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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逆行是从山谷的核心区开始出现的,巨|大的漩涡呈逆时针状快速旋转着,势不可挡之力推动着水势逆行,令成排巨浪依次后退——随着水势倒流,逐渐露出了洪水之下的潮湿世界。
倒塌的树木,沉淀的淤泥,倾倒的巨石,裸露的泥地……一派萧条破坏之景中,仅存的那片干净地域便显得格外地招人眼球。
那是洪水逆行的最核心区域,也是噬魂魔层层聚集的地区,此地黑土遍布,黑土间隐有金属光泽闪现,断续的金属光泽在负能量的串联下组合成一个天然的魔法阵,牢牢控制着核心区领域,不允许任何外力介入——包括与负能量相对立的正能量,同时,也包括并非出自这片魔法阵的负能量。
也就是说,核心区的排外机制是前所未有的强大,排除一己之外的所有一切。
泰瑞莎与兰伯特占据了一个视野颇佳的位置,就这样远远地看着成群结队的噬魂魔试图干扰魔法阵的运作,却又被反击之力击杀得魂飞魄散——这可与被联军击杀不同。
人类或是其他生灵消灭噬魂魔后,多少都会留存下一些纯粹的灵魂能量,或是回归天地,或是汇聚成狩魔珠。
可是,一旦被核心区魔法阵反击消亡的噬魂魔却是真真切切的彻底消失——这种足以连最巩固的灵魂之力都能瞬间击打消灭的恐怖力量实在令人心惊胆颤!
泰瑞莎和兰伯特就算远远地看着,也免不了心下一寒,生出几分敬畏来。
只是,对于格林…默一方的人员而言,噬魂魔仅仅只是消耗品罢了,消灭了一个还有更多个——只要能够打破魔法阵的自我防御,就算消耗掉成千上万只噬魂魔,那都是值得的!
噬魂魔来来去去,在几名绿族精灵的指挥下,有如工蚁一般忙忙碌碌。
这些噬魂魔的等级参差不齐,由低至高都有,一看便知道是临时召集幽然海中的噬魂魔前来凑数,而并不是早有准备。
那么,是否可以理解为,其实这些绿族精灵最开始并没有相应的行动计划呢?抑或是,如今的时机并不是他们所预想呢?
泰瑞莎看着、想着,不由转首瞄了兰伯特一眼——兰伯特的行动也令人难以捉摸,进|入核心区后不久,他便寻了这处视野良好且隐蔽性极强的地点藏匿,按兵不动,现等着噬魂魔们出没,同时,也等到了以格林…默为首的一帮绿族激进分子。
事至此,更令泰瑞莎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她和兰伯特在这么近的距离偷窥,无论是噬魂魔还是绿族精灵,居然没有一个稍觉异常!
泰瑞莎完全没发现兰伯特做了什么伪装手段,他们竟就能这样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把各种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惜的是,他们也就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却是暂时不能采取任何行动。
核心区的防御被持续不断入侵的噬魂魔所激发,汹涌翻腾的负能量比逆行的潮水还要恐怖,每一次反扑便要撕|裂整个空间,数不尽的噬魂魔在一次接一次的对抗中消亡。
格林…默神情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每一个命令的下达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丝毫不受任何影响,精灵们个个以他为马首是瞻,无论是无情的作战风格,还是精准的指挥定位,都是如出一辙。
随着行动的不断深|入,也随着噬魂魔的前赴后继,核心区的魔法阵终于有了反应——
肆虐的负能量倒卷而回,浅灰的雾迅速从核心区深处铺陈开来,浓雾深处,血色略显……
异变发生之际,泰瑞莎只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撞了一下,不疼,却有一种难言的感受从心弥散开来,在她的全身流窜,每一个细胞都在此时发出强烈的啸叫之声,展示出她的强烈渴望!
