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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夜晚的神色,慕元澈也有些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他一直觉得自己看不透夜晚,现在依旧是看不透。之前口口声声不进宫的是她,现在留宫之后这般平静的也是她,这可不像夜晚该有的做派。
“朕以为你会不高兴留在宫里。”慕元澈道。
夜晚挑挑眉,“生活总是不如意,难道因为我不愿意或者我愿意,就会改变事情的结果吗?皇上会下旨放我出宫吗?”
“不能。”天子无戏言,慕元澈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既然结果不能改变,哭闹有用吗?没用!既然没用,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夜晚道,抬头对上慕元澈的眸子,毫不退让。“既然无法改变事情的结局,就只能去接受,我没有改天换地的本领,没有左右君心的本事,但是至少我会想法子让自己开心,会想法子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慕元澈皱起了眉头,看着夜晚努力装作一脸平静的样子,但是眼睛深处却有着深深的无奈,忽而想起在夜家她的日子也不好过。许是被压制关了,服从也会成为一种本能。
忽而又觉得有些不舒服,夜晚这样性子的人,怎么能这样憋屈的过日子,真不晓得这么多年她是如何努力委屈自己的。
心头,淡淡的有点难受。
“用膳吧。”慕元澈转开话题,严喜闻言立刻上前试毒、布菜。
陌研也立在夜晚的身后正要为她布菜,却听到夜晚说道:“你们退下吧,不用服侍了。”
严喜跟陌研都是一愣,夜晚抬头看着严喜,“严总管先试毒,试完毒后也下去吧。”
严喜转头看着慕元澈,见慕元澈虽有些不不悦却还是点点头,立刻上前拿着银针一道道的试完毒,这才带着其他人退下去了。
夜晚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看着慕元澈不解的目光,自嘲的一笑,“不过就是两个人吃饭,这么多人站在一边,我可不习惯。”
慕元澈发现夜晚依旧没有自称臣妾,眉心不悦,真是倔强。冷着一张脸说道:“进了宫,就得习惯这样的场合,这是必须。”
夜晚夹菜的手一顿,抬头看着慕元澈,“人多的时候我自然会在意,如今就是只有你我二人,做什么那么拘束?我不喜欢,那么多人围着,就好像是笼中鸟,喘不过气来。我又不是一只鸟,吃个饭还不能舒心的吃吗?”
“你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眼尖嘴利,一点亏也不肯吃。”慕元澈气的心肺直疼,怎么就碰上这么混不吝不讲理的,哪家的闺秀吃饭身边没有几个奴才伺候的?怎么到她这里好像成了牢狱一般了。
好像他亏待虐待她一样了,简直就是窝火之极。
夜晚自然晓得慕元澈生气的原因,看着他,一字一字的说道:“不是我事多麻烦,如果你知道你周围的人都是不存好心的人,受别人的指派看着你的,你能安心的吃饭吗?我那时年龄小跟着姨娘刚回京城,每每到吃饭的时候,总会有很多奴才围着,对我说,二姑娘吃饭不能出声,二姑娘吃饭不能吃得太饱,二姑娘奴才给您夹菜,您吃什么只管瞧一眼就成。可是不管我看什么菜,这些奴才夹给我的永远不是我看的那道菜,吃饭永远不能吃饱,吃饭永远不能出声,别人说这是规矩,淑女闺秀就应该这般做派。可是淑女闺秀就要挨饿吗?淑女闺秀就不能吃自己喜欢的菜吗?淑女闺秀就要看奴才的脸子吗?如果连你也这样,把我留在宫里,就是要一群奴才看着我吃饭,那就直接饿死我算了。我也想能自由自在的吃口饭,想自由自在的喘口气。”
慕元澈怔怔无语,眉心皱成一团,他……没听严喜说过这些。说来也是,这样的事情是打探不出来的,除非像是夜晚亲口说出来,不然当奴才的会自己四处宣告欺负主子吗?
