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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和冷大哥一起掏出宁王府,路上遇见了京城来的人。”苏挽月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事情经过,“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他了!听我的朋友说,他已经离开了江南。”
“据我所知,并非如此。”霍离樱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深沉的光芒,语气有些沉痛,“大哥将烟雨楼的事情交给我执掌,前天有人收到了大哥留下的暗信,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现在的处境应该十分危险,或许被人重伤或囚禁都说不定。”
“真的吗?”苏挽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冷霜迟留下暗信告诉烟雨楼,难道他并没有归隐?可是,朱佑樘告诉她的情形,并不是这样的。“难道是朱宸濠他们派人下的手?”
“宁王府并没有任何动静。”霍离樱笃定地摇了摇头,“朱宸濠最近忙于料理他家二夫人的病症,他连夏绯檀的去向都不关心……不可能腾出手来对付我大哥。”
“朱宸濠知道你来了金陵吗?”苏挽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侧头问了一句。
“整个应天府都是宁王府的眼线,他想必已经知道了。”霍离樱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
“这件事好奇怪。”苏挽月一听霍离樱的语气就知道他对朱宸濠没什么好印象,这件事多半和夏绯檀有关,她沉吟了片刻,想了想说,“冷大哥那天带着我往叠翠山下走,我在那里和他失散,难道暗算他的人是我的朋友?可是他们明明告诉我,没有伤害过他。”
“也许真相就是如此。”霍离樱皱了皱眉,“我大哥行事向来细致,你仔细想想,他和你分别之前可曾给过你什么东西?”
“给我的东西……只有这个了,你帮我看看是什么?”苏挽月蓦然想了起来,她递了一直塞在袖口里的瓷瓶过去,通体碧翠的一个窄口瓶子,正是之前逃离宁王府时,冷霜迟给她配制的“桃花烙”的解药,她服用了一半就已痊愈,还有一半保存在瓶子里。
这些毒药解药之类,凭她的眼力,是什么都看不出的。
霍离樱接过那个小瓶子,打开来倒在掌心内,却见是一些黄黄的粉末。
霍离樱和冷霜迟同出一门,但所学不尽相同,霍离樱最在行的是剑术,学到了他师父的九成本事。若说行医用毒,冷霜迟当之无愧应该称得上一流神医国手,但论起暗器功夫来,他们又比不上夏绯檀了。
“这是蛇骨压制成的粉末,是白尾蛇的骨头。”霍离樱倒了很小一点在手心,拇指和食指碾了下,又嗅了嗅,最后还像要确认一般,伸了舌尖轻添了下。
“你就不怕是毒药啊?”苏挽月被霍离樱的举动吓了跳,生怕是自己无心之差,把人给毒死了。
霍离樱笑了笑,封上瓶子的塞口,递回去给了苏挽月,说道:“白尾蛇又称‘小青龙’,能解上百种奇毒。是瑶族的图腾,黄绿相间,尾巴却是白色。成年蛇最少是七尺长,这么小一瓶,至少需要三条蛇。”
“‘小青龙’有七尺那么长啊?长在莽山山林之中?一定很珍贵吧?”苏挽月暗自算了算,一尺又差不多是三十三厘米,七尺就是两米多,应该是很罕见稀有的东西了。
“对,莽山瑶族是伏羲女娲的直系后代,而伏羲女娲是人面蛇身的神仙。瑶族人继承了他们人性的一部分,而他们蛇性的一部分被一种叫‘小青龙’的蛇继承。瑶族人觉得他们和“小青龙”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是有灵性的,把它奉为图腾。瑶族世代居住在深山溪峒,虽然和他们的兄弟很少谋面,但是瑶族人深信,他们的兄弟和他们共同居住在这茫茫深山中。”
虽是在说着莽山瑶族和小青龙的事,霍离樱心里还是微微在惊讶,大哥竟然肯把这么稀世的东西轻易给了苏挽月,而若是未经自己提醒,苏挽月也完全不知道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像往常很多年一样,霍离樱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那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苏挽月只觉得,霍离樱说起这类药引方面的东西来,有种浑然天成的悲悯气息,与昔日清心谷中的冷霜迟颇有几分相似。
“你再想想,他还留下了什么?”霍离樱看着她,望着苏挽月那张完美无瑕的脸。
苏挽月绞尽脑汁想了想,她抬头瞥见霍离樱衣角上的那朵淡紫色槐花,脑子里顿时灵光一闪,说道:“有,我想起来了,我刚刚醒来的时候,我的眉心有一朵紫色的扶桑花,但是现在已经不见了!”