357 臣服
浓重的灰雾之中,一双血色的眼眸无情地注视着这个世界,纵然光线不佳,纵然浓雾缠绕,但是,所有的生物却诡异地知觉得出它的模样——它拥有上位绿族精灵的外型,但内里却是十足的死气。
它的个头高佻,比之现存的所有绿族精灵还要高上起码一个头,九头身的标准身材使它看起来更显身形修长纤细,更加将精致优雅发挥到极致。
它的五官细腻俊美,每一个角度都是上天最精心的雕琢,如此恰到好处地放置在一起,向世间展示什么叫做完美。
就算是在千万年前绿族精灵最鼎盛的时期,它也必将是精灵中的上位者——在那个以血脉取胜的年代,最纯粹的血脉才能拥有最美丽精致的容颜,同样地,也只有最纯粹的血脉才将可能成长为最强大的存在。
只可惜它已经死去,并且,不只于丧失生机,更是连灵魂也死去,成为一只不折不扣的噬魂魔——纵然从它身具的负能量来看,它的等级之高,实乃现今存世之罕见,但却依旧不能改变它已经消亡的事实。
绿族精灵是大自然的g儿,是最具有生机与灵性的生物,当这一切都失去的时候,就算保持着最符合绿族精灵的外型,也只能是一只死物。
灿红的眼无情无绪,冰冷得足以冻结人类的灵魂,它的视线中没有特定的焦距,但所有人——包括藏匿远处的泰瑞莎和兰伯特——都生出奇妙的感觉,只觉自己被它所关注、锁定,无论如何也摆脱不开它的注视。
泰瑞莎双手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如此反复数次,却依旧没有丝毫缓解情绪的作用。
不仅她感觉到这种无所不在的威压,兰伯特也一样感觉芒刺在背,冷汗在不知觉间沿着脊背滑下,可是。他却不敢有丝毫异动——全身各个细胞都在尖啸,发出致命的威胁性的警告,他想逃脱这里,却又直觉只要稍有异动必将是灭ding之灾,所以,只能僵持,无望而倔强地僵持。
他们不好受,近处直面这只精灵噬魂魔的绿精灵们更加不好受——他们本能地排斥着这只充满了死气,几乎完全是由负能量组成的事物,但却又本能地想要靠近。靠近这位他们寻找了百年、千年的精神领袖。
两种本能在生命中彼此挣扎。彼此撕扯。根本不需要外界多加哪怕一丝力量,便已经足以让绿精灵们受得够呛。
终究,身为长老的格林…默技高一筹,他在挣扎中缓缓弯下膝盖。以下位者向上位者绝对臣服的姿态献上自己的忠诚,卑微而虔诚。
格林…默的举动像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在场所有的绿族精灵都依次跪下——这样谦卑的姿态在精灵一族中实在是极少见的行为,这代表着他们不仅献上自己的忠诚,更是连生命,连灵魂,从内至外的一切都献了出来,便是比之奴隶还要更显卑微。
泰瑞莎无法想象这一幕的发生,甚至有一瞬间。只觉自己眼前是一片错觉与幻象——要知道,精灵们的高傲在所有生灵中可谓ding尖,要想让他们放下|身架,那简直是比奇迹还要更奇迹的事情!
不过,现实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暂时无法接受而停止发展。红眸的精灵俯视着向它臣服的绿族精灵,目光冰冷而血腥,不带一丝情绪情感——在成为噬魂魔的那天起,感情这种东西已经彻底从它的灵魂中被剥离。
它伸手,五指舒展,上位精灵特有的四指节结构使它的手显得格外修长美好,灰色雾气如丝如缕一般缠绕在白|皙的手指之外,更显肌肤如玉。
只是,这样一个美丽的事物却做出了一件无比残忍的事情——五指一展一收,虚虚一握,距离最近的一名绿族精灵发出一声悠长叹息,而后迅速消瘦下去,浑身骨血,外加灵魂都在瞬间化作养料,被吸收殆尽!
泰瑞莎捂着嘴倒抽一口冷气,一切声音气息都被捂在了嘴巴里,但纵然如此,依旧引得远处的关注——那双红眸隔空望来,呆滞木然,却又森冷无比,没有任何特别的神情却已经足以令泰瑞莎背脊生冷,浑身僵硬。
这一瞬间,泰瑞莎有一种陷入遥远过去的恍惚感,似乎又回到了不是捕食就是被捕食的原始状态。
所幸,这样的的恍惚短暂得甚至不如一眨眼的功夫,世界在这里被切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停留在了永远不会再复现的过去,一部分则在瞬息恍惚之后继续按着它既有的规律前进。
红眸转开,好似从未关注过泰瑞莎一般,又回到了那群绿族精灵身上,回到了格林…默的身上。
精灵间的交流完全不需要语言,尤其是当其中一方将整个身心都敬献上之后,灵魂层面的契印就已经悄然落下,所以,只一动念,绿族精灵们就已经迅速进|入状态,各行其是——他们表现得如此之淡定,好似之前被吸成干尸一般的同类只是错觉一般。
以格林…默为首,绿族精灵们起身,回到了他们既定的工作岗位上去,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只是,泰瑞莎难免偏了一下脑袋,以示疑惑——这些精灵未免也太乖巧了吧,难道当真是因为灵魂契印的缘故?
