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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平清回来以后;始终在陶扬身边照顾着,不管这是出自于一种怎样的感情,陶扬是不是能接受了,安栀都不想再去插手,总归是他们两个人事,勉不勉强幸不幸福,要看他们自己。
“嗯,那我们先回去了。”安栀点点头,临走还是看了眼常平清,“照顾好妈。”
“嗯,爸爸会的。”常平清多年的军旅生涯已经养成了他如今的颇多习惯,始终挺腰直胸,态势傲然威武。
其实,这也是安栀儿时最伟大的父亲形象。
回去的时候就近中午,阳光有些太暖和,不知不觉安栀又睡着了,尤卓只好缓慢的开着车,蜗牛一样的去了郊外,正值寒冬的天气,荒草树木,有些寂寥有些空旷。
安栀一直到中午才醒过来,有些迷糊的样子,阳光全盛,她扭头看向他的样子好像时光已经在他们中间过去了很久。
“这是哪里?”安栀声音哑哑的,久睡过后的缠绵。
“我这里。”尤卓轻笑,在安栀的眼中突然恍惚。
她伸手去摸他的脸,温暖的样子很让人眷恋,安栀笑开,“尤卓你的脸是棉的哦。”
尤卓满腔柔情瞬间化为虚无,无奈的拉下她的手,“你故意的。”
安栀呵呵的笑,清醒无比,眨眨眼睛看他,“你在想念谁?”
安栀很早就醒了,身边的人的侧脸那样完美,像一个雕塑一样的弧线精美,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的某一个点,黑眸专注而深情,像在看一个人一样。
“你。”尤卓勾唇,继续转头看向窗外,“安栀,你十□岁的年纪的时候是什么样的?那个惊天动地的NANA是什么样的?她是不是像我的安栀一样还是倔强不听话,独立得不允许任何人操心。”
安栀沉默,那个时候的自己……
莫天豪说,她很美很灵性,单纯却妖孽。
“不知道,我那时候不太会去想别人。”安栀一笑,那个年轻的自己,也有过太多叛逆让陶扬头疼的时光。
“嗯?”尤卓见她久不回答,回头看她,“你在想念谁?”
“十八岁的常安栀。”安栀抬头笑,坐起来拢了拢头发,“想不想听我唱歌?”
“我本来打算是在你生日宴那晚……”尤卓摇摇头,貌似有些不想再说下去,“除了远行,你唱什么我都爱听。”
安栀无语,这男人还有这点小心眼?不过,她的生日宴……那晚他们吵架了……
“醉时晴雨天,听过吗?”安栀看着他眉眼弯弯,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的他们会好好的,所有人都该好好的。
“没有。”尤卓摇头,他听音乐会多一点,外文歌曲都很少,中文的就更没机会接触到了。
安栀一笑,当然没有,这是她自己作词作曲的,从未有第二个人见过。
“回家吧,爷爷等着咱们一起吃饭。”安栀调了调安全带,眨眨眼睛看他。
“我以为你想唱给我听。”尤卓不无失望的叹气,发动车子准备离开。
安栀偷笑,却不再说话,是要唱给他听的,不过不是现在。
回到常宅时老爷子正在摆弄他的剑兰,在安歌的视屏电话里炫耀他养的很好的那堆花花草草。
“大姐?”安歌看见他们回来一下子欣喜起来,藏饰长裙,美的像藏地古老画像里的美人。
“嗯,身体还好”“安栀在一边坐了下来,她的脸色很好,看起来还算不错。
“哦,很好的。”安歌什么时候面对安栀都感觉自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不让人省心,悄声回答。
尤卓看着自己老婆的扑克脸替安歌无语,明明就很关心人家,刚想说话,手机却响了。
“费家,我这里有点事……我……什么?”尤卓本想告诉费家他这边有事先挂掉,不知道费家说了什么,尤卓似乎很惊讶。
“我马上过去。”尤卓挂掉电话,对着安栀歉意的笑笑,“有点急事不能陪你一起吃午餐了。”
“没关系,你先去忙。”安栀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眼睛,温柔的笑,”爷爷陪着我呢。”
“那爷爷,安歌,我先忙了。”尤卓打过招呼,立马转身快步走出常宅。
安栀低头想了想,拿起电话,“唐辰,去查常冉冉今天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老爷子扶了扶老花镜,拖着声音给安栀上课,“不要总是为别人操心,喜欢操心就给自己操操心。”
