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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著的人一身的血,连小脸上都是斑斑血迹,稚嫩的唇给咬的血肉模糊,如果不是那头罕见的黑发,胤岚几乎不敢认定这具半死不活,残破不堪的身体是他日夜拥在怀里疼爱的小楚儿。
才见到静静躺著的楚儿,胤岚的泪水就夺眶而出了,真伤的重,他逼供强盗反贼也不过如此,怎麽会让小楚儿受这种苦?
「醒醒,楚儿?醒醒,没事了…………。」
胤岚想抱起楚儿,但他一身被打的连个完整的地方都没有,胤岚只能慌乱的看著他掌著一口若有似无的气息挣扎,却不知该如何抱起他。
胤岚轻轻的用手指抚去楚儿脸庞上的血,他的掌印还清楚的浮现在他脸上,可是楚儿却一动也不动了。
「去拿长春条凳,把他搬回我房里,去四千岁府里求见,说我跟他求一颗神龙回心丹,去烟馆里带些大烟回来给他止痛,准备热水,叫人帮我跟皇阿玛请假,这几天我都不上朝了。」
胤岚一连串交代几件事,又低头看看楚儿「没事了,会过去的……。别怕,爷照顾你。」
药香满屋子,雾气中胤岚一撑就是三天没阖眼,楚儿几次像是要醒过来,动了动,呻吟几声又昏过去了。
第一天还只是伤重,第二天楚儿开始全身滚烫,胤岚亲手拧了一条又一条的湿毛巾,小心翼翼的回避著伤口擦拭著,楚儿沉重的喘息让他不知红了几次眼,不敢相信这是他让人下的毒手。
「嗯…………。」楚儿撇过头,躲避著胤岚擦拭著的湿毛巾。
「楚儿?你醒了吗?」
「嗯………。疼…………爷。。…。。」楚儿模糊的喃语,眼睛终於睁开了。
「我在这。烧管大烟来!」胤岚忙向身後的丫环交代著。
胤岚轻轻扶起他,把烟管凑上了楚儿痛楚的唇瓣。
「来,从嘴里吸口气,这能压压痛。」
楚儿皱起眉头眯著眼,努力的看著胤岚,和他手上的烟管,整个人突然清醒了,费力的把手一挥「不要!」
胤岚给掉落的烟管烫了一下,也不管有没有烫伤「别乱动,那是给你止痛用的。」
他又回头交代著「再烧一管烟来。」
「不……」楚儿难受的摇头「不能吸……。。吸了要成了废人了。」
「只是几口不碍事,你的伤口很痛不是吗?」
楚儿眯眼看著胤岚「怕什麽?能叫人打我还怕我痛?」
「我对不起你,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你气归气,身子还是要顾著,别任性了,帮你烧管烟吧?」
楚儿全身无力的让胤岚抱著,却还是清清楚楚的说「我不怕痛,也不是任性,心智不可任其凋朽,把那蚀人心智的东西拿走!」
胤岚没想到楚儿是这麽坚强的个性,想想,还是让人彻走了烟。
「想不到你这麽勇敢。」
「哼!不勇敢就能任你折腾了?传膳来,我饿。」
胤岚哑口无言的看著楚儿,他脱胎换骨似的变了个样,声音虚弱但却冷冰冰的。
「连饭都不给我吃?」
胤岚忙摇头「当然不是,我先喂你喝药好吗?」
「废话…………。我给打成这样……………还能自己喝吗?」
楚儿说出口的话冰冷的不像他,胤岚觉得他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沉重的,关上心门的声音,楚儿在想什麽,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能猜透了。
「楚儿你是不是很恨我?」
「你才恨我吧?是谁打谁呢?」楚儿冷冷的撇开头不肯看胤岚。
「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打成这样?」
楚儿喘息著歇了一下才又开口「哪天也让我嚐嚐什麽是故意的,让我开开眼界。」
全身还是痛,痛的他直打颤,但楚儿就是不肯软下来,他要把心藏起来,再也不让胤岚伤害,把梦留起来自己回味,不要让胤岚再进入他的美梦里。
