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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阵,西凤瑶惨然一笑:“果然皇权压死人。”她用手指轻弹了弹瓷杯的盖子,笑说:“幽王恐怕无法劝说皇上放了翎玉,如果真是那样,这件事就这么冷一宿,明日一早,我进宫应下圣旨。”
玲珑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凄凉的滋味,命不由己果然是种悲哀的感觉。顿了顿,西凤瑶抬起头,轻声笑道:“玲珑,做个交易,虽然我能力有限,但我可以保证云家和越阳侯府全力支持你们,以后帮我休了那个小贱人,如何?”
玲珑怔了怔,旋即粲然一笑,低声说:“好。”
西凤瑶的手指在茶碗的边沿上打着圈,冷冷一笑,轻声说:“无论是皇上,还是越阳侯府,都太低估我了。”
西凤瑶很快就回府了,玲珑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心中涌起阵阵苍凉,她下午时明明还是很开心的,一副要当母亲的幸福样子。先是玉美人,然后是西凤瑶,接下来是不是快要到她了?
掌灯之后,玲珑一直歪在床上边看书边等水流觞回来,可直到夜阑寂静时分,他才迟迟而归。她连忙放下舀倒了的书,迎上来,一边帮他换下麻烦拖沓的衣服,一边迫切地问:“怎么样,皇上放了云翎玉了吗?”
“父皇不肯,除非云翎玉同意迎娶水蓝姬,否则就是抗旨不遵,按律当斩。”水流觞沉声道。
玲珑心头一凛,将这无情的话消化了片刻才勉强接受:“你走之后,凤瑶来过了,她说她明天会进宫应下这桩婚事。她还说……”顿了一顿,她抬眼望向他,凝重地道,“越阳侯府和云府会全力支持你,只希望你今后能帮她休了水蓝姬。”
水流觞微怔,旋即深邃一笑,摇头道:“西凤瑶果然也是个不能按常理来看的女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娶平妻是对的。不说别的,凤谣现在才怀了身孕,哪有这个时候这么欺负人的!”她梗起脖子质问。
“你不知道一般都是在正妻怀孕的时候才会纳妾和通房么?”他笑眯眯地反驳。
玲珑一愣,这才想起来这年头的确有这种规矩,不禁一阵气闷,瞪圆了眼睛问:“你的意思是,如果皇上赐给你一个平妻或者侧妃,你一定会欣然接受,并感恩戴德?”
“父皇的赏赐,你敢不感恩戴德吗?”他凉凉地反问。
玲珑被噎得语塞,气得脚一跺:“那我祝你早日找到一个能让你感恩戴德的平妻,到时候我会给你让地方!”说罢,扭头就走。
水流觞含笑伸出手臂一把勾住她的腰,将她拉过来圈在怀里,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你不明白么,人生在世,不管处在哪个地位上,总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但我们永远都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即使需要一时的忍让,但我们早晚会击溃威胁我们的敌人,不是么?”
他的身上有着一股让她熟悉的龙涎香味道,这味道很香但又很清澈,能平息她的怒火,也能让她感觉到安心。过了一会儿,她平静了下来,抬起头,摸了摸他的额头,用一副怜悯的口吻道:“说起来,被迫娶妻的确就像是在卖身。流觞,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向其他女人卖身的,你只能卖给我。”
水流觞满头黑线,嘴角直抽:这话的意思应该是好的,可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就在这时,豆荚忽然急匆匆地奔进来,神情沉重地道:“王爷王妃,青溪侯府打发人来报,说侯爷不好了,要见王妃最后一面。”
玲珑心头一顿,一股酸涩旋即蔓延开来,尽管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侯爷的年纪在这时代来说也算正常,可这一天真的到来了,她还是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一百五十三章病逝足慊(12:36)
玲珑忙忙地换了身素色衣服,问水流觞道:“你不去吗?”
“我已经和侯爷谈过了,他应该是想嘱咐你几句。那场面我去也不方便,你去吧。”水流觞复原的消息对外界是保密的,他的确不太好出面。
玲珑点点头,出门登车,火速前往青溪侯府。来到正门前,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宁静,有家人打着灯笼在门前候着,麻利地将她迎进二门,把她带到了春晖堂外。
正房的门外密密麻麻地站了一院子人,青溪侯的三个儿子偕同妻小全部守在那里,看样子已经嘱咐完这些人了,寿材和孝衣怕是也在赶制了。三夫人王氏是个江湖女子,为人爽利仗义,玲珑见过几面。见她来了,三夫人也顾不上礼数,拉住她往前一推,急切地道:“快进去吧,父亲正等着你呢!”