“我上去睡一会儿。”安栀自动屏蔽老爷子的话,一边上楼梯一边继续发挥爱操心的优点,“安歌你多吃饭,再瘦下去西藏的风能把你吹跑了。”
这一觉睡过了午饭的点,刘嫂叫了两三次安栀都不开门,无奈老爷子其实也不敢惹那只小母老虎,是她自己的电话响了很久才不得以自己醒来的。
“大小姐,瑞生的事您知道了吗?”唐辰的电话。
“瑞生出事了?”安栀迷糊的脑子一下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来。
“是,尤先生似乎要被遣送回美国处理。”唐辰也有点没底,这件事来的这么突然,如果是真的,那……
“毒品?”安栀沙哑的声音破碎一地,她知道自己猜的应该不会错……
“是。” 唐辰沉重的一叹,瑞生从美国运来的一批贵重物品一路可免安检,最后被中国海关一位开大门的大爷偶然发现……
狗血又经典的栽赃手法。
“我知道了。”安栀挂掉电话起床,坠地的窗纱外正是寂静的午后,风很轻人慵懒。
常雨晴来见她是晚上九点,华灯初上,尤卓刚打过电话不回家吃晚饭,他如平常一般的轻松自如,一样的嘱咐她按时吃饭他做的水果罐也还有……
“听冉冉说你唱歌很好?”常雨晴看着落地窗旁纤瘦的身影叹息不已,年月怎么这般快。
“听说您当年在文工团也是有名的百灵鸟。”安栀不带一点感情的回答,慢慢走过来坐下。
“我都老了。”常雨晴叹气,看着安栀那样惆怅。
“我找您来,只想告诉您一个事实,我是陶扬的女儿,这一辈子都是。”安栀垂下眼睛不去看她的眼,靠在沙发里一如既往的冷然。
“安栀……”常雨晴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
“山下夫人,你知道我的意思。”安栀把已经准备好的一个文件袋放在她面前,“还望您的丈夫,山下野村笑纳。”
常雨晴,现任日本第一大黑帮老大的夫人,扬名已久。
“我不知道您已今时今日的实力还来请求我家老爷子允许你回国是何意,但是我只有一个意思,如若您还能在乎,请您打消您的打算,回到您该回到的地方。”
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就算要对立,安栀也没有胜算,现在唯一剩下的只有她手里最后一张底牌……
“安栀,你太爱保护别人了。”常雨晴笑叹,低头喃喃自语,“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您慢走,我还有其他的事。“安栀站起来就要出去,常雨晴也站了起来。
她说,女儿,你真的就不能原谅我吗?
安栀差点摔倒,她扶着门框勉强撑住自己,回头,“山下夫人,我只有陶扬一个母亲。”
公司里的同事大多都下班了,安栀一个人静静的走过空寂的走廊,木然不知。
由于发高烧手臂彻底废了的前一晚,她见过了当年还不是山下夫人的常雨晴,游走于上流社会的名媛,赌城的贵妇。
她是她的女儿。
血缘上的亲生女儿。
陶扬根本就不能怀孕,常平清怕她接受不了一直都没有告诉过她,当年她能怀孕,是常雨晴捐赠的卵子人工受精,再由常平清秘密安排放入陶扬的体内,所以,才有了常安栀。
后来,常雨晴不断的来找常平清,再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
最初的最初,只是一个丈夫想保护自己妻子的深爱,后来,是时间让他变了质。
常平清想要男孩子,如果,安栀是个男孩呢?一切也许都会不一样,可是,常安栀是女的。
是,她的女的。
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很多错误也是由她蔓延。
所以,常安栀,她这么多年的沉默与优秀,只是她的不安。
她那么爱陶扬。
她一直以为她是陶扬的女儿……
站到瑞生典行的楼下时,安栀就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样,梦里是她这么多年走过的路,梦里是陶扬宠爱的微笑,梦里是尤卓温柔的朝她伸手……
寒风略过,安栀打了个寒颤才惊醒,提起手机打给一个人。
“景冥,帮帮我吧。”
一周后,财经版等各大报纸头版,《帝都之婚,短暂不过三月》。
49路过;幸福
