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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却道:“段皇后早已经被奸人害死于北峰之上,段皇后的葬礼已毕,又何来段樱离?”
“段樱离,你不必狡辩,那蝴蝶皇后虽然与段皇后有一样容颜,但世人皆知,蝴蝶皇后是个哑巴!”
“本宫只是患有哑疾而已,并非天生不能说话。”
“空口无凭,你以为大家会信你吗?”西凌公主萧瑶冷道。
“自然是有人能为本宫证明的。”
段樱离看了眼凤羽,道:“凤大人应该是最清楚的,我乃是南诏神医卜青牛唯一的弟子,当年药庐忽然着火,我原是在火中呼喊救命,当年那把火,是凤大人亲自放的,在此之前,他亦知道我花轻雾的存在,我并不是哑巴,不过被烟熏坏了喉,才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现在得遇名医卞大夫,因此才治好了哑疾。”
这时,一旁的关皇后冷冷地笑了。
这段樱离也真是大胆,竟然敢扯上卞连玉,要知道卞连玉可是她的人,只要她不点头,自然不会替她段樱离做证。
凤羽却是配合得很,走出来对众人微施一礼,才道:“当年之事,的确如此。”
贺一过冷冷道:“那卜青牛之神医之名,贺某也曾听闻。这事若是果真如此,贺某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竟然需要当时的南诏三皇子凤羽亲自出马,去放那一把火?”
众人也都暗暗点头,贺一过这一问可真是一针见血啊。
凤羽面色不改,道:“只因当初卜神医秘密失踪一段时间,因此怀疑他里通外国,但他虽有神医之名却
毕竟只是一名大夫,为了不打草惊蛇,才会由我去放把火将他处置。他命大,活了下来……其实每年如这样被处置的人,各国都有,又有何奇怪。”
他说的很实诚,众人反而无法反驳了。
那关静却在这时插了嘴,“娘娘说,是卞神医治好的你,只怕那卞神医没法过来为您做证。”
“关公公,您可得想好了。我是神医卜青牛的徒弟,虽是没有学到师傅医术十之一二,却是寸有所长,自有我所擅长的。这段日子,卞神医至冷宫中为我治疗哑疾,便是因为,当今世上,能够将关皇后治好的人,唯我而已,我与你的这笔交易,您可一点都不亏。如今,关皇后尚未痊愈,必须接着治疗,若是我死了,关皇后的病势必也就没救了。”
关静的脸色突变,关玉姬却是高兴得很,既然段樱离当众说有这么一蹲交易,那么便是不能食言的,看来,她的病的确是快要好了。
这蹲交易,原本是为慕风准备的。
但是慕风即是不愿意恢复记忆,不愿意将蛊虫引出,段樱离也只好自己先用此交易,全了身份再说。
关玉姬暗暗地向关静点头,关静会意,笑着回禀慕风,“圣上,刚才奴才只是以小人之心,要蝴蝶皇后当众的承诺而已,使她一定要治好关皇后,奴才爱妹心切,还请圣上责罚。而她所说之事,的确是如此,她原本患有哑疾,是奴才请卞神医给她医好的。”
有了凤羽和关静的证词,事情似乎顺理成章了许多,毕竟知道段樱离其实曾经从卞连玉那里学到医术的人并不多,而花轻雾却众所周知,是卜青牛的徒弟,特别是她从前还救过将军徐蔚。
果然徐蔚站了出来,道:“圣上,微臣相信蝴蝶皇后所言。当年,微臣大意为人所害,瘫在榻上无法起身,最后便是段皇后身边的那位花轻雾花姑娘所救治。而蝴蝶皇后的身份之前也已经被证实,她其实就是易了容的花轻雾,所以微臣以为,蝴蝶皇后正是花轻雾姑娘,而非段樱离!”
