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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淳向侍卫们怒道:“她要抓,你们便抓?”
侍卫委屈道:“我们不肯动手,姑娘就要自己来。”
沈栗笑呵呵进来:“问明白了,伏雅伏明赋,今科二榜进士,他父亲在雯州知府任上告老,是家里的嫡二子。”
沈淳气急。
郡主慌道:“如今怎么办?将人放了?他会不会出去乱说?”
沈栗奇道:“为何要放?那人是自己愿意的。”
“愿意?”沈淳眼睛都瞪起来。
“有什么不愿意的?咱们家又不是第一次榜下捉婿。”沈栗笑道:“十姐叫人问明白才动的手,总不能抓个有妇之夫。”
沈淳跳脚道:“不像话!”
“人都抢回来了,还能怎么着?”沈栗悠悠道:“认了呗。”
第三百四十七章新婚阴婚
女婿已经进门,还是女儿亲自动手,此时再想撵人出门是不行的。否者一旦传出去,沈家女就不要做人了。
对于女儿堪称彪悍的行为,沈淳十分难以理解。明明是最乖巧伶俐,最惹人怜爱的一个,却成了几个女儿中真正敢于“惹祸”,并真的成功了的一个。
怀疑地看着沈栗:“你教她的?”
沈栗叫屈道:“儿子要抢个妹婿干嘛不自己动手?又为何不与父亲商议?教她这个有什么好处。”
郡主低声道:“退了亲后一直郁郁不乐,十姐儿想是压抑的紧了。”
“压抑的紧就跑去抢亲?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沈淳怒道:“败坏门风!”
沈栗道:“现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儿子已经着人去打听这人的风评,父亲要不要见见他?”
沈淳头痛道:“不知根底的人物……”
几个人都没提要如何惩罚十姐儿。沈栗是心疼妹妹,沈淳是顾不上了。
这件事解决不好,沈家的脸面怕要丢尽。
至于郡主,家里女孩的婚事,这是她唯一参与的一桩,千选万选竟选出个朱同蕴!这次出门又没看好沈丽舒,教这女孩闯出祸事,郡主心里又是愧疚,又是不安,生怕丈夫埋怨。
沈栗来到沈丽舒院子里时,颜氏正死命捶着女儿:“还不如狠心教你出家,如今坐下这样的祸事连累家族!”
沈栗连忙上前劝下,颜氏伏案大哭:“这可怎么办?侯爷不会饶了她。”
“父亲待儿女面冷心热,便是一时气急,往后总能消气。”沈栗安慰道。
“便是侯爷饶了她,别人呢?”颜氏指着沈丽舒叱骂:“危及家族名声,看哪个兄弟姐妹还会理你!没有娘家人撑腰,你日后怎生过日子。”
“有我呢。”沈栗忙道:“姨娘放心,儿子总不会不管妹妹。”
颜氏扭头不语,轻声啜涕。
见沈丽舒兀自呆愣,沈栗叹道:“你是怎么想的?”
自从抢亲回家,七哥是头一个还算和颜悦色同自己说话的,沈丽舒才落下泪来:“我也不知道,不知怎么就去了。被人退了亲,留在家里也是遭人耻笑,那朱同蕴又不依不饶的,我……我就是想找个他还好的快些嫁出去。”
“不知羞耻!”颜氏骂道:“谁家姑娘自己找婆家?”
“虽然惊世骇俗,但自己找人家的姑娘也不是没有。”沈栗叹道:“只嫌你太轻率。八姐儿也是榜下捉去,但将八妹夫捉来之前父亲早就将其来历打听明白,也算知根知底。如今这个谁知是人是鬼?就算这他是个好的,他的父母家人呢?你嫁过去后虽有家里兄弟撑腰,但夫妻过日子有人撑腰也只能教你在婆家不受委屈,却不能保你夫妻和睦。罢了,现下说这个也嫌晚。”
沈栗向颜氏低声道:“看言行谈吐还算可以……父亲去见了,八成不能转圜。”
颜氏恨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自己选的!”
沈丽舒原以为自己会被狠狠责罚,却未想母亲兄弟皆用担心的目光看着她。便是一向严厉的父亲也是忧虑多过愤怒。
伏雅看着一表人才,又是新科进士,但碰上姑娘家抢亲非但不觉惊异反而乐颠颠跟过来,此人不是不拘俗礼的性情中人,便是攀权富贵的势物小人。就算他真是相中了沈丽舒才乖乖就范,但柔情蜜意容易消,日后夫妻两个起争执,这人又会不会揪着此事来嫌弃沈丽舒言行不谨?
