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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
杜木轩手中的筷子摔响了面前的白色骨瓷碟。
他仰头,神情冷淡地望着母亲说:“您说的过分了,还是请坐下继续就餐吧。”杜木轩语中有淡淡地命令意味。
许倩蓉一时哑口无言,她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瞥了一眼垂着头的沈冰,整了整仪容又坐下,自顾自地用餐起来。
夏瑜桐同佣人们站在墙边,她颔首,漠然地瞧着一切。
许倩蓉才吃了几口,终于忍不住,眼瞧着沈冰那边不能下手,就用餐巾拭了拭唇角,冷眼望着夏瑜桐说:“夏小姐,我们高薪聘请你,也希望你能发挥你的作用!”说罢,她便起身,食不知味地离开了餐厅。
夏瑜桐依旧漠然,她对着许倩蓉离开时的背影微微一个垂首道:“是,夫人。”
许倩蓉离开了后,餐厅里徒然安静了起来。
***
晚餐刚过的时间。
白天的绿荫小道在夜晚略显可怖,黑压压的树叶拥簇在一起,夜雾弥漫在小径上,那些树影隐约依稀,昏暗的路灯在迷蒙的薄雾中亮着。
夏瑜桐独自一人走着这条路。
抬眼,隐隐瞧见那雾气朦胧处有一个身影飘忽不定,薄雾将他盘旋缠绕起来,让那个身影变得更加神秘鬼魅。渐渐走近,面前的雾气弥散许多,但那个身影周遭依旧雾气层层,仿若这夜雾是由那个人散发出来了。
夜雾中,飘散着一股青草混合着泥土的气息。
一步一步……
昏暗幽深的小径中别无他人,只有她在缓缓地靠近他。
夜雾层层散开……
暗暗地灯光下,那个人身姿孤高挺拔,他慵懒得站在哪里,肌肤白皙如雪,暗色的短发如海藻般缠绵,隐隐透着蓝色的光芒,目光是那么冰凉,瞳色有幽幽地紫光,四周的雾气全被他的眸收聚,夜雾在他眼底交错蔓绕。
夏瑜桐的脚步愈来愈慢,直至再也提不起勇气提步,驻足望着他的那个方向。
感受到她的视线,他的目光从黑压压的树影上缓缓移向她,眼底有暗光肆意,紫瞳在夜雾中深不见底,幽深的彷如一条无尽的道路。唇隙间那抹殷虹如血,神色冰冷,迈出脚步……
靠近她。
从她身侧走过。
绕到她的身后。
殷虹的唇间染出浓如血般的笑意,他笑得有些肆意张狂,勾人心魄。贴近她的耳畔,用沙哑魅惑的声音轻轻地说:“好久不见。”
夏瑜桐一动不动,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他靠近她时就已经消失殆尽,耳畔仍遗留着他说话时呵出的暖气,滚烫的气息毫不留情的侵蚀着她的耳朵。心狂乱无章地跳动!体内有一股热一股冷的交错窜动……
“真绝情,想装作不认识我么?”他埋进她的颈间,用妩媚诱人的声音说着,深深地呼吸,用唇去*她雪白冰凉的肌肤,一股暧昧的气息弥漫开来。
柔软的发丝洒拂在夏瑜桐的脖颈,有点微痒。浓浓的呼吸带着滚烫的热度在她的脖间缭绕,凉如寒冰的唇轻吻着她的肌肤,一寸一寸,轻柔的心醉却寒冷的彻骨。
夏瑜桐一动不动。
埋在她颈间的头抬起,暗紫色的瞳仁幽深幽深,伸出手臂,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肢,她的腰纤细清瘦,仿佛一用力便可以折断,然后在她耳畔柔声低语:
“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呢!你以为我会把你忘记吗?”
夏瑜桐仍旧不动。
环住她腰部的手臂又紧了紧,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脊,甚至能感受到怀里这个苍白清瘦的身子的心跳,一下一下有韵律得跳动着……
紧紧地抱住她,从她的黑色长发飘散出来的阵阵香气带着诱人的蛊惑飘进他的鼻尖,仿佛被诱惑了一般,他下意识的多闻了闻,不自觉地沉溺其中,用着柔媚沙哑的声音说:“我不会忘记你的。我记得,你的身体很美……”
他还想说下去。
夏瑜桐猛力地推开他!打断了他的话,夏瑜桐的神色苍白冰冷,鼻尖的呼吸有一瞬地喘,漆黑的瞳仁散发着仿佛浸泡在冰水中的凉意,望着他,她的双眸幽深至极。暗暗平稳了自己的呼吸,她唇间笑起说:“叶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好像,还把我认成了其他人。”她的笑意很真,全然看不出是演技。
叶臣逸眯起眼睛,打量着她。
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他笑得有些轻蔑,笑得有些嚣张,反问她:“哦?你觉得我会认错?你的脸……”他缓缓地说着,视线从夏瑜桐的脸移到身上,又道:“……和你的身体,我看过那么多次,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
夏瑜桐微微垂首,笑容僵了僵,等再次仰首时,脸上那抹不自然已消失殆尽,脸上的笑意浓了浓,看着他说:“叶少,你在说什么呀?我是一句都听不懂。”
叶臣逸的笑骤然收起!
