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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制寻常法宝,尚要经过铸体、粹灵、禁制、法阵四道关口,如今这座造化之舟更是繁琐上无数倍!
一舟制成,功参造化!
倪彩与众多道士至多不过炼成过圣品法宝,哪里能有机会去炼这超品神物?
造化之舟的强弱不在于法阵多少,却在于它天生恐怖的吞噬转化之力!
七行居深处隐藏的造化漩涡才是这件法宝的命脉根源所在。
叫倪彩提升造化之舟的威力是有心无力,但是炼制九元龟甲阵、烈火阵、寒冰阵、巨石阵、神雷阵却是手到擒来。
一座造化之舟上,除了飞行法阵、固体法阵、避水法阵、避火法阵等等法阵之外,从船头到船尾都被倪彩预定为各种各样伤敌困敌之阵。
这无数可怕法阵配上造化漩涡的无穷法力,威力当真可怕之极!
不过,想要布成这成百上千个各般名目的法阵也非一朝一夕之事,数百个炼器好手加上数千妖兵相助,纵是材料足够也要花上数月、一年的时光!
一年之后。
造化之舟内部幽深广大,分界法阵分隔之下,舱体内部有如一个个相互联接的宽阔大殿,众殿中心,一个庞大恐怖的七色漩涡正缓缓卷动,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强悍气息。
造化之舟外部却是晶莹透明,通体由上品灵石炼成的船体美仑美奂、不可方物,在殿中明珠照射下,折射出万千绚丽光芒!
舟上亭台楼阁清新雅致,各式法阵化为一杆杆各色舷柱桅杆,这桅杆貌不惊人,但只要有人操纵,瞬间便会迸发雷电风火,使这艘美到极处的仙舟变为恐怖的杀人利器!
上千座法阵一齐喷吐雷光电火,威力当真是所向披靡!
倪彩将造化之舟上最后一个法阵布置妥当,脸上露出心满意足之色,哈哈笑道:“此舟已然大功告成,我等人力之巧终是比不得天工浑然,炼过此宝,世间再无一物能入眼中,奈何奈何……”
杨南望着这艘已然缩为三丈来长小舟的造化之舟,心中实对得了倪彩这等良助庆幸不已,一年多来,费了无数材料、无数人力造出的法舟几可比得上世间最厉害的法宝,这其中固然有造化漩涡这等神妙之物原故,但倪彩与众多炼器好手实在是功不可没!
杨南登上造化之舟,仔细打量了一番,向倪彩等人笑道:“此舟功成,机缘已至,看来下山之事已经是势在必行了。”
杨南这一年多来虽然道法长进甚微,但每日坐在玉清殿中,接到的天下各派讯息却是数不胜数,他足不出户,却尽知天下事!
九洲盗匪、妖魔经过一百多年真君庙神兵努力征讨,大多已然安份守己、服从管束,但九洲之外的六海三山、七十二洞、一百零八岛,无数广褒大陆却是争纷不断、厮杀连连,便是佛家、道家、儒门隐宗弟子也插手其中,其混乱之象实非一语述尽!
一百多年过去,如今只剩百多年时间,三星便会相撞、三界融合为一,魔界历年来更是借九天结界裂缝派来各个高手,在人间兴风作浪、为恶一方!
杨南既然还是道家教主,便要凝结人界众生之力、共抗此天人共渡之大劫,在此危时刻,他怎能坐看天下众生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杨南要下山一事早有安排,胡远、任安两个昆仑尊者已然在玉清大殿候命,杨南将合而为一的开天昆仑神剑作为掌门信物,珍而重之的交到胡远手上,道:“大师兄、任师兄,我下山之后,门中一切事务尽听凭你二人发落,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数千里昆仑、数万子弟便只要护得周全即可,二位能否做到?”
胡远心知自己魄力、修为远远比不得杨南,他生性稳重,闻言只是点头道:“小师弟放心,有我胡远一口气在,定当卫我昆仑、至死方休!”
