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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座城市,那么我们就能建造一座桥梁,穿越过去。这需要突然之间释放出来
的能量,但我能做到。那个世界中的某个地方就是所有尘埃的源头,是这个世界
上一切死亡、罪恶、痛苦和危害的源头。莱拉,无论人类看到什么,都有一种要
摧毁它的欲望。这就是原罪。我要把它摧毁,到那时候,死亡就不复存在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要把你关到这儿来的原因?”
“是的,他们吓坏了。他们的理由很充分。”
他站起身,他的精灵也跟着站了起来,显得非常自豪,是那么的美丽,又是
那么的可怕。莱拉一动不动地坐着,她害怕自己的父亲,也深深地钦佩他,她觉
得他已经完全疯了——可是自己有资格评判这样的人吗?
“你去睡觉,”他说,“索罗尔德会告诉你在哪儿睡。”
说完,他转身要走。
“你忘了拿真理仪,”莱拉说。
“啊,是的。实际上我现在不需要它了,”他说,“没有说明其用法的书,
它对我毫无用处。你难道不知道?我想乔丹学院院长是把它送给了你。他真地要
你把它带给我吗?”
“嗯……当然!”莱拉说。但她随即转念一想,这才发现实际上乔丹学院院
长从来没有要她这样做过;她一直都是想当然地认为是要交给阿斯里尔勋爵的,
因为院长把真理仪交给自己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没有,”莱拉说,“我不知
道,我原来以为——”
“哦,我不需要它,它是你的,莱拉。”
“可是——”
“晚安,孩子,”
莱拉无话可说了。她被弄糊涂了,脑子里急切想问的十几个问题一个也说不
出来。她坐在壁炉旁边,看着他离开了房间。
二十二、背叛
莱拉醒来的时候,发现一个陌生人正在摇晃自己的胳膊。潘特莱蒙也醒了过
来,一跃而起,低声吼叫起来。莱拉认出是索罗尔德。他举着一盏石脑油灯,他
的手在颤抖。
“小姐——小姐——快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没告诉我怎么办。我
想他是疯了,小姐。”
“什么?出了什么事?”
“是阿斯里尔勋爵,小姐。从你上床睡觉后,他就一直亢奋得不得了。他把
很多仪器和电池装到雪橇上,套上狗就走了。可是,小姐,他把那个男孩带走了!”
“是罗杰?他把罗杰带走了?”
“他吩咐我把他叫醒,给他穿好衣服。我没有问为什么,连想都没想——我
历来都是这样——男孩不住地要找你,小姐——但是阿斯里尔勋爵只要他一个人
去——小姐,你还记得你刚进门时的情形吗?他见到你的时候,简直都不敢相信
他自己的眼睛了。你还记得他要你离开这儿吗?”
莱拉又累又怕,脑子里一片混乱,思维都几乎停滞了,只是说:“是啊,是
啊,怎么了?”
“小姐,那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孩子来完成他的实验!阿斯里尔勋爵有他自己
独特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只需要提出要求,然后就——”
莱拉在脑子里怒吼着,像是强迫自己不要看到这个现实。
她已经下了床,伸手去拿衣服,却突然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她绝望地大哭起
来。她是用哭喊宣泄着自己的绝望,可这种绝望大得似乎把她自己完全包裹起来,
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就是从绝望中来的,因为她想起了阿斯里尔勋爵的话:连接人
体和精灵的能量非常巨大;为了建立沟通不同世界的桥梁,需要突然之间释放出
来的能量……
莱拉这才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她千辛万苦地长途跋涉来到这里,给阿斯里尔勋爵带来一件东西。以为自己
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可是他要的根本就不是真理仪,他要的是一个孩子。
而她却把罗杰给他送上门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看到她的时候,大喊“我没派人叫你来”的缘故:他派人
去找一个孩子,可是命运却把他自己的女儿带了过来——或者说,他当时就是这
么想的——直到莱拉站到旁边,看到后面的罗杰。
哦,多么难以忍受的痛苦!她原以为自己是在救罗杰,可实际上却在尽心尽
力地背叛他……
莱拉痛苦得身子颤抖着,啜泣着。这不会是真的。
索罗尔德想安慰她,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极度悲痛,只能不安地轻轻拍
着她的肩膀。
“埃欧雷克——”她哭着说,把仆人推到一边,“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在哪
儿?那只熊呢?他还在外面吗?”
