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天行!” 耶律丹真的声音在黑暗中有些飘忽,“你看不出来么,我是真的想对你好!”温热大手搭上我的腰间,热热的气息吐在颈后,“可以考虑,给我一个机会么?”是邀请,也是祈盼。
我把脸埋进被子里,不做声。
第三十八章
大军迅猛推进,直奔北庭与岳冀相接的边境。
岳冀的几十万人马,并没有全部扑去南朝,还留了二十万在这里用来牵制北庭的援军。防的就是南北联手。
前方战报雪片一样传来,岳冀三十万人马,一寸寸推进,南朝边塞军民浴血奋战,却苦于寡不敌众,城池接连失守。守城将士连同百姓浴血奋战,最后竟然纵火焚城,与敌军同归于尽。
这样的战斗,何其惨烈!
是什么样的外敌,能让人绝望到宁可亲手焚毁自己的家园,也不留寸草给敌人?
耶律丹真问我如何应对来势汹汹之敌,快速解困。我只能告诉他,兵贵在出奇。当前局势硬碰肯定不行,也只能努力寻找敌人的薄弱环节,充分利用己所专长,打一仗看一仗吧。
岳冀自己的兵力本就嚣张,强悍的外来之敌更为残忍。强攻硬弩还在其次,最让人气愤的是其手段残忍穷凶极恶,所过之处烧杀掠夺,不仅鸡犬不留,还要破坏水源,施放毒物。这种毁灭性作为,多半只是为了掠夺的,并没有长留的打算。可见外敌与岳冀的想法也并不一致。
我给耶律丹真分析完,他也派人打探回了消息。果然如我所料,与其说是岳冀与沁远国联手,不如说岳冀这次是引火烧身。那沁远外敌基本上已经处于失控状态,根本不顾及岳冀的立场。这样的作为,就算沁远军它日退去,岳冀也很难得到当初想要的利益。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虫灾水患般没有赢家的战争,饱受人祸之苦的将是战火席卷的各方百姓。
袁龙宜凭借天险,固守柳阳关。让战线暂时停顿下来,但众寡悬殊,终不是长久之计。我虽然惦记着南朝那边的战况,但眼前北庭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不解决了这里的麻烦,我是见不到南朝的将士的。
中军大帐里,我挑灯夜读,细细揣摩各路汇集来的消息,试图分析出战况转折的关键。
连日来,岳冀沁远联军面对充满敌意的当地百姓,也损失惨重,没有得到太多好处。长途跋涉,漫长的补给线是他们的一大弱点。想来南朝官兵百姓纵火焚城的目的,也是为了不给来敌留下任何可用的粮草。这是其一。若再耽搁时日,外族士兵必然会因水土不服罹患病症,丧失战斗能力,所以他们的战略就在一个速字。这是其二,南朝只要拖延时日,就有转胜的可能。而眼下,我们要做的,则是保存实力,寻找突破!
主意拿定,我建议耶律丹真正面佯动,发挥北庭骑兵优势,快速出击,见到对方粮队务必当场烧毁,尽可能将对方补给斩断,同时袭击岳冀重镇,扰乱其军事部署。围魏救赵,缓解前方战场的压力。
耶律丹真做得很好,知人善任有勇有谋,而我的方案更是套甲连环,算无遗策。在我们二人的通力配合下,北庭将士终于如愿以偿享受到风大将军的用兵之胆量,计算之神准。
几次漂亮的袭击下来,不仅让敌军乱了阵脚损失惨重,更拿下了岳冀几座重要城池。
耶律丹真治军严明,大军过处,箪食壶浆跪地迎接要求归降的百姓难以计数,从当地官府中搜集出的财宝更是堆积成山。
我让耶律丹真将部分财物散给百姓,并广贴告示,让岳冀百姓设法告知军内的家人,有愿意归家者,既往不咎;有愿意归降者,赏;有立功归降者,重赏!……相信不日之内,就会有大批岳冀兵士闻讯从军中逃离。
大营里情绪高涨斗志昂扬。人欢马叫,过年一样喜庆。
听着外面众人兴奋得格外响亮的说话声,我跟耶律丹真商量:沁远之军是虎狼之师,不会回军援救岳冀之城,我们不如利用他们不合之机,挑拨离间,逐个击破。再做个口袋,吃了他这十万人马。
耶律丹真及众将尝了甜头,此刻对我已经是言听计从。立即开始行动,分配任务,安排路线。一队人马拿了王旗伪装中军扑去岳冀都城,沿途大造声势。另一队人马做骄兵状引敌军进攻,故意战败,引敌军入瓮。其他人偃旗息鼓,绕路急行,从敌人身后掠过。同时找来归降的岳冀文书,伪造印信,飞书告急,假传王命,要求岳冀军回兵。