杨南听得这一个死字,隐隐有不详之感,他眉头微微一皱正要出声之际,一旁任安肃穆的道:“掌门放心,我昆仑山禁制极多、弟子如云,便是魔界大军来攻,也未必能奈我何,至今日起,我与大师兄且小心从事,定保万无一失。”
杨南有心要更换坐镇昆仑人选,但此时昆仑门中长辈只有忘虚一个,师尊步虚至今未还,论资格、按辈分,胡远已是不二人选,他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加合适之人。
一旁众弟子见教主沉默不语,齐齐拱手道:“教主放心,但有我等在,魔人妖孽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杨南下山,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回山,不过,料想天下第一仙山胜境,也无人敢来捣乱,他微微颌首道:“如此我便放心了,这开天昆仑剑虽然威能不比当年,但也是一件无上利器,若遇危急之时,可仗此剑破开重围,来寻我回山,兹事体大,千万小心。”
今日安置门中事务,只论尊卑,不论旧谊,二人见杨南珍而重之的交待,当下无不凛然遵命,杨南将倪彩、白玉、鱼娘、老螃与一众亲兵收入造化之舟内,命黄善、白炼、浑元三大弟子看守灵兽山,他所用诸人,尽是昔日旧部,众弟子见教主神色威严、面容严峻,心中更不敢有半分怠之情。
门中诸事妥当之后,众弟子列队相送,杨南方才纵起通体晶莹的造化之舟,化为一道流光,直往天洲方向飞去。
正文第一章节下凡!
造化之舟仿若天空一片冰云,淡光急掠之间,似是天边一缕轻烟仙雾,带着飘渺难测的轨迹,直向人间飞来。
造化之舟中心的造化大殿中,杨南、鱼娘、随身无月、风雪二童一干人等俱数在场,老螃正满脸不解的向杨南道:“小爷,我们不是正要前往海外去救细虾么?怎的反到这人间来了?”
杨南眼眸微微扫过眼前诸人,淡笑道:“依你们所猜,我这是所为何来?”
众人听得杨南似有考问灵智、判定贤愚之意,这考教关乎自家前程,众人当下无不沉吟苦思,鱼娘自百多年前再也未下过昆仑山,此际能随侍杨南身旁,其愿已足,她自不会在意自己资质深浅,当即展颜微笑道:“夫君不往海外、却来人间,莫非是去见青元?”
青元即杨南,杨南即青元,眼见一百多年过去,这一半的杨南却在世间浮浮沉沉、潇潇洒洒,不知其踪迹、不知其去处,换做旁人早就急切的想去寻回了。
众人心中也正有此想,闻言不禁点头赞同,杨南摇了摇头,笑道:“青元自有他一番功业未完,他了却青颜因果之后,如今带着莲衣转世之卿鱼不知有多逍遥,我去见他作什么?”
老螃见不是去见青元主人,于是便大咧咧的笑道:“依我看,小爷定是去灵圣真君,我听说世间真君庙香火极旺,天下每座真君庙案上文书堆积如山,庙内众吏忙着头昏脑涨,小爷神通广大,定是去助灵圣真君解决此事去了!”
杨南摇了头、又点了点头,笑道:“你只猜对了一点点,不算不算。”
道童无月嘻嘻笑道:“小师叔定是先安排好中土之事,才能与海外群妖一决胜负,无论如何,此来人间就是为了做些布置吧!”
杨南见无月一脸顽皮模样,不禁失笑道:“你倒是猜得笼统,没说具体,也是不对!”
无月不依的叫道:“怎的不算,明明就是嘛!”
众人见无月闲下来时依旧是头置灵鸟、肩立灵猴、一身驱兽宗弟子的打扮,当即不由暗暗好笑不已,堂堂通天教主身旁道童,应是道貌岸然、一派庄严才对,眼见一个无月顽皮捣蛋,一个风雪面如寒冰,实在是与其它圣人身旁的道童相差太多……
众人哄笑声中,无月跺脚不依,一向沉默的风雪却出声道:“老爷此去多半是去寻蝶主!除此之外,皆是小事!”
众人一惊,却听得杨南点头笑道:“不错!不过,我既已将人间之事交予青元,你为何能想得到?”
风雪气度沉凝,从容不迫的应声道:“青元与老爷虽是一体双元,但蝶主踪迹必然应在小爷身上,否则这一百多年来,为何未听到青元老爷寻到蝶主之闻?”
杨南见风雪冰雪聪明、才智非凡,当即暗暗点头,面上赞道:“风雪妙悟非凡、道心聪慧,他日必有一番成就!”
风雪受了杨南夸奖,却依旧是一脸平静神态,道:“老爷谬赞,弟子愧不敢当,在场诸位师兄、师伯皆能想到,只不过稍有疏忽罢了。”
风雪说得谦虚,令老螃等人面色也好看了一些,杨南眼见风雪眉心黑气依然挥之不去,心中不禁暗暗一叹,当日杨兰驱无数妖魔大破锦屏山,除原先逃遁的几个小宗派,满山修士俱被屠戮一空!
风雪年幼之际便对这场地仇恨念兹在兹、长存不忘,如今随着自己已久,法力几近大宗师修为,他怎能放弃昔日仇恨?
修道中人,可了断恩仇,却不必记挂恩仇!
