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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僵在半空的修长手指,对于她的刻意闪躲,司远似乎没有发觉一般,只是语气越发关怀地说道:“怎地还没睡好呢?那便快快休息吧。”说着,他轻轻掀起蚕丝薄被,示意她躺下。
顿了顿,云中秀还是乖乖地躺了回去。用眼睛扫了一下四周,她笑问道:“蒋震呢?有没有好一点,我能看看他吗?”
她说话的同时,白衣少年已经起身来到木桌旁,又端过一个盛满药汤的瓷碗缓缓走来,只不过这一碗冒着白烟,显然是刚熬好的。
他说,“蒋震服下解药后还一直昏迷着,不过不要紧,毒已经解了。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看他。来,先把药喝了再睡。”
药……
药
蓦地,云中秀倒吸一口气。
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她明白父亲要说什么她明白沈之玄所谓的小心是什么了是药一定是药昨天,从喝药的那一刻起,她便觉得头有些痛,只不过没有在意,因为从小时候她就不喜欢喝药,每每到了这时候都会莫名地头痛。
可是那碗药喝过之后,父亲便开始出现,然后就发生那种他似乎想告诉自己什么的感觉。结合着沈之玄的那句要小心,此时又一看药碗,她忽然感觉茅塞顿开。
似乎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在这里,药……
但是没有理由啊?司远没有理由要害她呀难道是别人?
平躺在榻上,云中秀没有起身,只是眉头深锁地看着那晚冒着白烟的药汤,既没有乖巧地起身服下,也没有任性地选择拒绝。她只是怔怔地,怔怔地看着……
而这个动作在司远看来,就有些非同寻常了。
不止是有些,他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可是面上却没有半点表现出来。只是端着药碗坐在了云中秀的榻前,温柔地说道:“怎么呢?是怕烫吗?”说着,他已经捏着瓷勺,慢慢搅拌起来。
随后,他舀了一勺,轻轻放在嘴边吹着气,待药凉了以后,却并没有直接喂给云中秀,反而是不假思索地送进了自己的嘴里,皱眉苦笑道:“还真是苦的可以,怪不得每次吃药,你都这般心不甘情不愿的。”
他这个举动看起来多么漫不经心啊,只是为了心爱之人试药,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可是云中秀的脸却“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她急忙从榻上坐起身,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不太想喝它……你多心了,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徐徐的白烟中,那白衣少年的面目显得更加秀美,气质也更加出尘,宛若天上的谪仙一般,不染纤尘。
听了这话,他笑了,笑的像个孩子一般,纯纯的,甜甜的,他说:“小傻瓜,是你多心了。我只是想尝一尝究竟是多么难吃的药,才让我们秀秀这般不情愿。”说着,他看了看手中的药碗,赞同地点头道:“确实难以下咽的很,你若是不喜欢,以后便不要喝了。”
第二百八十章 疑心生暗鬼(三更)
重活一世,云中秀自认为她已经不是那个为了爱情可以抛弃一切,可以放弃一切的人。
在分别的这段时间,她的确是万分思念他,尽管相思之苦已经将她折磨的体无完肤,可她还是能忍住,绝对不奔入他怀里的冲动,甚至连见上一面都不可以。她只要知道他的消息便好,只要她知道他过得很好便好……
这次之所以选择重回南祺,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因是蒋震。正因为是重活一世,她才知道蒋震的重要,所以也不能不闻不问。
尽管此刻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他不会害你的,他不会害你的,可是怀疑的种子已经埋在心头,让她如何能因为他一句简单的话,就拿自己如此珍视的生命去做赌注呢?
