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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漫天,尘土飞扬,明黄仪仗渐渐远去,郦相看着消失在天际的影子,这才往城内走。
“恭喜郦相,时至今日,皇上最器重的还是你。”
郦相看着司徒征笑了笑,“为皇上分忧,臣属分内之事,当不得辛苦二字。倒是还没恭喜司徒相跟容府联姻,到时候可要讨杯水酒喝喝。”
“当然当然。”司徒征笑的十分开怀。
郦茂林笑了笑,这才大步的离开,听说容凉最近的身子又有些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挨到娶亲,可惜了司徒冰清这么好的孩子,这辈子要是守了望门寡,真是可惜又可怜了。
司徒冰清听到夜晚病重,本想着去宫里探望,却被司徒征制止,只让司徒夫人告诉女儿,婚期已经定下,安分绣嫁妆才是。
司徒冰清明白,夜晚跟郦家走得较近,他父亲这是要隔开她跟夜晚。
听说他前两天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过去了,她甚至坏心的想了想,怎么就没真的过去呢。
☆、305:密信
延州的行宫是早在先帝时就有的,为这方便督查北方军事,虽然是建了行宫却并不怎么奢靡,自然是比不上京都的皇宫奢华大气威严庄重。
虽然如此,却胜在疏朗大气,多有淳朴之风,行走其中倒也觉得心胸顺畅,孩子们十分好奇的东瞅瞅西看看。就连夜晚的神情都多了几分精神,这一路上夜晚的瞌睡又多了些,昨天这个时候已经睡下了,今儿个却还拉着慕元澈的手在园子里走。
慕元澈脸上的笑容就多了几分,看来没有来错。
“……还记得当初我们跟百里晟玄在石城一战,多有艰险,后来大胜还是在这里举行的庆功宴。想想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喝多了,非拽着我的手去望月台,吓得我半死。”夜晚说起往事格外的开心,面上的笑容就像是笼了一层轻纱,柔柔的软软的,眼睛亮的像是黑珍珠,一闪一闪的霎有神采。
慕元澈听着就笑了,“可不是,那时候是真的开心,行军打仗,打了胜仗自然是开心的。”
“是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开心的呢。现在北原城那边的战事如何了?”夜晚随口问道,最近精神越发的不济,很多事情都顾不上了,今儿个有些精神正好问一问。
慕元澈没想着瞒着夜晚,浅浅一笑:“形势大好,溯光跟王子墨带着一众手下兵分数路围剿百里晟玄,纵然有百里燕池相助,但是兄妹二人毕竟内讧过伤了自家实力,我们是占了先机的。”
夜晚轻轻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有了秦渺的火箭再加上慕元澈早有布置,百里晟玄不吃大亏才怪。
漫天遍野的枫叶红似火,夜晚顺着小路一路走去,看着这人间难得的美景,一时间竟有些怔怔的,脑海中似是有什么要冲破开来,脑仁嗡嗡直响,可是就是没有办法想明白,脑海中那明明存在却不可触摸的是什么。
夜晚的神色在这火红色的枫树下,显得格外的苍白,就连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慕元澈大惊,忙扶着夜晚,努力让自己平静,缓声说道:“今儿个走的路太多了,咱们回吧,免得孩子们挂念。”
夜晚心中一酸,为了怕自己怀疑,慕元澈现在每一句话都是思量再思量,眼眶就有些发酸,忙闭上眼睛轻轻靠着慕元澈说道:“也好,我正有些饿了。”
两人慢慢的往回走,夜晚只觉得脚步越发的沉重,就连眼皮也似有千斤,她明明不想让自己睡过去,可是终究是敌不过身体内的毒素,还是靠着慕元澈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慕元澈一把抱住她,神色焦急,吩咐着身边的人去宣韩普林来,连延州有名望的郎中一股脑的都请来,一时间行宫里乱成一团。
秦渺没想到事情会成这般模样,她替夜晚带着孩子在偏殿守着,恋晚很好带,只要有稀奇的物件,能玩一上午不吭声。慕夜好奇心重听到点声响就想探探脑袋瞧一眼,秦渺就跟乳娘陪在她身边,不时地制造些动静吸引她的注意力,再加上玉娇在一旁说笑,日子也不难捱。