又或者,格林…默如此煞费苦心地算计,如此精心谋划,最终只为了换来这样的一个臣服?
疑惑才起,还不及化作任何更多的意想,两股相对而冲的能量便分别从前后而来,以极速逼近——强烈的危机感令傀儡兽们瞬间断开契约连接,消失当场,而泰瑞莎和兰伯特这样无法选择消失的只能逃离。
此时,再也顾不上什么暴露行迹,甚至连红眸的上位精灵威胁也算不得什么,因为,如果只要稍微慢上一步,他们所面临的便将是彻底的毁坏——形神不存!
兰伯特抱紧泰瑞莎接连发力,可谓使出浑身解数,几次借力跃进,虽算不上瞬息千里,却也是在转瞬之间闪身出了两三百米远的距离。
借着空间高度的优势再望去,正可见两道光在洪水间汇聚,一道红艳如血,一道青碧如海——它们初接触的时候是如此之柔和,如此之温吞,颇有几分水乳|交融之感。
泰瑞莎初时还纳闷,如此交融又如何能让人产生出那么强烈的危机感呢——只是一动念的功夫,扑天盖地的毁灭便从中袭卷而出,巨量的洪水被炸开来,化作无数水箭向四面射开,甚至连水底世界也被整个掀起,泥浪翻天。
强烈的冲势拍打而来,罡劲十足,令人只觉迎面撞来一辆疾驰的飞车,不仅被拍击得倒飞而出,五脏六腑更是颠动移位,腥气顺着口鼻喷出,神智更是在如此打击之下恍惚起来……
失去意识之间,泰瑞莎苦笑——他们撤退得太迟了,想来,欧文大师和姑姑他们正就等着这样的机会反击吧,只希望一切顺利才好啊……
358 是幻?是梦?
空旷的高空辽远无比,明媚的蔚蓝却是怎么也望不到底限的深邃,阳光灿烂,却再也温暖不了她的身心,泰瑞莎维持着一个姿势,久久不动——不,也不能说是“久久”,因为,连她自己也无法估算时间的流动,或是一瞬,或是万年,一无所觉。
在这里,在她身上,空间变得毫无意义,时间也变得毫无意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是灵魂吗?还是某些更糟糕的存在?
如果是灵魂,那么,在她之下的世界里,正在指挥着以小狼、小鹰以及两只小妖狐为首的傀儡军团,镇定自若,一步一算计地吞噬着噬魂魔军队的人又是谁呢?
那人长发高束,绿眸粲然,神情虽是严肃,却于那肃然间透出一股勃发英气,偶尔与并肩作战的恋人四目相对之时,眉目微弯,笑意盈然,露出几分纯女性的柔和温煦……
如果这是泰瑞莎,那么,自己又是谁?
如果泰瑞莎在没有她的情况下,依旧鲜活如厮,那么,她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这一瞬间,人生诸事有如播放一部影片一般,迅速从眼前流逝而过,由子宫孕育到艰难出生,从牙牙学语至独行于世……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场景宛如亲历,又宛如只是一部逼真的立体电影……
如此这般,令人免不了生出一番错觉,好似她所经历过的一切,她那原以为的二十余年异世生活,不过是一场戏,一场梦,一场令人沉迷而不愿清醒的幻想。
若是如此,那么,现在,她是“清醒”了吗?
如是顿悟,整个世界陡然变化,明媚和煦的阳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足以冻结灵魂的阴冷,高远深邃的蔚蓝天空破碎,取而代之的则是灰蒙的天地——不,这不能叫做天与地,因为,这里的灰是混蒙一体的,不分上,不分下,更不分东西南北中……
久违的饥饿感席卷全身,像是千百万年没有进食一般。饥饿在每个感知里叫嚣。催促着。甚至是逼迫着她进食——可是,吃什么呢?怎么吃呢?
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