婚事被匆忙操办起来。出手抢人的名头被挪到沈栗身上——反正前些年他已经抢了个八妹夫,如今再添一个也无人怀疑。便是田氏与世子都被瞒的紧,半点风声不露。满堂宾客只疑惑这伏雅只在二甲,名次并不靠前,沈家怎么就“捉”了他?
沈丽舒浑浑噩噩拜过堂,被伏雅掀起盖头来时,自退亲后便一直毛躁固执的心才头脑才微微清醒。这个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被轻易抢回来的进士,便是往后要与自己相伴一生的良人了。
沈丽舒忽然惶恐起来,盯着伏雅斯文俊秀的脸看了半晌,忽然道:“我已经做了一回蠢事,差点带累娘家名声,如今不可一错再错。郎君往后但有危害沈家的言行,妾身便是拼上性命也不惜的。”
伏雅怔了怔,洞房花烛夜,新婚妻子不含羞带怯,反而双目灼灼地威胁起丈夫来。想起内兄沈栗这两天也频频用危险的目光打量自己,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伏雅只觉有趣,忽地笑起来:“不愧是礼贤侯府血脉。”
沈丽舒微感无措。
伏雅柔声道:“家父告老,如今不过乡绅门第,若说我是个淡泊名利的,便是自己也不信。但你们姐妹差不多都是低嫁,难道女婿们都是不怀好意的?像你这样的女孩,凭为夫的门第本是无缘求娶的。那天恰巧碰见机会,我若轻易放弃,怕是往后要后悔。如今心愿得偿,为夫已经志得意满,再无甚渴求。何况七内兄也不是好惹的,你担心我的人品不佳,我倒担心七内兄对我不怀好意呢。”
沈丽舒听他说的有趣,赧然低头道:“路遥知马力,妾身只看以后。”
见妻子脸上终于浮现起新娘该有的娇羞,声音也越发婉转,伏雅不禁心痒起来。一把抱起沈丽舒:“往后咱们只管好生过日子便是。”
随着沈丽舒婚事落地的,还有沈栗与古冰容的阴婚。
龄州案如今已经审结,古家的判词也出来。因古冰容是跟踪逆匪不幸身亡,又是先揭露了姜氏阴谋,故此古逸芝一房得以保全,只全家抄没,古逸芝在市舶司的差事也泡了汤。另家中子弟三代内不可参录用。
古逸节在案发前就出首姜氏,又写下休书,也保得性命,但到底被妻子连累,连同年幼的儿子一起被判了流放。山高路远,活下来的希望不大。古家彻底败落,古老太爷痛彻心扉。
沈怡记挂着沈栗的诺言,只盼女儿能享受香火,巴巴求人捎信过来。
踟蹰良久,沈栗终于开口与李雁璇提及此事:“……到底与我有关,将她牌位挪过来,一则教她走的安心,二则教姑母心里慰藉。只此事是我临时决定的,有些对不起你。”
李雁璇倒未觉难过。
沈栗回来后,香栀便悄悄与她提起过这位表姑娘:“那位性子莽撞,少爷并不喜欢,只怜她去的凄凉。”
李雁璇怀沈宣时还曾被母亲说动要给丈夫纳妾呢!满景阳的官宦人家,沈栗的房里算是十分清净的,她出门只被别人羡慕:比沈栗还要大上三岁,却能将丈夫紧紧抓住,房里再没半个新人。竟还有悄悄向她讨教御夫之术的。
李雁璇未觉自己有何手段,凭沈栗的心计,也不是她能谋算的。丈夫待她是真的好,也曾说过不想有庶子,这让她心里安稳,做事大气,夫妻间越发和睦。如今又不是活人进门,也不是沈栗的心头肉,何苦为这个拈酸吃醋?
倒是田氏与沈淳颇为不悦,哪有男子捧女孩牌位的?何况是妾!沈栗如今又是什么身份?传出去官威何在?
倒是老姨太太王氏心疼外孙女早夭,抛弃往日倔强,舍下脸面亲自来求。
田氏思前想后,叹息道:“到底也是沈家的血脉,怡姐儿当初在家也算乖巧,便给那孩子一份体面吧。只不准有半点风声传出去!”
