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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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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儿了。

杜凝见沈栗与李颗二人看着他目露凶光,方才觉得害怕,色厉内荏嚷道:“沈栗,你敢!我是陪着二殿下一起来的,你杀了我,就不怕二殿下问你的罪吗?”

沈栗一挑眉,二殿下?二皇子?这是怎么回事?

却听院墙那边有人叹道:“小王真是惭愧啊。”

随着声音,见一行人顺着院墙中的小门转出来。

打头的一位十五六岁的年纪,一派雍容样子,看面相倒是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后面跟着的几个都稍稍欠身低头,有佩剑的,似乎是侍卫。

李颗已扯着沈栗跪了下来:“学生李颗(沈栗)参见二殿下,给殿下请安。”

二皇子邵襄连忙亲手扶起二人,心里暗暗苦笑。

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如此。

杜凝被东宫扫地出门,二皇子就把人笼络了去。

好歹是在太子身边晃悠了几年的人,起码对东宫的情况熟悉些,二皇子又有争雄之心,当然不会错过。

杜凝正在失意时,见到二皇子递来的橄榄枝,顿时当做了救命稻草。

其实杜凝能被选在太子身边,本身才学是不差的,邵襄倒也满意。

谁知道这小子是个大坑啊!

古人心智成熟的早,邵襄今年十四岁,算是半个大人,也到了惦记皇子妃的年纪了。

杜凝早几天就撺掇邵襄七夕时到福榕寺游玩,邵襄觉得没事去瞄瞄各家祈愿的姑娘也成,要是有中意的回去央母妃选在身边也算一桩风流佳话。

哪知道杜凝是存心瞄着李侍郎府的女孩!

先是请求偷偷看看就好,邵襄思索之下,左右就是瞧一眼,又不会有人发现,圆一次这新跟班的心愿,也算收拢人心。

皇子身边的侍卫是什么身手?偷偷把杜凝藏在树丛里,沈家的仆人还真是没发现!

杜凝可能原本是真想看一眼就好,等李雁璇几个一出现,顿时就热血上头了。

他要是个有城府能忍得住的,先前也不会在东宫闹那么一出!

不但惊了人家女眷,还一不做二不休,拿着人家姑娘的名声耍起无赖来。

你耍你的赖,把我扯出来做什么!

果然捡漏难淘真金!我就不该惦记东宫剩下的!

邵襄虽然心里叫苦,可人是他带来的,也是他下令叫侍卫藏起来的,如今出了事,总不好自己打脸吧?总要做出个护短的样子。

“咳,这个,”邵襄也不好意思开口:“诸位是否有些误会,小王似乎听到什么‘杀人’?这个,有误会解开就是,杀人总是违反律法的。”

李颗二人对视一眼,得,对方的靠山来了,怎么办?

怎么办?面前可是皇子,你肯听时是跟你讲理,你不肯听时就不讲理了!

沈栗拱手道:“殿下说是误会,学生也只好当做误会了,只是不知杜兄打算如何?”

“不如何!”邵襄都没让杜凝开口:“小王可以向你们保证,今日发生的事半句都不会传出去,若是外面有人说起李家姑娘的闲话,二位只管找小王来!”

又向杜凝喝到:“杜宏端,此事错在你,还不道歉来!”

杜凝此时热血下去,才渐渐觉得事情不好收场了,见邵襄面色不善,痛快认错道:“在下失礼了,此事乃是在下举止失当,惊了两家女眷,得罪了,抱歉抱歉。”

李颗气得要死,可皇子当面,还真是没法说道!

沈栗沉默半晌,叹道:“杜兄从来认错痛快,只是不是什么事都是认错就可揭过的,还望下不为例。”

杜凝见沈栗等人走了,方放下一颗心来,奉承邵襄道:“有殿下威仪震慑,这些小人自然退却,此番多谢殿下。”

邵襄恨道:“谁是小人!你自己说,做的这是是什么勾当!我是叫你来给我做事的,不是给我惹祸的!”

二皇子心下气愤已极。礼贤侯府与李侍郎府一文一武,其实势力不小。自己一个光头皇子,今日为了做出个护短的样子给手下人瞧,咬牙得罪了人,还真说不上是赚是赔!

想到此处,邵襄狠狠一拂袖:“杜凝,你还是回家自己玩去吧!我这里容不下你尊这大佛!”

一行人郁郁回程,李颗年长些,见沈栗面色漠然,叹息道:“不意天降此祸,表弟放心,待回禀祖父与父亲,再做道理!”

沈栗摇头道:“不必,此事不能这样解决!”