“朕是皇帝,你不怕吗?”慕元澈觉得很不可思议,多少女子在自己面前都是战战兢兢的,唯独夜晚从未变过。
夜晚的身形一僵,看着对面的慕元澈,他的眼睛也带着探究疑惑跟不解,是的,天下臣民对着九五之尊应该是恭敬的,膜拜的,尊崇的。可是……如果这样,自己费尽心机接近他又有什么意义?夜晚就是要做慕元澈心里那个独一无二的,才能与甘夫人一较高下。
眉眼微垂,夜晚嘴角轻抿,忽然露出一个微笑,看着慕元澈,“不一样的,从你我第一次初见,到后来无数次的偶遇,在你面前我从来都是那个出来偷偷换口气的夜晚,是那个我心里最想去做的自己。既然已经在你面前展现出最真实的自我,我又何必入了宫假惺惺的改头换面讨你的欢好,说不定反而被你鄙视表里不一。我就是我,你一开始就看到的那个夜晚,不是别人面前那个假的夜晚。也许你留我进宫只是因为可怜我,可是我的确需要一个安定平静生活的地方,不管什么原因你留下我,总是要谢谢你,再也不用去担心我的人生被别人操纵,不知道会被嫁给哪一个家里联姻的对象,我要的也不过是一隅偏安。更何况,我还有一个哥哥,我总得为哥哥想想,人活着不是只有自己,你还有亲人可眷恋,可依赖,想要去保护的。”
慕元澈一愣,倒是没有想到夜晚居然能看出来自己留她进宫并不是因为喜欢她。也没想到,夜晚为了夜宁倒是能这般的委曲求全。
这女子很聪慧,这份聪慧却又让人觉得如此可怜。一个夹缝中求生存的小女子而已,养着就养着吧。
慕元澈觉得想通了,心情也舒爽了几分,脱口说道:“每一回遇上你,都被你气个半死,还要自认倒霉。”
夜晚听着慕元澈这样说话,心里暂时松了口气,知道慕元澈至少眼前是相信自己了,相信自己进宫只是为了求得一个安静的地方度过余生,是一个想要借着皇帝的威严,给她的哥哥找几分庇护。夜晚将自己贬到尘埃里,也不过就是为了换取慕元澈的这一份怜惜跟信任,可悲,可叹,可怜。
“明明是你自己不好,每回见到我都那样心神恶煞的,谁耐烦给你好脸色,还跟我抢东西,一个大男人也好意思。”夜晚横了他一眼,拿起勺子慢慢地喝着汤。
慕元澈失笑,觉得放下心防的夜晚其实挺有趣味,很少有人敢这样跟自己说话。若是有人敢的话……神色一暗,可惜也不在了。许是因为这样,慕元澈对夜晚因为有了怜惜跟信任,倒是越发的宽容了些,你你我我的便直接称呼起来,少了拘束,多了欢喜,一顿饭吃的尽带笑颜。
子在出才良。“难怪你这样瘦弱,居然是饿出来的。”
饭后一杯茶,夜晚捧着茶杯靠着弹墨软枕慢慢地喝着消食,猛不丁的听到慕元澈的话,随口应道:“倒不是饿得,而是小的时候饿惯了,胃口就小了,后来习惯了总是吃那么多,吃得多了就觉得积食难受,不过是习惯而已。”
不过是习惯而已……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不知道里面有多少血泪在其中,慕元澈很难想象夜晚那样小的时候怎么样忍住饥饿的。
“你跟你姐姐关系似乎很不好。”慕元澈道。
“何止是不好,从来就没有好过。”夜晚长舒一口气,口气里夹着淡淡的哀愁,“刚回京的时候,我总是努力讨好她,可是不管我怎么样讨好她,她总是冷冷淡淡的看着我。一开始我不明白是为什么,后来渐渐长大了才知道是因为我姨娘生得貌美,夺了嫡母的宠遭了嫉恨。从知道后我便不敢往她跟前去了,即便这样……”
夜晚冷笑一声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看着虚空默默发呆,是啊,即便这样夜晚也没有想到黎氏跟夜晨会想要自己的命。
慕元澈没有再说话,饮完茶后,看着夜晚说道:“明儿个你能下地了,便直接搬去芙蓉轩居住。那边我让严喜都收拾好了,嗯……你不用出宫在家候着了。”
夜晚微楞,凡是被选中的都要回家等着敕封的旨意降临,然后按照地位尊卑会选择进宫的日子。一般来说,越是位分越高的越早进宫承宠,除了夜晚两姐妹在宫中养伤,其余的早就回家候旨了。
会有教引姑姑跟随回去,讲解宫中规矩,以及各项注意事项,夜晚原以为会回家的,因为夜晚的位份不高,等到她进宫应该是一月以后的事情了。
“可我想哥哥了。”夜晚低声说道。
慕元澈本来都挪动了脚步,听到夜晚这话又顿住了脚,拧眉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多事儿?你要回家指不定又生什么是非,我可没有十只八只手一直护着你。”
碰上这么个倒霉蛋,慕元澈的确头疼,就说夜晚身上碰到这些事儿,别人十年八年不一定遇到一回,她倒好,就跟喝水吃饭一样容易。而慕元澈绝对不会想到,也不会去想,夜晚的灾难源头正式源自于他。
夜晚咬咬唇,“我没说回家,只是说要见见哥哥,等到妃嫔全部入宫,可就真的没机会了。”回家省亲可不是谁都有的殊荣。
慕元澈无奈的叹口气,话也没说一句大步就走了。
严喜瞅着皇帝陛下,分明吃饭的时候隔着窗子还能听到笑声不断,怎么这会儿又被气的脸皮铁青的出来了。真是不佩服二姑娘都不行,这本事也忒大了,眨眼间就能翻天覆地啊。得,别人宫里都是嫔妃看皇帝的脸子,受皇帝的气,怎么到了二姑娘这里什么都变了。
要说还是自己火眼金睛瞧得准,打从根上就没跟二姑娘做对过,现在也不用整天担心哪天大祸临门了。大腿抱的牢,不仅要有勇气跟胆量,还要有一双慧眼那。
回了明光殿主殿,慕元澈平下怒火,看着严喜问道:“宣王子墨。”
严喜心里砸咂舌,可怜的王大人,尊贵的皇帝陛下气不顺的时候,怎么头一个想起的总是您?
