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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准备下楼时,光屁股男套了个裤衩晃了出来,“熊南南,你今天是来找我的吧?”
熊南南靠在我的身上,狐假虎威的给自己壮声势,“就是来找你的,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说!”
“行,有本事别跑,就在那站着,等我把衣服穿好。”对方扔出威胁后深深看我一眼,退进了宿舍。
熊南南带着哭腔小声问:“三断,你说咱们跑不跑啊?”
我对着虚掩上的门迟疑了下,反问她:“你恨不恨这家伙?”
“恨!”熊南南斩钉截铁的说完,又哭着补充了句,“但是我也怕……”
“有前面那个字就够了,”我拉着她一脚将门踹开,然后迎接我们的又是那个白花花的屁股!
张易之彻底懵了,“你们……”
熊南南再次捂上眼睛,“你怎么又把裤衩脱啦?”
“我想换条裤衩……”
我上前,二话不说抬脚就往对方屁股上猛踹,什么狗屁爱情,通通死开!什么许世唯梁雪,小屁孩秀恩爱都给我一边玩儿去!
大块头扑通一声栽倒在水泥地上,熊南南连忙过去象征性的补踢两脚,然后拉着我像野兽一样狂奔出宿舍。
“熊南南!夏三断,你们给老子等着!”后面的叫骂声排山倒海般的涌了出来,几乎要将整座楼给掀倒。
跑到一楼时,熊南南狠狠撞在一个男生胸口上,对方站稳,抬起头看我们,最后对我皱起眉毛,“夏三断,你来男生宿舍做什么?”
熊南南脑筋转的飞快,“报告班长,我们来跟同学借东西!班长再见!”
我们手拉手跑到后山脚下,然后一屁股跌坐在草坪上,熊南南涨红了脸,举起手躺在地上,大叫,“天啊,我今天实在太开心啦!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痛快的复仇过!三断,谢谢你,欺负人的感觉实在太爽了,我以后再也不想被人欺负了!”
我好像无意中帮这家伙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不过看她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发自肺腑的开心。我也开心,暴力果真是最直接有效的发泄方式。
闯完祸舒服了,接下来该想想怎么收拾烂摊子了……张易之,真没想到这名字的主人竟然是个身高185的大块头,而且从他怒吼的肺活量看来,这人应该力气不小。熊南南说的对,别说是我一个人,就是加上熊南南,我们恐怕都不是他对手,看样子我得再找个帮手……
熊南南沉默寡言没什么朋友,我也好不到哪里去,目前关系不错的好像只有欧阳飞?
我跟欧阳飞本来因为爱幕的人结成同盟,后来因为双双失恋沦落为炮灰,没有共同的目标和理想之后关系也就淡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我。如果不答应,我就只能求助大姐了,但这个是万不得已的最后一步棋。
我去附近小卖铺给欧阳飞宿舍打电话,“欧阳飞,现在有事没?”
他懒洋洋的说:“没事,闲着呢。”
我说:“那现在来后山吧,我请你吃东西。”
他立刻来了精神,“这么好,给我十分钟时间,马上就到!”
十分钟后,欧阳飞如约出现在后山,囧囧的接过我递给他的棒棒糖,无语道:“这就是你请我吃的东西啊。”
“不喜欢香橙味儿?下次我请你吃可乐味儿的。”
“我一个男人吃这东西,让人看到了多不好,”他嘴上这么说,手上却飞快的剥了糖纸塞进嘴巴,“找我什么事儿,说吧。”
熊南南弱弱的问:“师兄,你能打架吗?”
“打谁?不是我说,你们女生打架都没什么意思,不是挠脸就是掐脖子拽头发……当然,你姐那样的女金刚是个例外。”
我白他一眼,“谁让你打女生了?”
欧阳飞马上说:“怎么,有人欺负你了?”
“不是,我今天教训了个人,担心他日后会报复,所以想请你帮帮忙。”
欧阳飞问:“是咱们学校的吗?”
