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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这么晚了才吃晚饭,是挺饿的,吃快点也是正常的。”
我一窘,脸红得更厉害了,半信半疑地瞟他一眼——大哥你真的是在帮我解围吗?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补刀呢?
好在我祝女侠行走江湖多年,不拘小节惯了,脸皮也练就到了一种厚度,于是为掩饰自己的汉子行径,我反过来厚颜无耻地嘲笑他:“你看你,吃个面就跟小鸡啄米似的,斯文得就像个女人!”
他惭愧地点了点头,“有的事情要靠对比,跟粗犷的野汉子一比,我当然自惭形秽,不敢跟你比豪爽了。”
我黑了脸,却见他继续姿态优雅地吃面。
混账,吃个面而已,也值得你这么卖弄风骚?(╯‵□′)╯︵┻┻
吃完饭后直接睡觉不利于健康,于是我们俩又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没营养的综艺节目,我一贯不在意形象,笑得张牙舞爪、十分放肆。反观陆瑾言,他一直浅浅地笑着,偶尔侧过头来看我,也不知是在笑我还是笑主持人。
综艺节目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我有些怅然地看着片尾的字幕,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他侧过头来望着我。
我把头靠在沙发上,也侧过头去看着他,“陆瑾言,是不是因为你是学心理的,所以懂得如何让一个人放下戒备,变得轻松自如呢?”
他的表情在这一刹那变得有些僵硬,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心慌,而我却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惆怅里,所以没有细看,反而仰头望着天花板。
“说来奇怪,我在我妈面前不曾这么轻松过,在思媛面前也没有这么无所顾忌过,更别提在其他人面前了。”我低低地笑起来,“但是偏偏就在你面前可以无忧无虑、肆无忌惮,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哭想笑都是一秒钟的事情。喂,陆瑾言,你说你是不是有一种魔法,会让人觉得自在又舒服?”
久久没有听见他的回答,我疑惑地侧过头去望着他,却毫无防备地跌入一双明亮沉静的眼眸里。
他安安静静地望着我,明明一个字都没有说,却又像是已向我描述了千言万语。
我忽然间发起呆来,而他却在这样看着我良久以后,才缓缓说了一句:“魔法师的魔法从来都只针对他想要施展魔法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很肥,满满的都是大灰狼调…教小白兔的故事,请叫我亲妈容、少女容、贴心容!
应大家要求,黑暗的时代已经过去,接下来奔向黄暴与小清新的幸福大道。
最后,最近霸王我的人很多,没想到暗号君都不管用了(╯‵□′)╯︵┻┻。
既然如此,我懂你们的意思,导演明天就把陆叔叔写shi,小伙伴们肯定会风风火火冒泡的=3=。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我怔怔地望着他;心跳忽然间乱了节奏。
宁静的夜晚;安谧的屋子,明亮的灯光;好看的男人……这一切都像是一个暖黄色的仲夏夜之梦;骤然间美好得令我有些怔忡;几乎陷入这种混沌又舒适的状态无法抽身。
我隐约觉得我的心里有些情绪似乎在不受控制地生根发芽;朝着未知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而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那些不为人知的种子撒在了我的胸腔,它们呼啦一下飞速生长;几乎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要变成参天大树;密密匝匝地覆盖在我的心上。
我茫然又无措地看着他,而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慌张;于是安静地站起身来;只是低下头来望进我的眼里;“祝嘉,晚安。”
他姿态从容地离我而去,走进卧室以前,又回头叮嘱我一句:“客房就在我卧室对面,你洗澡的时候我已经把床铺好了,早点睡。”
那道门在我眼前缓缓合上。
我慢慢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它又一次烫得可怕。
临睡前,我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不止是陆瑾言,陈寒与沈姿的身影也不断在我脑子里晃动,我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在这样的混乱中又想起了十一岁那年的场景。
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和我一样经历过被父母抛弃的时光,曾经最疼爱你的人变成了最厌恶你的人,甚至用花瓶砸破你的头,冷眼旁观你头破血流的模样。
我一胡思乱想起来就没完没了,最后辗转反侧了很久,才终于拿起手机,迟疑着给对面卧室里的人发了一条短信:“陆瑾言,你睡了吗?”