徐蔚的证明更加确定了这一点,这下连萧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想了想又道:“还是要那位卞神医亲自来做证才好,他自己治过什么病,想必只有他自己知道。”
关静道:“这也没什么困难的,卞太医如今是关皇后的大夫,自然关皇后在哪,卞太医就在哪。”
关静说着轻拍了两下手,便见一个面色苍白,容貌英俊,唇色发深紫,目光阴鹫的男子,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到了众人之前。
他看着眼前年轻的皇帝,心中情绪复杂。
慕家,是卞家的伯乐,却也有着血海深仇。
君君臣臣几代,到如今,那恩怨真是说也说不清楚。
刚才一番情景,卞连玉都是听在耳内的。
因此也不等慕风说什么,便自行开口,“的确有此约。”
他并不细说,只说有此约,众人就着前面之语,自然以为他说的就是蝴蝶皇后花轻雾,而不会想到与他此约的是段樱离。他不屑撒谎,但他的五个字,终于坐实蝴蝶皇后的确便是花轻雾,她的哑疾已经治好了。
直到这时,段樱离才道:“那凤青鸾为南诏皇帝,想要确定一个人的身份自然会再三调查,他可以为了段皇后挥军于东夏,这么大的代价,带回去的当然是真正的皇后,否则你们以为他这个皇帝是白当的吗?”
众人被她这么一说,竟也都点起了头。
贺一过道:“如此,倒是微臣刚才考虑不周全,冤枉了蝴蝶皇后。”
段樱离淡淡地看了一眼慕风,“那倒也没有什么,我原本就是凭着这张脸才得到现在的皇后位置,其实自成为了皇后,圣上便从未临幸于我,皇后之名虚耳。兼之现在在冷宫,更是徒占其位,便是我哑疾已经治好,圣上也无从得知。想必圣上是讨厌我这张脸,即是如此,我请求圣上能将我休离,逐出宫去!从此这世上便没有蝴蝶皇后,只有花轻雾。”
众人哗然……
静妃贺兰兰连忙向自己的父亲使眼色,贺一过看看旁边几人,他们也都在观望,于是向贺兰兰摇摇头,贺兰兰见状,忙道:“圣上,即是她自己提出来,便休离了也好,免得留在宫中看得生厌。”
关静向关玉姬看去,只见关玉姬点点头,关静忙道:“圣上,奴才有话要说。”
“说!”慕风淡淡地道。
“既然蝴蝶皇后已经提出来了,圣上不如如了她的意。当初她本没有资格为后,机缘巧合之下才被封后,原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不过一直关在冷宫里,亦不是法子,不如干脆休离,逐了她算了。”
慕风的眸光犹如沉夜冷星,“花轻雾,你怎么想?”
“请圣上看在往日情份上,将花轻雾休离!”
慕风的手中的酒杯嚓嚓一声,被捏碎,手心里的血液与酒水混在一起,痛入骨髓。众人都沉默着不敢说话,良久,终听得慕风淡然道:“罢了,花轻雾,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你不再是孤的皇后,明日召
书便会颁下,你便出宫去吧。”
段樱离微微俯身,“谢圣上。”
……那日的赏梅宴,便这样散了。
慕风连夜回宫而去,段樱离则干脆不必进宫了,反正亦是身无长物,冷宫里什么都没有。临走前,官红俏给段樱离一些银两,“先找家客栈住下吧,之后我会去找你。”
段樱离收下了银两,笑着道:“谢谢。”
官红俏叹了声,“你,你这是何苦?”
段樱离道:“与其让彼此痛苦,不如双双放手。”
官红俏再叹了声,便随着队伍回宫去了。
末了,空荡荡的地方,就剩余了凤羽,他微笑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段樱离也看着他,最后道:“凤羽,你当初说过,若我活下来,便可相伴在你的身边。你不会食言吧?”
凤羽笑着往前走了几步,深色的阴影中,他的笑意越发深沉,“当然。我绝不食言。只是,我本来是要被遣去玉郡的,你愿意与我同去玉郡吗?”
“上京繁华,我却从未好好的看过这里的风景。玉郡虽好,却并非我现在想去之地。我喜欢上京,要留在上京。”
凤羽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她微微瑟索,最终却坦然接受,听得凤羽道:“我也喜欢上京,你有办法让我留在上京吗?”