我说:“我们班的一个男生。”
“嗐,我当多大点的事呢。”欧阳飞咔咔将棒棒糖咬碎,跟我伸出手,厚颜无耻道:“再来一根……”
熊南南连忙把自己手里的一根递给他,欧阳飞叼着棒棒糖,像个流氓痞子一样说:“他要敢找你事,直接报我名字就行了。”
我狐疑道:“管用吗?”那天他夏多多单方面殴打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我对他的能力实在没什么信心。
欧阳飞冲我露出两排白牙,“你猜,不跟你们玩儿了,没意思,我上网吧去,有事打我手机。”
等他走的远了,熊南南才对着他的背影小声道:“我说这人怎么眼熟呢,我以前在食堂见过他,被人按在桌子上打……”
“啊?”我惊讶,“确定没认错人?”
熊南南断定道:“没认错,就是他,还威胁别人说再打就不让他在食堂吃饭,对了,好像还说这食堂是他舅舅开的……”
“三断,”熊南南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紧张的拉着我的袖子说:“张易之家是附近的学区房,他平常就很少在学校吃饭,你说这下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明天先看看形势,不行的话就直接求助老师,要是果真吃了亏就求助大姐,我看着暗下来的天色,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走吧,回宿舍睡个好觉,明天要打起精神面对。”
熊南南跟着我慢慢的走,“三断,我以前被人瞪一眼都怕的要死,更别提被威胁被围着欺负了,但是今天打了张易之,我现在居然一点都不害怕,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平常生活的太压抑了吧,终于找到机会爆发,体会到那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后,就再难忍受往日那些委屈……就像很多年前的我一样。
☆、第14章 勇者生活
小时候,我其实是个很懦弱的孩子,总是被镇上的小孩欺负。
大人看到我也会说,“看,夏家老三过来了!有人生,没人教,整天穿的邋里邋遢的,完全没个女孩子样。”
夏多多脾气硬的像石头,谁碰就让谁受伤,谁在她跟前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夏萌萌则柔弱的像水,是标准的娇滴滴女孩子,谁也不忍心伤害她。
只有我,似乎从出生就是个错误,先是家族没落,后是母亲失踪,长的不够漂亮个性也不够可爱,不像大姐那么棱角分明敢爱敢恨,也不像二姐那样惹人怜爱,所有迹象都彰显着我是多余的。
在附近人甚至是在亲戚眼中,夏家根本不再需要一个平凡如我的女儿,而是需要一个可以撑起家和延续香火的儿子。
所以我曾两次被送走,一岁时曾被送给远亲的姨妈,去了三天后说是太吵只知道哭闹且拒绝吃奶被送了回来,六岁时再度被带到附近镇上的人家,这次懂事的我没有哭闹,而是安安静静的学着适应。
他们家什么都有,唯独缺个女儿,所以女人对我很不错,我甚至有些沉迷从不曾体会过的母爱亲情。
直到有一天,夏多多自己找上门来,执意要带我回家。
女人说:“你们家人太多了,一个男人根本没办法养活三个孩子。还是把姑娘留在我们家吧,我们会好好待她的。”
夏多多说:“我们家的人,不用你们操心,只要我活着,老三就不会饿死,更不会被送人。”
那一年,夏多多十一岁,她把参加比赛拿来的奖金甩到老夏面前,说:“这些钱够不够把老三买回来?不够的话我以后再赚。”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老夏哭,哭的很伤心,蹲在地上特别无助无怜。
我一点都不怪他,反而很同情他,真的。
老夏开始捡起尘封已久的工具,走街窜巷给人做木工活。工具生锈了,但是手艺没有荒废,所以后来我们生活逐渐好了起来,而且顿顿都能吃上肉。
我依旧是周围孩子欺负的对象,他们说:“因为你妈生了你,受不了别人的骂,所以跟人跑啦!”“明明是个女孩子却留个秃尾巴,稀奇稀奇真稀奇!”“夏三断,打不烂,每次考试得鸭蛋,你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叫夏三断!”
我被人推倒在水沟里,身上沾满小子子用鞭炮炸出来的牛粪,哭到眼睛肿成一条线。
夏多多就蹲在旁边看着,一直等到我哭够了才说:“夏三断,他们打你,骂你,你怎么不还回去?还是说你喜欢被人欺负?我可以帮你一次,帮不了你一辈子,你要是一直这样子,将来长大怎么办?像镇上的傻妞一样被附近老头脱光了欺负么?你要学着反坑,然后强大起来,这样别人就伤不了你了……别人打你一拳,你就还他两拳三拳,打的他再也不敢对你举拳头。别人骂你一句,就骂他十句,骂的他以后都不敢开口。你不要怕疼,现在你只要忍耐一下下,以后就再也不会疼了。也不要怕惹麻烦,你自己收拾不了摊子,还有我呢……”
那一天,我红着眼睛从泥坑里爬出来,将推我下去的人一并拉进了泥坑里,然后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哭都不哭出来。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被人欺负过。
熊南南就如同十年前的我,没有人天生的贱命,被欺负的都应该自己学着站起来!
