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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清欣仿佛没有看见对方眼中的犀利,笑着答道,“知道了,竟要有劳嫂子过来,嫂子略坐一坐,容我换件衣裳。”
戴清欣转到屏风后面,换□上那件素绒袄,取了件玉色窄衣领素面棉长袍穿上,出来挽着温华,对那一位笑道,“咱们过去吧,嫂子。”
潘家老太太气色不错,尤其是听说外孙女今天早上竟比昨日多用了半碗粥,情绪便越发的好了起来,对管家的大奶奶夸赞了几句,对待温华也亲切了许多。
温华看了戴清欣一眼,那意思是,看吧,你这外祖母对你可真是不错呢。
戴清欣但笑不语。
“邓姑娘,听说你定亲了?”潘府大奶奶伺候着老太太用了补品,转身将空了的药盅放到托盘上,出其不意的问了这么一句。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温华。
温华笑了一下,点点头。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可曾下聘?”
这话问得唐突了,温华停了一下才答道,“是青州同知颜家。”
潘府大奶奶疑惑问道,“是哪个颜家?”
“好啦,人家姑娘脸皮薄,哪有你这么追问的,呵呵……”老太太看了自家儿媳一眼,打着圆场,“青州虽不算太远,可到底离了京城。”
温华笑了笑,道,“是崇贤坊的颜家。”
大奶奶还想问什么,小心地看了一眼老太太,见老太太正和身边的大丫鬟低语,便闭口不言了。
老太太终于想起来崇贤坊的颜家是哪家,神色中隐含着些许不满意,却笑着道,“是他家呀,不错,不错。”
说了会儿话,便到了午饭时间,老太太吩咐人叫厨房里给自家外孙女多预备两道菜好招待客人,戴清欣便带着温华告辞出来了。
两人手拉手走着,突然,戴清欣低声道,“姐姐,你别太介意……”
醋味儿难掩
“说起来,他能这样争气,的确让人意外,多少人捐了功名以后便不思进取?”平羽吹了吹杯中的茶水,饮了一口,皱眉道,“只是依他那个性子,恐怕做不得官。”
听了平羽所说的,温华会心一笑,男人不爱官场没有关系,但是至少要知道上进,刚认识颜恕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他不可能像他的父兄那样在官场中沉浮一生,他不适合那样的职场。不过,能够认真努力的去做一件事就证明他不是个无心的,和这样的人过日子,应该不算太坏吧?只是那个楚濂……
想到这儿,她笑着问了一句,“今儿就你们三个?那位安郡王府的四公子难道也要参加乡试?”
“他虽然是王公之后,上面却还有几位兄长,爵位承袭多半到不了他的头上,他既有才,又不是甘心守那恩荫的人,自然想要打拼一番,宗室们良莠不齐,他有这样的志向,若真考中了,倒也是美事一桩。”
可是温华对楚濂的印象并不好,“上回住咱们家的时候他还往院子里叫唱曲儿的呢,我看这人也不是个老实的……”
平羽知道她在想什么,道,“你就安心在家准备嫁人吧,那家伙有我盯着呢,楚濂不过是爱玩些,花花心思再多,也不会在这紧要关头耽误正事。”想了想,他又忍不住多说了一句,“男人在外面难免有所应酬,颜恕虽是个老实人,你也不要太拘着他,以后若真是瞧上了什么人,你越管得严,他便要防得厉害。”
温华闻言心里一紧,又惊又疑,不知道平羽说这话是不是在暗示什么,立时敛去了笑意。
见她突然间就沉默下来,平羽只道自己说话说重了,“哥哥说这话只是提醒你罢了,你别多想。”
温华不高兴了,“三哥,你向来不会说没来由的话,何必瞒我?……他……有了别人了么?”