他快步到她身边,抓起她的手腕!紧紧地、用力地握住!
手腕间传来一股裂骨的疼痛,夏瑜桐疼得皱起了眉头,却一声未吭。
叶臣逸瞧见她痛苦的表情,脸上闪现一抹愕然,握住她手腕的手指下意识的松了松,却依然抓住她,不让她逃开。
手腕不再那么疼痛了,夏瑜桐抬眼,对上那双幽紫色的双眸,眼神冰凉得盯着他说:“你都已经知道了,何必问我!”
叶臣逸的唇角露出满意的笑,放开她的手腕,漫不经心地问:“听说,你现在叫做夏瑜桐?”
夏瑜桐轻转自己微红轻疼的手腕,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未作回答。
叶臣逸靠近她,她微微向后逃离了几步,却被他单手箍住她背后,让她无法逃开,凑近她的脸,用暧昧不清的声音说:“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名字。”
“你的喜好更我无关。”望着他,夏瑜桐冷冷地说。
叶臣逸面无表情,浑然不在意她的话又道:“说起来,你改了名字是为了逃避我?还是为了逃避他?”
夏瑜桐咬着唇,不作回答。
他又笑了,肆意地笑着,箍住她后背的手收回说:“你不会以为改了个名字,换了个住所,我就找不到你了。你看,冥冥中自有定数,这样都能被我们再遇见……”笑容收起,表情变得冰冷可怕:“你注定都离不开我!”
chapter 14
夏瑜桐怔怔地望着他。
昏暗的小径里静寂无声。
有风吹过,黑压压的树影飕飕摇曳,在风中蹉跎……
她看见。
叶臣逸的紫瞳中倒映着她的身影,苍白冰冷,仿若饱含风霜,仿若经历太多……那种目光是有怒意的,但不知为何那怒意竟然是柔和的!
是啊,他该恨她……
低低地垂目,避开了他的眼神。
叶臣逸目光灼灼,仿佛在风中摇动的一团火,会将一切包括他自己都焚烧殆尽,他不满她逃开自己的目光,反复念道:“……夏瑜桐,夏瑜桐……”
唇角的笑意徒然勾起,带着一抹血腥的气息,望着她说:“夏瑜桐……瑜桐,难道你是想纪念那颗梧桐树才取这个名字的?”
夏瑜桐仿佛被看穿了一样,僵滞着。
叶臣逸笑得更加浓烈,满意地说:“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这么说来,你很怀念那些日子?”凑近她的耳畔,用轻且魅的声音道:“……那些,你跟我乱/伦的日子。”
赫然抬眼,怒意横生地望着他!
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夏瑜桐恢复镇定,淡淡地望着他:“你未免太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了吧!我之所以用这个名字,是因为我要让自己记住,再也不要去过那种恬不知耻的生活!再也不会跟那种垃圾在一起!”
她一字一句讲得清清楚楚,却在一字一句伤害他的同时,像一把尖锐的刀子,同时也在割着自己的心!
叶臣逸顿生怒意!
他忽然猛窜到她面前,怒狠狠地瞪着她!灼热的呼吸像惊涛骇浪那般猛力地拍打着她苍白清瘦的脸,一阵阵将她的脸焚烧着。
抑制住心中奔腾的怒意,他的眸色很深,如同一片迷雾的紫色森林,他幽幽地说道:“是,是的,我的确是一团垃圾……”再次直视着她:“……他就很好吗?好的你愿意去做个卑贱的情/妇!只为了像一个可怜的尾巴虫一样跟随在他身边?”
夏瑜桐怒视着他,忍声道:“请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
“那么你有本事,做事不要那么难看啊!!!”他怒吼,浓烈地逼视着她。
她微微一怔。
连呼吸也变得有些轻微颤抖,望着他那双眸,夏瑜桐咬了咬牙关,沉声道:“是。我宁愿做他的情/妇,怎样?他的确比你好的多,好的我甘愿做一个情/妇!又怎么样?”