第四十章新娘者杜凝也

这样的事若是由李侍郎出面兴师问罪,只会越闹越大,偏沈、李两家要顾及李雁璇的名声,又要顾及二皇子的面子。

李颗恨道:“只叹二殿下卷入此事,竟然要吾等就此放过杜凝!”

沈栗无奈道:“有什么办法呢,沾了一个‘皇’字,就算惹得起他,也惹不起他爹不是?”

李颗长叹:“无妄之灾,如是奈何?”

沈栗却想的清楚:“二皇子颇有城府,像杜凝这样道德败坏的,不会得他死力维护,方才多半是为了脸面罢了。事情只要不在面前,他是不会多管的。”

李雁璇眼都哭红了,一边担心声名有损,一边担心沈栗介意嫌弃她,一厢又埋怨兄长和沈栗轻易罢手。

可她心里又知在皇子面前确实无法争执。除了一哭,又能如何!胡嬷嬷心疼地跟在一旁劝慰。

沈丹舒不屑地撇了眼,忽作天真道:“七哥,那个杜凝说什么与二表姐有‘肌肤之亲’,你将来还要娶二表姐吗?”

沈鸾虽然木讷怯弱,听了也忍不住皱眉道:“六姐儿胡说什么!你还小,不懂事。”

沈丹舒向来不把沈鸾放在眼里,争辩道:“我怎么不懂了,女则也都读过的……”

沈栗沉声道:“你既读过女训,想必什么叫妇德妇言总该知道的,这不敬长姐,不听训教该怎么处置?”

沈丹舒还有些不服,贴身丫鬟却在后面轻轻扯了扯她衣襟,沈丹舒才想起沈栗在府中战绩赫赫,惹火了半点脸面也不给。她生母林姨娘前两天刚刚踢到铁板,连大丫头红棉都撵出去了。

抿了抿嘴,沈丹舒到底不敢与沈栗狠犟,又把舌尖的话咽下去了。

沈栗干脆朝李雁璇道:“此事不需放在心上,何苦为了不相干的人委屈自己呢?万事有我!”

随即催促众人上车:“佛也拜了,香也上了,这里还有什么好玩的!趁着天色还早,索性带着你们找个胭脂店逛去,可巧前两日领了身上云骑尉的俸禄,今日散财了。”

沈怡舒和沈丽舒到底年幼,虽然方才有些惊到,听了去玩,只有高兴的。

李颗摇头道:“愚兄哪还有心思去玩,还要先护送妹妹回家才是。”

沈栗执意道:“事情既已过去何必郁郁,同去同去。”

到底拉着李颗兄妹同往。

沈丹舒上了车,沈栗不在眼前,又不依不饶起来,嘴上嘟囔道:“还不准人家说了,若是自己检点的,怎么那个杜凝非盯着她呀?”

沈鸾叹道:“八娘和十娘还小呢,别在她们面前说这些!”

丫鬟也在她耳边小声劝道:“我的姑娘,快得了吧,李家二姑娘可是夫人的亲侄女,她不好了难道您有什么好处?您将来的大事还要攥在夫人手里呢!”

沈丹舒方才罢了。

到了胭脂店,众女下了车,才发现沈栗竟不在。

李颗笑道:“他与你们买点心去了,先进去吧,难得表弟请客。”

沈栗却不是忙着买点心。他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心中苦笑,没想到这俸禄倒先要花在杜凝身上。

忽听有人叫他:“沈贤弟这是要往哪里去?”

沈栗看时,却是几天前在十里杏花一起喝酒的霍霜。

这霍霜也有趣,上次还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打扮,今日却颇有些青皮的架势,连走路都是故意横着膀子的样儿。

霍霜笑嘻嘻道:“今日七夕,贤弟可得偿所愿了?”

沈栗道:“霍兄说笑了。”

霍霜指着沈栗身后道:“你这几个伙计看起来都是有些身手的,大过节的,领着这么几个人,可不像只为玩的。”

沈栗暗叹霍霜眼力,礼贤侯府的护院都是沈淳从军中带出的好手,虽则大都是因伤退役,彪悍之气却不减。原是跟在车队中护卫不显,此番特意挑出来,就叫霍霜看破。

沈栗倒也不遮掩,笑道:“愚弟与杜凝有些说不得的过节,今日要与他做个了断。”

既然已露了行迹,索性坦然告知,至少也算磊落。

“杜凝?”霍霜两眼放光道:“就是前一阵告病的那个伴读?听说是触怒了太子殿下,你要收拾他?”

沈栗斜眼看他:“霍兄不会通风报信吧?”

霍霜兴奋道:“老子……愚兄在国子监里混,没少被他爹收拾,今日赶巧了,为兄给你帮个忙?”

