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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不会……”慕风笑得像狐狸。
段樱离没有犹豫,张口就要叫人。
慕风在刹那间跳上chuang,一把捂住她的嘴,“别叫,别叫!我又不会对你怎样,我只是来看看你,今天这个节日很特殊,我只是想给你送个礼物而已呀!啊,啊!你是小狗吗!”
他的手被段樱离狠狠地咬住,他只能低吼着,却抽不出来,直到段樱离感觉到口中的腥甜,这才放过了他。
他赶紧跳下床,痛得直甩手。
待他缓过劲儿来时,段樱离已经披衣坐好,在夜光珠的光韵中,淡淡地看着他。
“你别这样看着我,你知道吗,这让我觉得,你离我很遥远。”
慕风自己掀了片内袍出来,包好自己的手,从怀里拿出一只雕得很漂亮的木蝴蝶,大胆将段樱离的手扯过来,轻轻地放在她的手心里,“你听说过梁山伯也祝英台的故事吗?我喜欢这个故事,他们因爱而化蝶,所以我亲手雕了只蝴蝶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这是一片上好的黄杨木,雕工谈不上细腻,却可以看出的确是费了些心思的。段樱离看了眼,将它冷冷地扔在地上。
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她当然听说过,可那个故事的结局,其实很悲惨,莫名让人产生很不吉祥的感觉。
“如果这蝴蝶是金子做的,那么它还有些价值,或许我就会收了。”
发现慕风眼眸微微一黯,她却又道:“你是公主的面首,这辈子只能留在公主的身边,没有资格和别的女子一起过乞巧节,因为你不能让别的女子为你冒杀头之罪。
就算你是个拥有正常身份的男子,你没钱,没有霸业,不能成为高高在上的人上人,那我与你之间,也只能保持普通的朋友关系。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下次如果你再敢夜闯我的闺房,我就真的不会客气了。”
“钱、霸业?呵呵,樱离,真没看出来,你原来有这么大的理想。”慕风语气里带着点揶喻,眸子里却闪着莫名的光泽,从来女子,只有在男子面前说不会计较他有没有钱,能不能做人上人,只在乎他是不是爱她……
为什么眼前这个女子,却能这么坦然地说出自己要的就是钱和权呢?
“那爱情呢?爱情在你的眼里占多少分量?”
段樱离唇角带着漠然嘲讽,直视着慕风的眸子,“爱情?爱情是什么?它能吃吗?它能喝吗?它能在危险的时候,来救我吗?它能相随终身不变吗?”
“能!爱情,有时候是万能的!樱离,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也只是有时候而已,我一点都不稀罕这种虚无飘缈的东西,也不劳你去证明。你走,快点走!”
慕风怔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
对世人所谓的美好爱情,似乎没有半点希翼。
或许,他真的是太心急了,这个女子,根本还没有长大,是个孩子,有一天,她一定会明白的,会懂的。
没关系,他愿意等。
……慕风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像一抹淡淡的影子,又像一阵夜里的清风。他走了后,段樱离的目光却不知不觉地落在那只漂亮的木蝴蝶上,好半晌,终是不为所动,任那木蝴蝶孤单地掉在地上,她又躺下继续睡觉了。
倒是第二日清晨,在梳妆时,打扫房间的玉铭看到这只木蝴蝶,惊喜地道:“好漂亮,三小姐,你落了东西在地上!”
说着将那只木蝴蝶伸到她的面前,她淡淡地看了眼,道:“不是我的。”
“啊?那,那怎么会在房里?”