如果没有人爱我们,那我们就更珍惜自己。跪着屈辱生活和孤独的宿命,有尊严的人都会选择后者!
“许世唯,你是否愿意娶夏三断为妻,不管贫穷或富有,不管是健康还是疾病,你都爱他、尊重他、直到死亡将你们分离?”
“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膀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成为终生的伴侣!我们要坚守今天的誓言,我们一定能够坚守今天的誓言。”
那一天,我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了光,就像沉溺在恶和孤独中盼来了救赎,然而我却像个傻逼,亲手将得来不易的幸福和家庭打碎,重新回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命运无法更改,无从悔恨指责。
这天晚上我又从睡梦中醒来,对着天花板想了很久,才压着胸部告诉自己,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念叨那些不切实际的过去,努力过好现在的每一天,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早上我和熊南南一起来到教室,张易之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坐我的位置上,手里拿着指甲刀,脸黑的像扣了个锅底。
张易之冷冷的看着我,“夏三断,我不记得跟你结过什么仇和怨,还是说我记错了?”
我说:“你没记错,在昨天之前,我的确还不大认识你。”
“那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下昨天唱的是哪出?”
“看你不顺眼。”
熊南南赶在张易之愤怒起身前挡在我跟前,“三断都是为了我,谁让你跟合伙来捉弄我?男生欺负女生,你,你不要脸!”
张易之捏住她的下巴,“我不要脸?我看你才是给脸不要脸……居然还找人联手回来报负我,行,够意思,咱们今天就好好把账算算。”
熊南南挣扎了几下,却没能脱离他的禁锢,整张脸都惨白的跟张纸一样。
我对熊南南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白费力气,“张易之,不想惊动老师的话,就放开你的手。”
张易之松开手,转了转脖子,笑起来,“老师?少拿老师来吓唬我,你们要是真想惊动老师,昨天也不会出现在男生宿舍。说吧,这件事要怎么了?文了还是武了?”
我把熊南南拉到身后,问他,“都怎么个了法?”
张易之说:“文了你们好好道歉,赔偿我精神损失费二百块钱,再请我吃顿饭,这件事就过去了。武了就是以牙还牙,昨天你们各自踢了我两脚,我也不要求多,今天趴在这儿让我原封不动的踢回来,然后再赔我二百块钱精神损失费,饭就免了。”
“你这是流氓讹人!两者有什么区别?”熊南南气的浑身发抖。
“区别大了,文了就是大家握手言和,有话好好说,以后见了面还可以打个招呼。武了么,你们这么硬气,想必不一定愿意道歉,那就让我踢回来,看你们是女生的面子上,我以后也不找你们麻烦。怎么样?解释的够清楚了吧,想好了没有?”张易之得意的看着我。
沉默了会儿,熊南南突然问他,“张易之,你知道欧阳飞吗?”
张易之愣了下,“欧阳飞怎么了?关他什么事儿?”
看他反应,竟然好像当真是认识的,熊南南喜出望外,大声道:“你今天要是敢欺负我们,以后就别想再去学校食堂吃饭!”
“……,”张易之的眼神就像在看白痴,冷冷笑道:“谁稀罕喝肉丝袜味儿的海带汤?”
啪!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竟然是梁雪,她大概是听到了张易之的话深受打击,手里捧着的一大摞作业本全都掉在地上。接受到我和熊南南投过去的同情目光后,梁雪捂着脸嘤嘤的跑开。
“这又碍她什么事儿了?妈的,女生就是麻烦!熊南南、夏三断,你们先给我等着,最好把钱给我准备着,不然这事儿咱们没完!”张易之愣了片刻后冒出一句狠话,然后用力踹了一脚椅子,双手揣在口袋里潇洒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