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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他的逻辑方式,君少宇很是搞怪地指着不远处经过的一只贵宾犬说:“老大,那个应该叫做‘贵宾怪’吗?”是这样没错吧?少爷不会是将所有动物都加上一个“怪”字吧?
那么他们家里不就有金鱼怪、乌龟怪了?如果哪天去菜市场,是不是还有母鸡怪、烤鸭怪?我勒个去,光是用想的,都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到底是有多灵活的脑子,才能想出这么奇特的名字来?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封予灏不置可否,对于这个古灵精怪的儿子,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原以为那女人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没想到由她带大的孩子更神奇,这不得不令他感到忧心。他真害怕自己哪天一开口也是那些奇怪的语言,会不会把下属们都给吓到?
接下来又是一通长篇大论,谦谦口若悬河地足足又讲了十分钟,完全不需要打草稿,张嘴就来。无非就是叮嘱大家在他离开以后,还是要经常下来玩啊,绝对不能让这片游乐场荒废了去之类的废话。
最后不知是哪位家长说了一句“天色暗了,可能很快就下雨了呢”,他才打消了继续荼毒他人耳朵的念头。
抬起头看了看天,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唉,孩儿们,本大王还想给你们多做一会儿演讲的,无奈那讨厌的黄风怪要来了,大家还是躲回家吧!雷公和电母也要出来了,我们还是不要交手吧,都散了都散了!”
小手一挥,一群小鬼头立刻作鸟兽散,争先恐后地跑到自己的家长跟前,然后准备回家。神奇的是,还有两个小女孩站在原地,看那样子像是在跟谦谦依依惜别。
“哟,少爷的桃花还挺旺的嘛!”君少宇揶揄地打趣道。小家伙人缘还不错,想当初他也是仅仅见了一面就已经被他征服了,准确的说是被他手里的天线所征服。也难怪,在一群小鬼头当中,他算是个人才了。
最令人想不通的是,他平时在家里话不多,甚至大人们跟他说话的时候,回答都很精简。能不说话就绝对不会张嘴,万不得已要开口,字数也是屈指可数的。
他的话立刻就引来秦少凡的侧目,不太赞同地反驳道:“说什么呢?少爷可是人中之龙,我如果是那些小女生,我也会喜欢和他玩。”除了身材前凸后翘之外,其他都挺好的嘛!长得可爱不说,脑子又好使,还有着层出不穷的奇怪想法,和他在一起肯定不会无聊。
所以平时老大和嫂子要去过二人世界的时候,他们几个都抢着要做临时保姆,无非就是想逗那小人儿玩。
不知和那两个小女生说了什么,谦谦才面带微笑地朝他们走来,走到一半还不忘挥舞着手里的天线大喊:“你们一定要团结啊,构建和谐社会才是关键啊!”婆婆经常说,小朋友之间要团结友爱,不能随便吵架。新闻里也整天说那句话,他拿来用用应该没问题吧?
“铁三角”再度满头的黑线,再看看老大那一脸骄傲的笑意,唉,看来他们的功力还是不够啊!瞧瞧,也只有老大那种淡然自若的心态,才能驾驭得了少爷,他们将来即使有孩子,估计也无法达到这样的境界。
对于做个奶爸的心得,封予灏是这么理解的,小孩子自然有自己的思维模式和说话的套路。不能想着去改变他们——因为哪怕再幼稚可笑,那也是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那对他们发挥想象力还是很有好处的。每个年龄层都有那个阶段特有的性格特征,何必要用自己的模式套用在孩子身上呢?
作为开明的家长,他十分愿意以朋友的身份去和儿子沟通,而不是一味地把他当孩子看待。所以,即使是在打包行李,他也很尊重地询问小人儿意见,哪些东西他要带过去,哪些要留下的。
当然,如果说到必要,他们母子俩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带,只要他一个电话,就可以让美国那边的下属全都准备好。但是他知道谦谦是个极其重感情的孩子,所有东西都会带走。从小到大他的玩具都不多,不喜欢玩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即使是旧的,他也保存得很好,不会弄坏。
趁着南宫暮雪在饶西莉房里话别的时候,君少宇悄悄地问:“老大,你不打算带嫂子和少爷回B国吗?难道婚礼也不通知公爵大人一声?”