☆、352。如梦幻泡影
十一月下旬,天气已经非常冷了。
一夜的大雪,使整个上京陷入到寒冷的沉默中。
自一百多年前,东夏国的冬天便是难熬的,因为所占地势的原因,这里几乎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煤碳,每年冬天需要花大量的银钱从外购入煤碳。西凌国盛产煤炭,所以自很多年前,两国便因为煤碳的原因,而在经济贸易方面有大量的协作,比如东夏国的玉石,以最低价,被西凌国大量买进。
然而今年,九扉皇后竟然对玉矿动了心思。
想想之前萧彻挥军,欲强抢玉矿,虽被召回,不过是为了内政而不得已为之,并不代表九扉皇后就愿意放弃对玉矿的掠夺。
为了此事,萧彻奉命,再次进入上京窠。
与此同时,上京城内,忽然出现了一家售卖煤碳的商号,此商号在上京城内租了两个废旧的仓库,第一场雪后,仓库的门终于打开,开始开仓放煤。而价格与西凌国内普通煤碳的价格一样,是百姓相当能够负担得起的。
当日,萧彻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顶轿子,他那高高在上,莫名优越感都体现出来了,到了距皇宫门口还有二里地的时候,便有官员在那里恭迎他,阵仗极为浩大。只是萧彻尚未与接待的官员碰面,中间便出了点岔子,原来是排队买煤的人,阻住了萧彻的去路。
萧彻的随从建议绕路,萧彻却是好奇,道:“如此冰天雪地,按道理说,这些没有煤可用的东夏贱民,此时都应该窝在房子里避寒,却来这里排队买什么东西?”
遂派人去打探,这一打探不得了,竟然是排队买煤的。
而且据探子回报,那两个占地百十倾的仓库里,满满的全部都是煤啊!萧彻嘶地吸了口气,“他们从哪里来的煤?快去给我打听!”
之后,萧彻决定,今日不进宫,暂住客栈。
负责接待的官员,将此事禀报了慕风,朝堂之上众大臣听闻后,议论纷纷。礼部尚书陆文鼎道:“这萧彻却是过于无礼!”
贺一过道:“此事倒也不能怪他,谁叫他是来给咱们送煤的呢?我们即是有求于他,自然是要让人家摆一下架子了。”
便有人叹息着,冬天不好过呀。
陈章道:“此事已经如此,便只好明日继续出迎。”
慕风沉吟片刻,对众臣的讨论不置可否,只向官红俏道:“你去查查,萧彻今日为何忽然改变进宫时间,是否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官红俏立刻领命去了。
没隔几个时辰,便向慕风禀告了萧彻在路上所遇之事,慕风听闻,唇角略微弯起,“看来,是有人想替孤办件好事。如此的话,孤若不接受他的好意,倒显得愚蠢了。”说着,又让人传旨,说明日一应欢迎仪式取消,而萧彻要入宫门,需执官凭及使者符。
再说萧彻,还不知道皇宫内的事情,进入最大的上京明月客栈后,便觉得客栈内异常温暖,连随从所居住的下等客房里,也都暖烘烘的。这样的舒适让在轿子里坐了整天的美人儿越发感到几分慵懒,她斜卧在宽大的软榻上,笑道:“萧彻,你不是说东夏的冬天能够冻死人吗?怎么我瞧着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萧彻眉头拧拧,也显出几分疑惑,“这事的确令人惊讶,去年冬日我来的时候,他们尚且缺煤缺得厉害,当时我也是住在这个客栈,可是只有天字第一等房间才会燃起炉子,其他的房间都是冷冰冰的。”
“莫不是他们竟从别的地方运来了煤?如此的话,你现在来与他们谈判,岂不是被动得很?”
“不可能!除了西凌,附近几个国家的煤碳自顾尚且不及,又如何供给于东夏?”
“萧彻,经历了这么多事,你应该知道,天下没有不可能之事。比如,当初你娶了九扉,却不好好珍惜,现在人家当了皇后,反而要过来指挥你,你便是百般的不服气,却还是得小心翼翼的替她办差,唯恐若是办砸了,还要受她的责罚。”
萧彻最听不得这话,这时忽然便扑到床上,将这缚着面纱的美人儿压在身下,“提那贱人做什么?这还不是你害的。不过,她便是当了皇后又如何?若没有萧旦,她什么也不是。”
“可是我瞧着,那萧旦一两年内,不会死去。”
“那可说不定,人命天定,很多事旦夕之间,就会有很大的变化。”
他说着,便吻上这女子,这女子也不挣扎,笑着迎合,唯帐拉下,帐内一片旖旎春色。
再说卖煤的大仓库前,一男一女走上前来。
男的一身青色,腰间的玉佩却是极名贵的血玉,在阳光下微微地闪着光,映着青天白雪,更显得他气质非凡。此时他眉眼含笑,看向他身前这女子,一袭白色的衣裳,一头乌墨的头发,一张清冷的脸,却是眉目分明,眸光如染墨色般,让人看不到底。
“小雾,我们虽然半道截下大石国的煤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