「楚儿………求你别气了,我错了好吗?我道歉,原谅我,想想之前我们多快乐,能跟自己喜欢的人相守著多好?我们都应该珍惜呀!」
「你也知道要珍惜?来不及了,爷,你说的好,可惜你做不到!」
楚儿恨他?为什麽他能用这麽冷、这麽恨的眼神看他?胤岚看著那双眼真正领悟到,楚儿把他关在他心门外了。
「楚儿,我真的很喜欢你。」
楚儿又闭上了眼。
光阴流转,过了数月楚儿的伤势慢慢愈合,只是,留下的疤痕或许永远都消除不了,尤其是心里的那道疤,太深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看,只好当作没事,他想,如果能恨著胤岚,他的伤口就不痛了。
胤岚心里抱著浓浓的歉疚,百般的想办法讨好他,楚儿总是才被他逗笑了一下又忙收起笑脸,看的胤岚心酸,他明白楚儿怕再受伤。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麽回来?」胤岚一下朝就往楚儿房里来,这是每天的惯例。
楚儿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鸟笼,惊喜的听到那乌身黄嘴的鸟儿竟会说人话。
「爱你、爱你、爱你。」
正欢喜的要笑,看到胤岚一脸期待,楚儿又收了笑「关著人不够还要关鸟?爷可是无聊到了家了。」
胤岚眼底透著失望,却还是掌著笑脸「哪里关了人?你想出门我可以带你出去走走,只是这几天风雪大,还是待在家里暖和。」
楚儿推开他迳自下床到了门口站著「理由一堆,谁要你带我出门?你怕冷,我自己出去。」
胤岚看他才穿著长袍,连挂子都没套上就要出门,忙把自己披著的狸毛黑云压顶披给披到楚儿身上,又把他搂在怀里。
「别吹了寒风,是要犯病的,在房里待著好吗?」
楚儿也不挣扎,胤岚人高马大的,他的袍子一罩在他身上,他几乎走动不得,连举起手去推开他都懒。
「今天不议事了?」
胤岚亲亲楚儿的额角「陪你进过午膳还得上议事厅呢!」
「让我跟著。」
「你愿意?」胤岚惊喜的看著楚儿,他有多久没有陪他了?今天却主动要陪著他议事?
「干嘛?不想就算了,我就在房里再闷上一天。」
「没~怎麽可能不想?我怕你累著。」
「爷真是无聊的很,成天躺著能多累人?」
胤岚亲密的拥抱引起楚儿心里一点点罪恶感,胤只今早让人传话给他,要他多观察胤岚最近的举动,可能是胤只不知又干了什麽好事,怕这个管刑部的弟弟又要追查。
胤岚跟王府中几个清客商政时,向来随意不拘谨,甚至在他们面前就对楚儿搂搂抱抱的,许久未曾让楚儿跟著议事,今天更放纵的让楚儿坐在他腿上倚著他胸膛打盹儿。
反正见怪不怪,大家也只当貌美过人的小楚儿是只义亲王养的猫咪,尽量不去看他的娇态。
胤岚确实查出了点蛛丝马迹,江苏附近一带的盐税今年少报了几成,他很怀疑是让县中官员官商勾结给私吞了,可是税收大事若无人撑腰,小小县令怎麽敢胡来?
「四爷是个冷人,跟底下的官员都不亲,虽然江苏县令是他旗下的,可是也有可能让别的旗主给买通了。」
「我看跟八爷脱不了关系,他用钱阔的很,不盗金矿,不劫税款,哪里能成天赏人重礼?」
「论理,八爷算是阿哥里最得人望的,就是对权势太迷恋了些,这事先不回万岁,还是私下劝劝八爷,让他收了手,也成全你们兄弟的亲情。」
胤岚听著他们分析後,沉吟了一会,一阵轻一阵重的拍著楚儿「不能先警告八阿哥,他最近犯的事太多了,不知暗地里在打什麽主意,恐怕不止是要银两。」
清客们都止了声,有些事太大,他们就算猜疑也不能说。
「皇阿玛的身子骨越来越弱,又不知正大光明匾额後藏的是谁的名字,我怕是八阿哥拉不拢我掌的兵马,他要拥兵自重、聚财买兵,若不是他得了皇位,只怕他要造反。」
楚儿边装睡,边是一阵激动,江苏一带是擅长调兵遣将的二哥去发起明教,以教众聚合成兵力,胤只难道是给二哥出资集兵吗?
