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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说着又哭了起来。
段樱离对于刘贵妃的事倒是听说过一些,据说当年她获得一个可以参加皇帝家宴的机会,便在家宴之上对皇帝勾勾搭搭,后来便成为了贵妃。算是通过家宴而达到目的的,一个很有智慧的女子,只是因为焦急,她的美貌度大打折扣,看起来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妇人罢了。
子悦太子似吃了一惊,“中毒?刘贵妃,你如何这样说?有什么证据?”
刘贵妃却又不想把话说清楚,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又要下跪,“求求太子,一定让我见见皇上,请太子帮帮我,除了你,再无人能帮我了……”
子悦太子心里其实挺郁闷的。
今儿的事,一件接着一件,都是让人无法解释又极是烦恼的,他冷了语气道:“刘贵妃,你不要哭了,你不告诉我事情的原委,我是不可能带你去见我父皇的,再说,我父皇只是病了,由我母后照顾他,必不会出了岔子,等他好了你再见他不是更好吗?”
“太子!”刘贵妃忽然站了起来,抹了把泪水,目光锐利,“你定是不希望你父皇活下来吧!?你父皇如果死了,你身为太子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太子,做人不能这样的没有良心,要知道你父皇本是最疼你,若是在这个时候,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却置身事外,就算你将来得了皇位,也会受到良心的遣责!”
刘贵妃的话义正言词,然而子悦太子只是微微一笑,“至少,我可以确定,我父皇中毒之事是与我无关的。刘贵妃知道我父皇中毒,却没有办法救得了他,最最应该感到愧疚的是你吧?”
“你——”
刘贵妃见软硬兼施都不行,眼眸里便有了一抹绝望。
“好,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她定了定神,喝了口茶,连手都在微微发抖,“其实你父皇昨晚,是到了我宫里的,他每次来都要吃我熬的莲子粥,只因我告诉他,这粥是我每日里花去五个时辰亲手所熬,所以才会格外的香醇……
但其实,那莲子粥又岂是那么好熬的?不说别的,单只说剥那莲子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早在几年前,便已经把熬粥的差事交给了宫里的丫头,所以这几年,你父皇在我宫里喝的粥,并不是我亲自所熬。
他信任我,信我是亲自熬粥给他喝,信我绝不会害他,所以渐渐地,每次我端上的粥,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昨晚他也是在我那里喝的莲子汤,喝完后便离去,听到他生病的消息我也只当是他只是偶感风寒。可是刚才,刚才我养的小白死了……”
说到这里,她捂着脸哭了起来,小白是她养的一只猫,伴她很多年了,可是它忽然就口吐血沫倒在地上死去了,而据丫头们说,小白是舔食了剩余的莲子粥才会如此,所以她当时便要去见赫连明宗,但是,皇后已经把正典封了起来。
听说她的诉说,子悦太子也心焦起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竟然欺骗我父皇!他是因为信任你,才喝下那碗粥,若他就此逝世,刘贵妃,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是,可是……可是我也是无辜的,那毒与我无关,我现在所想的,就是怎么把皇上给救回来。”
“我母后会救他的。”
“太子,请你带我去见皇上吧!”
子悦太子这时才道:“对不起,其实是连我也没有办法见到我父皇,现在我的母后将正殿封锁,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我又怎么能够例外呢?”
刘贵妃一下子明白了,“你,你即是进不去,又为何哄我说出这些话来?”
子悦太子冷笑,“你闯下这么大的祸,却打算隐瞒吗?”
“我——”刘贵妃的脸色刹那间灰败,盯着子悦太子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段樱离从里头走了出来,微微向刘贵妃施了一礼。
刘贵妃冷冷地哼了声,显然她现在觉得,子悦太子是故意诓她,之后却不帮忙,段樱离已经趁着刚才的时间,将头发挽了起来,一身素衣,乌发松松挽住,倒得清丽无比。然而眉宇间却有些怎么都拂不去的冷意。
“其实贵妃娘娘,您若想见皇上,亦不是没有机会。”
刘贵妃与子悦太子的目光都转到他的身上,子悦太子道:“阿翘,你有办法?”
