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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次车祸开始,从她跌落到六百年的身份中起,所有熟悉的东西都存留在记忆中了。苏挽月此后,都只是像一株无根的野草,被流落到了哪里,就尽其可能地生长,但每一次,又被连根拔起,再被扔到其他地方。而后贪生怕死的她,有开始使出浑身解数去扎根去存活。
榆林有座红石峡,又叫雄石峡,被称为“长城第一胜景”。苏挽月很久以前就想来看看,但前面一直没有机会,这次要离开榆林了,便想着走之前去看一眼。
红石峡位于榆林北郊的红石崖上面,东、西两崖,中间有水流过,两岸绿树葱葱。在西崖上面是书法石刻,这里是陕西省最大的摩崖石刻群。其中有很多碑刻、石匾、背脊,非常珍贵,因此被人们称为“塞上小碑林”。东崖是雄山寺,雄山寺始建于宋朝,成化年间宪宗皇帝曾经派人修复,寺内殿宇均依悬崖凿洞而建成,相当壮观。
北峡两壁中分,上部有榆溪河聚水而成的天然湖泊。清流从溢出的湖面飞流直下,水石相击,有“水帘飞雪,石洞栖云”的美称。登到溪边的山顶,才是沙漠,唯有稀疏的灌木,远望可以看见沧桑而庄严的长城。
“你主持修建过长城么?”苏挽月抬了下手,指着远处的长城,在她印象中,长城是斑驳而沉重的,但眼下的景象,却给人一种欣欣向荣的冲击力。气势磅礴,在沙漠上修建起那样的城墙,人定胜天的那种气魄,从蜿蜒而绵长的形状中,似乎能看到历代明朝人的辛劳和坚韧,便是凭借起这道屏障,瓦剌鞑靼南下的步伐被冲缓,边境人民才能减少被杀戮的可能。
“榆林的长城最早始于亲灭六国后,在此处设郡县,修筑长城。明朝从太祖时起,就没有放缓过修长城的步伐。明初在延绥镇以北的红山、神木、黄甫川等地设市与蒙人贸易,自互市后,蒙古人经常伺机南下,掠夺财物。为边城的安全,先帝曾令我在秦、隋长城的基础上,修建榆林的长城,同时为配合红山市的贸易,修筑了易货城和供蒙人纳贡的款贡城,控制贸易。”杨宁清顺着她的手望过去,颇有些举重若轻的意味,说了刚刚那段话。
苏挽月有些惊讶,回头望了杨宁清一眼。因为眼前看到的远处那一段长城,竟然是在他手中复建起来的,况且能修建起汉蒙互通的易货城,虽是有宪宗皇帝的旨意,但其中杨宁清自己的深谋远虑也相当大气。
“大明的疆域有了你,果真可保五十年平稳。”苏挽月笑着说了句。
“就算我能活一百岁,也没有那么大本事,你这话太折煞我了。”杨宁清不置可否摇了摇头,并没有因为苏挽月的话而宽慰,反倒忧心忡忡起来。
“你在想什么?”见他眉头微微皱着,甚是苦恼的表情。杨宁清幸亏没在京城的言官中疲于应付,因为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真切。
“蒙郭勒津部落这两年来,蠢蠢欲动,我在想这一仗只怕在所难免,只是时间问题。”杨宁清眼睛盯着远方的长城,像是越过了那里的城墙,而后看到了漠南草原上那个逐渐扩大起来的部落。
“他们的首领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四分五裂的漠南,竟然被他拉拢得差不多了。”苏挽月双手环胸,斜着眼睛看了眼远处,她没有杨宁清那样忧心忡忡的心境,凡事只有到了那个境地才会去担心。
蒙郭勒津的首领就是大名鼎鼎的火筛,也是北元满都古勒可汗的东床佳婿,居于彻库特,而被称为“彻库特之火筛塔布囊”。塔布囊在蒙古语中,指同成吉思汗后裔结婚者的称号,而满都古勒是黄金家族的成员,黄金家族被认为是血统最纯正的蒙古人。
“才华的确不错,但野心太大。满都古勒身体不好,拖不了几年了,火筛统满官嗔部,我揣测他到时候不会心甘情愿辅助新可汗。”只是满都古勒的侧室满都海,骁勇善战又善于拉拢势力,她若是肯辅助新可汗,情况又不一定了。”也就是对着苏挽月,杨宁清才会这么随意说出,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大可以说杨宁清居心不轨,祸害番邦和朝廷的关系。
“我不太了解。”苏挽月摇了摇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火筛不是成吉思汗的后裔,他们不是一定要黄金家族的人继承汗位么?”