敌军果然中计,内部意见不合,离心离德。各路人马各持己见根本无法统一调度,最后分散开来,各自行事。这正是我要的效果,就是要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待他们晕头转向分辨不清形势时,再趁其不备,个个击破。
回军的先锋与据守的后卫都悉数落入我的口袋。乱了阵脚的中军主将激怒中率兵回头向我们猛扑而来,正中我的下怀。早已安排好兵力,于伏蟒山中设伏,专等他来送死。
柳杨关吃紧,我每在这里拖延一天,就意味着那里要多一天的苦战。我要想快速解决眼前的麻烦赶去相救,也就顾不得下手毒辣杀戮惨重了。
伏蟒山地势本就象个风箱,又加之林高草密,正是兵家行军大忌。此刻正是风干物燥之时,没有十成把握,带兵之人是不会选择这条路的。然而我的假情报和他军中想要立功的人给了他错误的指引,让他毫不犹豫地走上了死路。
一场大火让整个山谷成了焚尸场,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大火过后,整个山谷到处都是倒卧的尸体,有被烟熏死的,也有被火活活烧死的,黑呼呼的一截辨不清头尾。更多的,是被混乱的人群踩踏至死的,甚至有为了夺路而逃自相残杀的。其惨状就连沙场上见惯生死的众将也不免心惊。
敌军主力除了归降的和归家的,其余尽数丧生,溃退逃散之人不过数千。随着这场大火的熄灭,北面战事也彻底宣告结束。
我随耶律丹真查看山谷火场,烟雾尚未散尽,大地仍留有余温。风中浮动着焦尸恶臭,几里地外都不见消散。
我刚叮嘱了几句,让他们注意善后,务必将尸体全部深埋,断绝水源广插木牌提醒路人。不及说完,就被风中刺鼻的气味呛进了肺腑,胃里一阵难受,几乎当场呕出来。耶律丹真一把扯住我,解下颈上围巾蒙了我的口鼻,强拉我离开战场。
大军稍作休整马不停蹄兼程赶路,沿途道路崎岖不平,无法坐车,所有人都骑马前行。我也终于骑上了自己的马。
耶律丹真要跟我同骑一匹马,我不答应。耶律丹真脸上有些不高兴,指着周围的侍卫对我说:“你现在不抓紧时间休息,后面打起仗来更没有时间休息。不休息好你怎么指挥作战!你看大家不都是同乘么,谁能笑话你?就算你不想睡,好歹让**靠不行么?”
二人同乘,一人休息,也是行军打仗常有的事,不足为奇。况且他说的也在理,他一个皇帝,总不好随便叫个侍卫上马同乘。再说这些日子他也确实辛苦,又要操心战况又要处理内政,经常通宵达旦地忙碌,脸上都带出了疲惫。
想来大家如此这般地辛苦赶路,也都是为了顾全大局。让我给他靠靠那就靠靠吧。
我舍不得累坏我的马,于是我并马过去,一纵身上了他的马。他的马高大威猛,驼两个人毫不吃力。他挺高兴的,表面上不动声色,揽住我腰的手臂却收得很紧,胸膛紧贴在我背上,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耶律丹真扶我坐稳,把身上厚厚的丝绒披风抖开,迎风一甩,紧紧裹住两个人。
整顿好坐姿,安心走路。披风里十分暖和,他的手臂粗壮有力,圈在腰上让人安心。
一成不变的山路望不见尽头,颓败枯燥的景色走起来令人乏味。队伍走得悄无声息,只能听见杂沓的脚步声。渐渐的,我的眼睛阖了起来。本来只想闭目养会儿神的,却不知不觉软了身子靠进了他的怀里。
头歪在他的肩窝上,舒服得一点都不想动。
快睡着的时候,我懒懒地想:我先睡一会儿,然后就让他睡。
第三十九章
北庭军星夜兼程,终于在柳阳关即将失守的关键时刻赶到。
里应外合一通拼杀,把岳冀沁远联军逼退到三十里外松河对岸。南北两军兵合一出,于柳杨关外,与岳冀沁远联军隔河对垒,柳阳关之围暂时得解。
战事取得了决定性的进展,终于可以稳住阵脚安营扎寨了。南北两路人马在松河岸边架起营寨,身穿不同服装的将士们第一次有了相见恨晚“思君情切”的心情。