二夫人见状,不屑地一撇嘴角。
门被从里面打开,水芙蓉眼圈微红地将她拉进去,来到侯爷的床前。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中药味,混合着一种即将**的味道,水佩兰坐在床沿握着侯爷的手,虽然双眼含泪,可姿态仍旧是仪态万方。花倾城立在床边,暗自滴泪。
佟嬷嬷送上一把椅子,玲珑坐在床边,屋里的灯点得很是明亮,玲珑借着光线打量着侯爷,但见他紧闭着眼睛,喘息急促,已经瘦得看不出人形,一双手如同包裹着橘皮的树枝,苍老得不成样子。她心中一酸,没有化疗的年代。等待死亡的过程必定会更加难熬,侯爷性子又倔,不肯用鸦片止痛。
青溪侯对她有知遇之恩,没有他就没有她的今天。这一点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水佩兰努力镇定,带着哭腔轻声唤道:“启轩,玲珑来了!”
仿佛迟钝地反应了片刻。青溪侯终于勉力睁开浑浊的双眼,好不容易才将目光聚焦在玲珑身上,喘了两口气,大概很疲惫,又闭了闭眼,才轻声道:“玲珑啊,我只有一句话。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住花家。旁系你可以不必管,但花家的根基,你要帮倾城守住了,宁可让花家归隐荒林谋求东山再起。也不能让花家的根基毁掉。”
“是,侯爷,我知道了。”玲珑双眼含泪,回答。
青溪侯深深地喘了口气:“当年在平安县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知道你这个小丫头不是池中之物,果然,果然。我知道这种嘱托很勉强你……”
“不勉强。”玲珑打断他,笑道,“没有侯爷就没有我的今天。况且我名义上也算是侯府的人,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保全花家。”
青溪侯满意地点点头,又将浑浊的眼球转向水芙蓉,说:“公主虽是皇室中人,但老臣也不瞒你,皇上自登基开始。就对花家暗中打压。花家虽无谋逆之心,但手握大量财富,又是开国功勋之后,如今离战乱才过去不到一百年,国库空虚,百废待兴,自然会引来觊觎。可若放任花家的基业落入旁姓之手,老臣愧对列祖列宗,所以还请公主思量清楚,究竟是忠于皇家,还是甘愿守护夫家。”
“侯爷放心,孙媳不会插手花家的任何事,就是知道了什么也会装作不知道。”
青溪侯点点头,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哆哆嗦嗦地对着花倾城伸出手,花倾城急忙上前握住。青溪侯断断续续地笑道:“好小子,爷爷把你养这么大,也算对得起你爹了!没能看见你媳妇给咱们家生个重孙子,不过也快了,让你奶奶看吧,我本来也不太稀罕那些个小毛头儿!呵!孩子,你要争气,好好对你媳妇,她生母早丧,在宫里活得也不易啊,你们是一样的!”
花倾城连连点头,嘴里答应着,心仿佛被拧了一把,眼泪想尽情地流下来,却又不敢,只能流进心窝里。水芙蓉没想到侯爷会说这么一句,泪腺一涩,急忙别过头去,用帕子擦拭扑簌簌流下的泪珠。
青溪侯又合了一会儿眼,喘了口气,旋即眼眸温和地望向水佩兰,艰难地吐出一句:“你们先出去吧,我和你们奶奶有话要说。”
三个人见他脸色发红,似是回光返照,急忙出去,将不多的时间留给老夫妻二人独处。守候在门外的人见状,急忙迎上来,三老爷问花倾城道:“老爷子怎么样了?”