虽然段樱离很信任玉铭,但毕竟还是不想惹出丝毫的流言蜚语,又笑道:“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放在匣子里好了。”
木蝴蝶被玉铭放在匣子中,一堆的华丽金银玉器中,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因为那场大雨,乞巧节就这样过去了,府里上上下下都感到可惜,却又无可奈何。再加上段擎苍越来越忙,整日里阴沉着脸,所有人都提着十二分的小心,不敢造次,隔天,朝堂之中传出消息,三皇子凤羽办事不力,被罚奉半年,西南难民安置之事,暂交给太子。
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发挥的太子,这次竟然提前想到了好办法,他的办法得到了朝中大臣们的支持,并且很快就实施起来。
而那个解决的办法,正是与段樱离告诉凤青鸾的一样。
段樱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淡淡的面容之上出现一丝笑意。
她将解决的方法告诉凤青鸾,便知凤青鸾不会用在自己的身上。他向来以风~流倜傥闻名,喜欢到处沾花惹草,处处留情,给人留下此人不堪大用的印象,事实上,段樱离却在前世的时候,有幸见到他最后的反扑,他与凤羽之间的战争,是极其惊心动魄的。
如今他给太子献计,便已经向太子表明自己是他的人,那么现在,就算太子与凤羽之间发生什么样的争斗,他也能够置身事外,当个看客,坐收渔翁之利。
三皇子凤羽的失利,使本来已经有些松散的太~子~党,又有了些信心,格局似乎又回到原本的模样。
那日,三皇子凤羽来到段府。
遥遥看到段擎苍,便施礼道:“段将军!”
段擎苍笑道:“三殿下怎么有空来?”
其实这段儿凤羽常常来,段擎苍从来没有这么客气地说这句客套话,今日表面虽然客气极了,却显然是已经与凤羽拉开距离,凤羽如此聪明的人,心中又如何不清楚呢?但他毫不在意似的,又道:“段将军,今日来此,却是有重要事情要与段将军商谈。”
段擎苍没有邀请他进入书房,只在风亭中坐定,“三殿下勿须客气,有话请说吧。”
当然,不是人人都能够进入段擎苍的书房说话的。
凤羽只好也进入风亭,“段将军,其实我的心意如何,段将军向来是知道的,我对段大小姐一见衷情,这次只要段大小姐,能够嫁给我,她的贵籍自然会恢复。我也——”
“不可以!”
段擎苍一摆手,很大声地拒绝,“芙蓉是我最衷爱的女儿,虽然她没有了贵籍,也是受你所累,况且她是我段擎苍的女儿,便是没有贵籍又如何?三殿下前次已经拒绝了我的二女儿段玉容,我段家女儿虽有三个,但也不能个个都被三殿下挑过,这样的事情若传出去,对我段家女儿名声有损!”
“段将军,可是我对芙蓉,是真心的!”
段擎苍微微一笑,“三殿下,其实要娶我家芙蓉,并非没有机会,只是在芙蓉刚刚出生的时候就有位甫神仙顺着紫光来到我家,说芙蓉是天生凤格,必是要嫁给真龙天子的,三殿下若有一天成为真龙天子,再娶我家芙蓉不晚!”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凤羽眼眸中的光芒渐渐地黯淡下去,却有阴沉沉的气息由内而外的迸发出来,好半晌,他哧地笑了声,自嘲地道:“段将军便是看准我凤羽不可能有机会成为天下之主,才有此一言吧?”
段擎苍竟然没否认,如今,他是各个皇子争取的势利,而不是求着各个皇子去僻佑的主,他想给谁面子就给谁面子,不想给谁就不给。
凤羽气急反笑,“哈哈哈——好,段将军,您的话,我记住了。凤羽告辞!!”
此时,凤羽的内心却有些后悔。
早知道绝无可能娶到段芙蓉,便娶了段玉容也可以,现如今算尽机关,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看样子便是连接近段家也没有什么机会了,若说让段家成为他的后靠,更不可能。
他虽然从小就受尽其他兄弟姐妹的白眼,可他到底还是个皇子,被段擎苍如此毫不客气地拒绝还是很少见的,说白了便是段擎苍看出他在朝堂失利,不可能争夺太子之位,将来也不可能再荣登大宝,因此才敢与他这样说话。
既然段擎苍是这样想的,那么朝堂之上的其他人,大抵也是如此想法。
段擎苍这分明是落井下石,朝堂失利,他便与他撇开干系,使他完全失去段家的支持,这下,朝堂之上的人们,又不知该要如何的笑他了。
他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墙倒众人推了。
越想越愤怒,思绪像只疯跑的牛,直往更黑暗的地方钻石,他只觉得一口气血涌到胸口,憋得胸口生疼,脸色也变得煞白,走着走着便有些摇晃,只好扶住路旁的一颗树,闭起眼睛,稍事休息。
再睁开眼睛时,却发现有个小丫头正担忧地看着他,“奴婢参见三殿下,三殿下您没事吧?”
