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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的关节处呈现着强有力的骨胳的线条,在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那支烟好像是点燃着的,它给了我无限的幻想。就仿佛在黑夜里,一个男人坐在你的床头在静静地听你的倾诉,烟的零星的光一闪一烁如同心灵的回音,那是投射到你心里的一缕温暖。
千野君的这只手,完全成了一条灵性之河。好像它每时每刻都能从画中走出来,随后,抚过我的黑色长发,滑过我沉默的红唇,绕过我的小小山峦,停留在我的胸口,最后,我的手按在他的手上,暮霭之中,我们对视良久,最后紧紧地相握在一起……
我完全被由他那双手所产生的想象世界吞噬了,我想起印度诗人泰戈尔著名的诗句:“Some unseen fingers,like an idle breeze,are playing upˉon my heart,the music of the ripples(那看不见的手指,如懒懒的微翘,正在我的心上奏着波涛的声浪。) 每天晚上在黑暗中,我会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热泪盈眶,有一种近乎于宗教般的感动。
在残酷的青春现实中,这种神圣博大的爱一直在抚慰着我的心灵。
一次那个讨厌的铃木,在完了那件事后,就坐在我的床头抽烟。他的目光正好投射在那张画像上。
“可忆,你这张画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好多天了,你一直没有看到吗?”
“哪来的?”他眯起眼睛端详了一会儿,随后抽了一口烟。
“从网上下载的。”
“你看来很喜欢这张画吧。”他用暧昧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是,我喜欢。”我迎接他目光的挑战,用那种沉静的表情震住他。
“为什么?”
“因为它让我想起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就有一双这样的手。”
“哦,是吗?原来如此。”
铃木站立起来,朝着画像走去,“我奇怪,为什么那位画家只画一只手,而不是画整个人呢?”
“我觉得画一只手比画整个人更神秘更让人震撼。”我的情绪有点激动。
“可忆,怎么感觉你好像是认识那位画家似的,这么了解呢?”
“不,我怎么可能认识人家画家呢?”我的脸微微泛红,好像被人道破了什么机密一样,竭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知道那位画家名字吗?我替你去找他,让他应该给你画一只你的脚。你的脚是绝对具有诱惑的,这么美丽的脚我此生从未看到过。”说着,他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拿起了我的脚就狂吻起来……
过后,我问他:“嗨,你看到过多少女人的脚啊?”
“千千万万都不止。”
“好厉害,你和千千万万的人好过了啊!”我一副吃惊的表情。
铃木笑了,“可忆,你真抬举我,我有能力和千千万万的人好吗?”停了停,他又说:“别说看到千千万万女人的脚,就是看到千千万万女人的裸体都很平常啊!”
经他这么一说,我明白意思了。日本到处都是男女共浴的温泉,到处都是脱衣舞娘的表演。在日本,女人的身体已毫无神秘可言。
“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看着铃木的眼睛说,“你应该看过《源氏物语》吧。
晚年的光源氏住在六条院,将庭院划分为春夏秋冬四部分,根据妻妾们的性格分别让她们住在不同的庭院里。如果你是光源氏,你会把你的太太和我分别安顿在哪个庭院里?”