“帮帮我!”莱拉叫道,因为虚弱和恐惧而全身颤抖着,“帮我穿上衣服,
我得走了。快点儿!快点儿!”
他把灯放下,照她的吩咐给她穿衣服。尽管她的脸上湿漉漉地满是泪水,她
的嘴唇在颤抖,但她颐指气使的样子跟她父亲像极了。潘特莱蒙甩动着尾巴,在
地板上踱着步,身上的毛都几乎竖了起来。索罗尔德匆匆忙忙地给她拿来那件硬
邦邦、散发着臭味的皮衣,帮她穿上。所有的扣子刚一系好,所有的衣襟刚一掖
好,莱拉便冲到门口,立刻觉得凛冽的寒气像刀子一样割着自己的喉咙,脸上的
泪水马上被冻成了冰。
“埃欧雷克!”她大叫道,“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快来啊!我需要你!”
雪地上晃动了一下,传来金属的撞击声,披甲熊就在那里,他一直安静地睡
在纷飞的大雪下。借着索罗尔德在窗口举着的灯光,莱拉看见了那个长长的藏在
头盔后面的脑袋、露出眼睛的那道窄窄的缝隙、赤乌的金属下闪着微光的白毛,
她真想拥抱他,从他的铁盔和冰冻的毛发那儿得到些安慰。
“什么事?”埃欧雷克问道。
“我们得抓住阿斯里尔勋爵,他劫走了罗杰,他要——我都不敢想了——哦,
埃欧雷克,求求你了,快点儿,亲爱的!”
“那就来吧,”他说。莱拉立刻跳到他的背上。
不必问朝哪个方向走——雪橇留下的痕迹从院子里径直通向平原。埃欧雷克
沿着这些痕迹,向前冲去。他现在跑起来的节奏几乎已经成了莱拉的一部分,她
可以完全自然而然地平稳地坐在上面。埃欧雷克穿过冰雪覆盖着的凹凸不平的地
面,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甲胄上的金属板在莱拉下面很有节奏地晃动着。
他们身后,其他披甲熊轻松地跑着,随身拖着火球发射器。道路很清晰,因
为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月光照着积雪覆盖的世界,跟在气球上看到的一样明亮:
那是银亮与漆黑构成的世界。阿斯里尔勋爵的雪橇印迹径直通往一道参差不齐的
小山,奇形怪状的锐利的山尖直刺天空,黑得如同真理仪上的天鹅绒布。现在还
看不到雪橇的影子——也许在最高峰的山腰上正轻如羽毛般地飞奔?莱拉眯缝着
眼睛,使劲地盯着前方看;潘特莱蒙拼尽全力飞到最高处,睁着锐利的猫头鹰的
眼睛,仔细观察。
“没错,”过了一会儿,他落到莱拉的手腕上,说道,“是阿斯里尔勋爵,
他正疯狂地驱赶那几条狗,后面还有个男孩儿……”
这时,莱拉察觉到埃欧雷克·伯尔尼松的速度出现了变化。有什么东西引起
了他的注意。他放慢脚步,抬起头左右摇晃着。
“什么事?”莱拉问道。
他没有回答。他正在仔细地听着什么,但莱拉却什么也听不见。后来,她真
地听到了些什么:一种神秘的、非常遥远的沙沙声和噼啪声。这是她曾经听到过
的声音:是极光的声音。一条闪着亮光的轻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垂落下来,悬挂
在北方的天空上,闪闪发光。那些看不见的数以亿计的带电粒子——也许是尘埃,
莱拉想——魔幻般地在高空放射着光芒。眼前的极光比莱拉见过的更灿烂、更神
奇,好像极光知道了下面正在发生这一幕,它要用叹为观止的光来照亮这一切。
但是,没有一只熊抬头往天上看:他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地面上。实际上,
引起埃欧雷克注意的并不是极光。此时,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莱拉从他后背上滑
下来,知道他需要不受任何羁绊地感受四周的环境。有什么东西让他感到心神不
安。
莱拉看了看周围,然后往身后看,越过宽阔的平原和远处的阿斯里尔勋爵的
房子,再看他们刚才翻过的怪石嶙峋的群山,却什么也没看见。这时,极光运动