这却是段樱离手底下的丫头,名叫银环,以前在仆人院不侍打扮,看不出什么姿色,如今在鹤鸟阁内生活改善了许多,脸上也多长了点肉,显得珠圆玉润,倒颇有几分漂亮的感觉。
凤羽默默地摇摇头,“没事。”
说着又要往前走,却终是忍耐不住,一口血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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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风云
“啊!三殿下——奴婢,奴婢去叫人——”
“不,不用,扶我去你们三小姐处,休息会就好了。”
……到了鹤鸟阁,看到段樱离正在树下荡秋千,只是独自荡着,幅度也很小,看到他进来,依旧没有停止,而是歪着头看向他,目光中有疑惑,但多的却是淡然。
他推开扶他的银环,勉强地露出一抹笑意,向段樱离道:“三小姐好心情!”
段樱离这才从秋千上下来,在他的面前微微一福,“三殿下,不知驾临鹤鸟阁,有何贵干?”
他虽然已经抹去唇上的血迹,可是唇角还是有所残留,映衬和脸色更加苍白。可他自己并不知道,依旧做出意气风发的样子,哈哈一笑,“没事就不能来探望三小姐吗?说到底,三小姐曾为本皇子献计,也应该算是朋友了吧。铨”
段樱离亲自给他斟了杯茶,“三殿下,请坐。”
接着又向玉铭示意,玉铭便向众人摆摆手,都散开去别处忙了。
“现在只有我们二人了,三殿下想说什么便直说好了。”
凤羽再也掩饰自己的怒意,沉沉问道:“向太子献计者,是不是你?”
段樱离摇摇头,“我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如何能够进宫去给太子献计呢?”
“那之前,你将这个计策说出来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其实有漏洞?你是否故意陷害本皇子!?”
段樱离只是笑,这个问题她早已经解释过了。
凤羽的语气终于渐低下去,有些疑惑,有些无奈,又有些茫然地道:“你以前见过我,我也见过你,你恨我对不对?我能感觉到,你一定很恨我?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会不记得,到底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使你如此恨我?”
“三殿下,事以至此,您不必过于悲伤。身为男子,志向远大,一时的挫折又算什么呢?况且朝堂之上,瞬息万变,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你真是会安慰人,你知道,有时候,机会,只有一次。”
“三殿下不会因此事失利,便将责任全部都推到一个小小女子的身上吧?”
段樱离的语气蓦然冰冷。
凤羽微怔了下,接着便苦笑,“是啊,我若把责任推到一个女子的身上,岂不是太没有担当了。你放心,我不会怪你,我今日到这里来,只不过是想对你说些话。”
“请说。”段樱离很干脆。
“我知道,你原本并不是庶女,至少你娘亲和大夫人是平起平坐,只不过六年前,你娘亲被送走后,你便成了庶女。如今,你娘亲虽然回来了,却是以姨娘的身份,所以你依然还是个庶女,并且这辈子,在这个家里,在这个国家,在你一生的生活里,你将不得不接受庶女的身份,你所能到的一切,都是以庶女为标准,超过这个标准的话,便是妄想,便是僭越,会有人反对和嘲笑,甚至阻止。”
“三殿下,您是在嘲笑我吗?”
“不,我只是在说事实。因为我和你一样,身上有个去不掉的‘庶’字,身为庶子,我虽然也是皇帝的儿子,但我却不能得到与其他人一样的待遇。便说太子和二哥,他们一个不学无术,只会跟在娘亲的身边学些奸险狡计,如个跳梁小丑般可笑。二哥呢,整日留连在风花雪月之中,无心政事,可是他们,都能够得到很多人的支持,父皇也看重他们。
而我,便是再努力十倍,只要稍犯一点错误,就会被打入地狱。你说这公平吗?一点都不公平!太不公平!!”
他狠狠地砸了下桌子,茶杯中的茶水微微晃荡。
“三殿下,你到底想说什么?”段樱离向来不觉得,凤羽是会个向人诉苦的人。前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