平羽见她面露冷意,神色怏然,琢磨着是自己的话让她误会了,笑了笑,解释道,“没有没有,有哥哥在,哪能让他胡闹?若真有什么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不过是白劝你一句,他那个老实性子,再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见妹妹仍然疑惑地看着自己,似是不信,他无奈说了实话,“今儿在绿堤吃饭,有个倒酒的丫鬟和你眉眼间有几分相像,颜恕就多看了两眼……楚濂也是说笑,要送他两个漂亮的丫鬟……虽然只是玩笑话,可我想着以后这样的事难免不会再有,颜家人口多,这样的事情处理不好你是要吃亏的,所以多嘱咐你两句,你实是多心了。”
温华听到平羽说颜恕看倒酒的丫鬟,顿时就恼了,心里好似三伏天喝了一碗热腾腾的酸辣汤,她瞥了一眼平羽,见其神情不似作伪,虽信了他几分,面上却仍不好看,“我知道了,才不会平白让人欺负。”
平羽不愿她难过,便道,“心里明白就好。只是看了两眼罢了,你也知道——”
“是——他是老实人,”温华也不想生气,只是此时却忍不住,听见平羽为那人分辩,嗔了他一眼,“不过,老实人又怎么样?老实人就没有那些花花心思?哼!我才不信!”说罢,见平羽怔愣的看着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扑哧”又笑了,“听说你院子里香鸾针线最好,我得问问她,她有没有见过老实人——”
香鸾是祥园里的一个二等丫鬟,针线做得极好,只是脾气急些,惯常得理不饶人,就连温华身边的丫鬟也曾和她吵过,温华原本想要调她去针线房,只因平羽宠她,所以才留在了祥园,至于个中原因,看她那张脸就知道了。
闻着这难掩的醋味儿,听到妹妹打趣自己,平羽脸一红,不敢再分辩什么,站起身拍拍她的脑门儿,“时间不早了,一会儿天黑了路不好走……我后日就要回书院了,你好好在家待着。”
温华渐渐消了气,便把这事儿丢在一边,决定等成了亲再和他算账,当下还是备嫁最重要。她既心里盘算清楚,回去就和宋氏商量,说自己想回永宁坊住两个月,因为她打算在出嫁前好好梳理一番永宁坊的各项事务,而且针线班子还要赶制其余的陪嫁衣裳和一部分绣品,具体的细节到现在都还没有敲定,柳庄毕竟离城里有一段不短的距离,相隔两地,事情处理起来并不方便。
宋氏明白她的辛苦,但还是嘱咐她回城以后少出门,毕竟婚期就在眼前,抛头露面的次数多了难保不被人知道,温华明白宋氏的苦心,向她一再保证自己会谨慎行事,“娘,我会尽快回来的。”
宋氏点点头,“药也别忘了天天吃。”
“要不娘您跟我回去呗?”温华剥了块核桃塞到宋氏嘴里,“带着红儿和元元,等过些日子桃花堤的桃花开了,正是好风景呢。”
“你刚才才跟我保证的什么?”宋氏笑着点点她的额头,“不去了,眼看地里的活儿就要忙起来了,你二哥是个干起活来不要命的,我还是不出去了,要不然他若不放心非让你二嫂陪着我伺候我,谁来照顾他?等忙完了这一阵儿再说吧。”
“那让元元和红儿跟我过去吧,原先在书院读书时老见不着她们,等以后到了那边儿就更难得再见她们了。”
宋氏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个孩子,元元正支愣着耳朵听她们说话,红儿埋头绣着自己的荷包,想到这两个孩子已经快七岁了还没怎么出过门,最远不过是带她们去附近的集市上看看,等年纪再大些就更没机会了,心里一软,就松了口,“看她们愿不愿意去吧。”
温华好说歹说总算说动了两朵小花儿愿意跟她“进城去玩”,第二天临行时看着宋氏给两个小丫头收拾的几个大包袱,有些哭笑不得,“娘,只是去住一两个月,中间还要带她们回来呢,又不是一年半载的回不来,收拾这么多衣裳做什么?”
“你知道什么,”宋氏说着又把包袱紧了紧,“这会儿正是换季的时候,早晚凉,晌午热,凉着热着都不好。”
自从过了正月十五,邓知信就一直待在大营里没有回过家,邓知仁和平羽说着话,卢氏和梁氏伴在宋氏的身边,因红儿是跟着宋氏长大的,不仅和卢氏不亲,连自己的爹爹也不怎么黏,卢氏作为红儿的继母,不管心里愿不愿意,面子上总还要过得去,她跟红儿的奶娘嘱咐了几句,又拉着温华轻声细语,红儿只是揪着元元的袖子偎在宋氏身边不说话。
宋氏嘱咐了再嘱咐,唯恐有什么落下的,见粥儿和饼儿扭着小身板儿还是想跟着姑姑们走,忙使了个眼色让梁氏带个小丫鬟把他们抱到后院去——这两个小家伙倒不像他们的小姑姑和大姐姐,是极愿意出来玩的,可是他们年纪小,即便有伺候的人,温华也没有精力照看,何况梁氏将他们宝贝得有如眼珠子似的,温华可不敢冒险带他们出来,万一黑了瘦了或者磕着了,二嫂那里可不好交代。
出门上了车,正要走,院子里便传来粥儿和饼儿的哭闹声,元元和红儿也听见了,扒着车门探头往后看,元元听到小侄子们哭得可怜,忍不住转身拉着温华的衣袖撒起娇来,“姐姐,让粥儿和饼儿也上来吧……”
见红儿也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温华笑着将两个小丫头搂在身旁,“他们俩还小呢,等到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就能出门啦,到那时候咱们再带他们出来玩,好不好?”