得更加强烈起来。第一道轻纱抖动着,竞相摆到一边,参差不齐的帷幕在上方卷
起来,又放下去,愈来愈大,愈来愈亮;一个个弧拱和圆圈在地平线上从一边滚
动到另一边,用它们彩虹一样的光弧触摸天穹。莱拉比以前能更清楚地听到那股
巨大的无形的力量唱出的嘶嘶声和嗖嗖声。
“是女巫!”一只熊叫了起来。莱拉高兴地转过身,松了口气。
突然,一只巨大的嘴巴猛地把她往前一撞。莱拉吓得差点儿没了气,只能大
口地喘着粗气,浑身发抖,因为她刚才站着的地方插着一枝绿色的羽箭,箭头和
箭杆都插进了雪地里,只有箭上的羽毛露在外面。
这不可能!莱拉想,感到浑身无力。但这确实是真的,因为又有一枝箭从埃
欧雷克的甲胄上“吧哒”一声掉下来,插在她眼前的地上。她们不是塞拉芬娜·
佩卡拉的女巫,而是另一个女巫部落。她们大约一共有十几个,从空中包抄过来,
朝下俯冲射箭,然后又迅速地飞上高空。莱拉用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脏话咒骂着她
们。
埃欧雷克·伯尔尼松迅速下达了命令。很显然,披甲熊对于跟女巫作战是有
经验的,因为他们马上便站成防御队形,而女巫们也同样顺利地进入攻击状态。
她们的箭只能在近距离的时候才能射得准,为了不浪费箭,她们总是突然猛扑下
来,俯冲到最低位置时再放箭,然后便立刻上升。但是,当冲到最低点的时候,
因为双手拿着弓箭,所以这时候她们也容易受到攻击,披甲熊便会纵身跃起,挥
着耙子一样的爪子把她们扯下来。不止一个女巫被这样拽下来,马上便被杀死了。
莱拉蜷缩在一块岩石旁边,看着一个女巫向下俯冲。有几枝箭向她射来,但
都散落在周围。莱拉抬头向天上望去,发现女巫大部分离开了队伍,往回飞。
如果说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的话,那也仅有几秒钟的光景,因为她在她们飞走
的那个方向,看见更多的女巫跟她们汇合了;她们周围的半空中,闪耀着一群灯
光;从斯瓦尔巴特群岛上广袤的平原,在闪烁着的极光下面,莱拉听到了一个令
她心惊肉跳的声音。那是汽油发动机传来的刺耳的轰鸣。那架齐柏林飞艇载着库
尔特夫人和她的士兵,正往这边赶来。
埃欧雷克怒吼着下了一道命令,披甲熊立刻变换成另一个队形。借着空中耀
眼的火光,莱拉看见他们迅速地卸下了火球发射器。先期攻过来的那些女巫也发
现了他们,开始俯冲下来,向他们倾泻箭雨。但披甲熊凭借着盔甲,对此毫不在
意,迅速地架起了发射器:一条长臂斜插入空中,上面挂着足有一码宽的看上去
像杯子和碗一样的容器,另一头是一个巨大的铁罐子,周围冒着烟和蒸汽。
莱拉瞪大眼睛,只见一团火焰喷射而出,随即,一队披甲熊立刻熟练地开始
行动起来。其中两只熊用力把火球发射器的长臂拉下来,另一只熊把燃烧着的火
球往那个碗状容器里铲。随着一声令下,他们立即松开长臂,燃烧着的硫磺便被
高高地直抛向漆黑的空中。
向下俯冲的女巫队形太密集了,因此,第一次喷射便打中了三个,她们身上
着着火摔落下来。但很快人们便明白了,披甲熊真正的目标是齐柏林飞艇。也许
是驾驶员从来没见过火球发射器,也许他低估了它的威力,因为他驾着飞艇,既
不向上爬升,也不左右躲闪,而是径直向披甲熊们飞来。
这时,人们也都看清了,他们在齐柏林飞艇上也有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吊
篮的前面架着一挺机枪。还没听见子弹的尖啸声,莱拉便看见有的熊身上的盔甲
飞起了火星,他们蜷缩着身子,躲在盔甲下面。她惊恐地大叫起来。
“他们没事儿,”埃欧雷克·伯尔尼松说,“小小子弹打不穿他们的盔甲。”
火球发射器又发射起来。这一次,一块巨大的燃烧着的硫磺呼啸着朝空中飞
去,击中了吊篮,随即爆成一个个燃烧着的碎片,像瀑布一样四处飘落。齐柏林
飞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