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马,外头还有两顶华轿。正门上有一匾,上书“陈府”两个大字,正门没开,只有东西两个角门有人出入,那门前三五个青衣小厮,正在打扫台阶上的积雪。
秦氏远远地站着,心下有些紧张,掸了掸衣服,又抹了抹鬓,教了敏豪几句话,这才蹭上前去笑问:“这位小哥,我打听一下,这里是给事中陈世美陈大人的府上吗?”
那小厮闻言,停住扫帚,抬起头来,打量了三人一眼,嘴角一撇,小眼睛里划过一丝轻蔑,好半晌,才打着官腔哼呀:“你们哪儿来的?”
☆、第六章 当秦香莲遭遇陈世美
秦氏出身书香世家,她的父亲十分清高,连带着她的自尊心也极强,而今被小厮如此轻视,心里顿时憋了一口气。但有求于人,她又不得不将心里头的不舒服压制下去,努力扯出一丝赔笑:“我们是从湖州陈家村来的,是陈大人的亲戚,这次特地上京来探望陈大人,麻烦小哥儿你进去通报一声。”
玲珑心里暗赞秦氏聪明,幸好说是亲戚,要是说是夫人,以这小厮狗仗人势的样子,还不得把他们打出去。然饶是如此——
“亲戚?就你?”小厮冷笑,竖起眼睛,再次打量了秦氏一番,嘴角撇得更轻蔑,“实话告诉你,自从老爷升了官,来攀亲带故的就没断过,一律都被打出去了。看在你是个婆娘,又带了两个孩子的份上,这次先饶了你,收起你的那些腌臜心思,我们老爷也是你能见的?快走快走!”
他两脚叉开,叉起腰,就像一只凶神恶煞的大茶壶。
秦氏被他数落的一张脸通红,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辩驳,她明明不是来占便宜,她明明是陈世美的正妻,却被误会成这样。被人用言语如此糟蹋,刚才心里憋的那口气这会儿因为羞恼而变得更加膨胀,全堵在她的胸口。
一旁的玲珑见状,急忙开口:
“这位小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大户人家的确总有厚着脸皮上门攀亲的,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万一真是你家老爷的亲戚,你一个看门人回也不回,就直接给撵走,到时候要是老爷怪罪下来,你也吃亏不是。这样,看这天寒地冻,小哥哥你也辛苦了。娘,咱也不能让小哥哥白跑一趟,怎么也得让小哥哥一会儿能打点酒喝。”说着,给秦氏使了眼色。
秦氏先前没看明白,直到玲珑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筋了,她这才明白过来,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得摸出一串钱,笑着塞在小厮手里:“小哥儿,就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我们真是陈大人的亲戚,绝不扯谎。”
小厮一见有赚头,心中喜悦,连带着面部表情也和善起来,说话也客气多了:“你们真是我们老爷的亲戚?”
“真是!真是!“秦氏和玲珑的头顿时点得如鸡啄米。
“那行,你们先等着吧,我进去通报一声。”小厮大喇喇地说完,转身,大摇大摆地进府去了。
直到进了角门,小厮才又恢复了奴颜婢膝的样子,只有嘴里哼哼的小曲儿能显示出他刚刚的得意。
他一路不紧不慢地到外书房,绕过一颗硕大的银杏树,只见书房的门紧闭着,里面不时传出高声谈笑声。他有些嫉妒地望着书房门外两名待命的贴身小厮,在暗处掸了掸衣服,整了整小帽,刚迈开步子往里去,只见外总管陈百年正从书房里走出来,他立刻笑得阳光灿烂,肉麻至极:“小的给陈总管请安。”
“朱六,你跑到外书房来干什么?”陈百年三十来岁,一张黝黑的国字脸,体格魁梧,嘴唇略厚,看起来很严肃。
“陈总管还记得小的,您老人家真是好记性,小的能被您记住,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朱六回话还不忘谄媚。
“说正题!”陈百年眉一皱,不怒而威。
朱六却不慌,他知道这位陈管家最喜欢的就是听人奉承,偏偏越喜欢还越要装清高。朱六心中冷笑,面上却变得更加恭敬:“是。回陈总管,外面来了一个女的带着俩孩子,说是咱们老爷的亲戚。小的已经打发他们一次,可他们说他们真是老爷的亲戚,小的怕撵错了,就进来想找老爷回一声。”
“亲戚?他们自称是从哪儿来的?”