风雪如此心境,虽然才智远胜无月,却始终是缺了那一分自在逍遥的道心!
‘这两个道童呀……如今成就便如此可怕,将来如何,还真是未可测度……’
杨南望着一脸天真的无月和一脸沉着的风雪,心中念头一闪而过,口中却笑道:“蝶衣曾说,一纪之后,当与我重逢,如今过了一百二十年有余,青元至今未见蝶影芳踪,我默坐之际忽然道心颤动,运天机推演法才知此缘当由我自己应付,故而必要先来人间一行。”
法宗天机推演,能窥得天数变化、能窥得凡人命数,世间术宗之法无不来源于此,杨南得了法宗无上五篇妙法,以他如今的法力,略作推演却是毫不费力!
虾统领与四大妖王暂无性命之忧,蝶衣下落却不能不寻,就凭着蝶衣入灭前那一句:‘世间至乐,唯情最乐,世间至苦,唯情最苦’的至情至性之言,纵然蝶衣化为魔界妖魔,杨南也要寻她回来!
众人见杨南虽是兵宗圣人,但对法宗上乘术法也运用如神,不禁心下叹服。
鱼娘听得有蝶衣消息,不禁脸露欣喜,道:“夫君,你既用天机推演过蝶衣妹妹踪迹,可知她究竟是在何处?”
昔日灵兽山一起服侍杨南诸女中,青颜已历数世、为解亿万因果而去,她了结了前世要为杨南传承香火之愿,此生再无挂碍,龙瑶远避西海,不知在哪处潜修,莲衣转世鱼妖,随侍青元道人身旁。
就连稍沾情皆的花嫣诸女也被杨南一一安置妥当,如今唯有蝶衣踪影难觅,鱼娘已算是杨南身边硕果仅存之女,众女姐妹情深,她闻得有蝶衣消息,怎不喜出望外?
若能重聚众姐妹,也算是一件大喜之事!
杨南见鱼娘惊喜交加的神情,淡淡一笑,道:“鱼娘不必心急,天机不可泄露,否则善缘当成恶缘,此去有水之处,必定能见到蝶衣。”
鱼娘愕然一怔,道:“有水之处?可这九洲之中江河无数,九洲之外更是诸海广阔,这叫我们如何去寻?”
九洲既有一个洲字,每洲广大地界之中水脉充足,江河湖海更是数不胜数,若说有水之处,其实与大海捞针并无分别!
杨南拂袖哈哈一笑,只是道:“遇花则停、遇水则止、遇青则见、遇果而隐,此乃天机,有此四句天机足矣,蝶衣与我因缘未断,何必心急?”
众人见杨南心中早有定数,当即也不再多语,杨南命众妖兵操纵造化之舟,降低云头,此际已然越过天洲,到得玄洲境内。
玄洲地势如同一个大大的古字‘玄’!
玄洲连结黄洲、中洲,南洲,乃是一处水脉极广、山脉起伏的高山之地,这百多万里玄洲数十道、数百个府郡俱是山高地深、罕有地势平坦所在,地脉起伏连绵之中江河奔流、众生如蚁、来来往往、无休无止。
杨南在天际看得亲切,眼见脚下一条大江纵横往来、江水宽阔,于是便纵着法舟落下云头,只听得涛声不绝、浊浪滚滚,原来却是到了一处水浪滔滔的江畔!
入得凡间,不宜张扬。
杨南只让鱼娘老螃化作寻常壮汉女子随行,自己收起载着众人的造化法舟,拂手一道灵光过处,瞬间摇身一变,已变成了一个青衫儒巾的普通书生模样。
这青衫书生长得面容平板、束发儒巾,除了一双眼眸甚为清亮之外,实在太过平凡。
这大衍周天变到得如今,一百零八般变化再无难事,只要他法力犹在,变化的模样就是修道中人也难发现。
老螃化作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却疑惑的向杨南道:“小爷,为何不多遣几个亲兵服侍?止我三人随行,若是无人侍候你,却也大是不便。”
按老螃心意,自家小爷出行,就算不前呼后拥、带上数千数万人马,至少也要丫环侍女、卫士童儿应有尽有才对。
鱼娘化身荆钗素裙的平凡女子,闻言只是浅浅一笑,道:“夫君有我服侍,哪里还要他人服侍?你不见满山龙宫旧属、五族侍女俱留在灵兽山?若非要去救虾统领,只怕他独来独往更是自在。”
鱼娘与自家郎君相处多年,哪里会不知杨南心性?这位兵宗圣人、道家教主一向喜欢独来独往,可惜的是,他修道至今身旁都不曾缺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