“只看贵妃娘娘,是不是真的爱着皇上罢了。”
刘贵妃马上道:“我爱皇上,天地可鉴。”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段樱离道:“其实太子并没有骗您,他现在的确是无法进入正殿,但是贵妃娘娘您却可以。您只消现在去朝堂之上,将皇上中毒的前因后果都详细告之,重位大臣自然知道皇上的病情缓不得,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会采取办法的,正殿解封,你自然也可以去见皇上了。”
刘贵妃的脸白了白,哑声道:“可是这样一来,我,我……”
段樱离道:“这样一来,你便是等于背负上了欺君大罪,因你的欺骗和疏忽使皇上中毒,更是罪加一等。你虽有可能如愿救了皇上,但你自己却要获重刑,不过你即是这样的爱着皇上,想必付出生命来救他也在所不惜。”
刘贵妃这才明白,自己是被装在套子里了。
平时,都是把深爱圣上之言挂在嘴边,想都不用想就要说出来,不管心里爱不爱,但从骨子到皮肤都必须透着爱他的心才行。
现在才晓得,这份爱,却有可能是献出自己的生命的。
她马上犹豫起来……
她还有孩子,十四岁的八皇子还需要她照顾,一时间她心里翻了无数的念头,最终却给段樱离和子悦太子跪了下去,“请二位念在我本也无意伤了皇上,定是有人在莲子粥中做手脚陷害我,请二位救救我。”
段樱离将她扶了起来,“你的冤情,自然也会有明了的时候,但是此刻此刻,却是皇上最重要。你今日若能救了皇上,虽然你有罪在先,但是想必你这番真心皇上是能懂得,将来不会亏待八皇子。可你今日若不救他,还要求我们瞒去这件事……
虽说,子悦太子性情温和,而且后宫之中尔虞我诈,他能理解也能谅解,说不定就答应了你的请求。只是皇上若的确中毒而亡,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那时你所谓的深情便是一文不值,必定连累八皇子跟着一起获罪。”
经过段樱离这番说词,刘贵妃如同醍醐灌顶,忽然就醒悟了。
向段樱离和太子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刘贵妃站起来往外面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向段樱离道:“谢谢。”
段樱离只是向她点点头。
待她出去了,太子才道:“她这是要干什么?”
段樱离道:“你不是想见你父皇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不过却不能以太子的身份进去。”
☆、宫变
子悦太子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竟是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花轻雾按照段樱离的吩咐,找来两套小太监的衣裳,二人换上,便往正殿而去,路上段樱离才向子悦太子解释,“皇上是喝刘贵妃的莲子粥才中毒的,此事无法隐瞒,刘贵妃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去向大人们说明情况,这样才可以有机会找出真相,她虽是大意,害死皇上,但八皇子无辜,凭着刘贵妃拼死说出真相也要救皇上的这一腔真情,还是能够在宫里得到皇帝的庇护。
这样简单的道理,刘贵妃自然是懂的。
只是刘贵妃这一去,却断然没有活下来的可能,而且正殿也不会解封,所以你我只能趁着刘贵妃因此事而闹起来,人事乱起来的那一刻,找机会进入正殿。妲”
“那你不是哄她去死?”
“她现在死了是最好的结局,否则你以为毒杀皇上的罪名,能使她有更好的结局吗?反正她迟早要死,死在这时候还能帮你入正殿见你父皇,又能留下深情美名,让八皇子得益处,所以她这时候不死,什么时候死?”
她说起生死问题,便如说起寻常事一般,冷静而冷情,子悦太子不由地道:“阿翘,若有一日,我死了,你会如何待我?”