霍离樱听到她的话,立刻怔了一怔,脸色忽然微微一变。
苏挽月一看霍离樱的神情,瞬间摇着扇子的手僵住了,也不那么热了,因为他的眼神实在是寒气逼人,让她不禁吓了一跳。
“恕我冒昧,”霍离樱沉默了片刻,很清冷开口又问了一句,“最近几天,苏姑娘是否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苏挽月的脸顿时红透了,她知道霍离樱话中有话,意有所指。霍离樱什么都没说,他站起了身走到船头,看着旁边秦淮夜色。苏挽月起身追到船头,问他说:“是不是那朵花里藏着什么秘密?”
霍离樱深深看了她几眼,面色没什么异常,语气高深莫测地说:“据我们得到的可靠消息,我大哥此刻应该还在叠翠山中。如果你心里有他,担心他的处境,最好能够亲自去一趟,找他当面问个清楚。”
191。 第191章 桃叶渡口(1)
江南金粉地,金陵帝王州。
秦淮河边是应天府最繁华的一片地方,这儿夜间也是奇美。两旁花楼挂着彩色灯笼,临江的窗户开着,时不时在窗边有张姣好的面容出现,欲遮还羞,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样更让人心动。河里漂着花灯,彩纸折地各种形状和花色,中间点着蜡烛,星星点点的灯火,忽远忽近,衬得这秦淮河像天上银河一样绚丽。
时不时有吴侬暖语的姑娘站在花楼前,生在江南,就算不是倾城的长相,也显清丽,何况大都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女子如此,大抵应了“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一句。画桥烟柳、旖旎如诗的风景又烘托了她们曼妙身影,那些笼罩在她们身上的情欲幻想,散发出摄人魂魄的美艳,如同凝结在世人心底妖艳欲滴的朱砂痣。总之,秦淮河边的花楼女,都比一般想象中要特别些,一眼就望得出风尘味的很少。
这里最大的酒楼便是“万花楼”,晚上和白天一样热闹,但热闹的方式很不一样。苏挽月站在大堂下,几乎就能闻到空气中都淌着酒味。她本是不胜酒力的人,看着别人桌喝得热火朝天,就觉得脑子发晕
“你不是要看秦淮风景么?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蓝枭在旁边问了一句,自顾自找了张位子坐下。
苏挽月放下扇子,慵懒地趴在酒桌上,她心里一直在回想刚才霍离樱说的那些话,如果霍离樱没有骗她,那么骗她的人就是朱佑樘了。问题的关键在于,冷霜迟此刻究竟在哪里?他是不是真的有危险?
“你在担心那个叫霍紫槐的人?”蓝枭向来聪明,他站在画舫之外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她和霍离樱的谈话。此前他与冷霜迟见过面,也交过手,不得不说,冷霜迟是一个完美无瑕的翩翩君子,也堪称皇太子朱佑樘迄今为止遇到过的、最难缠的情敌。
苏挽月顿时撇了撇嘴:“你忘了么?你还和他打过一架。”
“我当然记得。”蓝枭略微皱了下眉头,比起被冷霜迟暗算下毒,其实更令他耿耿于怀的是苏挽月对他的念念不忘,不要说朱佑樘了,就算是他,看到她这样一幅茶饭不思的模样,也要从心里生出嫉妒来。
“太子殿下告诉我说,他全身而退归隐山林了。可是霍二当家却说他处境危险,我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苏挽月微微蹙着眉头,看着蓝枭给自己斟茶。
“你觉得呢?”蓝枭听着这一段,不动声色地问。
“我已经猜不出来了。”苏挽月仰头喝着茶,却觉得索然无味,“也许他说得对,我应该亲自去一趟叠翠山,证实一下这件事。如果找到冷大哥,这件事就很清楚了。”
“你要证实什么?如果你真的发现殿下骗了你,你就会开心么?”
蓝枭此言一出,苏挽月立刻沉默了。有些话说出来的时候,并不觉有多严重,但听来往往犹如春雷轰顶,她所害怕的事情莫过于此,倘若真的“证实”朱佑樘对她说了假话,让她情何以堪?