他的话音落下,云中秀没有说话。
直到有人将药碗送了出去,她都没有多说任何一句。
可是那种愧疚的感觉却越来越重,她皱着眉头,轻声说道:“我确实不喜欢吃药,也许身体自己慢慢就会好了,也说不定呢若是到了很严重很严重的时候再吃也不迟呀”
云中秀无比珍惜自己的性命,所以这句话只是安慰司远而说,若是她真觉得自己生病了,那一定会按吩咐服药。可是现在……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生了病的人……
司远依旧很温柔地笑了笑,“嗯,那便不吃了,反正我的秀秀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自己好起来的。若真到了非吃不可的程度,我也有别的办法,让你再也不用吃药。”说着,他伸出干净修长的小指,孩子气地说道:“拉钩,司远再也不会让秀秀吃药了。”
有点想笑,还有莫名的感动。这少年知道自己在怀疑他,可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依着她,让她永远打消这个顾虑。
眼眶有些湿润,云中秀笑着伸出了自己的小指。
一暖一冷两个体温碰撞在一起,云中秀伸出另一只手,轻轻附上了他的,“你的体温,为何总是这么冰?春夏秋冬都是这样吗?”
眼含着笑意,司远点了点头,“嗯,一直是这样,我都习惯了。你就不要担心了,快点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头就不痛了。”
云中秀乖巧地应了声,再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他冰凉的吻,贴在她的额头上,随后又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乖女孩,醒来就会有个惊喜。”
原本,云中秀说没睡好是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她其实一点也不困,只是想等他走了,好好在清醒的时候想一想自己该怎么办。
可是那少年根本没有离开,他坐在她的身边,像哄婴孩一般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口中还轻吟着一首她从来没有听过的歌谣。
在那如沐浴春风般的声音里,慢慢地,慢慢地,云中秀开始想睡了。
温暖的小手包裹在他冰凉的掌心里,到最后变成了一模一样的体温。云中秀……含笑着入眠了……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吟唱歌谣的声音也渐渐止住。
包裹住她小手的掌心缓缓移开,司远从云中秀的榻上起身,伸开手,将幔帐解了下来。
在离去的那一瞬间,他的视线顺着她纤长白皙的脖颈向下滑,一直滑到了她的脊背处。
那里似乎有着他无比好奇的东西,他似乎想上前,可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房间走了出去。
出了房门,司远便在门外停了下来。他眯眼看了看当头的烈日,随后又在这间房的附近左右看了看。
一开始他只是随意地扫了几眼,可是看着看着,他的眼神开始专注,开始四处游走,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地查探,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可结果却似乎不尽如意,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最终,他选择放弃,不再寻找,反而是离开了这里,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没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来到了另一处地方,另一处繁花似锦,满园飘香的地方。
庭院里,一个身着红色长袍的男子半仰在繁茂的花丛中,他的嘴角含笑,手中拿着竹简,看得十分专注。
这是一幅绝美的画面,相信任何一个人若是看到了,都绝对会目瞪口呆、不能自己。
因为那红袍男子实在是太美了,美到所有娇艳的花朵都成了他的陪衬,而他,才是那花中之王一般……
他的发丝黑而浓密,似是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又似是最最上好的绸缎,在阳光下,闪耀着动人的光泽。他的凤眸微颔,半垂下的眼睑,被长长的睫毛所覆盖,在眼窝处留下一片浅浅的阴影,越发细长的凤眸,也显得更加勾魂夺魄了。他的鼻梁挺秀,鼻头似是女子一般,有些过于尖细,可是印在这张异常窄小的面孔上,却平添了几分美艳之感。
最美的,是那张唇,上薄下厚,似是最娇艳的花瓣一般,红润红润的。那种红,也不是自然的唇色,他红的有些妖媚,有些冶艳,红的让你有种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此时,那张红唇还噙着浅浅的微笑,嵌在如白瓷般闪闪动人的冰肌雪肤上,俨然成了这花园中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似乎是发现了白衣少年的身影,那美人长长的睫毛入蝉翼般轻轻抖动两下,随后缓缓地、缓缓地抬起……
纵是已经见了百遍千遍,可当他惊世的凤眸睁开的那一霎那,司远还是愣了片刻,还是被这不该出现在人世间的绝色给震慑住了。
愣过之后,便是苦笑一声。
也实在不能怪他,说到底他也是个正常人,尽管经历的比别人多一些,可是这种绝色美人他也没有见过,就算见过了很多次,也会被他的美艳所一次次的折服。
这个人,就算他没有那通天的本领,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他收入囊中。不为别的,只为他那足以让世间万物倾倒的绝世美貌……
见他缓缓走来,红袍男子从花丛中坐起身来。他显得很随意,也没有起身行礼,而是盘腿坐在原地,一副很悠然自得的样子。
而白衣少年显然也不甚在意,眯着眼睛,他柔声问道:“再看什么?”