天是雾蒙蒙的一片灰暗;尤卓将杯里的最后一口热牛奶喝掉;转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大衣穿上,右手边的行李箱是琳姐昨天帮他收拾好的,暗沉沉的黑色;屋顶的灯光流彩光熠;反射下来他能从箱子的表面看到自己的样子。
很平静,很悲伤。
常安栀;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痛苦。
飞机是凌晨5点45分的,现在是2点多一点;尤卓扯扯嘴角,他还有时间去别人的家里和他的‘前妻’道个别。
深夜的凌晨;尤卓握着方向盘专心致志的看着前方,月光白兰霓虹闪烁,年轻时候他经常在这样的时间才准备回到家里,有时候是很忙,有时候是朋友聚在一起忘了时间,美国的夜空更加深蓝一点,幽幽的一种悠远,尤卓爱那样的空旷,年少的他在牧场那样辽阔的地方成长,长大以后又是天南海北的穿越,所以他重来不感觉这个世界小,自己的心里也总是空空的寂寥,可是……
他第一次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巫术的,就如绿露巫师神秘预言一样,而立之年娶来的这个女人,会让他自认为的世界颠覆。
常安栀在他的心里,就是世界了。
车子转了弯拐入一片别墅区,这片区域相当隐秘,这样的时节却是绿色满眼,花香芬芳,尤卓第一次来这里几乎是一下车就闻出来这是什么花。
栀子花。
近5万平方米的栀子花,浓香四溢,让尤卓感觉不舒服。
这片别墅区共三座建筑,住宅和两个副宅,尤卓在门卫的微笑下直直开进去,黑暗之后光亮分外刺眼,停车。
“您好,您要喝些什么吗?”带他进入住宅的一位男士,金发蓝眼,一口标准的美式英文。
“水。”尤卓始终都是淡笑的样子,优雅从容,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那张精致的容颜,面无表情,却依然漂亮的不像话。
“有什么事吗?不要误飞机。“站在不远处的安栀大大的白衬衫松垮的穿在身上,白蓝的牛仔裤紧身纤瘦,白色的帆布鞋一尘不染,她如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纯澈的凛冽。
十七岁的NANA,是这个样子的?
“你明知道不会耽误。”尤卓一笑,那样温柔的目光,令安栀没有勇气直视。
安栀不说话,慢慢走下来,坐在尤卓正对面的沙发上,纯白的长毛地毯拉开的距离,她看不清他的脸。
天色墨染过的黑,屋内的水晶灯下却恍如白昼,这样的大的落差下,总是会让人心生恐惧。
“安栀,我回美国以后,会有人过去南水帮我收拾我的东西。“
“好。”
“安东尼寄给过来的几颗果树苗我帮你种在园子里了,不忙的时候你可以去看看。”
“好。”
“如果卢联系你,先什么都不要说。”
“好。”
他轻轻的嘱咐,她轻轻的答,两个人似乎都是怕惊动了什么一样,小心翼翼。
“那我就先走了。”尤卓沉默了一下,起身,桌子上的纯净水反射过他的面容,晃悠了那一刻的哀伤。
安栀也站起来,却是呆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灯光洒下的细碎落进她的眼眸里,如同泪光。
“一路顺风。”安栀笑,清淡的好像只是弯了弯嘴角,可是尤卓依然觉得她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最美。
转身出门,尤卓一步步走出去,看着外边的月光,他突然想起了那场车祸的那个夜晚的月光,模糊的视线,月牙弯弯而薄,渐成血色。
“By the way,”他突然转身,门口的月光微薄的透进来,洒下他背影的光弧,视线过去,他顿住,声音慢了一拍,“安栀……”
安栀惊醒狼狈转身,手忙脚乱的擦了擦眼角,“我先上去了,你走好。”
人,再怎么坚强不催,总也有软弱的一瞬间,她以为在尤卓背后哭就没关系,可是,尤卓会转身,无论被她伤害得多么深,他都会为她转身。
尤卓还没来得及说话,安栀就已经快步走上楼,迅速消失在他眼前。
尤卓无奈的笑,十二点之后的女王,已经不会再回来找她的水晶鞋了。
机场一片嘈杂,即便在这样寂寞的凌晨,这个地方也不会清冷,来往的人或走或留,伤心或欣喜,尤卓在VIP通道的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