“可忆,别扯开话题,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就一定会将你放进春宫,天天只与你度春宵良辰。对了,我需要你告诉我那位画家的名字,你这么喜欢他的手,我就去买下这幅原创画像;同时还让他专门来给你画一只脚。这样,一只男人的手,一只女人的脚,这样精彩的两幅画挂在一起,配在一道,那才叫艺术。”
铃木的话让我得既紧张又喜悦,但更多的是心怦怦乱跳的慌乱。我怎么能引荐他们认识呢?我的千野君要是知道我已委身另一个男人,而且是这种小情妇的角色,他一定会看不起我的。
不,不行,绝对不行,肯定不行。
我对铃木说:“我怎么可能会认识画家呢?我不过是随意在网上看到后,很喜欢,然后就下载了。”
“是这样,那好,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替你去买下这幅原创画的。”说着就随手将墙上的画拿下,“你再去下载打印一份吧。”随后,扬长而去。
我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我没有再去下载那幅画。
大概过了两个星期,那天我放学后回家,家里空无一人,我猛一抬头就看到墙上挂上了那幅画,而且还配上了一个很有艺术感的镜框,一股热血直往脑袋上涌,心要从喉咙口跳出来。我走近一看,果真就是那幅画,千真万确是千野君的,我闭上眼睛,忘情地将脸贴上去,用鼻子嗅着画的味道———那儿凝聚着千野君多少气息啊! 但我马上醒觉起来,无数的问号在我心中掠过,铃木一定见到千野了,他怎么对他说?千野为什么会将这幅画卖给他?铃木说出我的名字了吗?天哪!太可怕了。
于是,我拨通了铃木的手机。
“是我,那幅画,看到了,太谢谢你了。很贵吗?”我以柔柔的嗓音对他说,以表示我的感恩。
“你喜欢就好。”从语气里可以听出他没把这当回事。
“能不能告诉我那位画家是男的,还是女的?”我试探着。
“你说呢?”
“估计是女的。”我故意用激将法。
“为什么?”
“因为只有女人的眼睛去看男人的一切才会发现美,很有可能这只手就是那位女画家的恋人什么的。”
“你真够聪明的。”他显然没有上钩,这等男人真是老奸巨滑。
“那我说对了?”我故作玄虚。
“等我晚上回来再具体说吧。”也许他正忙着什么,匆匆想收线了。
“那好,再见。”我识趣地挂上了电话。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直惶恐不安,一个人从厨房走到洗手间,从画前走到阳台,脑海里一片空白。
铃木是在深夜11点左右到的。
“你怎么奖励我?可忆。”铃木刚进门就紧紧地拥吻我,他可能已经在外面喝过酒了,有点醉醺醺的样子。他舌尖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将我吸得喘不过气来,一只手忙不迭地往下伸展,他的动作粗野,充满着野性的占有欲。
我反感他、恶心他,本能地想挣脱,但他死死地将我搂紧在怀。当他的手像鱼儿轻盈地我的水面上荡漾时,一种梦境中迷醉的波浪顿时扩散开来……于是,我放弃了反抗,刹那间那幅画中的手在我的世界里马上鲜活起来,让我陶醉其中。
“千野君,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
铃木一完事,就倒头呼呼大睡。
我拧灭了昏暗的灯。
在暗夜里,我却久久不能睡去。千野君,你知道吗?今夜可忆为你无眠,为你缠绵。对不起,刚才让你的手见证了我的那件事,真是抱歉。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是为你狂,为你燃的。
在整个过程中只有你,你的名字,你的那只手,你的爱的心声……
上帝呵,请宽恕妇人的肉欲吧,那是生命伟大的造化。
在一个21岁的中国小情妇看来本能的东西都是充满人性的。
直到拂晓,我才在对千野君的冥想中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的几天,这幅画的故事成了我时时刻刻留在心里的一大悬念。我几次三番想在电话里开口问铃木,总欲言又止。
周末,铃木开车接我去箱根的温泉玩。
在一处游客很少的温泉,我们入住了下来。
我们换上了温泉酒店的和服后,分别走进男女冲洗间,随后,来到了室外的温泉。
我整个人浸泡在水中,连脖子也入水,感到舒服极了。
没多久,我将一双脚架在泉旁一块岩石的上面,这样的姿势让人处于一种下坠的感觉,长发浸在水中,就像黑色的浮草。
“我还是觉得应该去找他来替你画脚。”与我共浴于露天温泉的铃木看到我的脚后,突
然说了这句话。
这让我舒缓的心情即刻又紧张起来,慌忙地把脚放入水底。
“不必了,画脚多不成体统啊!”我说。
“不,你的脚是我所见过最好看的,不成为一幅画就可惜了。”铃木固执地说。
“你老说人家脚好看,是不是觉得我的脸不好看?哦,我好悲惨,落到了只有一双脚还可以被赞美。”
铃木笑了,笑得很开心。
“哪里,哪里。你的脸虽然说不上有多好看,但还蛮机灵可爱的。”
“哼,才不是呢!自小到大,周围的人还没有一个说我的脸不好看的呢!你的审美观不行,品味不够高。”我反唇相讥,将背对着他,装作生气的样子。
铃木拦腰将我抱起,他的头直朝我的脸上凑:“可忆,你真是我的宝贝,知道吗?我就喜欢你这股劲。”他用手指刮着我的鼻梁:“嗨,羞不羞,算是服你了,还能说自己好看的。”
“就是好看嘛!”我仍在他怀里撒娇:“对了,上次你还没有告诉我呢,那个画家是个男的,还是女的?假如那个画家是个女的,就让她来画我的脚,如果是个男的,就不画。”我狡猾地说。
“可忆果然是个敏感的女子。还真是个男的。”铃木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微笑。
“你见到画家本人吗?”我的心明明在颤栗,但还是装出漫不经心的表情。
“那当然。”
“长得怎么样啊?”我已经能听出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是个大男人呵。”铃木答非所问。
“那……”我有点结巴。
“那……什么?”
