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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儿平时专管烧水的炉子,爹娘都是秦家的世仆,虽才十一二岁,却是个机灵的,口风也紧,因此温华并不拘着她,任凭她和其他院子的丫鬟们交好。
“有什么消息?”
秋儿脸上红扑扑的,“主子,内厨房管事刘家的闺女刘巧儿,她姨妈的小姑子是二太太院子里伺候的,这回一大家子都随二太太从老家回来了,她姨妈想让女儿进长房伺候,托了刘巧儿娘的人情,说二太太在老家这些年顺风顺水的,只是去年因为茶叶生意被人坑了好大一笔银子,好不容易才还清了账,如今正打算与人合伙开茶楼哩。”
“刘巧儿姨妈的小姑子?这都绕了几个弯儿了?”
“听刘巧儿说,她姨妈嫁过去的时候婆家小姑子年纪还小,差不多就是她姨妈养大的,姑嫂两个最是亲近,这些话也是她姨妈私下里跟她妈说的,说二太太原本就克扣得厉害,自从去年被人坑了银子,到现在一共才发了三个月的月银,如今在二房伺候的都勒紧了肚子过日子呢,所以刘巧儿的姨妈才托刘巧儿娘找找路子,看能不能进长房伺候。”
温华想了想,“二房回来这几日,竟是丁点儿消息也没透出来……”她嗅嗅鼻子,“你喝酒了?”
千冬一听,凑到秋儿身旁闻了闻,“谁给你的胆子?青天白日带着差事就敢喝酒!”
秋儿忙道,“主子恕罪,刘巧儿说这事儿说了半截就不肯说了,奴婢知道她嘴馋,就把前几日主子赏的桂花酒和肉脯给她带去,她酒量浅,喝醉了管不住舌头,这才透了口风。”
千冬瞟了一眼温华,见她并无不悦,伸指戳戳秋儿的额头,“那也仔细些,万一让园子里巡逻的婆子们抓着了,看你们怎么办!”
这个消息如果是真的……温华摆摆手,“好了,雁竹,把那什锦八件给她拿一盒,今年新打的银馃子也拿两个给她。”
秋儿得了赏,忙屈膝谢过,却没有退下,抬头看看自家主子。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秋儿有些不自在的挠挠脸颊,“还有一桩……是后来闲聊起来听她说起的,她姨妈托她家帮着留意留意,想给她那小姑子寻一门亲事,刘巧儿说起这个,还要奴婢帮她看看咱们爷身边伺候的小厮里有没有好的,好像着急得很。”
千冬扑哧一笑,瞧见温华瞪她,忙忍住笑意站直了。
秋儿脸就红了,“我问她她怎么知道的,再说她姨妈疼小姑子跟疼闺女似的,怎么这么着急要把人嫁了?她说那会儿她蹲在后头温酒,风刮进耳朵里就顺道听了几句,好似是这段日子二太太把身边略有些姿色的都打发了,竟有大半都是给人做妾的,前儿才领出去两个,如今正打算把一些二三等的小丫鬟往上提成一二等的放在身边伺候呢,她姨妈家的小姑子长得俊,若真到了主子身边伺候,以后指不准会怎样呢,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温华想了一会儿,道,“下回她再提起,你就说替她打听了,爷身边伺候的那几个都不错,只是你常在我身边伺候,平日里很难见着。”说罢,又嘱咐道,“刘巧儿那儿你抽空再去看看,喝醉了总是不好,替她遮掩些,别让她挨了骂回头怨你。”
“主子放心,她家白天里没什么人,就只她奶奶一个,还是个聋的,奴婢一会儿就去看看她。”
中午吃了饭,大太太就叫人来喊她,温华忙换了衣裳去了。
大太太问的是二太太跟温华买茶叶的事儿,看上去很不高兴。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太太被二太太抓着哭了一场,闹得心烦,这才把温华叫来。
“二太太是自家人,你又是小辈,该敬着该让着的地方你心里也该有数,德容言功,德为首,为何?”
这话就有些重了。
温华心里恼火,低头忍住了,待大太太训斥完,她道,“太太,儿媳不敢不孝。”
大太太眉头微皱,看了她一眼,“怎么?还冤枉你了?”