哎呀,真得去庙里烧烧香,拜拜佛才行啊。
严喜屁颠屁颠的去宣人了,很快的王子墨就到了。一身朝服还未换下,可见是严喜匆匆忙忙就把人拽来了。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起来吧,没外人,不用那些虚礼。”慕元澈不耐烦的挥挥手,看着站起身的王子墨问道:“夜宁在金羽卫呆的怎么样?”
“回皇上的话,人肯吃苦,也很卖力,训练从不偷懒,便是微臣手下的那个愣头巴脑的常力德都喜欢得不得了,如今带在身边亲自训练着。微臣也观察了一段时间,觉得这个夜宁的确是可塑之才,稍稍磨练,能当大任。”
☆、089:凤初鸣(六)
慕元澈很是有些惊讶,能得到王子墨这般夸赞不容易啊,挑眉看着他,“难得你还能这样夸赞一个人,倒真是让朕出乎意料。这样说来这个夜宁还不错?”
王子墨是个一根筋,就事论事,于是点点头,“是挺不错,少年得志倒也不骄不躁,比起同龄的世家子弟还多几分沉稳。不知道皇上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慕元澈负着手在大殿里走来走去,几番深思之后,还是说道:“今年御前三等侍卫不是要换走一批?”
王子墨忙应道:“是,按照规矩是要调防,不只是三等侍卫,便是二等侍卫今年也一起调防,这事儿溯光没跟您提起?”
御前侍卫的事情基本上不是王子墨的事情,都是溯光在管着,他跟溯光分工不同,一个管着御前,一个管着金羽卫,分工分明。
“倒是前几日提过。”慕元澈随口说道,看着王子墨又道:“今年三等侍卫加上夜宁一个。”
“啊?”王子墨一愣,“这能行吗?夜宁进了金羽卫这才没半年,这距离调防也就只剩下不到四个月了,是不是太快了?”
一般来说都是要在金羽卫至少呆够一年半以上才能升任御前侍卫一职,王子墨看着慕元澈,猜测一番问道:“是为了那个夜二姑娘?”
慕元澈皱眉,“胡说,朕是公私不分的人吗?”
王子墨撇撇嘴,“难说。”
“……”慕元澈顿时无言,瞪了王子墨一眼,“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你去安排吧,溯光那边要是有什么不满的,你负责搞定。”
“什么?”王子墨顿时头大如斗,他就知道皇帝陛下没安好心,溯光那根木头桩子,脾气比牛还犟,牛/逼哄哄的谁会敢招惹啊。就他手下那帮兔崽子,个顶个的大螃蟹,都敢横着走路,没事谁招惹他?
“皇上,微臣可不愿意跟溯光那家伙打交道,就他那臭脾气,要是以为夜宁是走了什么门路进去,不把人折腾死。要是您新封的雪小主心疼哥哥,把这笔帐算到微臣头上,我这是不是冤枉死了,不干,不干!”王子墨又不是傻子,夜晚那姑凉又爱记仇又小气,鬼心眼极多,不定什么时候枕边风一吹,自己就要倒霉了。丢了命不至于,就怕被折腾的掉了半条命,你还得对着人家笑,那得有多憋屈啊。
坚决不干!
慕元澈颇为头痛,瞪了王子墨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