“没,没什么。”
话题无奈地休止了。
但我始终充满着好奇和不安,究竟铃木是怎么得到这幅画的?千野君怎么会将这幅画卖给他呢?他本不是什么画家,从绘画艺术角度上看这幅画说真的还只是业余的水准,他是不是觉得惊奇,有个公司老板竟然会向他买画? 那天,我中午在学校图书馆上网的时候,千野君正好也上msn来了。于是我们就聊了起来。
但聊了一会儿,他始终也没有向我提起这件事。好奇心驱使我勇敢地直入主题。
“千野君,你知道吗?自从上次我从网上下载彩印了你画的那只手后,我一直就想去商场买个镜框,昨天我买了,很漂亮。”
“没这必要吧。那幅画画得不好,你真喜欢,我就专门腾出时间来好好画一张给你,好不好?”
“那张挺好。我有个小小的奢望,有一天我能够拥有这幅原创的画。”
“恋子,你怎么不早说?说来也很有意思,前不久有个商人在网上给我留言要出高价来买我这幅画,还称自己为艺术收藏家,我本不想给,主要我这雕虫小技的东西哪里拿得出手,但最后被他的真诚打动了,他告诉我说他看到这双手就想起了他死去的父亲,因为与他父亲的手一模一样,这话出自于大男人的口中,真让人掉眼泪。这就毫不犹豫给他了,他硬要塞给我一叠钱,我怎么会要,但他还是留下后像一阵风一样地走了。这事弄得我心里到现在还很不舒坦,那叠钱一直放在书房的抽屉里。”
“是这样啊!好感动哦。”我一时间心里充溢着感动,铃木,这个看上去很冷漠的男人竟然为了我还能编造感人的故事。人,是不是就如一团揉皱的纸,有太多的面? 直到上课的铃声响了,我才匆匆在网上与千野君道别。
那个周末,铃木刚进门,我就迎了上去,我热情地吻了他一下———我要感谢他从这嘴里说出的话,对千野君。
铃木被我这少有的举动弄得喜出望外。
“可忆,难得看到你这么开心。说来听听,是不是考试得到高分?或者爱上什么帅小伙子啦。”
“都不是,就是一下子觉得你好。”我脱口而出。
“此话何来?”铃木一头雾水。
我这才感到自己有点失控了。
“我哪里好啊,哦,是不是因为上次为你买下你喜欢的手的画像?”
“是啊,也不是,就是觉得你有时候像我的父亲。”
“你这孩子,是不是有强烈的恋父情结啊!喜欢那只手也是因为它像你父亲的手,现在说我好也是因为有时候像你的父亲。”
“你说什么?”我全身一惊,“这孩子”的称呼只属于千野君的专利,还从来没有一个人
这么称呼过我呢! “叫你孩子没错啊,你不是比我女儿还小吗?老实交待,你有没有恋父情结。”
“没有,哦,不对,有点的。”我搪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