温华做不出诚惶诚恐的样子,索性也不绕弯了,把前因后果直白简短的说了一番,没提秋儿打听来的二太太让人坑了银子的事儿,只道听人议论二房已经好几个月没发月例银子了。
大太太脸上就有些不好看,想起了多年前二太太曾经闯下的那些祸事,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管怎么样,那是你婶婶!”
温华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但也不好顶嘴,道,“婶婶的要求已经尽力在办了,无奈时候太不凑巧——”
大太太摆摆手,“不管是什么缘故,这事儿你尽快办,成不成的也要和你二婶好好说,我是不懂这些,不过你得明白,一家子顶顶要紧的是和和气气,别弄得连过年也过不好。你去吧。”
温华回到自个儿院子里,一头扎进被子里就不愿意动了,大太太的态度让她有些灰心。
抱着枕头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又拿起未绣完的袜子做起活儿来。
颜恕出门倒是挺顺利的。
侄儿来拜年,作为姑母的元真很是高兴,寒暄一番,收下了颜恕带来的礼物,听说自家大哥明天就要回来,又得知了二老爷一家已经回京的消息,便说定等大老爷回来她就派人去请安。
颜恕想到进了庄子一路行来的寂静无声,这里虽然伺候的下人不少,却唯独缺少了原本应有的活力,住在这样的地方……不由道,“姑母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元真微微一怔,回过神来当即推辞道,“你五妹妹这两天有些受凉,离不得人,等她好些吧。”
这明显是推脱的话,颜恕道,“五妹妹她是不是又天天窝在屋里看书?等她好点儿了还是多去花园子里走动走动,强身健体。”
元真叹道,“一让她出去走走,就跟折磨她似的,念得狠了才去屋外转两圈,连庄子也不肯出,这孩子,也不知随了谁。”她从袖袋里拿出一张叠成三角形的黄纸,“这是我从紫仙观要来的辟邪符,你贴身戴着,二月份就要进场了,这段日子可不能有什么差池。”
第228章 迎接大老爷
紫仙观的符是有名的灵验;但每年放出来的数量非常有限,多少人一掷千金却求而不得;因为元真拜了观里的师父修行;所以才有机会求到;其价值自然不言而喻。
“姑母,这太贵重了。”颜恕心里感激,但还是道,“五妹妹有没有?她身子不好……”
元真把符纸放到他面前;“这是专为你求来的;别人也用不了;当初你哥哥他们也有;你就放心收着吧。”
既然如此;颜恕便不再推辞,珍而重之地接过,收进随身佩戴的荷包里。
“姑母,今年二叔一家也回来了,全家人团聚不容易,您回来过年吧?趁着这个机会也好让五妹妹和兄弟姐妹们多相处相处,她这么大的小姑娘总还是活泼些才好。”
元真笑容中难掩几分无奈,眼神柔软了许多,态度却仍是坚决,“哪有出嫁的女儿回娘家过年的?你不用劝了,你父亲回青州前我会去看他。”
颜恕道,“父亲回来也一定想见您。”
“你媳妇怎么样了?怎么今天没来?”
颜恕就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她也要来,可家里太忙,还要帮着大嫂料理家务,就想着等年后再来看您,就没让她跟来。”
元真笑笑,“这边偏僻,大冷天的她也不必出门颠簸,你替我给她带个好。还有一事,等开了春我要给人帮忙办赏花宴,到时候可能要和你们借几盆花充充场面。”
元真能松口答应在大老爷离京之前回去看看,颜恕已算是不虚此行了,他忙应下,“到时您看中哪个,让人招呼一声就行。”
元真满意的点点头,“按说新妇成亲三月就该入族谱,先前那一阵子太乱,你父亲叔叔他们又不在京里,想来过年祭祖的时候会补上,你心里要有数。”
“是,这事儿母亲已经和侄儿说了。”
“那就好,开了春你就要进场了,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入翰林还是补实缺?”
