菜明明就是非常的好吃,哪里有不好呢?
而且因为熟悉药理,所以搭配的也不似普通家常菜,每个菜端出来都是一道药膳啊,小雾很不服气地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声,段樱离笑道:“我倒觉得,这桌菜很是难得,若是隔个十天半月能吃这么一次,到老都不会生病了。”
小雾向段樱离竖起了大拇指,“还是段小姐识货。”
饭毕,杜素心与玉铭跟着小雾去看草药,段樱离和卜青牛又说了一阵子闲话,就准备告辞了。
卜青牛拿出一个精致的药盒递给她,“这是我精研的解毒药,以后若是不小心中了毒,赶紧吃上一点,能够等到我去救你。”
段樱离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将药盒收入袖中。
从“药香居”再出来时,却已经是华灯初上,这时候普通百姓才出来烧纸,结果刚刚清明起来的空气又是烟雾腾腾。为安全起见,杜素心租了辆马车来,一路急奔回到段府。到了门口刚要进段府,却见不远处立着一人,却正是慕风。
段樱离便让玉铭和杜素心先行回府,二人都是认识慕风的,知道慕风是不会害段樱离的,便也都听话地回去了。
二人便并肩走在被烟火气照得明明暗暗的街道上,“凤旭呢?”段樱离直问。
“走了。”
“为什么?你既然要放他走,又为什么要抓住他?”
“不为什么,他活着,或者死了,与我又没有什么相干。我为什么要费力气杀了他。”
“你问出什么没有?”
慕风忽然停住了脚步,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自嘲地笑道:“我知道当时,是谁放火要烧死我了,虽然他有可能是接到父皇的命令,可我还是不能够原谅他……樱离,将来不论如何,请你一定不要与宫里的人扯上关系好吗?”
☆、秦氏一族的人归来了
段樱离大约能明白慕风的意思,可是她这世从未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自己,也不打算改变自己的目的,所以她浅笑着点点头,却没有真正的将他的要求放在心上。
事情却从那日起,变得格外严峻起来。
很多事都已经脱离了原先的轨迹,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发展着,比如大夫人秦氏一族的人,不知道为何居然先行回到了奉京,他们没有来到段府探望老夫人,而是直接去了大夫人的坟上拜祭,当他们发现她并未入祖坟的时候,皆失声痛哭,悲痛不已。秦氏的弟弟秦海天及其儿子秦柄玉及秦柄昌,当日夜晚暂时在客栈住下,第二日便在奉京比较好的地段买了间大屋,秦海天偕两子及其小弟秦妙梧一家,一起住进了大屋郎。
秦家原本并不是奉京人,只因大夫人嫁给了段擎苍,秦家自那时起一直以段擎苍马首是瞻,因为秦家七个儿子,两个女儿,两个女儿便不必说了,如今都已经去世,这七个儿子却是跟着段擎苍多年,都拼出了些功名。
如今忽然回到奉京,却没有回段府拜谒,可见他们的地位愈发与以前不同了。
据老夫人得到的消息,他们反而去拜见了向来与赵府不睦的赵家。这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会这样呢?
老夫人在家等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前往秦府一行,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随行之人自然是段樱离。
秦府门前两蹲大石狮子很是威武,光上台阶就有几十层,红漆大门上金环闪闪发光,诺大的“秦府”二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沉肃。老夫人盯着这门好半晌才道:“还当真是大气富贵,比我段府不惶多让。樱离,现在他们跟着你爹都发达了,若是从前,小门小户的,有个普通的院子便算不错了,回奉京时也只是住在段家。呵呵,那些年还是很热闹的。”
段府人丁调零,唯有段擎苍一个独子,多年来反而是秦府的人,给段府多添了不少人气,可如今…锎…
段樱离示意杜素心去扣响大门,好一会儿,大门才支呀开了条缝,一个小厮拧着眉头道:“你们什么人?”
段樱离道:“请回报秦大人,就说段府老夫人来访。”
小厮哦了声,道:“等着。”便又把门关了。
这一等,又是差不多一柱香的功夫,老夫人年龄大了,有点支撑不住,段樱离便劝道:“奶奶,不如您回马车上,等他们来了再下车。”
“算了算了,这样的话,人家又要说我这个老人家,在倚老卖老摆架子。”
段樱离的心头,隐隐窜上奇怪的感觉。
秦府,断没有这样对待段府的理由。
好在又等了片刻,门终于打开了,来开门的却是秦海天的大儿子秦柄玉,看到这个人,段樱离的心不由紧了紧,她认得他,前世的时候,秦家与段府的所有走向,此人出力不少,他容貌俊秀,颇有些书生的气质,一双眼睛里满是暖意,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子,上世最最讨厌她。
秦柄玉迎上来,笑语嫣嫣地说:“柄玉恭迎老夫人,恭迎樱离妹妹。”
老夫人亲切地问:“你爹呢?”
“我爹最近身子不好,在府里养着,便让我来迎接老夫人您。”
“哦,好,我们进去看看。”
老夫人想着秦柄玉是个晚辈,就算有什么不满,在小辈跟前理论有失~身份,况且也不一定说得清楚。老夫人在段樱离的掺扶下,进入了秦府,只见府内开阔,因为还未来得及怎样打理,所以景致什么的自然是比不上段府,倒也是干干净净。
进入正厅,秦海天这才迎出来,“唉呦老夫人您来了!”
秦海天容貌方正,大约四十岁左右,据说是姨娘的儿子,事实上只比大夫人晚出生一天,便成了弟弟。此时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当真是让老夫人心头窜起一股老火,语带讥讽地说:“当然要来了,虽然你们打算忘了我这个老人家,可我不能忘了你们呀,唉……”
秦海天也不甘示弱,“再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老人家。只是我那可怜的姐姐,已经被弃于段家之外,便连坟也没有进入段家祖坟,试问这样的情况,我们哪有脸再回段家呢?老夫人要理解我们才是,实在我们也是无可奈何。”
“哦,提起你们的姐姐,我倒有好些话要说,不过人死为大,有些事过去便过去了吧,只是她到底留下了两个女儿,她们可都是姓段的,所谓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今日便是看在这两个孙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