沙场老对手们都是洒脱男儿,豪气干云。生死相系之时,并肩作战携手共济,相视一笑泯却恩仇无数。回到营盘的时候,已经象多年不见的老友一样,拍肩搭臂,大声寒暄,毫不吝惜地夸赞着彼此的傲人战绩。全不提当年疆场上互相谩骂出口龌龊的是谁人
中军大帐里本来也是一派祥和,长条桌案两侧,面对面站了南北两列众将。正在客气的讲解回顾各自战斗情况,交换下一步进军意见。
我和耶律丹真走进来时,全场融洽的交谈声迅速消失,众人齐刷刷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抬头扫了眼众人,或欣喜,或钦佩的目光,并没有半点敌意。心下有些奇怪众人为何忽然拘谨。待扭头瞟了眼身边那位,再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对面,立即明白了缘由。
袁龙宜两个眼睛死死盯着我,耶律丹真则眯了眼狠狠盯着他!的
我心里暗叹,这两人见面好像就只会发生一件事,那就是——拼个你死我活!上一次是战场上,顶盔冠甲挥舞着兵器比拼胜负,这次形势所限不能动手,就改为比拼目力。看谁的气势更胜一筹。
上次是为了一块地,这次可也说不好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他们自己。的
土地是很聪明的,它一声不吭,冷眼旁观。我也不是很笨,不会主动张口去送死。
他们要拼就拼吧,这帐里谁拦得住他们,我也不过就是个彩头而已。可这时机选择的实在不妥,搞不好会耽误了大事。
“阿行,你还好么!” 先张口的是袁龙宜,指东打西,直奔我而来。
简单几个字仿佛一刀叉进心窝,刺得我喘不上气来。心里五味杂陈,翻江倒海,我怔忡半晌无话可回,只好避其锋芒,扭头去看桌尾的沙盘。我好不好,你会不知道么?
比武的时候,抢占先机是很重要的,但斗嘴的时候,先张口的反而会比较被动。果然,耶律丹真得了话柄,立即就势而上,出口成剑。“我的皇后,有我尽心照顾,自然是很好的。”
趁袁龙宜略为挫败之季,耶律丹真得意洋洋抛出后话:“我的皇后不仅为我出谋划策,现在还是太子的老师,将来协助太子辅政治国,我北庭必然国运兴隆,昌盛繁荣。南朝国主,你说好不好呢!”
袁龙宜象被人捅了一刀,几乎跳将而起。一双眼睛,又哀又痛,揪着我不放。
耶律丹真不慌不忙,欣赏着袁龙宜难得的失措,一句句抛出杀手锏。“南朝国主还不知道吧,我家天行这一路上可是跟我出双入对同床共枕,片刻都不曾分离!”说着,耶律丹真靠过来,贴在我的身后表明对我的占有,甚至还轻轻吻了一下我脑后的发带。
大帐里静得出奇,半晌之后,袁龙宜撑在桌边的手微微地在抖,指节已经泛白。吃人的目光从耶律丹真的身上挪回我的脸上,嗓音嘶哑,如困兽哀号“阿行,委屈你了!”他的目光如灼灼烈焰燃烧着。让周围的一切都暗然无光。
我不敢迎视他的目光,时至今日,我仍担不起他这样浓烈的目光!我知道,此刻我若是抬头迎上去,便会粉身碎骨,永无宁日!
委屈么?这是我自己选的路,自己作的主,再苦再难也不悔的痴心,谈何委屈?
可是为什么?听了他的话,我的眼里泛起了水汽!
我低下头去,无言以对。
耶律丹真听见袁龙宜的话象被针扎了一样,顾不得其他,竖起硬刺全力反击。“天行委不委屈,都跟尊驾无关!”
两位君王剑拔弩张隔桌对持,众人被迫练习闭气神功,这时眼见帐里飞沙走石,风雨将至,一个个缩紧脖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埋头做样继续假充根雕立柱,集中目力,专心研究桌面纹路。
我心烦意乱头痛不已,想解释劝说,却又找不到说话的立场。
看看沙盘上敌军的阵营,再看看帐口的日光又偏移了数寸,我仿佛回到了当日战场上被捆在高台木架上一样,满心急躁却又动弹不得。
也罢,既然争端因我而起,那我便张狂一回,大不了等一下把命给了你们就是。于是我不再踌躇,猛然抬起头,平视前方,凛然作声:“大战还未结束,二位陛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