过了好几分钟,他一直没回我信息。
我猜他已经睡了,于是莫名地惆怅起来,翻了个身,又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就在我闭眼打算逼自己睡觉的下一秒,忽然有人敲响了客房的门,我倏地睁开眼,黑暗里听见了那个熟悉又低沉的声音。
“祝嘉。”
简短两个字,像是忽然注入我荒芜内心的月光,那片在黑暗里停止生长的种子又一次以不可撼动的姿态生长起来,顷刻间化作了茂密的森林。
我打开门,看见他穿着白色的T恤和灰色短裤,安静地站在门口。见我开门了,他低下头来望进我眼里,莞尔一笑,“睡不着?”
我的心跳有些不受抑制地变快了,有股冲动地想要说点什么,可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说出来。
因为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或者想说些什么。
我只能这样呆呆地望着他,听他慢条斯理地问我一句:“要不要下去走走?”
***
小区的绿化很好,有湖水有花草,漫步小道间,扑鼻而来的都是花香。
我一向对这些植物不敏感,只觉得闻起来很舒服,却又说不上来都是些什么花。
寂静的夜晚,我们走在小道上总该说些什么,而不是这样静静的一言不发,于是我问陆瑾言:“当初怎么会想学心理学?”
他说:“兴趣所在。”
我想了想,又追问:“那给人看病的过程里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
他低低地笑出了声,“祝嘉,我好像告诉过你,患者的事情不可以随便说。”
我讪讪地闭上了嘴,一时之间再也找不到话题。
陆瑾言却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沉默,与我慢慢地绕着小区走了一圈,蝉鸣与蛙声充斥在夏夜的空气里,气氛竟然也不显得尴尬。
我以为他叫我出来走走总该是要说点什么的,可约莫二十多分钟过去了,他却什么也没说,只与我安静地散步。
我的心里隐约有股失落感,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
直到又一次回到他家里,我们各自站在各自的卧室门前,我才听见他背对我说了一句:“走了这么久,应该也累了,那碗面大概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我握着门把,低下头来应了一句:“嗯,差不多了。”
抵达耳朵里的最后一句话是:“晚安,祝嘉。”
与先前一模一样的语气,一字一句,如吐珠玉,每个音符都像是楼下的夜来香,瞬间绽放在我心上。
这一刻,我才恍然大悟——夜来香,原来那是夜来香的香气。
是夜,我失眠了一小会儿,接着就进入了甜美的梦里。
梦里梦外,鼻端都似乎始终萦绕着某种淡淡的香气,熟悉又芬芳,令我安眠了后半夜。
***
第二天早上,陆瑾言早早地叫醒了我,我看了眼手机,郁闷地喊了一句:“现在才六点钟啊!”