“说是从湖州陈家村来的。”
“陈家村?”陈总管听这个地名,觉得有些熟悉,想了一会儿,忽然,心头一顿,脸色晦暗不明,仿佛想起了什么,严厉地问,“他们上门的事,就你一个人知道?”
朱六唬了一跳,直觉出了什么事:“回总管,门外边还有四个扫雪的小厮,都看见了。”
陈总管愣了愣,而后长叹口气:
“他们居然先找上门了。你先去把她们迎到庭香阁,现在老爷正和潘大人谈话,等会儿我再去回老爷。”说罢,转身要走。
“陈总管,那母子三人真是老爷的亲戚?”朱六的八卦因子开始泛滥。
“不关你的事,瞎问什么!这府里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奴才来多嘴多舌!快滚!”陈总管一声呵斥,把朱六吓得一溜烟儿滚走了。
秦氏万万没有想到,她千里寻夫,要见丈夫一面居然这么不易,心底的忐忑不安更强烈。低头望着雪地,她紧张得后背开始冒凉汗,湿湿黏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玲珑领着敏豪不言不语地望着朱门上的牌匾,她一点也不想跟官家大宅扯上关系,可让母亲独自养活两个孩子,只为了所谓的自由,那也太自私了。
她心里清楚,秦氏根本没有能力撑住一个家,这么多年凭借一个信念撑到现在,已经到了她的极限,如果这次没有得到陈大的消息,他们依旧住在陈家村,那么他们真的会越来越穷,最后甚至吃不上饭。
更何况,秦氏一直希望能让儿子上学堂、考状元,最后光宗耀主,凤冠霞帔加身。她也希望女儿能嫁得好,不会在婆家吃苦受累。
因此,进入这个府 。她红着眼眶,对着面前这个终于被自己推上成功之路的男人,深情地唤了声:“陈郎!”
陈世美背着手,瞥了她一眼,她鬓角早生的华发和早已不负青春的容颜让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虽只有一瞬,但却被观察他的玲珑逮个正着。
接着,他将目光落在呆滞的敏豪身上,眼眸掠过一丝精光。
玲珑顿时产生出一种比刚才更不祥的预感。
☆、第七章 新人好嚣张
“陈郎!”一声呢喃,两行热泪顺着秦氏布满风霜的眼角滚落下来。
陈世美瞥了她一眼,勉强哼了一声,龙行虎步地走到上首的檀木雕花椅子上,坐下。
“陈郎?”秦氏被他冷漠的样子弄懵了,脑袋变得空白,胆怯地望着他,心里惶惶不安。
“坐吧。”陈世美皱着眉,不耐地说。
“哎!”秦氏欢喜地点头,摸着扶手坐下来。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村里的二庆赶考回去,说你在京城,还当了什么给事中,我带着孩子一路打听来的。”秦氏欢喜地笑着,一边絮叨,一边拉过两个孩子,“来,玲珑,小豪,快叫爹。”
玲珑和敏豪望着陈世美面罩寒霜的脸,只是呆呆地望着,一声不出。秦氏急了,忙推他们俩:“你们这是怎么了?这是你们爹!快叫啊!”
玲珑无奈,只得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爹!”
秦氏讪讪一笑,对陈世美道:
“你离家太久,跟孩子都生了。”
陈世美微蹙的眉头此时拧得更紧,下拉的唇角撇出重重的嫌恶与冷绝。
就在这时,猩红毡帘再次被挑开,一名粉光脂艳的女子从外头走进来。她约莫二十**岁,梳着飞云髻,头簪挂珠钗,项上戴着金灿灿的赤金八宝璎珞圈,裙边系着葱绿宫绦,玫瑰玉比目佩。身上穿着缕金蝶穿百花大红窄裉袄,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外罩石青刻丝灰鼠披风,春葱似的手捧着一只宝蓝珐琅手炉,肤色白皙,身量苗条。
她的身后跟着两名插金戴银的丫鬟,进门来先给陈世美请了安,那名女子则慢了半拍,盈盈地屈膝,一双饱含春情的丹凤眼勾着陈世美,朱唇轻启,声如莺啼:“妾身给爷请安。”
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一股风骚。
“夫人。”陈世美满面笑容地站起来迎接,但仔细看却能发现,那笑同样不达眼底。
“妾身听说来了外客,也过来见见。”潘氏小鸟依人地偎在陈世美身侧,扫了一眼秦氏,仿佛才发现有人似的,“哟,爷,她是?”她的眼底滑过一丝不屑,再瞥了一眼敏豪,更是迸发出转瞬即逝的狠戾,唇角上扬,笑得阴冷。
“她叫秦香莲,是五年前被我休掉的那个女人。”陈世美淡定地回答,丝毫不为说谎而心虚。
秦氏听闻,脑袋哄地一声炸开,脸瞬间变得惨白,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全身的血液迅速抽干。她浑身颤抖如风中的树叶,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陈世美,无光无神,青白交错的嘴唇哆哆嗦嗦地颤声质问:“陈郎?你在说什么?什么被休掉?你这是什么意思?”