时间快到了,风起云涌天地变色的起义要展开,他在胤岚怀里再待也待不了多久,一旦兴兵起义,他们就要刀剑相向………………
「楚儿?」
胤岚惊觉怀里的人轻轻的啜泣著「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爷抱我回房好吗?这里人多气杂,我胸口闷的慌。」楚儿两手圈著胤岚,几个月来难得的撒娇。
「傻瓜,不舒服就说呀~这也好哭?」
胤岚抱著楚儿站起来「今天就议到这里,江苏的事还是要多查查,但愿只是贪官坏事,一旦与夺位有关就兹事体大了,先散了,你们各自拟几个章程上来,明天再接著议。」
胤岚开心的抱著楚儿回房,几个月来,难得他会这样撒娇,就像他们没出事前那样紧抓著他。
「胸口还闷吗?要不要喝水?」
在床上放著楚儿,他还是那麽泪涟涟的,一双眼似乎有说不尽的话,悲伤的看著他,胤岚觉得他好像又能感受到他的心思,只是楚儿的心很乱,却不知为何而乱。
「怎麽了?有话要说?」胤岚轻轻的替他拭去泪珠。
「我对你这麽冷,为什麽你还是对我好?」
胤岚笑著指指他给楚儿带回来的九官鸟「它都替我说了呢!」
「爷又哄人,我最讨厌你这样说谎哄我,你看著我好玩、长的好才怜我的,哪里是真心爱我。」
「谁说的?」
胤岚正经的回答「我不单是看著你这张脸,我第一眼看著你就知道是你了,从没有人让我动过真情,就算你这张小脸毁了我也还是爱你。」
楚儿更难过的嘟著嘴问「到底我有什麽好?你非要我不成吗?」
胤岚认真的想想「你的美好是说不清的,你坚强又温柔,你傲慢却多情,你藏著心事,却尽可能的对我老实,你懂我,就像我懂你一样,你的倔里藏著伤,是我给你的伤,我怎能不好好爱你?」
「可是我不能爱你。」
胤岚注意到,楚儿说的不是不爱你,而是不能爱你,他开心的笑了,用指头逗著楚儿的唇瓣。
「那有什麽关系?我常看著你的睡颜,就感动的想掉眼泪,你肯待在我身边就好了,什麽都不用说,我懂。」
楚儿却抓著他的手说「可是我没办法在你身旁待上一辈子,你将来也要立福晋,也要有子嗣的呀!」
「金枫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发誓终身不立福晋,就算你要离开我,我也孤老一生,再不接受任何人。」
胤岚欺身压住楚儿「给我好吗?再像以前那样,含羞带怯的为我解解衣袍。」
「哪有这麽厚脸皮的?才给你一点好脸色看,你就开起染坊了。」
胤岚看著楚儿脸色不像真生气,更大胆的吻上他的唇「你的脸好红,开染坊的是你吧?」
楚儿退缩了一下,心一横,又迎了上去,接住胤岚渴望的唇瓣,就要告别了……就让两人都留下美好的回忆。
隔天一早,楚儿沉沉的睡著,胤岚或许是压抑太久了,一晚要个不停,而他也竭力配合,让胤岚更放纵的疼他。
胤岚依旧天未大亮就入宫了,他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夜未眠精力更加旺盛,回想楚儿欲就还迎的样子更高兴的笑开了嘴,盘算著回家後还要继续把这几个月的份都讨回来。
「少爷请起身!」
楚儿正睡的香,耳边就传来宫女的声音,胤岚知道他没有旗人天亮前起身的习惯,已经很久都没让人催他起床了,今天却又有人来催,楚儿眼睛睁的不甘不愿的。
「又是你?干什麽?」是头一天来服侍他的宫女,他明明告诉胤岚,这女人他看不顺眼,要胤岚把她调远的。
宫女也不回答,拉起楚儿就帮他套衣服「杜老板请您过去一趟,您家里来了人。」
「杜………。杜玉容!?他找我干什麽?我家又来了谁呀?」
「奴婢不知道,您动作快点,别教人发现了。」
套上玫瑰紫金袄袍,穿上灰貂刷毛大挂,头发来不及束起,宫女帮他绑了条金线湘绣抹额,又帮他穿上黑貂大披袍,再戴一顶紫貂昭君帽,最後套上玉兔毛边皮雪靴。
「您真比女孩儿还可人,快,跟我来,後门有轿子等著,这兔毛手笼您套著,天冷的很别冻著了。」
楚儿让胤岚用刑的事传遍王府,倒让人可怜他一个孤孤单单的小孩似的,还让人打个半死,反而在无形中给他化解不少敌意。
「你去不去?我挺怕杜玉容的,他上次设计陷害我呢!别叫我一个人去吧?」
楚儿一身贵气,却又无依的样子,更惹的那宫女母性大发,她冲著楚儿笑笑,边拉他出房边说「杜老板是好心人,都是为了八爷他才横了心办事,他也挺苦的,您别怕,有事就求求他,他最是心软了。」
楚儿无奈的坐上轿子,天还未亮,街上几乎没有人走动,这些轿夫像有备而来,都穿了布底软鞋,轿子行进时一点声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