只是夜晚再度昏倒的消息,还是让秦渺面上的笑容渐渐地挂不住了。她就是有点呆,一点也不傻,她知道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情况怎么样?”慕元澈神色平缓,替夜晚将帘子放好,声音也不见狠厉,淡淡的,就好像是芳华乍现的清淡美酒,虽不浓烈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情况不太好,如果不能及时医治,皇后娘娘怕是撑不过半年了。”韩普林神色凝重,没有七星兰入药,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
韩普林又让其余的几人诊了脉,结果说词却是大同小异,没什么新意。
慕元澈挥挥手,让他们下去,自己一个人守着夜晚静静发呆。
严喜端着熬得浓浓的燕窝走了进来,瞧着这些日子神色憔悴的皇上,心口也是禁不住有些发堵,忙低声说道:“皇上,吃点东西吧,您这样下去身子也受不住的。皇上不为自己想想,也得想想皇后娘娘,还有偏殿里的几位小主子才是。”
慕元澈本没有心情用饭,听到严喜提到几个孩子,微微有些迟疑,但是还是接过青花瓷的小碗,三两口就吞咽下去,将碗递给严喜,这才说道:“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严喜摇摇头,“还没,不过皇上部署妥当,只要几位大人齐心合力,想必一定能马到成功。”
听着严喜的话,慕元澈并没有以往的高兴,只剩下半年了,如果你能逼得百里晟玄走投无路,进而与他谈交易,雪娃娃的毒可怎么办才好。偏生解药就在百里晟玄一个人的受伤而已。
屋子里的灯火一夜未息,夜晚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慕元澈躺在身边睡得正香,可是睡梦中眉头还皱得紧紧的,比起刚进宫的时候,当真是苍老了不少,他还未到而立之年……
夜晚伸出手,轻轻的在慕元澈的面上划过,眼角的水汽越来越浓郁,说到底,自己还是拖累了他。
“醒了?”慕元澈感受到在自己五官油走的玉手,猛的被惊醒过来,看着夜晚睁开眼睛,甚是惊喜。已经一连数月,夜晚没有在早上的时候这个时辰醒来过。
“刚刚醒了。”夜晚柔声笑道,“咱们今儿个去后山玩吧。”
延州就是山多,行宫也是建在了半山腰,不然怎么会有这样壮观的红枫林赏景。
“好啊,难得你有兴致。”说到这里扬声喊了云汐的名字,让云汐赶紧去准备,自己则揽着夜晚靠着床头低声数语,似是在商议着去后山玩什么。
夜晚脑海中已经记不清楚后山的模样,隐隐约约记得那里好像有条小溪的。
带着几个孩子,一家人去了后山,后山的景致还要美丽些,蜿蜒曲折又清澈见底的小溪,两旁郁郁葱葱的花草,虽然花期已过,可是还有些傲寒而立的花朵随风摇曳。远处便是一望无际的枫树林,火红火红的映红了半边天。
一连数日,慕元澈都陪着夜晚在这行宫中四处游玩,玉娇毕竟大了些,也察觉出了夜晚的不对劲,小小的脸上带着些惨白的惊慌,一连几日都没有睡好。亏的秦渺发现得早,后来便是秦渺带着两个小的陪着她四处玩乐,又说了些话哄她,这才慢慢的扭转过来,只知道夜晚身子不好来修养的,却没说究竟是什么病。
眨眼间,在行宫已经住了一月,红枫林也开始渐渐的凋落,花花草草都开始枯萎,初冬凛冽而来。
夜晚睡的时日比之前又多了些,慕元澈手里捏着王子墨的来信,百里晟玄宁愿跟大夏拼得同归于尽,居然也不肯拿出解药。
因为郦香雪的死,百里晟玄恨死了自己,当然见不得自己对另一个女人这般的情深如海,巴不得夜晚就此丧命,自己后半生陷入痛苦之中,居然甘愿拿整个国家来交换。
慕元澈握着这封信似有千斤重,百里晟玄这般的坚决,却不知道他见死不救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一夜未眠,月光如练,映的他的身影越发的挺拔如松。
慕元澈实在是不想把雪娃娃重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可是如果不跟百里晟玄说个清楚……雪娃娃的命就没有了。
转过身,看着躺在大红锦褥中夜晚苍白毫无血色的睡颜,一步步地走过去,坐在床前的锦杌上,大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娃娃,你让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就这样离开?可我……实在是不愿意百里晟玄那厮知道你还活着的事情,他对你的心思……怎么办才好呢……”
夜晚自然是听不到的,慕元澈熬得通红的眼睛隐隐地泛上泪光,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可是真到了抉择的时候,谁又能心如坚铁?