“五年前我已经给你休书了。我不知道你这次千里迢迢找上门来的目的,虽然我已经做了官,但也经不起故人一遍一遍地来打秋风。不过你我好歹相识一场,只要要的不过分,能帮的我还是会帮一把的。”陈世美丝毫不受秦氏的凄惨表情所影响,慢慢地说道,仿佛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好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玲珑心下冷笑,紧紧地拉住弟弟的手。
“爷还真是心慈,明明是个被休了的弃妇,上门来打秋风爷还能好言好语,要是我,我直接把她打出去!”潘氏嘴角含着轻蔑的笑,那双凌厉的丹凤眼射出来的寒光恨不得将秦氏撕碎。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休书?什么被休掉?”此时,秦氏的精神已经因一连串打击,混乱到了崩溃的边缘,她指着潘氏,浑身哆嗦着,暴吼道,“她是谁?这个女人是谁?!”
“爷,金大人来了。”此时,外头管家通报道。
“我还有事,你处理吧,毕竟是来投奔的,也别太克扣,抹灭了咱们府上的名声。”陈世美淡淡说完,就要走。
“是,爷,妾身省的。”
与此同时,秦氏见陈世美若无其事地要离开,怒火顺着脊背噌地直窜头顶,瞬间将她熊熊点燃,她饿虎扑食般地扑上去,狠狠地抓住他,“陈世美!陈世美!你给我说清楚!你这个杀千刀的负心汉!你想逃到哪儿去!你给我回来说清楚!”
她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大哭着,扑上去撕扯,可指甲刚碰上陈世美的衣服,就被潘氏用力拽了回来,趁势狠狠地推在椅子上。
陈世美头也不回地走了,秦氏重重摔坐在椅子上,刚刚那一瞬间的爆发仿佛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现在的她虚弱得就像是一个破布娃娃。潘氏阴狠地冷笑一声,还嫌不够,上前去,扬起手重重地甩了她一巴掌。
秦氏毫无防备之下,挨了一耳光,脑子变得更加恍惚。
玲珑不干了,一个小三居然敢这么嚣张,冲过去对着潘氏的小腿重重地踢了一脚。奈何她人小体弱,潘氏痛呼过后,杀意浓重地回过头,抡起胳膊对着她的小脸重重甩一巴掌:“还真是贱人生的小贱蹄子!野性十足的乡下胚子!敢踢老娘,胆子不小!”
玲珑被打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翻了个滚儿,脸颊瞬间紫胀起来。
秦氏见女儿被打,发了疯似的跳起来,扑过去拧住潘氏的头发就与她厮打起来。潘氏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娇生惯养,怎敌秦氏常年在乡间,纵使身子不好,也比潘氏强。一眨眼,潘氏便落了下风。
“瞎了眼的小贱蹄子,看着老娘挨打,你们还不上!仔细老娘一会儿扯了你们的皮!”潘氏一声招呼,两个丫鬟立马齐上阵,四个人撕扯在一起,很快秦氏便被打倒在地。
敏豪扑过来,抱着被扇得两眼冒金星的姐姐哇哇大哭。玲珑见秦氏被打翻在地,急忙上前,掐这个胳膊,扯那个头发地打混架,被重重地踹开,后脑勺生生地撞在椅子腿上,撞出一个大包,两眼发黑。敏豪见状,再次扑过来用力抱住她,哭得更大声。
一场混战以秦氏的失败,其他三人的胜利告终,潘氏根本没怎么动手,一切都有两个丫鬟代劳,这两个丫鬟更是打架的好手。秦氏面目苍白地坐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狠狠地瞪着潘氏:“你……你这个恶妇!”
“还敢犟嘴!贱人!”潘氏恶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总算出了一口气,命令,“把那两个哭哭啼啼的小崽子给我丢出去!看着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