她一沉默,蓝枭立刻也默不作声,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再说话了。
“快看快看!盈盈姑娘出来了!”苏挽月正在郁闷的时候,人群中忽然有人欢呼了句,而后众人都是纷纷朝着大堂中央看,而后一拥而上围了上去。
“怎么了?”苏挽月好奇地抬头,只见地上能爬的起来的人,都连滚带爬朝着那铺着红绸的台子奔去了,甚至还有人垫了垫脚,越过重重的人头看到一点点台上状况,后来索性踩了凳子爬上去看。
蓝枭举目一顾,只见有个蒙着紫色面纱的女子被丫鬟扶着上了台,缓缓请了个安,很大家闺秀的样子。
“哇,头牌么?”苏挽月惊呼了下。
“看看就好,别过去。”蓝枭见苏挽月的举动,立刻站了起来,远远望了眼台上,又收回了目光看着她。
苏挽月看到人群拥挤的热闹劲,刚才心里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笑得眼睛弯弯的,眼睛里一下子又恢复了光彩,她低着头看蓝枭,拉着他的衣袖说:“你过来看看啊!”
“我不看。”蓝枭没什么表情回了句,略微抬头看了苏挽月一眼,看她笑靥如花的可爱的模样,心里不觉又是一阵悸动,好在苏挽月一直兴高采烈看着台上,并没有发觉。
苏挽月隔着些距离,看不真切那叫“盈盈”的女子的长相,只看到模模糊糊一张端正的脸,戴着金步摇的发饰,身子娇小,很可人的感觉。
在台下众人的起哄声中,盈盈先是坐着弹了几曲琵琶,声音太吵,衬得她吴侬软语的腔调稍微声小了些,不得不说,语调平和又不失抑扬,语速适中不失顿挫,低吟浅唱的感觉,听的人骨头都要酥了。那女子刚刚一曲唱毕,下头就有人扔了银子上去,丫鬟捡了一圈,放在了铺着红绸的小篮子里,再扶着盈盈下去了。
苏挽月刚想收回目光,却见那群吃饱喝足的男人发出更大的欢呼声,好奇再望了一眼,另外一个花娘被扶着上来,一头青丝几近垂地,没有戴任何发饰,身上披着软红的袍子,容颜有些素淡,没看出来是多倾城的姿色。旁边的乐师节奏有序敲着锣鼓点子,那女子在这极其简单的节奏里跳起舞来,一双赤足,又是清汤寡水的样子,长发随着舞姿翩飞起落,极为简单却也别有一番风韵,下头也是叫好声一片,听叫好声有些还是常来看她跳舞的。
“就跳成这样,也能够值得那帮男人天天来看?”苏挽月很不可理解地抱怨了一声。
第一个出来的盈盈姑娘还算有几分姿色,才艺过人,但那第二个姑娘,还真不值得“千呼万唤始出来”,看起来舞跳得一般,长得也一般,大概她自己也明白色技都不如人,所以反而故弄玄虚,采取“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迂回战术来吊人胃口,好增加新鲜感。
“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和你们是不一样的。”蓝枭双手环胸,站在旁边说了一句。
苏挽月吐了吐舌头:“难道你们都喜欢她这种漂亮?”
台上那女子,跳着跳着,解开了身上袍子的系带,软红的外衣应声而落,露着里面的纱衣。苏挽月张大了嘴,因为那女子只穿着乳黄色的单薄纱衣,肌肤若隐若现,身材曲线又随着舞姿凹凸有致,这时候还有谁管她长得不怎么样,跳得不怎么样啊。
“这……她跳的是什么啊?”苏挽月顿时看傻了,人果然是视觉动物,经这么一撩拨,还没表演完,就一锭一锭的银子往上头扔,她望着那女子欲遮还羞的胸,差点没吐血。
“走吧,别看了。”蓝枭看着苏挽月的表情,知道她看到限制级场景了,他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拉了出来,苏挽月还想扑腾上去,却被拎小鸡一样拎到一边。
“你为什么不让我看?”苏挽月一脸委屈。
“有什么好看的?够了。”蓝枭像个铁面无私的包青天一样。
后头起哄声越来越大,这场表演其实是夜晚的助兴活动,等着每个姑娘轮着班表演完毕,再上台看底下挨个出价钱,价钱高的自然可以成为那个花娘的入幕之宾。按着理说,节目会是越来越露骨,花娘也是越来越悉心调教的色艺兼具。
被蓝枭拖着下了台阶,苏挽月扭头看了眼烫金的匾额,“万花楼”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她仔细想了想,似乎与南昌府的“观星楼”三个大字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笔迹十分相像。
“难道这座酒楼也是宁王府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