“你若信守承诺将我放出宫去,每年清明十五我定给你上柱清香。你若毁诺,将我留在这里,那么我必会让你死不瞑目。窀”
“你……”
子悦太子还要说点什么,已经被段樱离扯进旁边的亭子里,并且装成是在擦亭子里灰尘的样子。隔了片刻,看到赫连勃勃与张耗及尔青山急匆匆地经过,也往正殿而去,待他们走了过去,段樱离和子悦太子才继续往前走。
“荣王肯定会造反。”子悦太子道。
段樱离倒是冷静得很,关于夺谪之事她已经亲身经历过,南诏当初的情势比之现在大历的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人到了正殿,便混在奴才堆里,目光盯着正殿的大臣们,他们早上来朝堂,得知赫连明宗病了,都没有离开,直到现在听闻了刘贵妃所说的一切才炸了锅,此时正在议论纷纷,仔细听去,无非就是怪责刘贵妃欺瞒皇帝,侍候得不精心及有关皇帝身后事,一般来说,大臣们只要听到风吹草动,就会马上考虑这些实际性的问题。
赫连勃勃的到来,使议论声一下子停止。
看到跪在那里泪流满面,神情却木然的刘贵妃,赫连勃勃伸起一脚,正踢在刘贵妃的心窝子上。
刘贵妃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口角流血,好半晌起不来。
这时贺一过道:“荣王,再怎么说她也是贵妃娘娘,这样,不大好吧?”
赫连勃勃冷笑,“她现在已经不是贵妃了!皇上若是出了事,她就是罪大恶极之人,必获满门抄斩之罪。”
他说到这里,才道:“事到如今,我们必须知道皇上的情况,但正殿被封,各位臣工有什么建议?”
陈章道:“依微臣看,此事还是要等皇后娘娘给我们消息……”
赫连勃勃一下子打断他的话,目光如矩,“陈大人,本王可是听闻,皇上是被刘贵妃下毒害了,可不是病了!皇后娘娘如今独封宫门,谁知道会出什么事?你们不会想把大历的江山社稷放在一个女子的手上吧!”
赫连融道:“的确是这样,越是这时候,我们越要搞清楚皇上现在的情况才好。说句大不敬的,即是中毒,说不定皇上现在已经……”
他故意不将话说完,可是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这样一来,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了。
张耗忽然说:“我听荣王的,现在这种关键时刻不能够群龙无首,我们必须要见到皇上!”
尔青山也赞成,“对,见皇上!”
赫连勃勃却道:“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因为有赫连勃勃的带领,大家直闯入正殿赫连勃勃的寝宫,众臣在外面齐声唤,“求见皇上!求见皇上!”声势浩大震动王宫。
段樱离和子悦太子躲在一众小太监后面,静观其变。
赫连勃勃见那大门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终是道:“来人呀,给本王把宫门撞开!”
子悦太子道:“这荣王果然是狼子野心,居然如此悖逆!”
段樱离连忙压住他的唇,“太子准备好,我们马上便能进宫了。”
果然,有两队士兵搬了一根粗柱子来撞门,虽然宫门厚实,但这样撞下去必然也是要毁损的,撞了七八下后,忽然听得里面有人道:“住手!你们是要造反吗?”
接着宫门打开,当先走出来的女子一身华贵,气势稳健,正是皇后吕氏。
她身后跟着两队侍卫,此时纷纷大刀出鞘,正对各位臣工,臣工们被吓得都不敢再言语。
赫连勃勃却是冷冷一笑,“皇后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我们不过是要见皇上,就被你安上造反的罪名?可是您呢?如今刘贵妃已经把实话都说了出来,皇上乃是中毒,命在旦夕,您不但封锁宫门,使大臣们无法进入探望,并连御医都被阻在门外,您这样做又是为什么呢?”
“你——赫连勃勃,请你记得自己的身份!皇上不过是偶感同寒,需要卧床静养而已,他现在睡着了,不想见你们,你们就如此乱来?可不是要伤了他的心?要知道,他多年来勤勤恳恳,连休息一日也不可以吗?”
赫连勃勃听闻后,立刻向四面下令,道:“你们都听到了吧,皇上只是偶感风寒,没有大碍,现在请各位臣工立刻发贴于四方诸王,让他们不必感到上京来。”
各位臣工忙答道:“是。”
马上便有人要将消息送出去。
皇后一张漂亮的脸,气得充了血,皮肤泛红,“荣王爷,皇上年龄大了,本宫让他的儿子们来看看他,又有何不可?荣王爷何苦如此多事?”
“皇上身体向来康健,但边疆情势复杂,若只是小病,完全不需要各位皇子回来,以免误了大事。皇后虽然母仪天下,却依旧只是女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