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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外国人开始犹疑起来,是否需要跟进,两天的时间,兰格志的橡胶股票已经从920两跌到880两一股。
不过,麦边等许多洋商,以及外国银行纷纷出面辟谣,人造橡胶也有着天生的限制,暂时还不能实行工业化生产。
这个辟谣举动暂时的稳定了上海外国人的心,但是市井间的谣言依然没有给打压下去,上海的华人依然还在出售股票。
“该死的,这些中国人不停地在出售股票,我们的股票价格已经跌去两成还不止了。”
薛纳王有些歇斯底里,他的橡胶公司根本就是个空壳,比兰格志远远不如,兰格志的股票还算坚挺,可他的股票就撑不住了。
正在上海的汇丰银行董事团本来就是为了这次橡胶股票而来的,自然不会放任橡胶股票下跌。
“以汇丰银行为首,迅速在市场上抢购大量的股票,将股价抬上去,股价上不去,新的橡胶公司就无法发行股票。”
格兰特摩拳擦掌,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沙逊洋行必须动用尽可能多的资金来抢购股票,很显然,有汇丰为首的银行团出手,股价会被迅速的拉上去。
“抚台大人,股价下跌了,是不是就不用对钱庄进行管制,以及禁止华商银行向钱庄拆借?”
蔡乃煌讨好的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李安生,手心里着实捏了把汗。
这位巡抚大人可不是一般的奇怪,做事不分主次,居然不到苏州衙门去,跑到上海来闲晃了几日。
已经有御史风闻上奏,狠狠地弹劾了一把,但是朝廷好像连个屁都没有。
蔡乃煌找了两日不见李安生,谁知道今日却自己找上门来,让他真是又惊又怕,难不成是自己贪赃枉法给对方微服私访?
可李安生却开门见山提出道台衙门要协助江苏巡抚新设立的金融监管衙门,对上海的银行与钱庄进行管制。
尤其是提出上海乃至江苏的钱庄不得向银行拆借大额资金,超过一万两银子的都要向金融监管衙门申请,否则违规者处以拆借金额的十倍罚没。
更为惊人的是,李安生禁止华商银行接受钱庄以及私人的股票抵押。
这显然是与当前的橡胶股票风潮挂上了钩,可是,这位巡抚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时的上海钱庄业处于兴盛时期,一切金融机构包括银行的票据清算需通过钱庄办理,钱庄对工商业的放款不亚于银行,由于钱庄资本大都不充裕,而放款数额很大,也需要向银行借临时贷款即拆票或以票据贴现的方式向银行贷款以资周转。
李安生禁止钱庄向华商银行拆借,这其实是在给钱庄掘墓,非同小可,钱庄没了自由活泛的活钱,也就难以盘活资金,资本富足些的人脉广又有新寓的,还能维持个守成有余开拓不足,要是遇上个几笔烂账,只怕周转都有问题。
“跌的好,正是要跌了才管制,要是有人想着要趁股票价低时大量吃进,就会大肆的抵押股票,向同行或是银行拆借。他们要抵押,要拆借,找外国银行去。要是我这个命令下了,还有人心怀侥幸,想要蒙混过关,那么我丑话要说在前头,这是要杀头的。”
其实上海道有的是办法整治钱庄,不说官库都存在钱庄,就是没有官府的支持,钱庄都难以为继。
李安生这个话其实是想要对蔡乃煌说的,他这个上海道台想要阳奉阴违,背地里做手脚,那么就别怪他辣手无情。
蔡乃煌满腹怨气,他收了钱庄老板们不少的好处,请他代为说项,请李安生收回成命,哪里知道李安生一口回绝,半点面子都不给。
这李安生也太过胆小了些,不就是橡皮股票涨了几倍嘛,他也买了不少,获利颇丰。
