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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意思!”
采螺紧张得小脸煞白,连连点着头,扶着丫鬟一溜烟地往前院花厅跑。一边跑一边心里还想着,什么叫进不进来看他自己的意思,五嫂要生孩子,五哥不在场像话吗?就是硬拉也要把他拉来!她才不管那个什么劳什子夜郎国公主哩!
拜堂的花厅虽然红得发紫,却连正厅都不算,完全看不出对新娘的重视。明珠扶着丫鬟自己从大门一路走过来,迈过门槛,只能看见厅堂的正中央,一双绣着金龙的鞋。
她的眼睛眨了眨,刚要往前走,礼官已经准备好正要主持拜堂仪式,忽然一股风从后堂刮进来,紧接着一个甜美的嗓音高喊道:“五哥,你快进去吧,五嫂要生了!”
第二百十五章糯米团降生
刹那间,在场的宾客静了。一瞬间,水流觞整个人都定住了。即使这一天他早有准备,可突然就这么发生了,还是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的脚仿佛生根了似的钉在地上,半步也挪动不了。耳边只是在不停地回响着三个大字——
要生了!
要生了!
一直在附近围观的敏豪今天是强忍着怒意,听从姐姐的劝告前来观礼的,闻听此言,早已不耐烦的他顿时被吓了一跳,心里紧张得怦怦乱跳,手忙脚乱地跑进内院,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吩咐下人去给他爹娘送信。
采螺见她五哥在发傻,以为他不愿意进去,顿时生气地皱皱眉,提高嗓门又喊了一遍:“五哥,你愣着干什么?五嫂要生了!”
恍如五雷轰顶,水流觞终于回过神来,紧接着,比乌云还黑比冰山还冷的脸终于破功了,像被蜜蜂蛰了似的霍地跳起来,心惊肉跳又魂飞魄散,瞪大了一双向来锐利的鹰眸,一边往里跑,一边结结巴巴地叫道:“生了……要生了!来人,快去叫产婆!再去把胡御医叫来!快去!快去!”
众人从来没看过幽王殿下当众失态的样子,他这么焦急地喊来喊去,腿脚还有些哆嗦,看起来既古怪又滑稽,周围的人想笑又不敢笑。只有礼部侍郎胆子比较大,冒着被咔嚓的风险,迎上来苦着脸阻止道:“幽幽幽……幽王殿下,这堂还没拜呢……”
水流觞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滚!”
礼部侍郎只觉得这一眼竟让他有种被万千冰针嚓嚓嚓扎过的感觉,身子一抖,立马滚了!心里念叨着,陛下,臣已经劝过了,可幽王殿下不同意,臣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真不关臣的事啊!
新娘子就这样被晾在了喜堂中央,剩下的来宾全都傻呆呆地望着那抹鲜红的窈窕身影,心想听说这位可是夜郎国最受宠的公主,就这么被丢下,还不得跳起来掀桌子!
哪知明珠却只是对丫鬟低语几句,紧接着那丫鬟走到礼部侍郎面前,冷淡又不失礼数地问:“我家公主问,公主的住处安排在何处?”
礼部侍郎没想到这位公主不仅不恼,还像个没事人似的问自己的住处,顿时愣住了。角落里的入琴却深深地看了明珠一眼,上前冷漠又不是礼节地道:“请公主随奴才来。”
明珠循着声音在盖头下看了他一眼,也不言语,被丫鬟扶着,弱风扶柳般地随入琴走了。
司书绷着一张脸,帮着差点没哭了的礼部侍郎将宾客安排至院内开席。众人虽然觉得这场婚礼很奇怪,堂还没拜就先吃饭,可没人敢过多地议论,让吃就吃让喝就喝,都想吃喝完赶紧回家,免得莫名其妙就得罪了幽王爷!
水流觞一路飞奔至内院,产房早已提前一个月准备好了,由于临产期将至,好几个给宫里接生的产婆也都住进了王府严阵以待。他赶到厢房门口时,只听院子里脚步声纷乱,丫鬟婆子们来来回回地准备剪刀、开水和纱布。
他脸色发白,刚要没头没脑地冲进去,院子里的水凝蕊一把拉住他,皱着眉道:“你去哪儿啊?”