“规矩是人定的,火筛要强到可以制定规则的时候,一切也就变了。”杨宁清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苏挽月猜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她知道火筛同杨柳有过一段感情,但鉴于杨宁清提都不愿意提杨柳的态度,苏挽月还是决定不要去碰钉子了。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可是火筛是现任可汗的女婿,火筛要是强硬继承了汗位,根据新任可汗收编上任可汗侧室的规矩,火筛岂不是要娶自己的岳母?”
杨宁清听到这里,脸色有些难看,他这种被汉文化熏陶良久的人,无法理解蒙古人的习惯。
苏挽月瞧见杨宁清的脸色,哈哈大笑起来,很不给他面子。
“你笑够了没啊?”杨宁清望着苏挽月笑得眼睛弯弯,甚是无可奈何的神情。
“笑够了。”苏挽月再闹腾了一会,指着对面的雄山寺,“我想去那头看看,不知道榆林的庙灵验不灵验。”
“你要求什么?”颇有些好奇,女人总是更加迷信一些。
“求姻缘。”不知道是不是在开玩笑,苏挽月随口答了一句。
雄山寺内殿宇均依悬崖凿洞而建成,这座千年古刹,实则是一座一座的石窟。其中有“天门”、“地门”各一,皆为隧道,另有“大雄殿”、“观音阁”、“园觉殿”、“睡佛殿”等窟。苏挽月穿梭在一座座的石窟里,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长,时间能够改变所有,就如同这座古刹,逐渐爬满沧桑和雄浑,在历史的长河中有其一席之地。
苏挽月跪在睡佛前,双手合十,潜心在许愿。杨宁清望着她的侧影,自然是不知道她许的愿望是什么,但直觉,肯定不是求姻缘。她的玩笑与否,从她的表情就看得出来。
从“天门”登峡顶,中间有一阁,名“翠然间”。登临亭阁的时候,向下俯视,下头绿树清水,宛然如画,展开在西北这片沙漠横生的地方。“我希望我父母平安健康,让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他们一面。”苏挽月望着地下的清水,忽然说了一句。
杨宁清有些听不懂,他知道苏挽月从小父母双亡,阴阳两隔已经二十多年。但她笃定和虔诚的神情,有些让人于心不忍。苏挽月抬头望了下杨宁清,看出来他眼里的疑惑,笑了笑,也没有解释。
“你什么都不求么?”快要出寺了,杨宁清仍是没有拜佛。
“求人不如求己。”杨宁清淡淡回了一句。
“但我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苏挽月神色有些惘然,抬头望了望蓝天白云。
“你想要的东西,老天爷都会给你,不要急。”
“是么?”苏挽月笑了下,默然回忆了下自己在每座佛殿前,一遍一遍重复的那个愿望。
出寺而下,过地门须匍匐而行,这段路程中雕刻颇多,妙趣横生。苏挽月感叹古人的压制,也感叹那些僧人求佛问道的决心,在这般的环境中,也能坦然。出地门至峡底,榆溪河岸,这条河穿过了榆林,里头黄沙很多,但在阳光照射下,像金子一样,旁边矗立着松柏和胡杨,树叶不算葱郁,但景色却别有一番风味,只令人心旷神怡,惬意无比。
榆林城多有外派的官员,所以城内有很多衙署、庙宇、府邸、店铺等,就连一般的民居,也多是正宗的京式四合院,所以榆林亦称小北京。石子铺就的小路,灰色砖房的院落,木制门窗上的精美铜环。
“你要的那两个人,我已经派人去办调派文书了,过几****就可以在固原就到他们。”回到总兵府,便是要出发了。铁骑兵开路,杨宁清上马后对苏挽月说了一句。
“谢谢。”没有什么能够去表示,苏挽月裹紧了身上斗篷,拉了拉缰绳。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从雄山寺下来,杨宁清就觉得苏挽月越来越萎靡,但一路也并没有问什么,直到看她脸色有些发黄。