红袍男子抖了抖手中的竹简,脸上的表情还显得意犹未尽,他开口,用他那特有的萎靡之音,缓声开口道:“不过是一些南祺的民俗趣事,有意思的很,公子也看过吗?”
说话间,红袍男子往旁边的地方挪了挪,给白衣少年腾出了一个空地。
可是,少年却没有像往常一般随他席地而坐,而是眯着眼睛笑问道:“身子好些了吗?”
红袍男子知道他指的是昨天,自己那不争气的表现。秀美的容颜“腾”地红了起来。他点头应道:“无碍了,其实我也不是胆小,就是没有见过那样骇人的东西,所以才……”
那是一幅‘你懂得’的模样。
司远笑了两声,而且这笑显得极其突兀。在那红袍男子惊诧的目光中,他又开口道:“你不去看看她吗?她的情况似乎不怎么好。”
听了这话,红袍男子显得很不以为然,他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也就公子你好心收留她,若是我,早就将她碎尸万段了谁还管她的情况怎么样呢。切”
这话说的多狠戾啊,还碎尸万段。可司远听了后,连眉头都没抖一下,反而乐呵呵地开口道:“不对吧,既然玄这么恨她,为何还要在破晓时分,寂静无人的时候选择去看她呢?看也就看了,以你恨她的程度,为何不再四下无人的时候,将她碎尸万段呢?”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轻巧,脸上也是面带微笑着的。可是沈之玄听后,却是心里一颤,大惊失色。
他就觉得公子今日有什么不同,没想到却是来质问他的……
没有片刻的犹豫,沈之玄翻身跪倒在地,无比动容地开口说道:“公子赎罪今日寅时,之玄确实曾经去过那妇人房间一次。公子也知道之玄对她有多么深恶痛绝,公子更知道之玄对您有多敬仰可是……可是那妇人一出现,公子却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她的身上您是要做大事的人您绝对不可以将时间浪费在这些儿女情长上之玄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于是,之玄便下决心,一定要将那妇人铲除”
从始至终,他都低着头。从第一个字开始,到最后一个音落下,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而且这话说完,他又要开口,似乎还有很多未说完的。
可是,却被少年清润悠然的声音所打断,他说,“唔,所以你便趁无人的时候去了她的房间。正想下手的时候,又想起你家公子我若是失去她会怎么怎么痛不欲生,怎么怎么生不如死。然后你就不忍心下手了,然后你就在她房里呆了一会就回来了,是吗?”
第二百八十一章 绯闻就是这么来的
嘴角含着浅浅的笑容,他说话的表情悠然闲适,就像是与别人谈论今日的天气如何一般。
可是在目瞪口呆地听他说完这一番话的时候,沈之玄原本跪在地上笔直的身躯,却忍不住向后瘫了去。抬眼看着那少年,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是一副紧张到极致的模样。
因为他知道,这白衣少年虽然看上去是平静的,可那双深邃的黑眸,就似是暴风雨前诡异的宁静,让人看了不禁觉得心惊胆寒……
强挤出一丝笑意,沈之玄又连忙跪稳,故作平静地说道:“这世间最了解之玄的人恐怕就是公子了,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就停留了一小会儿便离开了。”
对上那双含着惧意的凤眸,白衣少年缓缓弯下腰,凑了过去,唇角勾起一丝浅笑,他柔声问道:“你是什么也没做,可是……你好像说了什么吧?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色也是白的吓人,沈之玄就差点没昏厥过去。他嘶哑着嗓音,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