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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已经开始处处排挤沈栗,哪怕沈栗一直步步退让。
沈栗为人宽容,但这种宽容并不是没有底线的人。沈梧在他那小院子里缩的太久了,他听说过沈栗的赫赫战绩,知道他是如何对待敌人的,却对此并没有明晰的概念。沈淳却不同,他知道自己的二儿子心底到底关着什么样的猛虎。
沈栗对他认定的敌人从不手软,力求雷霆一击,不留后患。
沈栗不会一直容忍沈梧的无理取闹,要是他真被沈梧惹火了,自己还能震慑的住吗?自己难道还能一直摁着沈栗叫二儿子不声不响地吃亏?
沈淳的视线不由看向沈栗刚刚书那联大字“父子和而家不退,兄弟和而家不分”。沈栗这是想要自己开口规劝大儿子?
李意见沈淳盯着这联字,走过去拿起来,细细品道:“似有所指。”
沈淳苦笑道:“都是岳父的外孙,拙婿也不相瞒,进来梧儿……梧儿待栗儿不如以前。”
李意与李臻对视一眼,沈梧是亲外孙,沈栗虽然是李氏的记名嫡子,可又是亲孙女婿,论亲疏,还真不好说。
李意倒是有些可怜自己的外孙,李氏去了,兄弟渐渐长大,继母进门,沈梧难免有些坐不住。李臻心底却偏向沈栗,到底是女婿,若是女婿吃亏,女儿又怎么能过得好。
帮亲不成,那就帮理吧。
李意对沈淳道:“他们兄弟的事,慎之不妨秉公处置,事情总有个是非曲直。”
沈淳苦笑点头,心里暗叹,清官难断家务事,亲爹……也为难啊。
李颗正在小憩,硬教沈栗打书房里刨出来:“如此良辰美景,表兄不可辜负。”
李颗双目无神道:“又要逛花园是吧?”
沈栗忙不迭点头道:“知我者表兄也!”
李颗叹道:“昨日门房接了你家帖子,我就知道定会有这一出。”
沈栗笑道:“有劳表兄。”深深作揖。
“先去花园等着!”李颗哼道,自去寻妹妹了。这样的事打发下人办不妥当,还是自己亲自去隐秘些。
沈栗顶着日头在花园里转了好半晌,才“偶遇”了李雁璇。
姑娘消瘦的多了。
沈栗软声道:“表姐可是苦夏?似乎清瘦了些,还请保重身体。”
香栀嘴快道:“我们姑娘都是为着担心表少爷……”
“香栀!”李雁璇恼道。
沈栗怕李雁璇羞走了,忙道:“哎呀!嘶——”
李雁璇确实有些不好意思,听见沈栗叫痛,脚步又定住了,焦急地看向胡嬷嬷,示意胡嬷嬷去问沈栗。
胡嬷嬷近前道:“表少爷这是怎么了。”
沈栗“坚强”微笑道:“不过是些小伤,不碍的,有劳胡姑姑问候。”
胡嬷嬷看了看李雁璇,又问:“却不知表少爷为何受伤?”
沈栗道:“这却有些缘故,如今日头毒,前面就是凉亭,咱们不妨坐下慢慢说。”
胡嬷嬷又去看李雁璇。
见李雁璇有些迟疑,香栀眨眨眼,央求道:“姑娘,左右无事,咱们不妨坐坐,姑娘用些茶水,赏个花儿,奴婢听听故事?”
李雁璇迟疑一下,到底轻轻点了点头。
好香栀,多谢多谢!沈栗心下暗喜。
众人在凉亭里听沈栗讲他的故事,沈栗把不能讲的撇去,只说事情如何如何凶险,苍明智如何如何凶恶,御前辩白时又是怎样的千钧一发,女眷们养在深闺,何时见过如此曲折危急的事,自然听得入迷。
李雁璇原本还不好意思去看沈栗,听得认真时,不觉打量沈栗的伤痕来。别人还可把沈栗的遭遇当做话本,李雁璇却是真真提着心在听,沈栗如今脸上的伤痕都已退去,手上却还留着上拶子的痕迹,指甲也未长出,李雁璇见了,不由暗暗难过。
不知不觉,竟消磨了小半天!直到李颗过来,大声咳嗦,李雁璇才惊觉,忙跑走了。
沈栗死鱼眼看着李颗,李颗掸了掸衣衫,淡然道:“表弟,姑父要回去了,打发我来叫你。”
沈栗抬头看了看天色:“唔,是不早了,这样,表兄,得空再来找你玩哈。”
不,你还是别来了!
李颗面无表情,表弟每次都把我当传声筒,这就是表兄的作用吗?
沈淳放松缰绳,任马儿慢慢缓行,瞥向沈栗,不屑道:“怎么,混了一下午,还不够?”