他笑了,嘲讽地笑着:“时间真的是世界上最讽刺的东西。曾经的你的决定不代表会是现在你的决定,你开心时可以那样,你不开心时可以这样……”
那双幽幽的紫瞳凝视着她,比那夜雾更深更美,缓缓转身,走至蓝灰色跑车跟前。灯光幽暗,雾气密薄,打开车门,再次转身,望着夏瑜桐笑了,笑得比深露更凉,比血液更加殷虹,比精灵更美,美得惊心动魄!
“姐,你注定离不开我!”
话音刚落,他坐进车内,深蓝色的跑车消失在了夜的深雾中。
夏瑜桐呆呆地目空着一切。
耳边回想着那句……
姐,你注定离不开我……
深灰色的跑车飞驰在街道上。
炫彩的霓虹灯迅速的从光亮表洁的车身上掠过。
车内。
叶臣逸死死地握紧方向盘。
眸中迸溅着暗光——!
窗外,昏黄路灯的光影照得车内忽明忽暗,迅闪变换,如同一瞬是凄凉的黄昏,又一瞬是可怖的黑夜。
***
饮了一口咖啡。
翻动着手中的文件。
杜木轩端卧在办公桌前的软椅中,神色略有疲惫,方奇亦如往常,安静地等待在桌旁。办公室里格外的静谧,只有文页沙沙翻动的声音,已阅了一半,杜木轩缓缓抬首,脖颈处传来阵阵酸痛,下意识的扭动几下颈部,望定方奇问:“关于pretty?pearl的收购计划,叶氏国际那边有什么动向?”
方奇颔首答:“暂时还没有任何动向。”
答毕,他睨了几眼杜木轩,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杜木轩将视线从他身上收回,继续阅览起文件来,漫不经心地说:“有什么问题你便问吧。”
得到许可后,仿佛吃了镇定剂一般,方奇壮了壮胆道:“少爷,容我多事。您既然已经知道,张希传他利用叶臣逸来抬高收购价格,为何还要进行这场角逐?”杜木轩未有作答,于是他顿了顿又道:“……何况,我们并没有非要要收购pretty?pearl的理由。而且,近年来,这个品牌的业绩也在不断下滑。我认为,以如此高价收购这个品牌,对我们杜氏并没有明显的利益,弄不好还要中亏。”
杜木轩依然未回答,而是将手中的文件放置桌上,再次抬眼望向方奇。
方奇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急急低头,一副歉容。
“你不用担心,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杜木轩缓缓地说:“至于非要收购pretty?pearl,我是另有目的。”
方奇未有追问,微微一个欠首又安静了起来,因为他知道,杜木轩做出一个商业决定前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绝不会草草敷衍,所以这次反而是他显得多虑了,心中难免冉起一股羞愧。
夜晚,商业区灯火辉煌。
市内一家著名的五星级饭店前停泊了许多豪车,名媛富豪们进出络绎不绝,饭店的大堂内金碧辉煌,侍者彬彬有礼的招待着贵宾们。
VIP包间。
装修豪华精致,名贵的红纹瑞鑫地毯,黑水晶璀璨吊灯,紫色的骨瓷花瓶,红褐色的绒质落地窗帘,巨大的圆形餐桌,张希传与杜木轩围桌而坐,灯光灿灿,拖显得张希传的笑颜更加饱满光泽。
帅气的男侍者将一碟碟美味佳肴端上桌,金晃晃的灯光给菜肴打上一层金色的碎末子,醇香的葡萄酒液添进透明的水晶酒杯中,这一切都恍若是皇室的待遇。
张希传殷勤的招待着杜木轩,因为就在刚刚他的计谋成功了,他利用叶臣逸来抬高pretty?pearl的价格,而杜木轩也因此被逼用了高价收购了这个品牌。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如意顺心,他自然心情喜悦,对待杜木轩也更加友善。
举杯,酒液在灯光下闪着光芒,张希传笑意浓烈得道:“杜总,那么要先恭喜你。”啜了一口葡萄酒,他似有感叹的又道:“……能认识杜总这么好的合作伙伴,真是我的荣幸。”
再次举杯说:“来,杜总,我再敬你。”
杜木轩微笑着,抿了一口酒液,那些奉承恭迎的话他已经听过不胜其数,人人都不是出自真心,所以那些话他也不会入耳。
包间的门被侍者推开。
叶臣逸染着笑,踏着红纹名贵的地毯而来,璀璨灯光下,他全身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眼神淡淡地扫过房间里的每一处,有一种居高临下的高傲,带着浓烈嚣张的笑,那眼神中却有着一抹冷然的寒意。
他走来,唇间的笑意很浓:“希传,杜总,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你们不会介意吧?”他的笑如妖魅一般,语气颇有傲气。
张希传笑着起身,热情地迎了上来:“臣逸,等你很久了。”说罢,又领着叶臣逸到自己身边的座位上说:“来来来,坐。
杜木轩安静地坐于座位上,唇隙间始终保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