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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别人尖刻的嘲讽打击,却唯独无法忍受他对我有任何不满的只字片语。我也是到了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许世唯如此之深,回首想曾经那些平淡无奇的时光,点点滴滴竟然全是温馨浪费,他对我的每个笑,每句话都是难以言说的幸福。
三十岁,十六岁,原来我们之间间隔的不仅仅是十四年光阴,还有许多无法越界的鸿沟。
我睁大眼睛,绷紧嘴唇,像个白痴一样傻傻盯着他。
少年似乎很满意看到我现在的样子,饶有兴趣道:“现在该轮到你说了,夏三断,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我喜欢春天的绿叶夏天的花秋天的果实冬天的风雪,一切大自然美好的东西。我不挑食不浪费,喜欢所有的水果和蔬菜,好养的不得了。我爱温柔善爱富有大爱的男人,讨厌自私冷漠、尖酸刻薄和睚眦必报,因为我自己就是这样的负能量载体。我的优点是执著和爱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不想要的谁也强塞不了,绝对不会让自己在任何人跟前受委屈。”
许世唯问:“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我现在被人奚落嘲笑,因为我对一个错误的对象死缠烂打豁出了所有的尊严,我活该。
我们脸挨的很近,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的吸呼。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僵硬的对峙中,大门响了,许妈拎着菜快步走进来,欢喜道:“今天的虾是新鲜又便宜,还有螃蟹,你们两个算是有口福啦。”
我眼泪刷的流出来,捂着嘴巴夺门而逃,经过许妈跟前不忘解开两颗衬衫扣子……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出意料,许妈手里的袋子啪的掉在地上,脸上顿时像打翻了颜料盘,精彩极了。
我出了大门放慢脚步,满意的听到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怒斥声。我这个婆婆,什么都好,就是对儿子太过严厉苛刻,容不得他有丝毫瑕疵和缺点,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你这混账东西,对人家女孩子做了什么?”许妈声音颤抖着吼。
“我什么都没做啊。”许世唯显得很无辜。
“你当我是瞎的?做了还不敢承认,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当强。奸犯?!我今天要不狠狠教训你怎么对得起许家的列祖列宗!”
……
看,我就是这样爱自己的人,受不得任何委屈。
许世唯曾跟我说过,“我小时候家教很严,妈妈时常叮嘱我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有次大概是五岁时吧,扯了一个幼儿园小女孩的辫子,被老师告到家里后,我被妈妈用竹子抽了二十下手心,那种疼,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只是打几下手心就印象那么深,这顿教训恐怕是要记上一辈子了吧?
除了许世唯性格变化大之外,这天还有件事让我耿耿于怀,那就是……我都十六岁了,为什么胸部还平的跟个男人一样?!我执意留短发那是因为许世唯喜欢过一个长头发的女生,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就想起她,并不意味着要刻意追求一马平川的帅气中性美……
我在文秀买了些葛根、海带香菇和木耳,准备回去给自己煲汤补补。老夏再过细心,也终归是个大男人,这些生理发育问题以后一定要多注意,坚决不能让自己留遗憾!
星期一我没去学校上课,不是因为无法面对许世唯,而是因为……我生病了。我他妈居然被许世唯给传染了,只是一个单纯的亲吻啊……代价要不要这么重?
我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窝在床上分不清黑夜白天。
隐隐约约似乎有人用手抚摸我的额头,我立刻抓住他的手,说:“许世唯,我忘记跟老板请假了,你帮我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我生病不能去上班了。”
那人说:“我是你大姐。”
我有点失望,“夏多多?那你帮我打个电话跟我们老板说一声也行。”
“许世唯是谁?”
“我老公啊。”
她问:“你谈恋爱了?”
我傻笑,“嗯啊,嘿嘿。”
夏多多问:“他对你好么?”
我抱着枕头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脑袋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又一觉醒来,感觉浑身轻松许多,屋里没开灯,光线有点暗,模糊有个身影靠坐在书桌前。
我挠挠头,眯起眼睛,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许世唯?应该是他吧,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说我在做梦,没睡醒?我用力捏担自己的脸,疼,是真的。
“许世唯?”