他连心里骂上几句都不敢,面上更是不敢流露出任何的异样,堆着笑说道:“他们也是想发财想昏了头,我会告诫他们,不要铤而走险,只是,长此以往,恐怕对钱庄与民族商人大为不利。”
这点李安生未必不清楚,但这橡胶股票风潮要是没有钱庄的加入,根本就不会造成大的损失,只有死死的钳制住钱庄,才能将损失都转嫁到外国银行与投资者身上去。
钱庄便是整个上海华人投机者们的中转工具,这里拥有一批资金雄厚,却缺乏投资目标的民族商人;这里同时又是官僚、买办产业最集中的地方,“红顶商人”和买办官僚可以调动大量官银、公帑进行无本万利投机;这里还有为数众多发了财的外国人,他们手中同样握有大量闲钱。
钱庄跟这些人一拍即合,疯狂投机,给他们介入到橡胶股票投机中去,那杀伤力可就大了去了。
钱庄介入橡胶股票投机主要通过两种方式。第一种情况比较普遍,钱庄向投机者提供贷款,而且能让投机者用已经购得的橡胶股票作抵押,获得新的贷款去购买新股票。
第二种情况是钱庄直接参与炒股。
现在李安生也不去管钱庄直接去炒股,他只想限制钱庄以钱搏钱的能力,将危害降到最低。
“如何会不利?这只不过是暂时实施,等到橡胶股票热潮过去,股价合理,再开禁不迟。至于民族工商业融资,我已经替他们联系了吉祥银行与大通信托公司,有大把的资金可以贷,只要他们有这个能耐。”
现在就算有资金放出来,也是给扔到狂热的股市中去,要贷款也只能贷给那些真正需要的企业。
“抚台大人,青帮的陈其美想要求见,人就在官衙外头,是不是请他进来?”道台衙门的小吏进来通报。
“青帮?陈其美?”这陈其美前两天就递了帖子要求见,他正忙着,也就没顾得上见,想不到跑到这里来,倒也是鼻头尖的人。
李安生很是恼怒,他刚到蔡乃煌这里,就给人知道,看来是道台衙门的人随意泄露了他的行踪,有洪老六等人在,谁都没有办法跟踪他。
蔡乃煌见他紧皱着眉头不说话,心下惴惴,他怀中还有陈其美送上的银票呢。
“大人,这陈其美,倒也是上海滩近年崛起的大亨,人脉颇广,很是神通广大。不知道他前来拜见,是为何事,是不是请他进来?”
都是要请他进来,还什么大亨。
李安生越发的厌恶蔡乃煌这种软骨头,心里盘算着得想个法子整倒他。
“这上海的地痞流氓何时有了身份,能够出入官厅?我一方巡抚,专门见这么一个流氓头子,这像话吗?你这道台想必也是做腻味了,也想去帮派里厮混不成?”
蔡乃煌魂飞魄散,吓得头皮直发麻,连忙跪下说道:“大人明鉴,属下并未结交帮派中人,只是青帮势大,一时难治,故而都关照这些流氓头子,好生约束手下,也好省了治安之力,并无他意啊。”
这倒是实话,上海的很多地方治安都是空白,需要青帮这样的势力来维持。
在上海,官府、绅商与帮派缺一不可。
就连洋人,也要忌惮青帮几分,有些事情都要拜托青帮去做,比如上次汇丰银行对付朱志尧的求新机器厂。
李安生因为那件事情对青帮很是厌恶,哪里管什么青帮大佬流氓大亨。
“那陈其美所为何事?”
那小吏连忙回道:“说是来请罪的,上回青帮的人在求新机器厂冲撞了大人。”
李安生挥了挥手,说道:“那便叫他进来,我倒要问问他,他们是中国人,还是汉奸。”
蔡乃煌听了这话,脖子一缩,这李安生实在是个难说话的人,派头哪里是巡抚,简直比总督还大。
听说新任两江总督程德全是个好说话的,他当时还高兴了一阵,毕竟江苏巡抚一般也不太会跟他这个苏松太道来为难,还是总督管得多些。
但这李安生似乎一点都不打算给他面子,上来就是横冲直撞,就连蔡乃煌拍了电报给总督衙门不经意的“抱怨”了几句,李安生也是进了衙门就是一顿痛骂。
看来这程德全的确是跟李安生一条船上的,也罢,只能认栽。
见陈其美大步流星的进来,蔡乃煌也不想多话,如同弥勒佛一般,眼观鼻鼻观心,闭目坐在李安生下首。
“你就是陈其美?求新机器厂那事是你做的?”
陈其美踌躇满志的进来,还没开口一番说辞,就给李安生劈头盖脸的问住。
看来来意不善啊,这位巡抚大人满面带煞,难道是想要与我为难?