“没什么事,到固原再说吧。”略微偏头,避开了杨宁清伸过来的手,苏挽月扯着马绕开了些步子。旁边有其他人的时候,苏挽月很注意这些事,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杨宁清显赫在外的清白名声。
第286章 两两相忘
皇宫浴池,是朱佑樘难得愿意大费周章来布置的地方。纹石为质,金石镂成,奇花繁叶,杂置其间。中间的奉御汤中,缀以玉莲,汤泉涌以成池,又缝锦绣为凫雁于水中。旁边有一张紫云九龙图腾的大床,四面皆用蜀锦的帷帐,纷繁而华丽。
那浴池约有五丈余阔,十丈多长,内有四尺深浅,但见水清彻底。底下水似滚珠泛玉,冒将上来的时候,煞是好看。四面有六七个孔窍通流。流去二三里之遥,淌到田里,还是温水。
池上又有三间亭子,亭子中近后壁放着一张八只脚的板凳,两山头放着两个描金彩漆的衣架。那泉却是天地产成的一塘子热水。跨池三周,桥上结锦为亭,中匾为鸾,左匾凝霞,右匾承霄,三匾雁行相望。在这三个小亭子上,又设一横桥连接,以通往来。
朱佑樘站在横桥上,依旧是那一身白衣,显得俊雅脱俗。微微眯着眼睛,狭长的丹凤眼,漫不经心中就有股子斜瞥天下的气势。池中放着温玉狻猊、白晶鹿、红石马等动物玩具,他自然不会去玩那些幼稚的东西,只是女子赤身裸体游乐在其中时,有种说不出的萎靡和****。
池中散发着香料的味道,两个池汤,一个叫漾碧池,旁边是香泉潭。香泉潭积香水以注入漾碧池中,常常用这种水洗澡,可以使身体体白面红,似桃花含露。
那女子披散着头发骑在白晶鹿上,浑身湿漉漉的,少女最美好的酮体随着那白鹿起伏摇晃,胸前的柔荑恰到好处,粉嫩而娇羞的颜色。但她似乎一点也不害羞,一张巴掌脸被池水的温度晕染得红艳,笑起来唇红齿白,天真却不矜持。她知道朱佑樘很喜欢看自己笑,没有造作笑得眼角都开出了褶子的样子。
男人也许到最后看遍了千红白绿,最后反倒喜欢起最简单的那一个来。独孤十二赢就赢在,她从不刻意改变自己,皇帝喜欢她什么,或者不喜欢她什么,从来没为了博君一笑就怎么样。反倒是后来,好像是我行我素的性格,让她特别起来。
“皇上,你过来啊。”独孤十二笑了下,脸上热出了汗来,从白鹿上下来走到池子边,手撑着池壁半坐了起来。
裸露而白皙的一张背,弧度柔软而纤细,她不太像一般的练武之人。手上没有茧子,筋肉也不明显,蝴蝶骨薄薄的,形状也很好。
朱佑樘走了过去,看她坐在池边梳她长长的头发,被热水洗得油亮,黑得像墨漆。独孤十二的头发很好,好到让人诧异的地步,她也知道自己的长处,永远都在精心呵护,舍不得掉一根头发。
不知怎的,朱佑樘忽然想起苏挽月那头同样很漂亮的头发,但不同的是,苏挽月从没有刻意去养护,总是嫌长,抓着梳子很用力一点也不心疼。要不是朱佑樘明令禁止,苏挽月应该早就嫌麻烦剪掉一半了。有些人的资本是天生,有些人却是后天凭着自己的实力,一点一点争取来的。但往往后者,更实至名归。
朱佑樘分不清楚,是真的喜欢独孤十二,还是把她当做苏挽月的影子。于性情,独孤十二更懂自己,也更乖顺。只是苏挽月离开快半年了,旁边的人换来换去,好像再没有以前的心情了,那种尝试从一而终的心情,有过一次,就再没有兴致来第二次。
手抚上独孤十二光滑的背脊,她没什么反应,偏过头把头发拨到一侧,自顾自在梳她的头发。水珠从脊背一直滚落下去,可以不裂开,她皮肤很滑,也是精心养护的结果。摸起来的时候,手感好到有些不真实。
孤独十二应该是每个男人心中的尤物,外表天真,脱掉衣服却妖精无比。这种女人,给你的感觉,就是只浪给你看,不矫情不做作,省掉很多麻烦。
虽然朱佑樘知道,女子要修炼如此,必然是经历了百般磨练。但他也不在乎,从没有令人去查过独孤十二的来历,若要知道完全了,大抵是千篇一律的失望,倒不如现在,快活的时候不必想快活的理由。
朱佑樘一把从池边拦腰抱起了独孤十二,她忽然笑开了,湿漉漉的头发流了长长一条水印。背部刚刚沾上了紫云九龙的床榻,就立即缠了过去,双脚缠上了他的腰,双臂缠上了他的脖颈,笑嘻嘻露着一口白白的牙,像修炼千年的狐狸精,“皇上,你刚刚在背后看我的时候,想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