沈栗听了心下一动,道:“霍兄,愚弟今日确实是为私事动手,与东宫却是不相干的。”

霍霜执意道:“愚兄也是为私事。”

沈栗愕然:“霍兄也与他有过节?”

霍霜道:“看他不顺眼算不算?”

沈栗试探道:“愚弟明面上曾被二殿下阻止过一次,如今只好私下里解决,霍兄还是考量一下方好。”

霍霜梗着脖子道:“怕他?论辈分,他还要叫我声表兄呢。”

沈栗失笑道:“罢了,现成的帮手,难道还要推辞不成,记下霍兄的人情了。”

沈栗知道,这是皇帝把自己和郁辰两个武勋子弟放在太子身边的效果出来了。

霍霜今天这么热心,表明一向中立的玉琉公主府终于决定靠向太子。

龙子凤孙都是人精,没好处的事绝对不沾,可要是有好处的,非“钻营”二字不足以形容。

对公主之孙而言,沈栗身上如今能有什么好处?不过是“太子伴读”这个身份而已。

帮沈栗算计杜凝,就算一个小小的投名状。不管怎么说,杜凝是东宫驱逐的,二殿下是太子的潜在对手,和他们作对,就是和太子站一边。

杜凝一个月内连续见罪于太子和二皇子,也算战绩斐然。

他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回家,找了个小酒馆喝闷酒。

酒入愁肠,没一会儿,倒了。

待他清醒过来时,只觉头上顶着什么东西,待要伸手扯下,却听有老妇声言道:“瞧,新娘子这是心急了,新郎君快来挑盖头!”

随即有哄笑声。

发生了什么事!

杜凝将头上顶着的东西一把扯下!

果然是个红盖头!

杜凝愕然发现自己居然穿着一身嫁衣,不知正靠坐在谁家新房床上,屋中乱哄哄七姑八婆,果然是闹新房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杜凝尖叫道。

一个五大三粗的丑汉醉醺醺走过来,看穿戴,正是婚礼的另一个主角,新郎。

见杜凝自己扯下了盖头,这丑汉不悦道:“苟三丫,你怎么自己掀盖头?多不吉利!”

杜凝大叫:“谁是什么苟三丫!我是杜凝!你们……”

新郎怒道:“苟三丫,我告诉你,你家收了老子三十两银子的聘礼钱,如今是头也磕了,堂也拜了,你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以后就老老实实跟我过日子吧!!

杜凝:“我不是……”

新郎不待他再说,把人一绑,嘴一堵,自顾自招呼客人去了。

旁边还有老妇道:“闺女,老身知道你不愿意,可人就得认命。日子都是过出来的,老身这儿子虽然丑了些,难得会心疼人儿,你日后就知道了。”

我不想知道!杜凝泪流满面。

你们倒是让我把话说完啊!

老子不是什么苟三丫,老子他么是男的,男的啊啊啊!

郑赖子又穷又丑又无赖,蹉跎到三十岁上,还没娶到老婆。

好容易碰到投亲不遇的,要给女儿找个人家换些聘礼钱,郑赖子母子是求爷爷告奶奶凑了二十两银子,当天就成婚!

老子也是有媳妇的人了!

美!

半夜三更,郑赖子的院子里传来一声嚎叫:“天杀的苟三丫!”

四邻惊起,顺着疏漏的栅栏望去,只见郑赖子疯狂地在院中走来走去。

“怎么了,怎么了?”邻居们纷纷涌来询问。

只听新房里传来郑母哭天抢地声:“我的天啊!没法活了啊,欺负人啊……”

郑赖子发一声喊,又转身冲进新房。

众人莫名其妙跟进去看,只见郑赖子正抓着新娘子狠打!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阻拦:“哪有刚成婚就打老婆的!都是见你老大孤单可怜,才凑钱让你娶媳妇,可要好好过日子!”

郑赖子指着新娘撕心裂肺地喊:“什么新娘子,他是男的!是男的!男的!”

众人大惊,仔细看去,只见那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新娘还绑着哪,衣衫不整——

果然是男的!

有年轻媳妇子惊叫一声捂脸躲了。

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轻声道:“仔细看来,他似乎不是白日里相看时的那个苟三丫。”

郑母哭嚎道:“成婚时都浓妆艳抹的,又蒙着盖头,谁能发现啊,这断子绝孙的杀材!连我们贫苦人的钱都骗啊,呜呜呜!”

有个老翁叹道:“怪不得,相看时我还说那闺女长的壮实些,嗓子也粗,原还说有力气好干活呢。原来竟是比着这个人的身材,盖头一蒙,身形又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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