红儿乖巧地点了点头,元元仍旧有些不忍心,“他们都哭啦——”
宋氏快步跟了出来,掀开帘子把一包自家做的芝麻饼塞给温华,“快走吧,你不走他们还要闹呢,看不见你们哭一会儿就好了。”
离开柳庄,见元元和红儿不住的往后看,温华把芝麻饼拿出来给她们俩吃着玩,哄着她们说话,渐渐地便想不起那两个也想跟她们一起出来玩的小调皮。
这一路说说笑笑,只觉得时间过得极快,然而春风尚冷,温华没敢打开车窗,只让两个小丫头透过车窗上镶嵌的青色琉璃片看看外面,虽然外面的景致通过琉璃片而显得有些扭曲,但这已经是她寻来的工匠做的最平整的了。
说起来,能找到做琉璃的工匠,实在是很幸运。现如今市面上也有不少琉璃制品,一部分是传统工艺制成,特点是脆薄而色彩以青色为主,另一部分则是外藩传来的工艺,比本土的传统工艺做出来的琉璃更厚且白,而且色彩更为丰富,但不管是哪一种工艺,由于工艺繁复,所制成的上品数量又稀少,因而都成了价高奇缺之物。因这东西相较金银玉石有着与众不同的制作工艺和艺术效果,而且完全不可能出现相同的两件,所以现在也有一些风雅人物会自建工坊,亲手制作自己喜爱的琉璃。
温华的琉璃工坊里的工匠原本是一户官员被抄家后官拍的家奴,被她买了来。说实话,她一开始并不知道对方竟然有那本事,只是偶然间在街市上看到卖人,别人都陆陆续续被买走了,唯有这人因为生病而一直没卖出去,他病成那个样子,早晚也是个死,若死在官家手里,不过是破席一卷拖去烧掉了事,她一时不忍便花了二两银子买下他,找大夫给他瞧了,说是肺病,她想着,送到庄子上若能养好了,便看他能做些什么就安排个活计给他,若养不好一命呜呼了,不过是添几两银子保他个全尸。那人在庄子上休养了大半年才略好些,之后便找管事的说想要给自己谢恩,管事的因这人在庄子上养了许久主家也没发过话,不知道主家是个什么意思,就趁着往城里送菜的机会带着他一起进了城。
当温华得知这人竟然会烧造琉璃时也吓了一跳,半信半不信的派了几个人给他帮忙,又把远离庄子的半山腰处的一个废弃小院儿收拾了给他暂作工坊,没想到几个月后他还真做出了一把青色雕花的琉璃壶,实在是意外之喜。
温华不确定他那肺病是不是烧琉璃烧出来的职业病,但她记得从前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古时意大利的玻璃工匠们的寿命都很短,而且多有肺病,想来是有缘故的。但这人既然不愿意做别的,只愿意烧造琉璃,温华又不好明言烧琉璃会致病——人们相信琉璃是佛家七宝,有佛祖保佑。她便告诉他,自己烧造琉璃暂时不打算去卖钱,只是家里需要用到而已,如果真的想要出力的话,就帮她带几个徒弟,以后给他养老送终——毕竟自己家里能用到的琉璃数量有限,几个人分担一个人的活儿,想来总会好些。那人因为被官卖而入了贱籍,想要脱籍难如登天,唯一还能惦念的便是自己的身后事,因此得到温华的许诺,他考虑之后便同意了。而温华在详细地了解了琉璃的制作过程以后,便下了死规定,凡是会接触到粉尘的环节,一律要在空气容易流通的地方进行,而且必须戴上特质的加厚口罩等等。
如今的琉璃工坊,还谈不上量产,当下的目标就是要做得越来越透明平整,这个目标如今还没有实现,就像她车窗上镶嵌的这两块琉璃,特别不平整的地方只能以雕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