跟在封予灏身边这么多年,他固然知道公爵大人是老大心里的禁词,不知道父子俩究竟是因为什么而不和,只知道他们已经老死不相往来好多年了。具体原因恐怕除了当事人,他们这些外人都无从考究吧?
收拾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封予灏若无其事地答道:“他知不知道有什么所谓?是我结婚,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自从当年在妈咪身上发生了不可原谅的事情之后,在他的生命中就再也没有了“爹地”这个人,而且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一切。就连馨儿,也经常从家里逃出来,兄妹俩都不太愿意面对他。
君少宇看了看他的脸色,仍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结婚毕竟是人生大事,你和嫂子可能没什么,但是伯母如果连亲家都没见过,就要把女儿嫁出去,恐怕有点说不过去吧?再说,按照中国的传统,不都应该由男方上门提亲吗?”
他知道老大不会太看重这些繁文缛节,只是以嫂子的性格,必定会追问到底。也就是说,这个神秘的父子之间的矛盾,早晚都要浮出水面。既然都要面对,为什么老大不能积极一点呢?
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他相信以老大的睿智和宽广的胸襟,定能化解这个矛盾,难不成还要老婆孩子也跟着和公爵大人形同陌路吗?好歹也是一家人。
封予灏这次没有再搭理他,只是默默地继续把谦谦收拾出来的东西装入行李箱,这些话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他自己一直都不太愿意去面对罢了。
如果抛却当年的事情不说,“他”也还算是个好人,至少在那之前,对他们兄妹都很不错,是个慈爱的父亲。只是不知为何,竟会对妈咪如此不公平,还给她最深的伤害,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谅解的。
不过君少宇说的也没错,如果他要和南宫暮雪结婚,至少要让她和谦谦都认祖归宗。虽然不至于要承袭那个爵位,起码要把他的姓氏改过来才可以,也要让他们母子俩知道,他的根是在哪里。
在那之前,他恐怕要找个时间,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南宫暮雪。既然决定要执手一生,那两人之间就没有什么秘密,何况这是埋在他心里多年的心结,他得向自己信赖的人袒露心声。
临行前还是约了封予馨见面,一家人吃顿饭,这也是谦谦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姑姑。滴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看了半天,然后才纳闷地问道:“姑姑,你和我爹地真的是亲生兄妹吗?没有谁是捡来养的吗?”
刚伸出手想要捏捏他那张肥嘟嘟的小脸,因为这句话,动作就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求助似的转头看向自己的亲亲老哥,后者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后,封予馨只能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反问:“宝贝儿,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呢?难道姑姑和你爹地长得不像吗?”她哪里像捡来养的?他们家男的帅气,女的靓丽,这是世人皆知的好不好?
好吧,哪怕是她“美”的档次可能没有老哥的高,那也不用张嘴就嫌弃吧?她是有多不招人待见啊?
警告性地瞪了那小人儿一眼,南宫暮雪笑着安慰她说:“这孩子就是嘴巴不饶人,你随便听听就好了,他就喜欢胡说八道。”整天就知道欺负自己人,对着外人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毒舌,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谦谦被她这么一数落,就不高兴了,撅着嘴大声地抗议道:“我又没有乱讲!我和爹地都是蓝色的眼珠啊,只有姑姑是黑色的,那她就是捡来养的嘛!”
想当初他还是靠这个长相特征才怀疑爹地和他的关系呢,现在看到一个明显不一样的姑姑,让他怎么能不怀疑呢?
听了他的解释后,封予馨忍俊不禁地笑了,甚至还笑到差点接不上气,好半天才说:“那是因为姑姑长得很像奶奶,奶奶是中国人啊,所以就是黑眼珠了嘛!可是你看姑姑的头发,是金黄色的耶,这不是染的哦,和爷爷一样呢!”