“我进去……”水流觞还没听明白她在问什么,嘴里就愣愣地先答了,挣脱着又要往里冲。
水凝蕊再次拉回他,严肃地道:
“你不能进!男人进去不吉利,她也会分心,你就老老实实地在这儿等着吧。”
“可是……”
他还没说完,门已经被产婆关上,他顿时心惊肉跳起来,不安地皱紧了眉头,犹豫了好半晌,终于还是认定她的安全最重要,袖子一甩,忐忑地在院子里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里面的呻吟声逐渐变成了喊叫声,之后又变成惨叫声,叫得他头皮发麻,太阳穴怦怦作响。他背着手在门外走来走去,听着里面产婆大声呼喊着“王妃,用力!”,每喊一声,他的脸都会白上一分,并下意识地自己跟着用力。可他根本没办法替她用力,也无法帮她分担疼痛,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此刻是他最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
“幽王殿下,你能不能别转了?”一个不甚友好的声音响起,水流觞回过头,不知何时,一身大红色锦衣的西风瑾正坐在石桌边手捧茶杯,黑玻璃般剔透的眼珠看向他,带着淡淡的烦躁。
“你在这儿干什么?你怎么可以随便擅闯王府内院?”水流觞因为他的眼神,当时就怒了。
“我是进来找凤谣的。”西风瑾撒谎不脸红地淡淡说。
西凤谣愕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怒瞪着哥哥,傻子都知道他是在拿她当借口!可她却低估了西风瑾的脸皮厚度,该厚的时候他向来很厚,表情一马平川地喝着茶。
水流觞脸色一沉,可现在是关键时刻,他也懒得跟他计较,望眼欲穿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板,眼神灼灼似能将那扇门看出一个洞。随着里边的声音越叫越凄惨,他浑身的肌肉都在发颤,仿佛自己要被碾碎了一般。大红色的喜袍湿透了一层汗,他也没想起来擦。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怎么这么久!”他的眼睛瞪得发红,焦躁不安地问。
“别急,喝杯茶,生孩子是项技术活,技术好的可能一两个时辰就搞定,技术差的一天一夜也算正常。”云翎玉淡定地倒了一杯茶,笑眯眯地劝慰。
水流觞觉得他这话说得太随便很缺德,瞪了他一眼,云翎玉连忙道:“别不信,小辣椒当初就生了一天。”
“我那是生两个。”西凤谣翻了个白眼,安慰道,“别担心,听这喊声也快了,你别着急。”
水流觞不语,开始像棵树似的在院子里生了根,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产房,那认真的表情就像是长了透视眼能看见里边似的。
眼看着太阳逐渐西落,淡蓝色的天空被镀上一片灿烂的金光,众人的腿脚都等得僵硬了,屋子里产婆大喊“用力”的嗓子也喊哑了,声音逐渐变得虚弱的产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痛叫,紧接着一阵清脆响亮的啼哭声划破云霄,猛地钻入耳膜,顺着感官神经一点一点地蔓延进心里……
水流觞全身的肌肉都软了下来,可脚后跟仍旧定在原地。他瞠目结舌,仿佛有点不小心自己的耳朵,但潜意识里,他体味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疲累感伴随着幸福感。刹那间,他的所有神经突然产生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悸动,似乎每一颗细胞在此时都在愉快地跳跃着。
房门啪地打开,豆沙满面笑容地走出来屈了屈膝:“恭喜王爷,是个小郡主!”
水流觞一个激灵,却像一阵风嗖地从她身边刮过,直奔内室的床边,见玲珑虽然面色惨白、满头是汗地躺在床上,可神智尚且清醒,不由得重重松了口气。此时的他心窝里像饱涨了千万只泡泡,柔柔地痒痒地挤压着他的心脏,让他有一种即将飞升起来的错觉。
他俯下头,在她湿漉漉的额头上一吻,柔声笑道:“辛苦你了!”
玲珑粲然一笑,明明虚弱至极,那双漆黑的眼却亮得像撒了一把碎星,勾起苍白的嘴唇调侃道:“真是赶上了好日子,跟你纳侧妃是同一天,新娘子没气得上房接瓦吗?”。
水流觞不自在地道:“哪能?还没拜堂呢。再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吃什么干醋!”说着,回头去看产婆怀里抱着的孩子。
见他看过来,产婆连忙满脸堆笑地将孩子举过来,笑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小郡主和王爷长得一模一样,长大后一定是个大美人呢!”