沈淳沉声道:“有情有义是好事,为父也不责怪你,但日后不可擅作主张。”
沈淳倒非冷血,只是疏远的庶妹和早夭的侄女到底比不上自己的儿子珍贵。
沈栗恭声应是。遂打发人往龄州请古冰容牌位。照他事事周全的脾性,原想亲自前去以示郑重,但他是朝官,无事不得离开景阳,只好写信细细说明。考虑古家败落,又附赠银两补贴。故此虽古家的事情与沈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古逸芝也只记他的好——没有沈栗周旋,古家人未必能保得性命,女儿也难以归葬坟茔。
此事不足为外人道,沈家也只是悄悄开了祠堂,给那可怜女孩的牌位谋了个角落。
第三百四十八章宦官与空谈
忆仙亭那一场爆炸似乎宣示着湘王府落败的开始。重伤属官不能应差,天谴流言的扩散也令湘王挠头。与之相对的,才经武镇压了郁家门人,开始全力攻打湘州。湘缗商团的崛起收拢了夷民的心,到后来甚至引导缗州官军穿过禺山密林攻打湘州。
在这种背腹受敌的情况下,湘王府顾此失彼,节节败退。而最终摧垮湘王府的不是朝廷大军,而是湘王的四儿子。这位公子出其不意杀了他的兄弟们,“俘获”了他的父王,意图向朝廷乞降保命。
天气转凉时,打了将近四年的平湘之战终于结束。
才经武率军归来,奉皇帝旨意午门献俘。满城轰动,夹道相迎。此时正逢今年第一场雪。酒肆瓦巷中时有书生引吭,颂皇上英明,天降瑞雪荡乾坤;亭台水榭处常见红袖招摇,赞英雄了得,抛洒碧血报君恩。
沈栗与才茂在酒楼上凭窗眺望,看才经武引骑在马上,引导军士押解湘王进城。
军前归来的士兵换了新鲜衣甲,斗志昂扬,这是难得露脸的时候,须得行动精神。便是一向严肃的才经武也微露笑容。
才经武心底确实兴奋不已,为将一生,能碰上几次平叛?偏教自己赶上了,偏教自己打赢了!
沈栗笑道:“才将军壮志得舒。”
“托皇上洪福。”才茂笑道。
二人正在说赞,忽听旁边隔间里有人高声谈论:“家国不宁至有妖孽当道!一个内监也敢窃居高位夺权争功,蒙骗皇上摒弃玳国公府,令忠臣含冤,视我盛国无人也。夫君子……”
沈栗与才茂面面相觑:这是骂才经武呢!
才茂立时大怒,手一挥,一旁侍立的随从们拔刀上前,将充当墙壁的薄薄木板劈开,直接进了隔间抓人。
隔间里立时鸡飞狗跳。
才茂带着的都是缁衣卫,比起平常衙役下手只有重的,没有轻的。故此隔间里的人被揪过来时尽皆鼻青脸肿,涕泪横流。
才茂冷哼一声:“原来是几个秀才,百无一用是书生,也就耍嘴皮子的能耐。”
忽觉失言,瞄了沈栗一眼——沈栗也是读书人,何况论嘴皮子的厉害,他也是朝中少数能与言官放对的人。才茂这句话倒好巧不巧能让他对号入座。
沈栗轻笑,向才茂微微摇头示意并不介意。
被揪过来的书生怒道:“我等是国子监学生!你们缁衣卫胡乱抓人,殴打学生,我等要告你!”
才茂漠然道:“继续揍。”
又是一串儿哀天叫地。
沈栗默然旁观,只见打的着实重了,方才劝了一句:“才将军方归,不要打死了人。”
才茂方令人住手。
此时房间外有人探头探脑,见是缁衣卫拿人,又都散去。
那几个书生多抱头蹲着,狼狈不堪。才茂冷笑道:“你等诋毁朝廷命官,打你是轻的,本官还要问你个诽谤之罪!”
书生们才知自己为何挨打,登时有人愤愤不平道:“我等读书人议论些治国之道,你们懂得什么?”
“内监与缁衣卫蛇鼠一窝,何须与他们辩解?”
“武兄,不料我等今日竟受这些奸佞的陷害,来日还请令尊代我等向皇上进言,缁衣卫飞扬跋扈,实非百姓之福也。”
“哟,”才茂笑道:“我还奇怪各位怎么一副有恃无恐样子,原来是有靠山的。”
那被称为武兄的忽然叫起沈栗:“你是沈大人,我认得你。”
沈栗微微诧异:“不知这位秀才高姓大名,沈某却不记得见过阁下。”
“学生武稼,家父督察院右佥都御史武宴。”那人道:“前些时候贵府榜前捉婿,小人曾随家父登门贺喜,远远见过大人一见面。”
提起武宴,沈栗倒有些印象:“原来是武兄当面。”
武稼急道:“大人得皇上称赞,乃是青年表率,为何要与这些缁衣卫来往?他们胡乱打人,大人为何袖手旁观?大人是东宫属官,常伴太子殿下左右,千万不要被奸徒蒙蔽。”
沈栗轻笑,这人不愧是言官之子,张口就有些劝谏的意思。
才茂冷笑道:“若非沈大人拦着早打死你!”
武稼不理,只看着沈栗。
才茂大怒。
“缁衣卫也是皇上的臣子,人有好坏之分,不能一概而论。阁下为何言必称小人?”沈栗笑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