“嗯。”
还真是他,我从床上跳下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平静道:“这得去问你大姐。”
我问:“我大姐?她人呢?”
他说:“上班去了。”
我去院子里转了两圈,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便问:“我爸呢?”
许世唯坐着不动,说:“去外地干活了。”
“那你有看到我二姐吗?”
“跟人约会去了。”
“不是吧?!”我用脚踢踢门,“我都病成这熊样了,他们就都这么放心的出门?”
许世唯没理我,低头用手在把玩着什么。
我走过去把东西从他手里扯出来,原来是路青送我那条鱼化龙配饰。
他慢悠悠的问:“这东西你哪来的?”
我说:“别人送的,怎么了?”
他看上去显然对这玉佩有意思,但是却不想解释给我听,淡淡道:“没什么。”
我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两点钟了,便伸了个懒腰,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说:“今天早上。”
我又问:“吃饭没?”
他反问:“你说呢?”
也是,整个家只有我们两个,他能找到东西吃才叫怪。
我洗漱了下,在厨房找到点剩米饭,便加了两颗蛋,做了个简单炒饭,又从坛子里拿了些老夏腌制的酸萝卜和海带。
“吃饭吧。”我招呼许世唯。
他也没客气,直接坐下来便吃。
萝卜酸酸甜甜的很清脆,海带也非常鲜嫩可口,我们两个埋头苦吃,将所有东西吃了个干净。
许世唯将校服外套脱下来搭椅子上,准备收碗却被我制止,“行了,我来收拾,你走吧。”
他显然对这道逐客令感到意外,“嗯?”
“我大姐找你过来不是为了照顾我么,我现在已经好了,你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提前回学校吧,现在还不算晚,赶的上最后一班车和船。”
他站着没动,黑眼睛亮亮的看着我,“你什么时候去上学?”
我想了想,说:“看心情吧,现在不是特别高兴,等过两天再说。”
反正对我来说,最大的目标就是考上一高,如今考上了,成绩也不算太差,借此休息几天应该没什么问题。
许世唯将碗收在一起,淡淡道:“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第10章 丝袜惨案
看许世唯的架式,竟是要打算跟我一起在家耗下去了。本想利用这两天时间来梳理一下过去,再展望谋划一下未来,然后好好想想跟许世唯将来的路要怎么走,这么一来,全都被打乱了。
许世唯洗碗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他就是有本事将家务活儿做的比工作还细致,油腻的碗从他手里出来,白瓷剔透好像升华成了玉。
“可以了吧,已经很干净了。”我忍不住说话,生活明明还有更多有趣的事啊,去看看电视嗑嗑瓜子散散步也好过在碗与清水中浪费时间吧?
完美主义者却异常坚持,认真的捧着碗说:“再洗一遍。”
然后我就看着他又把碗冲洗了一遍,逆光中,我看到他脸上隐约浮现的青紫印,心竟不受控制的微微牵痛,“你的脸……”
他斜我一眼,“我妈打的,这下你心满意足了吧?”
我不敢跟他对视,小声道:“疼吗?”
他答非所问:“咱们扯平了。”
他给我一顿羞辱,我送他一顿毒打,还真是礼尚往来,扯平了。
在家闷的无趣,我便决定带他出去转转。
时下已是深秋,天空显得格外辽阔清澈,路上行人不多,我们便肩并着肩慢慢的走。
路上落了许多树叶,一脚踩上去就会发出沙沙的细碎声响。
“许世唯,你真的喜欢梁雪吗?”
“嗯。”
“你喜欢她多久了?”
“三年了。”竟是比我知道的还要更久。
镇口有棵老梧桐,五个成年人都环抱不过来那么粗,下面放着几个木桩供行人歇脚,坐在那里还可以欣赏河对岸的景色。
我走到这里时停下来,问道:“你为什么不跟她告白呢?”
许世唯皱起眉毛,“为什么要跟她告白?”
“真奇怪,不是你喜欢人家嘛。你不说,她怎么知道你喜欢她?更何况,就算她察觉到了,一个女生,碍于情面也不好给你做什么回应啊。你就不想拉拉她的小手?抱抱她亲亲她甚至做更亲密的事情?”