他在门外好整以暇地说:“再不起床就赶不上视听课了。”
我一愣,顿时坐起身来,“我都说那个课可以不上了啊!外教上课光讲些我们会的东西,压根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门外传来他平静的声音:“祝嘉,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身份和应当履行的责任,就好比我是医生,要去上班,而你是学生,理应去上课。”
他的原则性在一瞬间表露无遗,丝毫不肯退让。而热爱懒觉如我本该生气的,却又忽然觉得,这才是陆瑾言该有的样子。
于是我一边抱怨,一边打开了门,可是背对他走进浴室时,唇角竟然也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把牙刷和毛巾都摆在了洗漱台上,细心如我发现了一个小秘密,我的毛巾和他的毛巾是同一个款式的,而我的牙刷与他的也如孪生一般,只除了颜色不同——我的是粉红色,他的是天蓝色。
哪怕明知他也许就是随手拿了惯用的牌子,这样的秘密也叫我忍不住失神片刻,再看镜子里那个穿着宽大T恤的姑娘,心里又一次泛起异样的感觉。
我们这样难道不是很像……
我没有把那两个字从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字里挑选出来,可是镜子里的人双颊粉红,宛若枝头初绽的杏花。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似是荷叶上的初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有些怔忡、茫然,可是在一种未知的冲击下,我的心情却如同窗外的澄澈日光,宁静而悠远,被早晨的风吹向了很高很远的苍穹。
陆瑾言于我是一个梦,一个暖黄色的仲夏夜之梦,承载着肖邦的《小夜曲》、贝多芬的《月光曲》、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和众多名家的悠扬音符,带给我一种一直追寻不到的安稳与舒心。
***
汽车抵达寝室楼下时,已经到了平常我往教室走的时间。
很多人从宿舍楼里涌出来,而我慌慌张张地下车往楼上跑——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上课,那就不能迟到。
我胡乱跟车里的人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却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于是跑到宿舍的大门旁边时,我又忍不住回过头去。
黑色的汽车仍然停在那里,陆瑾言安坐其上,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地凝固在我身上。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我的心也倏地一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
我朝他挥挥手,而他对我弯起唇角,这一幕如同电影里的慢动作,在我的眼中变得格外清晰漫长。
“嘉嘉!”宿舍楼里传来思媛的声音。
我猛地回过头去,看见她拿着两本视听教材,兴高采烈地朝我跑来,一边笑,一边埋怨我:“你昨晚跑哪里去了啊?都没跟我说一声,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我一下子想起洗澡之后看见的那几个未接,结果后来因为跟陆瑾言看综艺节目看得太投入,完全把思媛打电话找我的事情给跑到了九霄云外。
于是讪讪地笑了两声,“那什么,没听见……”
沈姿和朱琳和我们擦肩而过,朱琳对我笑了笑,沈姿没搭理我。
我趁思媛不注意,又一次望向了陆瑾言,他对我眨眨眼,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车离去。
沈姿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将我未来得及收起的笑意尽收眼底,不知和朱琳说了什么,朱琳也惊讶地转过头来看着我。而我毫不客气地瞥了沈姿一眼,目不斜视地和思媛一起走了。
视听课真的真的很无聊,外教是个非常严肃认真的法国人,总认为学校给他安排这门课,是为了让他提升我们所有人那蹩脚的综合法语水平,所以他每节课都会选一个主题,不断的让我们看图说话,看图说话,看图说到死……
比如这节课他选的是天气,于是就不断把法国的天气预报图像给调出来,一个一个地点名,要我们挨个造句。
于是整节课就是在这样的专业术语中度过的:
巴黎东部晴,西部阴转小雨,北部阴,南部小雨。
马赛最高气温二十七度,全天晴,出门请注意防晒。
……
我百无聊赖地和思媛聊着天,正说话时,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于是我顿住了。
等她看完短信以后,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立马跑出了教室,连一句招呼都没跟外教打。
外教是个很较真的人,当即不悦地说思媛不尊重他,我赶紧无辜地补充了一句,说思媛拉肚子,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全班都爆笑起来。
而接下来的十多分钟,思媛一直没回来,好不容易下课了,我赶紧跑到走廊上去,结果看见她蹲在墙角,低着脑袋,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思媛?”我走过叫她,心里隐约有点不好的预感。
她就这么哭着抬起头来望着我,忽然对我说:“嘉嘉,你能借我点钱吗?我知道你家里有钱,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吓了一跳,赶紧蹲□去,一边从包里拿纸巾,一边连声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哭啊,好好跟我说,能帮我一定帮!”
下课的走廊人来人往,大家都闹腾得慌,谁也没来看蹲在墙角的我们。
思媛一个劲掉眼泪,边哭边说:“你知道我爸爱赌,这回去麻将馆又被人安了媒子,输了个精光。他怕我妈骂他,就找麻将馆的老板借了高利贷,结果也输得个一干二净……我妈说,我妈说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说要是我爸还不起这钱,就要把我家房子拿去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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