来了A市以后,找了一家幼儿园做老师,每天和一群小鬼头接触,她变得更有耐心。面对自己的侄子,自然会态度更好了,而且自己人总会越看越顺眼。
“啊?爷爷不是银色的头发吗?”小脸听到她的话而变得有些沮丧,好像事实和他猜测的相去甚远,让他无法接受。
几个大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这么说,封予馨首先沉不住气地问:“为什么你会觉得爷爷的头发是银白色的?”小家伙挺有意思嘛,连这个都要去想象?她开始羡慕起老哥来了,怎么能有这样好玩的儿子,真幸福!
小人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小手无意识地在餐巾上乱划,不以为意地说:“因为圣诞老人都是银色的头发啊,我以为爷爷都是那样的嘛!公公也有白头发的说……”
他又没有说错,上了年纪的老人不都是那样的头发吗?难道爷爷还不够老?金色头发的爷爷?好奇怪哦!他得好好考虑一下,见面之后是不是要叫爷爷去染发?那样到圣诞节的时候就可以扮圣诞老人给他派发礼物了。
大人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小女孩却开了口:“又不是所有的老爷爷都是圣诞老人!圣诞老人只有一个,我去年已经见过了,还跟他照相了哦!”
此话一出,谦谦就不干了,不服气地反驳道:“有什么了不起啊?只要我想见,我爹地就可以打电话叫他过来,哼!”得意个什么劲?别忘了他有一个万能的爹地,没有什么事是他办不到的。
可恶!这女孩竟然比他还先进,那怎么行?被比下去了!从小到大,他对于其他的小孩都有着优越感,倒不是说物质条件,而是他的知识面和那些独特的想法,现在竟然在圣诞老人的问题上输给一个女娃,能不生气吗?
被点到名的人明显一愣,随即头疼地轻抚着额头,灌下一大口冰水,试图以此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下。是该庆幸儿子很赏识他吗?竟然叫他堂堂一个大总裁去请圣诞老人?
让他找人去假扮倒还快一点,天知道人家圣诞老人每天在芬兰有多忙?把他请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人家那一大堆的工作要堆积多久?他宁可带着儿子去看看就好了。
南宫暮雪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盯着父子俩的互动,通常这种情况下,她都是隔岸观火。反正自从他这个爹地出现后,儿子欺负的对象就逐渐转移了,主要是嫌弃她的段位不够,不经打击不经虐,他觉得还是和爹地过招比较过瘾。
那就让他万能的爹地去应战吧,谁让他整天在儿子面前逞英雄?父子俩还经常合伙来欺负她,呵呵,最好他们能来个窝里斗,那才大快人心呢!
谦谦完全不给小女孩再开口的机会,先声夺人地继续说:“姑姑,这是你的女儿吗?为什么她看起来比我老啊?”
别有用心的没用那个“大”字,而是说人家老,这死小孩还真不是一般的毒舌啊!这会儿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人家不就是见过圣诞老人,比他稍微先进了一点吗?用得着这么强有力的反击吗?那架势都恨不得冲上去咬人家一口了。
出乎他们的意料,封予馨并没有被自家侄子那犀利的话语所吓到,反而笑嘻嘻地跟他说:“谦谦啊,这是思思姐姐,她是我的学生哦,你不能欺负她。”
小孩子嘛,多少都有点傲娇,一来二去的混熟了就好了,刚开始见面总爱攀比,比谁更得瑟,这是小孩的通病。要不是这个学生的家庭情况比较特殊,她也不用上哪都带着,也是因为和这孩子投缘,所以她不介意下班时间还要做兼职保姆。
这回谦谦直接无视在场的其他人,睁着一双大眼睛只盯着那小女生说:“你爹地妈咪都不要你了吗?为什么你要跟着我姑姑?”
本来就是很奇怪啊,为什么大晚上的不在自己家里待着,要跟着老师到处乱跑?难道她的家里都没有人可以照顾她了吗?以他的小脑袋瓜想想,恐怕就只有那个可能了,她是个孤儿?那还挺可怜的。
谁知他这个无心的猜测竟换来小女孩无声的哭泣,几乎只用了短短的几秒钟,她的眼里就聚集了泪水,大有山洪暴发的趋势。
封予馨赶紧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