“……,”他沉默,神情有点复杂,好半晌才说:“我的喜欢跟你的不一样。”
我不明白,都是喜欢,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他是说他是君子坦荡荡纯洁无邪的爱情,而我是代表成年人赤果果猥琐的邪恶□□?跟小朋友恋爱,果然是代沟啊。
我坐在树下仰天长叹,许世唯则表示不解,“你怎么了?”
我无精打采的说:“心累。”姐姐都三十岁了啊,早已经被时光打磨的干脆直接,现在再来谈场柏拉图式的爱恋,难度之大可以想象。
“许世唯,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有天结婚,会娶一个什么样的人?”
“梁雪那样的吧。”果然……我也不指望自己会是他心中的良人。
许世唯站在岸边眺望对面,我则懒洋洋的盘脚坐在树桩上,夕阳撒下一地金色的光,蓝天旷野,河流白帆,一切都美好的像幅画儿。
有瞬间我遗憾的想,如果我重生成那个长发女生,现在是不是要幸福的多?我做梦都想不到,那个曾在我生命中微不足道的女孩,竟然有朝一日会成为我羡慕嫉妒的对象。
晚上许世唯跟我回家,院子里依旧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看来我果然被抛弃了,一个人都没有……”
“还有我。”
我扣着太阳穴说,“天都黑了,我们吃点什么呢,让我想想……你饿不饿?”
他摇头,“不饿。”
“太好了!那就不用做饭了,忍一忍就到明天早上了,我们睡觉去吧。”
“……”
然后我就真的去了,可能是大病初愈的缘故,睡的格外香甜,直到许世唯把我叫醒。
“我煮了些粥,你起来吃点。”
“不想起来。”
他迟疑了下,“那我给你端过来。”
我连忙道:“不用了,诶,老公……”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惊呆了,许世唯的脸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我假装咳嗽,尽量做到若无其事,“不好意思,我还当是做梦呢!”
晚饭吃的很尴尬,许世唯虽然举止如常,视线却从未跟我有过任何接触。
次日家里人还是没有一个露面的,我也觉得没意思,索性收拾东西上学校去了。
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我们这对捆绑组合,我跟许世唯一起出现在教室,议论声和好奇目光明显没有之前多了。
中午一到,我就操起吃饭家伙往外跑,这些日子只顾拉许世唯在外面吃了,居然开始怀念这里足量的炒米粉和酸辣汤……等等,然而往日熙熙攘攘的食堂此刻为何诡异的安静空旷?
我跑回教室问许世唯,“食堂什么情况?吃饭的人呢?”
许世唯说:“被同学们砸了,学校在想办法,先去外面吃吧。”
“这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问题少年,我才两天不来学校,竟然把食堂给砸了,要是再晚几天,是不是连教室都给拆了?为什么要砸食堂?”
许世唯淡定的说:“有同学在酸辣汤里喝出了一条肉色丝袜……”
酸辣汤?肉色丝袜?我怒了,“食堂老板现在哪儿?”
许世唯说:“派出所。”
我惊讶,“啊?”
许世唯慢吞吞道:“他强逼去理论的同学把丝袜吃下去。”
简直丧心病狂啊这斯!以前见那个食堂老板地中海上没几根毛还觉得惨兮兮的很可怜,没想到为人竟然这么可恶,难怪现在被砸了,活该!
下午见到欧阳飞,他阴气森森的拉长着脸。
我跟他打招呼,“嗨,帅哥,怎么了这是,不是才谈上恋爱嘛,为什么感受不到一点爱情的滋润呢?”
他开口就吐脏话,“恋爱个鸟,滋润个屁!掰了!”
“这才几天啊,到底怎么回事?”
欧阳飞说:“都是因为我舅那点破事儿!”
我说:“你舅?你舅怎么了。”
他狐疑:“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前两天身体不舒服,没来学校。”
“哦,”欧阳飞长喘短叹道:“反正现在是整个学校都知道了,我舅,就是承包了咱们学校食堂的那个……”
“丝袜?”我错愕,“食堂老板是你亲舅?”
欧阳飞抱头道:“没错,就是我傻缺的亲舅。”
我对他无比同情,“他造下的孽,跟你没关系……”
欧阳飞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