水流觞看着那个正在拱来拱去的小东西,粉白粉白的皮肤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乌黑又柔软的头发服帖地盖在小脑瓜上,短的像小萝卜似的胳膊腿胖呼呼的,肉嘟嘟的嘴唇正在一撅一撅地吐着泡泡,看上去就像一只会动的糯米团。
他心里有点害怕会把她碰坏,但更多的却是情难自禁的喜欢,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强烈的冲动战胜了恐惧,他将孩子接过来抱在怀里。虽然动作僵硬,可感受到的那份细腻柔软却让他的心都化了。用最轻的力道把糯米团送到玲珑面前,嘴巴咧到了耳朵根:“玲珑,看,咱闺女!”
玲珑瞄了一眼,小婴儿似乎刚好看过来,一双眼睛在半黑不黑的屋里显得特别明亮,就像黑夜里的钻石,让她的心一顿,胸臆间波涛起伏了温暖,整个人也随之柔软了起来,望着女儿笑道:“你给她取个名字吧。”
“取个好听点的名字。”西凤谣一边说,一边趁着水流觞思考之际将婴儿偷渡走,跟水凝蕊和云翎玉三人玩得不亦乐乎,“这么可爱的小姑娘,长大后必定是个绝世美女,将来给我儿子做媳妇吧!”
“有了!”水流觞忽然来这么一嗓子,把众人吓了一跳,只见他露出一副好像得到了千古绝句的表情,左手一拍右手,满脸兴奋地笑道,“干脆叫‘水玲珑’好了!”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所有人都傻呆呆地望着她。一股凉飕飕的小风打着旋儿刮过,紧接着满屋子绝倒!
“这取名嘛,至少也该有点技术含量,不带这么糊弄人的!把爹的姓娘的名一拼,如此草草了事,小心将来孩子长大了会以为你不重视她,恨你一辈子!”云翎玉清凉地甩着折扇,摇头晃脑地说。
第二百十六章世子之争
前来参加喜宴的宾客虽然没见着新郎新娘,可吃饱喝足之后,也心满意足地逐渐散去。
幽王府侧门的街角,一辆朴素却不失雅致的马车静静地停着。不久,王府侧门开了,一名刚总角的小厮探头探脑地走出来,见四下无人,才一溜小跑来到马车前,跟坐在车辕上一名相貌魁伟的年轻男子低声说了几句,紧接着像小耗子似的一溜烟跑了。
魁伟的男子随即掀开马车帘子,马车内坐了一名身穿黑袍,丰神俊朗的男子,一双蓝得纯粹的眼睛像深夜里的大海带着深邃和内敛,可从他正机械性地旋转着左手拇指上的蓝宝石指环来看,此刻的他似乎有些不安。
清平低声道:“四爷,幽王妃已经生了,母女平安。”
一瞬间,墨羽仿佛重重松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就在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匆匆忙忙地奔过来,站在马车前气喘吁吁地道:“四……四爷,您快回府吧,家里出事了!老爷叫您赶快回去!”
“什么事?”墨羽眉一皱。
“是世子爷,世子爷让人给告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刁民,竟然进京告御状,说世子爷为了霸占一个女子,竟陷害女子的丈夫投毒被判了流放,那名女子为了保全名节悬梁自尽,皇上大赦后女子的丈夫回来听说妻子自尽,捧着血书上京告状,现在连皇上都惊动了!”
墨羽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墨阳向来好色,对有这种事他并不意外。强抢民女不仅闹出了人命,还弄出了一桩冤案,这样的事惊动了皇上,恐怕墨阳的世子之位保不住了。
他冷冷一笑,刚要吩咐清平回府,一个让他头大的尖锐嗓音在车窗下响起:“羽哥哥!羽哥哥!”
他本不想理会,可下面那个聒噪的人叫个没完。清平那头,一个丫鬟挡在车前面,他也没法走。墨羽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只得耐住性子,掀开车窗帘子,淡淡地问:“陈姑娘,有事吗?”。
车窗下的正是陈媚儿,及笄之年的艳丽少女身穿一袭桃红色二色金刻丝窄袖长褙子,上挑的眼梢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态,雪白的脖子上佩着赤金蟠凤璎珞圈,耳珠下一对金蝴蝶耳坠叮铃当啷地摇晃,活脱脱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玫瑰色的嘴唇含着羞怯又撩人的笑意,当之无愧的狐狸美人!
“羽哥哥,”陈媚儿也不在意他的冷淡,见他看过来,含羞带臊地低下头,又半抬起眼帘偷偷瞧他,小心翼翼地问,“媚儿正想回府,可是马车坏了,羽哥哥能送媚儿一程吗?”。那双长而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