看着夜晚日复一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慕元澈终于还是亲手写了一封信,交给严喜,让他亲手教给百里晟玄,不得经过第二个人的手。
严喜走后,慕元澈越发的连个笑脸都没有了,出了夜晚醒着的时候,陪她说说话,其余的时候就是看着两个孩子要么发呆,要么跟他们玩一会儿,还要处置朝政军务,似乎让自己忙碌起来,就能不用想起那些悲伤。
半月后,严喜回来了。
百里晟玄接受了和谈,另外给了慕元澈一封私信。
慕元澈从严喜的手中接过信,将信拿出来,垂头看去,脸色不由得变得乌黑,怒火席卷而上。
严喜在一旁看着大气都不敢哼一声,来回半月的颠簸,身子骨还真有些吃不消。看着尊贵的皇帝陛下这模样,估计百里晟玄那小子,一定是在信中又耀武扬威一番,其实严喜这回却是猜错了。
百里晟玄只开了一个条件,要和谈可以,要救人可以,但是从今以后慕元澈不能再见到夜晚。
☆、306:轮到你放手了
初冬的天气若在京都还不甚寒冷,但是在延州却是极冷的,延州北临西齐石城,酷寒之地。天气最是变化无端,这边四季不甚分明,好似夏天过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寒冬一般。
行宫里的人都穿上了烧毛的衣裳,就这样还觉得有些冷,行走在路上脚步匆匆,不敢有片刻的耽搁。
夜晚的病情已经严重到每日要睡十个时辰,清醒的时候不过是一两个时辰。
夜晚靠着身后姜黄色遍地缠花迎枕,眼睛望着对面的消瘦良多的慕元澈,这段日子他也不好过,看着自己这样硬生生的一日熬一日,只怕还不如他自己生了病呢。她都懂,也都明白。
“我从韩普林那里都知道了。”夜晚打开了僵局,声音微微有些嘶哑。
慕元澈神色一凛,眉目之间就陇上一层寒气,像一把出鞘的宝刀,让人不寒而凛。
“你别生气,是我不让他说的。”夜晚坐直身子,伸手覆住慕元澈的手,面上带着柔柔的笑容,“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常态,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本就是死过一回的人,早就不惧死了。我只是舍不得,舍不得你,舍不得孩子,舍不得家里人……”
慕元澈挪过身子来,将夜晚拥进怀中,“会有办法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慕元澈没有说跟百里晟玄的交易,他怕夜晚会不同意,这样执拗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的决定,真怕她情急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夜晚只当是慕元澈在安慰她,笑了笑,“尽人事,听天命吧。我只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好好的陪着你们,将来我不在了也无遗憾了。”夜晚顿了顿,看着慕元澈说道:“你是君王,富有四海,安定天下,后宫里不能无主,若是我没了,你便把孩子交给丁昭仪抚养吧。若是丁昭仪也没了,就交给阮明玉,别人我是信不过的。”
听着夜晚交代后事一般,慕元澈怒道:“不许胡说!我的孩子我会自己教养。”
夜晚笑了笑,“你就是有这份心,也没这个时间,你的心意我都懂。不管你将来立不立后,我只盼着孩子们安好无忧,阮明玉出身世家,身后有靠,再加上品行柔善,行事也还算厚道,我跟她之间也还算是有些交情,我真的没了,便是看在往昔的情份上,她也会好好的抚养的。”
“……你什么都想到了,可曾想过我?”慕元澈不由有些怨愤,眼眶红红的像是染了一层血。
夜晚的身子不由一僵,她想过,怎么会没想过?慕元澈正值盛年,身边不可能会没有女子服侍,如果真的他不亲近女子,只怕朝堂上又要起无数的风波。若是一个君王为了一个女子变这样要死要活,不亲近女色,如何让朝臣敬服,让百姓拥戴?
“我想过,想过几千次,几万次,可是……不管我怎么想,我都知道你一日是皇帝,便要担负着皇帝的重责。有些事情就不能凭着自己的性子来,澈,我不说是因为我懂得你的苦,只要我们曾经相爱过,这就足够了。我不能太自私,我也不愿意看着你余下的生命中不开颜。”
谁愿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