沈栗叹息道:“父亲,你不能理解一个还没媳妇的人对媳妇的向往。”
沈淳喷笑道:“快捡起你那脸皮吧!”
沈栗翻了个白眼,低头思索道:“嗯,再过两天,二姐就要出嫁了,表姐该过府来给二姐添妆吧?”
沈淳鄙视道:“歇了吧,到时候她们女眷都在后宅,却不是你能凑上去的。”
沈栗不觉打了个哆嗦,女子的胆量通常随着人数的增加而增长,那么多七大姑八大姨聚在一起,还真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沈栗幽幽叹道:“唉,等到我成婚后,必要日日看个够。”
沈淳一拍儿子的后脑勺:“这点出息!到时候早点给老子生个孙子才是。”
提到这个,沈栗才惊觉,咦,今年十六,娶了媳妇,要是转过年就有孩子落地,自己岂不是十七就要当爹?这个……
在古代十五六当爹的人不在少数,然而以沈栗的三观来说,就是二十岁有子,也嫌太早。
鼓乐喧天,礼贤侯的嫡女沈鸾终于出嫁了。
沈栗一打眼看见新鲜出炉的姐夫霍霜,噗地一声没憋住,笑了出来。
霍霜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第九十六章倪墙之兆
霍霜是龙子凤孙,苍明智对他下手最轻。
这也只是相对的。
所以迎亲时,霍霜嘴角仍有一块淤青没有退下去。这也罢了,偏偏负责打扮新郎的人不知怎么想的,大概是觉得要把粉扑的厚些遮掩遮掩吧,把霍霜的脸抹的跟白板似的。
偏那块青色还没盖住,偏霍霜一说话那粉还扑扑地掉,掉的婚服上都是。
沈栗忍得肚痛。
霍霜:“……再笑翻脸了啊!”
沈栗呲牙:“我二姐还没进门呢,你就想翻脸?”
霍霜:“……我发现你做朋友时和做小舅子时的画风似有不同。”
沈栗板着脸道:“做朋友时,霍兄家事与我无干,做内弟时,要先给姐夫吃杀威棒。”
霍霜失笑:“啊也,好厉害,为兄皮薄肉嫩,还请贤弟手下留情。”
“先记着。”沈栗一本正经道:“若是姐夫待我姐姐不好,一起算账。”
两个人取笑一翻,霍霜又拉着沈栗去敬酒。
霍霜和沈栗一个脸上有淤青,一个手上都是伤口,走路又都缓慢,其实看着不大精神。然而堂中各位大人都对他们另眼相看。
不管怎么说,能从缁衣卫属里熬出来的,都值得让人肃然起敬。
要么骨头硬,要么后台硬,要么心智硬。人才!尤其是二人都这么年轻,少说能在官场上混个二三十年,后生可畏,要交好。
尤其是沈栗,不能交好也不能惹他。先前惹他的还只是丢官罢爵,现在?苍明智刚刚凌迟死的。不管这小子有意无意,总之他是个煞星。
沈梧就一直盯着霍霜和沈栗。
玉琉公主府和礼贤侯府两家结亲,彼此的人脉都要熟悉一下。
按理说霍霜应该领着和他一辈儿的世子沈梧去引见,可霍霜和沈梧不熟啊,他和沈栗算是同学,一起出入东宫,连这桩婚事都是沈栗先给牵线的,至于沈梧,走大街上霍霜能不能认出他都不一定。
再者,众人倒是知道礼贤侯府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世子,关键是,礼贤侯府出事向来是沈栗出头,霍霜要引见人,也得引见个有用的。
沈栗倒是想到这大兄心眼不大,想去请,沈淳听了道:“他喝不得酒,不叫去了。”
沈梧却不知道沈淳替他推了。
沈栗你目无兄长!
沈梧心中气闷,到底喝了几杯酒,微有醉意。觉得堂中喧闹,他在家里静惯了,受不得,托词出去透透风。
找了个凉亭,坐着发呆。
过了一会儿,听着有人过来,像是沈栗的声音,沈梧不愿意见他,索性起身要走,忽听霍霜声音道:“陛下到底没答应削减缁衣卫之权,反任命了新指挥使。”
沈梧想听他们说什么,反身躲在凉亭后面的花丛里。
那两人过来进了凉亭,果然是沈栗和霍霜。
沈栗笑道:“陛下自有打算,再者,百官确实需要制约。”
“你倒是想得开,”霍霜一撇嘴:“自打从那里走了一遭,每逢见了穿缁衣带锦刀的老子就想打人。”
“今日可是洞房之夜,姐夫该高兴些。”沈栗道:“不知新任指挥使是谁?”