不过,这位新任巡抚大人也忒年轻了些,仿佛与他在仿佛之间,他跪地行礼之时,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
“回大人,草民正是陈其美。求新机器厂一事,是青帮两位大字辈所为,他们听闻冲撞了大人,不敢前来,故而委托我向大人赔礼致歉,还望大人宽容大量,莫要与他们计较。”
李安生冷哼一声,说道:“两个没卵子的东西,敢做不敢当么,如此胆小如鼠,还做个鸟地痞流氓?替洋人办事,迫害自己的同胞,这岂是有良心之人所为?你凭什么替他们出头?实话告诉你,上海滩的嫖赌毒也该消停些了。从前没人管,从我到了江苏开始,我来管。”
他冷冷的看了眼蔡乃煌,又说道:“还有那些挪用公帑、官银的,为洋人昧着良心做事的,我只有两个字奉送,找死。若是有十个官九个贪,我九个都要杀干净。但凡为洋人做事,再也祸害自己同胞的,杀无赦。”
这话杀气腾腾,吓得蔡乃煌背上冷汗横流,陈其美也是慑于其逼视,低下头去,心下暗责莫大荣等蠢货害人。
外头的几个官吏却是不以为然,这话简直就是在放屁,一个巡抚就敢喊打喊杀,这些可都是官员,不是想杀就能杀的。
陈其美伏低身子说道:“抚台大人,嫖赌毒横行肆虐,也不是青帮造成的。上海豪富之人甚多,又有洋人掺杂其中,牵扯颇深。究其源头,还是洋人开埠形成。大人不去找洋人的麻烦,来寻我们这些小民的事,我们青帮委实冤屈啊。”
其实青帮向来嚣张,别说什么巡抚,吃饭根本之事连总督都没得商量,陈其美如此作小服低,已经相当不易。
他陈其美本来就是喜欢嫖赌之人,最喜欢那些声色犬马夜夜笙歌,在他看来,这叫做上海滩的繁华,这位巡抚大人大概是穷地方出来,没开过眼界,这叫什么事嘛。
第二卷黄金之路第二百六十八章捏住钱庄的喉咙
第二百六十八章捏住钱庄的喉咙
陈其美寻思着,回头找两个标致点的婊。子,着人送到李安生房中,将这位巡抚大人侍弄舒服了,说不定从今往后离不开他陈其美,他手上可是有着不少当红婊。子的资料。
要是让这位巡抚大人在上海呆上几个月,享受到了奢侈豪华的日子,只怕也要夜夜笙歌,不舍得离开,哪里还会管这闲事,更加的嫖赌毒才是。
想明白了这点,陈其美就愈加的恭敬,不敢放肆,想着等以后腐化了这位巡抚大人再说。
“洋人我自有对付他们之法,你们青帮也要循规蹈矩,不要给我出岔子。”李安生端茶送客,不想再继续废话下去。
陈其美从衙门里头出来,满腹愤懑,长长地舒了口气,看来这巡抚大人不是好相与的,拉拢不了,只能想办法利用。
李安生谢绝了蔡乃煌的挽留,嘱咐他配合丁小黑等人的行动,便往纽约饭店而来。
他并不知道,他的这几条禁令一出来,顿时引起了上海滩的轰动。
“草他娘的李二愣,新官上任三把火,居然烧到了我们头上。”正元钱庄,一个熊猫样的胖子背着手反复乱窜。
他便是钱庄主人陈逸卿,他与兆康钱庄的主人戴嘉宝、谦余钱庄的主人陆达生三人号称橡皮股票三人组,联合了一大批的买办、商人、官僚地主准备大干一场,哪里知道,这新成立的金融监管衙门一出手,便是直接捏在了他们的命根子上头。
这不,他们三人组立即召集了一大票的同党,在陈逸卿的正元钱庄聚会,商讨对策。
“这是在要我们的命啊,现在我们股票又不能抵押,又不能拆借,也不能开远期支票,一下子收紧了绳索,别说透气,活命都是个问题。”比陈逸卿略为瘦些的小熊猫戴嘉宝说话的时候蒜头鼻不住的涌动,他说的夸张,其实,钱庄哪里会一下子就给踩翻在地拮据如此?只不过他们进行股票投机打捞一笔的梦想破灭而已。
他们坚信橡皮股票有着美好的前程,又是洋行的买办,消息灵通,所以有恃无恐。
陈逸卿是茂和洋行、新旗昌洋行和外商利华银行的买办,自己开有庆余洋货号、正元钱庄,又在兆康钱庄参股;兆康钱庄的大股东戴嘉宝是德商裕兴洋行的买办。
他们的身份既是买办又是钱庄豪商,而且他们都与红顶商人有着密切的联系。
“让李平书去说情也没用?蔡乃煌那厮是指望不了了,恨不得舔人家屁股呢。”谦余钱庄的老板陆达生恨恨说道,他戴着眼镜,身材瘦小,人称猴子。
这三人组,两头熊猫一只猢狲,也是个笑谈。
抵押橡胶股票的主意就是陆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