花倾城红肿着眼睛摇了摇头:“正在和奶奶说话。”
话音刚落,只听屋里传来一阵嚎啕大哭声,众人一惊,连忙推开门奔进去,只见水佩兰正伏在床边放声恸哭,这恐怕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衣衫褶皱、鬓发散乱、狼狈不堪。
青溪侯静静地躺在床上,安祥地闭着眼睛,脸色竟比在世时鲜亮了许多。
满屋子的花家人齐齐地扑通跪倒在床前,高声痛哭,一时间阖府上下共同举哀,惊天动地的哭声响彻天际。
天福三十一年四月十七日,青溪侯花启轩于侯府内病逝,享年六十八岁。
青溪侯府开始了从未有过的热闹,从朱红正门到内宅门扇全部大开,一色净白纸糊了,孝棚高起,大门前的牌楼立起,阖府上下集体穿孝。花倾城将消息上报到宫里,家人们也各处报丧。
天刚破晓,两边灯笼还照如白昼,来奔丧的人就已经闹哄哄的络绎不绝,里面更是哭声摇山振岳。择了吉时入殓,停灵正寝,又请来一众和尚道士诵经。花倾城父亲早逝,花二爷为长,领着兄弟守灵。花倾城作为亲孙,带领几个堂兄弟到处分派家人办事,往来迎客。
花二爷本来不满意这样的分派,认为花倾城一个小孩子,指手画脚不合规矩。可不知道花倾城用了什么手段,和花二爷密谈了一会儿之后,花二爷竟脸色发白地出来,老老实实地跪到灵前去了。
内里水佩兰尽管悲伤欲绝,可仍在理事,有她震着,儿媳妇自然不敢翻天。水芙蓉里里外外地进出张罗,虽然不甚谙练,但有佟嬷嬷在一旁提点,又有玲珑帮衬着,倒也能应付。玲珑冷眼旁观,发现她自从成婚后,居然越来越成熟了。
天亮时分,皇上派内监来传旨,追封青溪侯为辅国公,并赏赐了一大堆慰问礼品,早朝过后更是亲自来府吊唁,又引来一片混乱。
其他王公贵族见状,看花家即使没了青溪侯,也照应圣恩隆重,来探丧的人更多了。
尽管青溪侯临终前希望葬礼一切从简,水佩兰也竭力想满足他的这个心愿,可无奈事不从人愿。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后,终于在城郊的祖坟里正式下葬,葬礼很是隆重。之后,水佩兰强忍住悲痛,召集全族人,拿出青溪侯的遗嘱,开始分家。
花家是一个庞大的氏族,侯爷在世时一直是花家家主,可死后居然要分家,这让一些人惊愕,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他们知道花倾城的能力不比侯爷差,他也是不少人心目中的下一任家主人选,精明的人都知道,不分家而让花倾城一直做主当家,每年分到的利益会比分家后靠自己赚的更多。
可水佩兰执意按遗嘱分家,花倾城也不反对,不少人用家主的权位来诱惑劝说他,但他仍旧不反对分家。家到底还是分了,一个庞大的百年家业,如今被分割成了一小块一小块,可这些小块仍旧姓花。
花倾城这一脉理所当然地拿到了最大头,根据青溪侯的另一份遗嘱,不动产,包括田庄、房产之类的全部分给了三个儿子,而凡是需要经营的商铺,经营权全部转给了花倾城,三个儿子少的那部分以股份作为补充,但所持有的股份只是些散股,无法对花倾城的决策造成重大影响。
花二爷首当其冲地不满,甚至告到了皇上那里。皇上作势要秉公审理,却发现青溪侯的遗嘱完全是按照律法的规定完成的,至于究竟公不公平,人家的产业人家说的算,又没犯法,即使是皇上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丧事彻底结束后,花家三爷回了怀南府,花四爷又去深山研究药材了。皇上仁厚,并没让改了侯府的牌子,毕竟水佩兰还在世。青溪侯府开始砌墙,一边水佩兰跟着花倾城居住,仍叫“青溪侯府”,另一边花家二爷的府邸则改名为“花府”。
水芙蓉正式从公主府搬到了青溪侯府,主要是怕水佩兰丧夫后感到寂寞。
五月初,太子水流苏纳云丞相之女云梦甜为妾,并册封为正六品承徽,接着很快便传来了云承徽怀有身孕的消息。此传闻一出,引来一片哗然,用膝盖想都知道,这分明是奉子成婚,作为水流国第一才女的云梦甜,怎么能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来!
一时间,不知道碎了多少男儿的玻璃心!
可云承徽风头正劲,谁敢在她面前说闲话让她不自在。云梦甜自从“中邪门”过后,心理素质也明显提升,每天都得意洋洋地在宫里晃来晃去,用她日益凸起的肚子来回给人家添堵。
☆、第一百五十四章清理门户龌肚(18:10)
东宫玉芍殿,朱甍碧瓦,走鸾飞凤。阶前大片红芍药花团锦簇,雍容绽放,美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