霍霜道:“听说叫邢秋,出自嘉明伯府。”
“什么?”沈栗惊道。
两人忽听花丛中有异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从袖子里抽出匕首,轻手轻脚逼过去。
听到嘉明伯府几个字,不但沈栗惊奇,躲在花丛里的沈梧也心下大震,不觉动了动手脚,花丛才发出异响。正在奇怪沈栗二人怎么忽然不说话了,腰后忽然被利器抵住:“不要动!”
霍霜一把将人拽出来,仔细看去,嗯?看着眼熟。
沈栗已然叹道:“大兄,为何躲在花丛中?那里面太凉,又有蚊虫,大兄体质弱,正该小心注意才是。”
霍霜才反应过来,这是新出炉的大内兄。礼贤侯府世子沈梧。
霍霜不由看了沈栗一眼,又不是外人,沈梧干嘛不出来一起,反倒躲起来偷听?
沈栗心中苦笑,只道:“如今时候太晚,姐夫还不去看姐姐?想来前边酒宴也要散了,愚弟与大兄这就寻家父去。”
霍霜纳闷地点点头:“也好,过几日再见。”
沈栗拱拱手,拉着沈梧往回走。
走了一会儿,沈梧忽然一把挣开沈栗的手:“沈栗,你很得意是不是?”
沈栗见势头不好,怕沈梧闹起来搅了沈鸾婚礼,皱眉道:“大兄!你喝醉了,有什么事回府再说。”
“我偏要在这儿说!”沈梧大喊道:“为什么要等?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我礼贤侯府的世子要丢人也不能丢在外头!”一个声音插进来。
沈梧一转身,看见沈淳背着手,脸色不悦地看着他。旁边还站着霍霜之父霍旭,正一脸诧异。
沈淳许久不见沈梧,担心这个多病的儿子,亲自出来寻他,不料却见沈梧在公主府内大喊大叫。
沈栗忙道:“父亲,今日是二姐的好日子,大兄心里畅快,喝得有些高了。”
沈淳盯了沈梧一眼,沉声道:“就是喝醉了,也不能如此不知礼数!这是你妹妹的婚礼,成何体统!”
沈梧低头不语。
“父亲,”沈栗软言道:“大兄刚在那边凉亭里坐了许久,怕是要着凉。”
沈淳抿紧嘴唇,转向霍旭:“今日尽兴一醉,小女日后就托付给亲家了。”
霍旭忙道:“慎之放心,犬子能娶到令爱是他的福气,万不能叫她受委屈。”
沈淳点头:“多谢!如今时辰渐晚,在下告辞。”
霍旭知道沈淳父子三人似有不对,也不挽留:“在下送慎之。”
田氏在女眷席上听丫鬟过来禀报沈淳要回府,点点头,向玉琉公主辞行:“夜深了,公主殿下,老身告辞。”
玉琉公主道:“老姐姐平日里有空多来走动走动,好叫我这里热闹热闹。”
“公主不要嫌老身聒噪才好。”田氏笑道。
公主亲送了沈家一众女眷出来。
回了侯府,沈淳沉着脸道:“沈梧,沈栗,你二人跟我来!”
田氏见沈淳气色不对,嘱咐道:“有话好好跟孩子说。吉吉,告诉厨房,煮些醒酒汤送去。”
带着沈栗兄弟二人到了祠堂,沈梧转身叫二人跪下。
沈栗暗叫倒霉,沈梧要发疯,偏他要陪着挨收拾。沈栗痛快跪了,沈梧只梗着脖子,低着头。
沈淳沉声道:“怎么,你连父亲的话都不肯听了?”
“儿子想不通。”沈梧咬了咬嘴唇道。
沈淳气道:“你有什么想不通?说出来给为父听听?”
沈梧忽然仰着脸道:“儿子想不通,为什么明明我是嫡子长孙,是这侯府的世子,为什么别人都不把我当一回事?为什么他们都……”
“为什么他们都看重栗儿?”沈淳道。
沈栗低着头,装作听不见。
“自打母亲去后,这府中就没有儿子的位置了。”沈梧哭道:“祖母,父亲越来越倚重七弟,我呢?今日霍霜竟然对我视而不见,把七弟当做……”
“要是没有我呢?”沈栗忽然道:“要是没有我,霍霜就亲近大兄了吗?”
“沈栗!”沈淳沉声喝到。
“父亲,您不能总指望我一声不吭!”沈栗道:“您也不应该因为大兄的错就罚我一起陪着跪祠堂,我也会烦!”
“……你想说什么?”沈淳叹息问道。
“我抢过大兄的东西没有?大到世子之位,小到针头线脑,但凡是大兄的,或是大兄该得的,我惦记过大兄的没有?”沈栗盯着世子。
沈梧半晌才道:“没有。可是……”
“那就是大兄想抢我的了?”沈栗淡然道。沈淳目光一凝。
“你胡说,我是世子,