颜恕想了想,“现在真要说有什么打算也谈不上,家里的意思,翰林清贵是清贵,只是恐怕我的名次靠后,庶吉士只有六十个名额,能不能进,还不好说,六部三法司等处有太多人盯着,哪怕清水衙门也不是容易进的。”再说就冲着新皇嗣位的那一番波折,未来几年官场上注定太平不了,还不知有多少人要丢官升官,尤其形势复杂的京城,这个时候往里面闯,未必稳妥。
元真捻着指间的戒指,“没想过外放?若是有几个好幕僚帮衬着也未尝不可。”
当下官员雇佣为数不等的幕僚为自己办事,或为谋士,或为吏员,从官署到酒场,一两人不算少,几十人也不算多,几乎成了常态。
颜家世代为官,对此颜恕自是不陌生,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您说的没错,但我年纪小经的事少,凡事依靠幕僚也有弊处,若是没有合适的去处,还不如跟着老爷或者三叔去长长见识,三五年后再选官也不晚。不过,”他笑了笑,“现在首要的是得先考中,不然这些都是空谈。”
“那倒是。前一阵子有人举荐给我两个人,都是给人做过几年幕僚的,本事也有,只是没寻到合适的东家,嗯,回头见了你父亲再说。”
中午颜恕在元真那里吃了饭,又说了会儿话便告辞离开了。
这几天一直天色阴沉沉的,都觉得这场雪年前未必能降下来,偏偏颜恕回来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雪。
这雪一开始还松松散散的飘着,雪花细细碎碎,飘到地上就融化了,但很快,雪大了,风也急了,打在脸上又凉又疼。
温华估摸着时辰,眼见得雪越下越大,便立即禀了大奶奶俞氏,派人出城去迎接颜恕。
朝廷的尚慈局今冬在外城各处及城门外添置了不少烤火处,容留一些乞丐和落魄之人度过寒冷的冬夜,当然,也仅限于这些烤火处,城内其他地方在夜间仍不允许任何人在大街上逗留。
温华派人去看过那些烤火处,建得倒是不错——一丈长宽的砖房,挤一挤大概能容下一二十人,临街的那面是半开放式的,没有门,里面一只大陶缸充作炉子,此外别无他物,每个烤火处每天分配一捆柴,省着点儿差不多能烧大半夜。
尚慈局是朝廷的表率,自然就有许多人跟风,这些捐赠者有富豪也有平民百姓,捐得多的就送去尚慈局由尚慈局统一分配,捐的少的,也许只是一捆柴、一两件旧衣裳,甚至可能只是几个馒头,不值当跑到尚慈局去露那个脸,便直接将捐赠之物送到烤火处。
温华吩咐人拿了自己的信物去各个铺子里,派伙计将早已备好的棉衣、糕饼和柴炭送到铺子附近街上的烤火处。
直到天色将黑,颜恕一行才风尘仆仆的回来,温华早为他准备了洗澡水,在热乎乎的澡桶里泡了小半个时辰,整个人才缓过来。
温华服侍他吃了饭,就有大奶奶院子里的大丫鬟玉泉来找,问有没有不穿不要的旧衣裳。
温华问道,“怎么要旧衣裳?是谁家要做百家衣么?”
玉泉忙道,“不是的,是太太看着雪下得太大,恐怕外面要冻坏人,让我们大奶奶准备些厚衣裳和粥饭送到烤火处,可一时半会儿的哪里弄得到这许多厚衣裳,送新的也不合适,我们奶奶就差我们到各房问问,看有没有不穿的旧冬衣,捐出来也是功德。”
温华点点头,“你稍等,我叫人去找找。”说着,叫人去把颜恕不穿的旧衣裳找出来,挑着厚实的包了三四件,交给玉泉,道,“六爷今儿险些没冻着,我这会儿走不开,跟你们奶奶说,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只管来跟我说。雁竹,代我送送玉泉。”
颜恕躺在床上,神情倦怠慵懒,温华给他端了碗热豆浆,他几口喝下去,叹道,“尚慈局在京城倒也做了几件事,就是不知道在各州府能不能也令行禁止,若是都能像京城这般,天下太平不远矣……”
温华撇撇嘴,“又酸了不是?好名儿都让朝廷担去了,朝廷才出了多少银子?”
“这你就不懂了,”颜恕把空碗递给她,“‘皇恩浩荡天下太平’,甭管谁出的银子谁出的力,总要有人去做,也总有人愿意去做。”
晚上请安过后,大太太留下颜恕,抓着他又训了一顿。
颜恕正防着二太太,听了便有些不高兴,其实他要是冷静些,顺着大太太讲几句软和话,哪怕只是面上情,大太太心里也能舒服些,可他和大太太之间并不似寻常母子,他心里别扭,脸上就带了出来,大太太见了更是不愉,“你是小辈,读了这么些年的书,难道还要我教你不成?一会儿就去给你二婶婶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